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章洛故意刁难他似的，几次拨出都没有回应。
餐馆客人见半天没上菜都有些躁动，有的甚至直接对前台挥手催老板，语气不太好，说再没东西吃就走人了。
莫关山连忙把小锅里的海鲜汤装好上了一份，看章洛没回来的迹象，只好死马当活马医，按着单子上的菜炒了起来。
他做菜速度很快，该放多少调料该炒多长时间心里也一清二楚，只是老板当时不想付两份厨子工资，也觉得章洛一个人做菜够了，所以才安排莫关山做了那么久的助手。
没一会儿，小炒肉，糖醋里脊，酸菜鱼陆陆续续上桌，客人们终于安分了下来，吃着吃着继续开始聊天。
“换厨子了吗。”
“虽然等了那么久，但味道真的不错诶。”
“好像比以前的好吃……”
听到那些议论，老板松了口气，趴在桌子上用计算器接着算账。
而莫关山在后厨连工作服都脱了，他抬手擦掉额角的汗，就穿着背心坐在一边的凳子上，水渍在从脖颈上流下来打湿微微起伏的胸口，略显白皙的皮肤反射出光泽。
忙活完，他低头摆弄着手机，眉头依旧皱得死紧。
说实话，他周末那两天想了很多，章洛对自己的感情确实让人感动又舒服，迁就，宠溺，做事也都聪明地点到为止。
可是，自己真的没有那种欲望。
谈恋爱是你情我愿的事，自己没那个心思才出口拒绝，至于章洛……明知道是在上班还赌气冲出去，这是一个23岁的男人能做出的事？
为什么就非要逼他呢……
想着，他的手指停在了光滑的屏幕上。像凝滞住了一般，直到屏熄也没有动作，手机反射出自己的脸，鼻尖还沾着汗珠，总是有些凶的眼睛盯着自己，脸色差得不行。
莫关山突然愣住了。
不知怎么，他突然想起了贺天。
他想起了……
这种事，自己是不是也做过？
曾几何时，想让那个人接受自己的时候，一次次抱着希冀跟着他的时候，想接近他的时候，他和现在的自己是不是一样的心情？
原来被强迫去喜欢一个人，真的让人心烦……
46.
半小时，门上的铃铛叮铃一响。
章洛提着一些食材推门走进餐馆，老板瞄了他一眼，抿着嘴难得没说闲话，反倒莫关山心里不是滋味。
“把芹菜洗了。”他像往常一样走进后厨，边换衣服边对他说，语气里没有怒意，也没有故意盯着他给他压力，只是很平常地安排了一句。
原来真的买菜去了……
莫关山拿过桌上的食材，麻利地倒进盆里，接着打开水龙头接水清洗。
“菜你都做了？”
“嗯。”
“抱歉，”章洛在另一旁的水池里解冻鳕鱼，低着头小声道，“刚才，心情突然不太好。”
莫关山脸上没什么表情，转头把洗好的菜放进篮子里，甩甩手上的水走到一边开火，“没事。”
“我以前还挺有自信的……”他笑得有些尴尬，“我想多了。”
语落。
莫关山停了下来，他喉结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可犹豫了大半天，他嗫嚅着，就吐出几个字。
“下班再说吧。”
……
晚上十点左右，贺天从地下赌场上楼。
额角缝合的伤口边缘有些泛红，贴在上面的纱布也渗出一小块血渍，粘糊糊的，让人很不舒服。
大概是这几天忘记去医院换药，发炎了……
脸色苍白地把钱放进口袋，他随手点了根烟叼在嘴上，走一段停一段，头晕时便皱眉闭着眼睛靠在路灯旁休息，尽量保持清醒。
这条街晚上人很少，就算隐约看到几个影子，十有八九都是赌徒或者醉鬼。不过对贺天来说，这种环境算是安全。
可想着，突然街对面传来有人交谈的声音，这声音打破了周围的寂静，太过招摇，同时也吸引了贺天。
街道空旷，即使说话声不大，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烟蒂火光微弱地在指尖闪烁，好奇的，他懒懒抬眸看过去。
只见星光下。
他远远望见一个红发少年。
少年和一个男人走得很近，但又巧妙地保持着安全距离，他正低头有一句没一句和他说着话，从侧面看不清脸上表情。
……
……
……
“……你给我点时间，我好好考虑。”
“你要多久。”
“……”
不知道是第几次问话没有回应，男人勉强地笑了笑，停下脚步，转过身扶住他的肩膀，一双眼睛紧紧凝着他的脸，“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告诉我，别拖着，好不好？”
妈的。
莫关山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走到衣架前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找到他的名字后连忙打了个电话过去。
“好。”章洛回答得干脆，也没多问原因，熟练地脱了工作服扔到一边，拿上外套开门走了。
莫关山不动声色地切着菜，可余光透过小窗口看到他真的推门从餐馆离开时，他停了下来，心烦意乱地放下刀。
“莫关山！章洛那小子干嘛去了！？”老板突然在外面喊。
“那我去找他。”
“你走了这些客人怎么办！？”
“……”
“上班。”
“没事，就抱抱。”
“章洛。”
“……鳕鱼没了。”
“你就不知道去买吗！他走了谁做菜？”
“你说真的？”章洛站在他身后凝着他的后脑勺。
“我现在没精力做那些事。”
正拿着汤匙搅拌着汤料，莫关山被突然从后面抱上来的章洛吓了一跳，他皱眉盖上盖子，低头想拽开环在自己腰腹上的两只手。
“别，”章洛叫住他，“两天不见了，抱一下。”
不想惹他烦，也尊重他的意见，章洛最后还是松开了手，只不过离开时，嘴唇不经意在他耳垂上碰了一下，表情不瘟不火。
“……我还没说要和你在一起。”莫关山不自在地走到一边，拿了几个土豆洗干净放到砧板上切片，连看也没有回头看他。
接吻是他自作主张，拥抱也是。要不是看他和自己那么熟，敢这么动手动脚绝对反手就是一拳。
“……”
……
45.
安静的后厨，两件外套挂在门边的衣架上，小窗口下的灶台咕噜咕噜熬着汤，清澈的汤面上隐约倒映出一个人不太开心的脸。
“在想什么？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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