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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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明为故作为难的神色一闪而过,抬眸时似在小心翼翼的观察她的反应。

    袁舒雯吞了口口水,心里暗自吐槽:说话大喘气不利于社会和谐发展,这是病,得电。

    她下意识摆摆手:“没有,我是来捡……”话到一半,想起什么,立马去看屠明之前来的方向,那地方已经空无一人,徒剩空气而已,刚才像是她做梦间的盛大幻觉。

    袁舒雯食指本来指着原先他和李学敏所在,又忽然收回手,低下头唇下意识抿成一条直线,而后抬头看向他,礼貌清脆的声线听着清爽:“打扰了。但如果你要是有钱还,我绝不推脱。”

    “不过,你这个样子,看上去也不像要还的样子。你……刚才那个麻烦,算躲过了吗。”

    对面是一条酒吧街,五彩缤纷的灯牌交替闪烁,她光洁清秀的脸照在影影绰绰里,日日有人在这样的夜晚里买醉迷惘,很少有人在这灯红酒绿的一方世界外徘徊走动,却不进去。

    屠明喉头微动,眼中掩过什么,笑:“嗯,算。你怎么知道的?”

    她也笑起来,“亲到一半被打扰,谁也不会直接离开,你刚才过来的时候,表情沉痛的像要宣读讣告。我又没有追着你还债,担心什么?不过,我也算救了你两次了,没有一个报答方案吗?”

    “我觉得比较靠谱的方案,只有一个。”

    “什么?”

    “钱债肉偿。”

    “……”

    袁舒雯之前的笑僵住,看到屠明摊一摊手说得无比自然的样子,下意识咬住唇,顺手把包背到前面,看了下手机的时间:“不用还了,请我一顿饭吧,怎么样?我有吃夜宵的习惯,走吧,找找附近有没有合适的店。”

    巷子斗殴事件过去几天后,袁舒雯再去快捷店探望屠明时,结果他已经不退房。不期待再见到这个人,但是再见到,也算是某种意外之喜。

    袁舒雯回忆良久,也记得很久没见到这样的男人了,看上去复杂油滑,待世的态度却敢维持着少年直白的心性。像是……初涉江湖的人,尚留有一身的不设防。所以遇到危险的时候,才能做出不留后路的傻事。

    坐在靠窗的干净桌子前,袁舒雯面前左手一包泡椒凤爪,右手一包麻辣小鱼干,中间一碗热腾腾的酸菜牛肉方便面。屠明坐在旁边,静静观察着这一桌“夜宵”,挑了挑眉,最后决定不予置评。

    袁舒雯手里的筷子拆到一半,倏又停下,她一点点移上目光看到屠明身上:“那个,你是不是想说什么?啊?直说,刚才跟你推荐你又不吃……”

    屠明稍往后靠了一点,微微一偏头,深思熟虑了几秒。

    他坐在最后一个椅子上,背后是洁白干净的墙壁。

    “这顿饭以后,免我两千块?”

    袁舒雯果断回头拆完筷子吃面,挑起一筷子咬断面条,她左手曲起敲敲桌子:“作为一个男人,要有抱负,要有拿全家当家的毅力,拿故宫当后院的勇气。如果一心就是眼前的小事,欠了谁多少钱啊,什么时候还啊,今天去哪吃饭啊,穿什么衣服啊,怎么应付富婆这种……”

    糟了,祸从口出。她一不小心把屠明是在做鸭子的事说了出来。

    应该不是错觉。几乎同时,袁舒雯感觉到男人目光的变化,听到最后几个字下意识皱眉,而后黑眸迅速滑过袁舒雯,深意一闪而过。

    袁舒雯内心托马斯回旋打滚哭了360圈,脸上表现得不留痕迹,自然地继续把话兜回来:“我大学时实习在全家打工,就要考虑很多很多小事,每一天货仓客人就是我的生活,你就会感觉到生命的意义迷失了,说明人不止要看到眼前的事,这时候眼界就很重要,啊,非常重要……”

    袁舒雯说到最后,满脑子浆糊,只有一个想法:兜不回来了。

    可是太紧张的时候,不自觉变成话痨,竟也不能缓解半分尴尬。

    屠明的工作有可能如他们第一次遇见时他所说的——靠脸吃饭。那么,刚才红裙女人有可能是他的……恩客。嗯,富婆。

    只是,哪怕这个猜测是真的,只要屠明自己不开口,袁舒雯也就烂在肚子里,永不会提。

    男人嘛,总有自尊。

    事实证明,少说少错,袁舒雯埋头吃面,不再多话。

    “为什么有这么晚吃夜宵的习惯?”

