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空旷的大街上走了没多久，他停下脚步，又忍不住摸出刚放进兜里的手机。
真是疯了，为什么现在还是对那个人念念不忘？明明已经释怀了，也确定了心里没有那么多的喜欢，可一听到他家出事，还是会义无反顾地跑去那栋曾经给他带来过噩梦的小洋楼，还是会焦急地发短信问他，你在哪里。
有病吧。
熄了手机屏，莫关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他恍然大悟了是什么东西堵在心里，让他这么久都不肯答应章洛，同时，也察觉到自己的心意。
不应该存在的那份心意。
月色皎洁，光落在地上如同冬霜。莫关山走着走着，仿佛没了力气，最后终于在回家的那条小巷子里停了下来。
闭上眼睛，不受控制的，他眼前晃过去的都是手机里那几个简单的字。
……
“我想你了。”
——贺天
48.
门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夜风吹进窗户带来一些凉意。
莫关山回到家洗了个澡，掀开门帘往床上一躺便不自觉摸到枕头边的手机，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忍不住编辑了一条短信。
“你在哪。”
发送。
放下手机不到一分钟，叮铃一声，少年连忙睁开眼睛。
贺天:你家楼下。
我操！？莫关山翻身下床，推开另一边窗往楼下看去，果然发现不远处的屋檐下站着一个人，穿着黑色的连帽衫，默默抽着烟，指间香烟的火光在小雨中若隐若现。
莫关山:你刚才怎么不告诉我？
贺天:我怕吓到你。
贺天:晚安。
收到消息，莫关山信息都懒得发，站在窗前直接用手指关节哒哒哒的敲了敲窗户。
贺天刚准备离开，听到声音，在雨中不自觉抬头望去，只见那个人也正盯着自己，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却是在房内温暖的灯光下伸出手，给他打了个上来的手势，紧接着他又低下头，像是在打字。
莫关山:声音小点，我妈睡了。
贺天:你不怕我了？
莫关山:那你滚吧。
贺天:我来了，帮我开门。
……
打开客厅里的灯，莫关山心烦意乱地站在玄关那儿等着，心里油然升起一种引狼入室的感觉，但又想着老妈在，他应该没那个胆子乱来。
消息收到后没多久，外面有人轻轻敲了敲门。
莫关山喉结动了动，手慢慢摸上门把，犹豫半天终于打开门。
贺天放下了帽子，雨水滴答滴答顺着帽檐往下掉，他抿着嘴唇对他笑了笑，“我……”
“闭嘴。”莫关山皱眉，立马小声呵斥道，“安静点，别把我妈吵醒了。”
贺天听话地点了点头，换鞋后跟着莫关山进了他的卧室，门帘没有隔音效果，他依旧不允许贺天出声，给他搬了把凳子后便自顾自躺回床上，拿起手机。
莫关山:你没事吧，之前为什么不回家。
贺天:房子没了。
莫关山:那你住哪？
贺天:酒店。
莫关山:今晚怎么突然来找我？
贺天:我看见你了。
放下手机，贺天抬起头，黑色的眼睛很疲惫，可奇怪看过来时又仿佛满含着光亮，睫毛颤了颤，他压低了声音，小声说了一句，“不要跟别人走。”
莫关山从床上抬起头，皱眉，“什么？”
“别跟那个人走。”
“你跟踪我多久了？”他变得有些警惕。
“我在街上，不小心看到了。”
“关你什么事。”莫关山又躺下来，语气变得有些不好听。半年前你不是已经拒绝了老子了吗，现在又来管这管那什么居心？
“你睡吧，我先回去了。”贺天脸色有些发白，沉默了一会儿，起身。
“玄关柜子里有伞。”
外面的雨已经下大了，伴随着阵阵雷声，夜空中一片漆黑，什么光亮都没有。
脱口而出这句话，莫关山不知怎么突然觉得难受，明明想安慰一下这个人，但最后自己对他说的话还是那么难听。
贺天走过来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没有去拿伞，也没有多说什么，很快便离开了。
暴雨中，他带上帽子，逃也似的走出楼道里的灯光，在雷声闪电交加下一个人消失在黑暗里。
他没敢抬头去看那个窗口，他害怕如果再看到那张脸，会后悔。
后悔自己把他变得那么冷漠。
后悔曾经没有抱紧他。
“下次还这样我直接把你掳回家。”
莫关山不置可否，头也没回地离开了站牌。
手机屏幕上的光明晃晃打在脸上，莫关山抿着唇，手指点开收信箱。
一看到那几个字时，他愣了，紧接着连忙黑了屏把手机揣进兜里，表情有些不太自在。章洛搭着他的肩，随意地靠过去问了一句，“看了什么啊？”
“我妈……要我早点回去。”
“对嘛，你骂出来我舒服多了，别老是憋着自己的情绪，”语落，章洛猝不及防贴着他的耳朵，小声道，“我又不是生人。”
“别再我耳边说话！”莫关山烦躁地抓了抓耳垂，“痒死了。”
最后，同样的，这次依旧没给出回应，莫关山还非常强硬地把章洛赶上了公交，章洛也被这若即若离的少年弄得有点急火，于是走之前直接放话。
莫关山心里一团乱麻，面对这种事情觉得愈发的不知所措，他不讨厌章洛，也不反感他的触碰，只是……心里似乎一直有什么东西堵在那儿，让他做不出决定。
“看着我。”托住他的后脑勺，男人的语气异常温柔，他垂眸看着他轻抿的嘴唇，慢慢靠近想要亲吻，“看着我……”
仿佛带着魔力的声音把犹豫不定的莫关山定在原地，他的眼睛不自觉和他对视，被他握住的手也渐渐软了下来。
章洛哈哈笑道，“你是个小姑娘吗？还有宵禁？”
“滚。”
突然，一声突兀的手机来信声打破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关山解脱了似的躲开他，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
章洛咳嗽了两声，也没敢说什么，手插着口袋默默走在他身边。
“你别逼我行不行？”莫关山打开他的手，紧皱着眉，模样有些不耐烦，“有这些闲工夫不如去干点正事。”
“你就是正事。”章洛在后面追上去，倏地拉住他的手，掌心摩挲着，手指穿过他的指缝握住，“我喜欢你。”
妈的，再不拒绝就真的……
“默认了？”章洛笑了笑，抬手摸着他的脸，看他没有反应，便微阖上眼一点点开始向他靠近。
叮铃——
“可以亲一下吗？”章洛征求他的意见。
莫关山怔怔地站在那儿，被他的眼神凝视得眼睛眨也没眨。
47.
眯眼看到不远处扶着莫关山肩膀的人，贺天走离路灯，手不由得紧握成拳，熄掉烟站在黑暗里静静地看着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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