这时，传话那婆子跑了回来，行了一礼，道：“大少爷，二少爷，大小姐还没休息，说请二位进去。二位请跟奴婢来。”
两兄弟跟着那婆子走进院中。青青的院子不大，景致也瞧不太清，却觉得幽静，夜色笼罩之下，愈发雅致。
几人来到书阁前，那婆子道：“二位少爷，大小姐在里面，请。”
书阁中没有预想的嘈杂，只有一片宁静，反倒让兄弟俩觉得有些不安。
两人对视一眼，萧煜寒在前，两人一同走了进去。青青在书房外间正看书，听到声响，抬起头看了看他们，笑一下，起身道：“大哥，二弟，你们来了，请坐。是找我还是找二小姐？”
萧煜寒笑道：“来大妹的院子里，自然是找大妹。”
青青并不信，却也没拆穿，道：“大哥有什么事？”
萧煜寒道：“也没什么事，大妹新回家中，不知对院子里的安排是否还满意。母亲身子不好，二娘今日又不太舒服，怕大妹有什么不适的地方，便来看看。”
青青淡笑道：“多谢大哥，一切安排的很好，我很满意。”她明明看见萧煜寂有些着急地看着萧逸瑶，却假装没看到，仍是云淡风轻地和萧煜寒聊天。
好半晌，萧煜寂终于忍不住了，咳了一声，道：“大姐，二姐她……在做什么？”
青青微笑道：“二小姐在抄写《女戒》，看这时辰，大概也抄完了。”
萧煜寂一愣：“二姐在抄《女戒》？”他以为，相府的两位小姐已经掐了一架了，谁知竟然这样平静？
青青微笑道：“是，二小姐自愿抄写《女戒》，我也不能拦着不是？”她回过头，对内间问了一声：“二小姐，两位少爷都来了，今日你是不方便在我这了。你是回去抄完送来，还是改日再来继续抄写？”
萧逸瑶哼了一声，道：“我明日一早就给你送过来，不会欠你的。”
青青也不介意她的语气，仍是笑着道：“如此最好，二小姐是德信之人，想来不会让人失望的。”
萧逸瑶啪的一声把毛笔丢在案子上，怒道：“你放心，我说到做到，用不着你提醒。”说完把桃花笺一卷，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萧煜寂忍不住道：“二姐，不可对大姐这样无礼，还不快改了？”
青青抬手，微笑道：“不必，愿赌服输，二小姐光明磊落，让人敬佩，不必在意这些虚礼。二小姐，不送，请吧。”
萧逸瑶怒气满满地向外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也没回头，一字一句道：“萧逸青，你别得意太早，我终有一天会赢回来的。”
青青微笑：“随时恭候。”
萧逸瑶大步离开，萧煜寂说一声告辞，便跟了出去。
余下两人，都没有开口，一时之间，竟有些冷场。
过了片刻，萧煜寒突然笑了，道：“大妹和二妹赌什么了？”
青青微笑：“自然是赌她在意的东西。”
萧煜寒温和地道：“长女之位？”
青青笑着点点头：“是啊，二小姐在乎的不过就是身份。嫡女她是没可能了，不过，长女还是可以试一试的，万一我主动离开，相府长女的身份还是她的。”
萧煜寂一脸惊讶：“这个……父亲不会同意的。”
青青微笑道：“父亲同意不同意是父亲的事，我和二小姐赌的是我们之间的事。”
萧煜寒笑道：“看来二妹输了。”
青青笑一下，那浅淡的笑容里带了一点傲然：“比试条件是她定的，所以她才服输。”
萧煜寒又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起身道：“我原是有些担心二妹会任性胡闹，怕大妹应付不来。现在看来，大妹不需要我的帮助。已经很晚，我便告辞了。”
青青起身相送：“大哥慢走。”
萧煜寒走到院中，突然一笑，道：“不知大妹武艺如何，有时间可否切磋一番？”
青青微笑道：“我曾闻得大哥在京都中是文武双全的贵公子，竟会对我这样一个女子提出切磋的要求吗？大哥不怕失了身份？”
萧煜寒笑道：“大妹的武功只怕不在我之下，棋逢对手，才会更有趣。本该浮一大白，可惜大妹是女子，我倒是不敢了。”