    屠明只那一瞬异样,过了就再找不到半分痕迹。尤其是,他又莫名来了兴趣,撑着头看她吃面的样子,像看饿活活饿了三月的肥仓鼠,跟袁舒雯的清淡偏冷气质形成鲜明分差,闲闲发问。话题就此转走。

    左手抱着泡面桶,她咬了咬筷子,答:“工作呗。有时候赶进度晚上施工,跟着跑很费体力,睡觉前必须吃点什么,而且这种江南地带冬天那么冷那么潮,吃得晚能御寒。”

    屠明扬一扬眉,笑得清澈锋利:“女孩子不该干这一行,至少不方便下工地。”

    她嗯了声,用筷子戳了戳方便面桶,然后又忍不住辩解一句:“没有不该干的事,只有不合适的人。”

    “你是合适的人?”

    “……不是。”

    袁舒雯说完,埋头闷闷喝汤。

    她就是传说中天赋不够努力来凑那类人。做每件事都要拼尽全力,才不致于落得一场空的结果。

    看到她这个反应,屠明失笑,低下头仍抵不过笑意漫上嘴角和眼底。

    袁舒雯被这一笑惹毛了,郁闷地跳下高脚椅:“我去上个厕所。”

    她走到收银台晃晃手,把女店员的注意力从屠明那引过来:“你好,请问附近有厕所吗?”

    “啊?哦,你出门右拐,直走,然后……”

    屠明从玻璃窗外看见钟至阙的背影,扎着马尾,休闲装穿的毫无新意,脚下的运动鞋磨的有些掉了颜色。如果不是走近她,甚至没法把几小时前的女人跟一个月前多管闲事的她对上号。那时候她买药订房,但留给他最大的印象就是谨慎刻板,本性安静的平凡人。

    他没有对平凡人插手的兴趣,无论是生活、私事,还是利益。

    屠明懒得下椅子,在空中打了个响指,问值班的店员:“这里禁烟吗?”

    “不禁……”女店员回答完才意识到她都没听清问题,然后慌乱的纠正:“哦不不,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禁的!”

    “噢,没关系。”

    屠明点点头,转过身子。

    他没有烟瘾,只是想找些什么事做。

    两次遇见她,都是良民的要命的形象,以后什么时候再撞上,大概没有第三次这样做的兴趣了。

    所以,他还待在这浪费生命有什么用呢?

    屠明百无聊赖了几分钟后,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这是在等她回来吗?

    微妙的愣神迅速滑过,屠明修长手指点点桌面,顺手取过桌上的食品袋,拆开,切成碎块的小鸡爪和三颗孤零零的绿椒映入眼帘。

    他没有研究过吃法,凭着感觉把袋里的汤汁先倒到左边的垃圾桶里。

    女店员本来想劝阻,最后看着男人吃的优雅迅速的样子,喃喃了一句“别把能吃的倒了呀……”,最终吞回肚子里。

    袁舒雯上完厕所回来后表情犹豫晴天霹雳:

    我的小鱼干呢?我的鸡爪呢?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偷吃者:“你……都给吃了?”

    袁舒雯耐性脾气相当不错,虽然最近作为失业者吧,发火阙值稍低了一些,可经过今晚跟那几人交流后,心情得到了相当程度的缓解。

    尽管如此,对于口中夺食的原则性问题,袁舒雯还是怒的十分彻底。

    太!气!人!了!

    不吃他人唯一的食物,这是江湖规矩吧?袁舒雯好想掀桌,然后她就看到垃圾桶里的凤爪。

    袁舒雯犹如柯南上身火速凑近看,又观察了下屠明状况外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你把凤爪都拿出来了,你吃的不会是……辣椒吧?”

    “难道你要吃鸡骨头吗?”

    屠明食指往下示意着完整的,被抛弃的鸡爪,虽然它们被分尸了,可完璧之身仍在。

    袁舒雯觉得惨不忍睹,一个对食物储备知识比她还惨烈的人,内心崩溃碎裂塌陷,哗啦啦的,眼前裂的全是碎片,每一片上面都有“我的爪”三个字。

    那是今晚架子上最后一袋泡椒凤爪啊。

    袁舒雯放下捂住额头的手,刚准备说什么,兜里手机突然响了,是所有陌生号码的共同的铃声。

    袁舒雯掏出手机,用警告和你死定的目光瞪住无声忍笑的屠明,意识到他完全是故意的,无力地顺便接起来电。

    那边开口的瞬间,袁舒雯一秒前嘴角不自觉得上翘停在那个弧度,心里有什么在极速的下落,直到谷底。

    陌生低沉的男声,音质似是尖锐玻璃划过金属的刺耳质感。

    “袁小姐,你很聪明,但胆子未免太大了一点。”

    满满的警告意味,袁舒雯就知道有些事,无可避免地朝着之前预计的最坏打算奔去。

    这个月袁舒雯除了找工作以外,只做了一件事。

    找到一个靠谱的女记者,袁舒雯给了她一份材料。

    里面是这次竞标中,明世负责人之一的人所有违法犯罪事实。叶盛的家乡和她刚好在同一个地方,对这个四十七岁的叶盛风评早有耳闻。

    可是在翻看一些资料的时候才发现了一些端倪。

    叶盛这个人不止是在帮某股势力控制一个公司,他们当地开赌场和涉毒但逍遥的人都跟他有关系。

    找到家乡当地的警察同学,顺藤摸瓜也摸出来了有关赌场开设者的个人信息,那个名字,说跟负责人没有关系,鬼都不会信。

    袁舒雯本不打算继续下去,可听说这件事的记者坚持要她给自己全份的信息资料。

    “不管能不能报出去,就当试一试嘛,我当举报者匿名,我的话你也不用担心。这些人做的断子绝孙的事,多少要付出点代价吧。刚好,这人又是个前公务员。”

    最后那个女记者温和淡淡的跟她说,还是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叶盛先生叫我们给袁小姐带句话,请你来喝个茶。”

    袁舒雯对逃不过的事向来是先迎头上了再说,可还是下意识看了眼坐在那的屠明,脚步一转背靠着桌子开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

    “可以。但既然知道了,你应该知道跟那个女记者没有关系,如果你们叶先生执意要……”

    那边冷笑一声,无声息的讥讽:“担心那小记者?你给她东西的时候,没有替她担心过吗。呵,多担心你自己吧。”

    叶盛的本意是想把多事上报的女记者一起要来,奈何那个女记者后台太硬,他联系这个女记者帮自己打听,知道背后始作俑者是势力更大的集团后,叶盛遂放弃。他只想泄愤,又不想引火烧身,只能转头把举报人袁舒雯抓来,解决心头之恨。

    挂断电话,袁舒雯沉默地走向零食区,拿了五盒巧克力威化,两盒百奇巧克力棒,两盒金枪鱼寿司,一个鸡扒三明治和两包猪肉脯。

    屠明看着袁舒雯接起电话的异样和挂断电话的反常,然后眼见着一张桌子上堆满了她买的吃的,最后屠明还是拎起一个百奇巧克力棒盒子摇了摇:“你夜宵刚刚没吃饱?”

    袁舒雯眨了下眼睛,端坐在椅子上,两条手臂却垂在椅子下,非常严肃默然地盯着玻璃窗外,良久,她伸手推了推桌上的吃的:“你没吃过这些便利店的东西吧,多吃点,以后,我想请你也没这个机会了。”

    屠明觉得她有点反常,那种被通知到自己生命只有三天了的观感,鉴于他一直是哪怕明天得死,今天也爽一天算一天的生活态度,所以近十年对于飞来横祸没有特别深的认识,只能问一句:“你怎么了?”