青青这才真的笑了一下，一双凤眸微微一扫，就把眼前的人打量了一番，而后，她轻声道：“大哥，青青学的武艺并非切磋所用，若无必要，大哥还是不要和我比试的好。言尽于此，大哥，请吧。”
萧煜寒看了看她，笑一下，没有说话，离开了。
萧煜寂笑了，清秀的眉眼微微眯起，看起来很温和的样子，道：“大哥这是说什么？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二娘也不过是性子小些，人本是温良的，让着些有什么？再说，母亲和我也没当真让过太多什么。内宅平定，才是咱们所有人的福。父亲和咱们兄弟在外面，也可安心。”
萧煜寒笑道：“说的是。”
萧煜寒道：“二妹没有练过功夫，大妹若真要对付她，何须打斗？走吧，进去看看。”说着，他敲了敲院门，很快便有婆子来开门。
那婆子行了一礼，道：“奴婢给大少爷，二少爷请安。”
萧煜寒道：“起来吧。你去跟大妹说一声，就说我和二弟来看她，她若睡了便罢了。”
萧煜寒道：“二娘那边怎么样了？”
萧煜寂道：“哭了，有点难过，不过更多是觉得丢了些面子。比起这个，她更担心二姐会挨罚。”
萧煜寒叹道：“二娘的性子不好，母亲和你这些年都忍让颇多，倒让我于心不安。”
萧煜寂道：“二娘放心，我马上去，不会让姐姐吃亏的。”他小声道：“二娘今日确是有些大意了，别说大姐是嫡女，纵然她只是个庶女，凭父亲这样郑重的态度，二娘也不该这样轻视。不为别的，就当是为了父亲的面子。”
符氏夫人哽了一下，恼怒道：“你的意思是，我今日受的羞辱，是我活该？”
萧煜寂苦笑一下，道：“二娘多心了。我的意思是，大姐是什么样的性子，大家都还不清楚，就算要立威，以后也有的是时间，二娘何必直接和大姐对立起来？”见符氏夫人不吱声，萧煜寂小声道：“您也别怪大哥，大哥若是护着你，只怕大姐一状告到父亲那里，父亲只会觉得我们欺负她。大姐毕竟是嫡长女，她的生母又是秦大帅的嫡女，秦大将军亲妹，父亲必然会让她去拜见秦大将军。秦大将军功勋卓著，又是出了名的护孩子，没道理不给唯一的嫡亲外甥女撑腰。二娘，您与大姐并无仇恨，若她守礼恭谨，您又何必对她关注太多？”
那婆子应了一声是，转身便跑了。
兄弟二人在院门继续闲谈。
萧煜寒笑着揉揉他的头发，道：“没事，大哥和你一起进去。大妹纵然再任性，也不可能进门就动手吧？”
萧煜寂道：“我在这听了一会儿，里面没有什么打斗的声音。”
萧煜寂忙道：“二娘别急，我这就过去。您先休息一会儿，晚些时候我带二姐来看您。”说着，他招呼一旁的丫头，“扶侧夫人去房中，好生照顾。”
符氏夫人不肯松手，急得眼眶都红了，道：“你一定要保护你姐姐！那个萧逸青她……她不会对你姐姐留情的！”
他跑到萧逸青的院门前，来回走了两趟，果然见到萧煜寒匆匆赶来。他迎上去抱拳行礼：“大哥。”
萧煜寒看他一眼，笑了：“我猜你也不会进去。”
萧煜寂苦笑道：“大哥又拿我玩笑了。我又不傻，怎么敢进去？万一被大姐打一顿，我又不敢还手，还不是白挨揍？”
符氏夫人小声哭着，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萧煜寂想了一下，也没什么要说的了，行了礼便跑了出去。
再说侧夫人符氏，被儿子命两个丫头一路拖着回到自己的院中。那两个丫头刚松开手，她便一人一巴掌把两个丫头扇到一旁。两个丫头捂着脸退到角落，也不出声，看着符氏夫人急匆匆地向外奔去。
还未出院门，符氏夫人便差点和来人撞到。萧煜寂连忙伸手扶住符氏夫人，关切道：“二娘没事吧？”
符氏夫人站稳身子，看清楚是谁后，一把抓住萧煜寂的手臂，急道：“寂儿，你快去看看！你姐姐……你姐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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