    袁舒雯声音里叹息意味很重:“我,好像惹到道上的人了。”

    说完,她看向便利店的窗外,茫茫黑夜。

    想起学生时代从十点后都是禁区开始,到熬到十二点,踏过一点,两点,直到某个时段开始,面对陌生世界时,太多事需要人用冷水激一把脸,就得扛过漫长一夜,不再在乎钟上数字到几。

    屠明想了一下,“哦。”了一声,低下头撕开一盒巧克力,拿出一根巧克力棒,也不吃,拿在手里捏着转着玩。

    袁舒雯皱眉:“想想有点奇妙。我在几天内就会见到人生里第一个混道上的吗?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有古代的酷刑,老虎凳辣椒水,火烧水淹皮鞭?”

    ……

    屠明不予置评。

    突然想起什么,袁舒雯忽然拍了下桌子:“你,你今天跟我一起出来了次……难保他们会不会找到你头上,你记得千万别承认你见过我。”

    屠明白皙修长手指动一动,突地把那根细长巧克力味饼干棒轻折断,墨色的眼眸里有疑惑滑过。

    “所以,你到底惹到谁了?”

    袁舒雯稍稍想了下,最后觉得,不想消失的不明不白,所以扒开手下七零八落的吃的,双肘撑在桌上,像个坐姿标准的小学生,分贝自动降低:“明世。不过跟公司没关系,是个人。”

    屠明挑眉,薄唇微抿,抬眼扫过她。

    袁舒雯随手拧开一瓶矿泉水,倒了几滴在手指上,画了个梯形。

    “这是这家公司的老大,叫白之耀。他底下有个……管理阶层吧,相当是,有个特别反人类的,叫叶盛,就是这个他!”她沾水的食指重点了点,默自言自语强调,“我要吃顿好的。”

    屠明没有再附和或是继续问,任由沉默在他们中间滋生攀长。

    最后袁舒雯决定还是先回家,很多事在这里想也想不清楚,久了还可能会扯进不相关的人受罪。她拿袋子把所有零食收起,拎在手上,走在前面,边推门,边把这一袋吃的递过去:“你真的不要吗?”

    突然之间,便利店门口正对着他们,有车大灯在须臾之间刺眼嚣张的打过来,灯光像无声的警告和惊心示意,扑到袁舒雯面上,一时之间她心里凉意顿生。

    没有想到,危险会来得这么快。

    袁舒雯没有迟疑,迅速侧头朝店里对着店员道:“美女,你后面有货仓吗?先进去待一会儿。”

    攥紧手中的袋子,在车上的人下来之前,袁舒雯踏过一步,在正中间挡住屠明。可其实他高她太多,根本挡不完全。

    所以她微抬了抬脸,看到屠明眼睛里,用他们认识以来最冷淡低温的语气:“等会儿我们互不认识。你尽量走,走得越远越好。”

    “还有,”袁舒雯余光能感觉到车上有男人下来,加快轻声说完最后一句:“很开心能认识你,屠明……帮我吃完巧克力,谢谢。”

    在袁舒雯看不到的地方,屠明看着门外的车,双目瞬沉,黑如夜色之深也盖不住其中冰冷。

    没想到会是他,袁舒雯懵圈的转头,睁圆眼睛,手里不自觉捏紧手机。

    屠明继续说:“来讨债?”

    李学敏看着屠明离开时毫无留恋的背影,仿佛刚才的激烈热吻真的只是在拍戏,而男演员却相当不配合那种。李学敏自嘲般弯起红唇,似花瓣的娇媚形状,想起来之前梳妆台前装扮一晚,真是白费心机。

    在原地待了几秒,李学敏转身从漆黑夜色走进夜店喧闹中,背脊笔直,宣示着她无可摧毁的骄傲。

    袁舒雯眼观鼻鼻观心,在原地默默画圈数数。之前她的确多看了几眼,现在背对着他们不是她不想走,是没法走。

    近了。

    一个脚步停在了她的面前。

    袁舒雯挫败地闭了闭眼,听见有屠明疑惑开口,还是熟悉的音色:“你在等我?”

    “你爸的情和三年前你的弟弟最后闯的祸没人追究,就算是还完了。你在美利坚读的书,中文不会忘光了吧,应该记得有个词叫——自知之明,”说到最后的四字成语屠明弯了弯腰,特意凑在在李学敏耳边说,“别在我身边安放眼线,你不知道,我要忍着不杀他们有多难。”

    瞳孔微缩的李学敏张了张口,见自己的心思一早已被拆穿便哑口无言。强压抑住慌乱心惊后深吸一口气,语气刺人:“多谢提醒。”

    李学敏是黑白两道鼎鼎大名的李诠的女儿,作为李家唯一的掌上明珠,李学敏从小到大活得骄傲跋扈,娇惯出小姐脾气。直到她十九岁那年,不小心走到绝路求助时,连屠明的面都没见到,就先听见屠明替人传话给自己,冷淡的声音至今难以忘记:“李诠?那个枪贩子?不帮。”

    要去自己停着车的地方,就必须穿过停车场侧面。现在袁舒雯能看见那个方向第一辆车摇摇晃晃,偶尔一瞥都能看到车里的情侣们在车中交缠。刚遇到对热吻的,这下赚足眼瘾了,再来对为爱鼓掌的……她就想安安静静的捡个包而已呀!

    袁舒雯无语背身的同时屏住气息,希望自己是透明的,心里一直祈祷能顺利溜走。

    屠明不缺女人,可也跟爱字无缘。骨子里更不懂什么狗屁怜香惜玉,摆明了只有解决欲望的需求,可笑的是,总有人前仆后继,像飞蛾扑火一样。

    凡人可以抵抗一切,除了诱惑,颠不破的真理。

    穿着黑色吊带裙的李学敏,疑惑的看了一眼是谁设置这些激昂的纯音乐作手机铃声的,见是个年轻乖巧的学生妹模样,在跟电话叨叨着外卖,随即转过头盯住屠明,言语间不自觉沾上三分娇媚:“看什么,清纯款也合你口味?就这么不待见我?那么,你干脆不要回来好啦,回来了又何必通知我?”

    屠明收回视线,看向李学敏,眼里似真有温情柔意,令李学敏周身微微一颤,有那么一瞬她真以为屠明对自己上心。

    直到后来,李学敏试图了解更多关于姓屠的事,查了很久,也只有一件真正敢确定的:屠明身后势力与背光处所握的七分天下,跟天性中的悍暴心狠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否则如何解释——屠明他十年前从东南边开始,而后的几年里以变态速度般的吞并,对全盛期的其他大佬势力大开杀戒的胆子。甚至只留个手下带给败将一句话:赶尽杀绝,是屠家最后的仁慈。

    之后,屠明的名字如同卷过洋流的风,没有给人适应的余地,而屠明则站在风暴眼中间,盛名与危机共生。

    李学敏有时期盼着,有谁来取代掰倒屠明让他就此下台,她可以不必那么无法自控的辛苦挣扎。

    枪贩子。

    第一次听到有人敢这么形容她爸。可愤怒过后只剩颓丧,在身边服侍她多年的保镖跟当时尚天真烂漫的李学敏简单科普:“不要在那个姓屠的面前乱撒野。你父亲很需要他帮助。屠明年轻气盛,心狠手辣,得罪他你也不会好过。”

    纯音乐只是响起了一小段,袁舒雯便故作镇定的接听电话,对面快递小哥声音从话筒里传出,中气十足,嗓门嘹亮,掩饰尴尬的袁舒雯慌张地用手赌住听筒的地方,但依然堵不住声音溜出。

    “袁小姐是吗,你订的照烧鸡腿饭到了!我现在给你送上去吗?”

    袁舒雯她轻咳了声,声量压得低低的,“麻烦就放在保安室里吧,谢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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