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肺腑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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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次机缘巧合,到了太谷县,得遇四位高人,实在是韩金镛凭生之幸!”韩金镛问道。

    “小子,你糊涂啊!”戴先生说道,“太谷县哪里有这么多的高人?说起来论起来,无非只有两个人而已!”

    “两人?是谁?”韩金镛问。

    “唔……其中一人,自然是我!”戴先生微微沉吟,说道。

    “那另一位呢?”韩金镛追问,“是李广亨、车永宏、宋世荣三位老师中的哪一位?”

    “他们仨?他们仨也配!小子,这就是我说你脑子不灵便的地方了。”戴先生用力摇了摇头,对韩金镛说道,“太谷县现下一共有俩高人,一个是我,另外一个,就是你!”

    “哟哟哟……”韩金镛赶忙摆手拒绝,“并非是在下谦虚,实在是,韩金镛才疏学浅,技艺尚不精纯,不敢担您这如此高的评价!”

    “傻小子,我说你是高人,你便是高人!”戴先生却不理韩金镛之言,自顾自说道,“你说的那李广亨、车永宏、宋世荣三位,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尔!”

    “先生何出此言啊!想李、车、宋三位高人,虽不及您的能为,但也都是绝世高人,而且,不但技艺高明,做人上也是颇为难得,品德高尚。”韩金镛说道。

    “唔……小子,你只说对了一半,他们仨人,能耐差的远,但做人,确实还没有大问题。”戴先生点头,只对韩金镛说道,“但,你比他们仨人,都要高!”

    “在下诚惶诚恐,不敢承此评价!”韩金镛说道,“我视李广亨、车永宏和宋世荣三位为老师,他们把自己的本领倾囊相授,这个月有余,令我获益匪浅。”

    “哼……”戴先生却只用鼻孔微微发出个声音,说道,“三脚猫的功夫,不连累你,你便要烧高香,难不成,你还真以为会从他们那里学到什么真才实学么?”

    “哪里,哪里,想李、车、宋三位老师,各以绝艺相授,我跟他们,可是开了不小的眼界,学到了不少的能耐!”韩金镛答道,“但刚刚一见戴先生您牛刀小试,方才知道一山更比一山高的道理。却不知,戴先生能否留下个名号,他日,韩金镛也好给您传名?”

    “传明?名声无非是过眼云烟,百年前年之后,都湮没于人海,有何传的必要!”这戴先生微微摇头,不愿多言。

    “既然如此,蒙戴先生之约,与您今日相会,却又与您有缘了!”韩金镛再次一揖到地,说道,“韩金镛虽尚在年幼,眼界尚窄、能力不济,却也粗浅的读了几本书,知道个‘冤家宜解不宜结’的道理。若蒙先生不弃,我愿从中调解,令您与李、车、宋三位老师,化解开这心头打下的死结!”

    “小子,刚夸完你心思缜密,你这就又犯傻了!”戴先生说道,“我个人,本就与他们无仇,之所以埋汰他们,实在是因为他们沽名钓誉,却又有些伪君子的气质。至于你说的死结,自然是有的,但却不是我和他们系下的,而是祖训为之!”

    “祖训?”韩金镛听了这话,来了精神。

    “唉,也罢,你既然愿意听,我就跟你简单说说!”戴先生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身旁,邀请韩金镛,分坐在两块石头上,这才继续娓娓道来,说,“我本是心意门的!”

    “形意门?”韩金镛问。

    “呸!什么形意门?心意门!”戴先生说道,“先祖姫际可,先创立心意六合枪,后以枪招化拳,创立心意六合拳至今,已经上百年历史。怹老人家以反清扶明为己任,却终生未出世。满身的绝艺,传授于祖师曹继武,祖师再传我们太师爷戴隆邦,那却只有几十年的光景!”

    “这我是知道的!”韩金镛说道,“这是‘形意门’开山门的三位宗师!”

    “呸!没有‘形意门’,只有‘心意门’!”戴先生又唾了一口,这才说道,“小伙子你可知,我的太师爷戴隆邦时年见天下并不太平,唯恐绝艺为歹人所学,这才定下了‘心意拳’‘心意枪’不传外姓之人的规矩,只把心意门的绝艺,传授给了戴文雄、戴文亮、戴文英三位戴氏子嗣!”

    “这一历史,韩金镛倒是有个耳闻!”韩金镛说道。

    “只可惜,文雄师爷实在是糊涂,分不清、辨不明世间险恶,竟然轻易再把我戴氏绝艺,传于外人。”戴先生说道,“你瞧如今,这‘心意门’的能耐,被人篡改成什么模样!”

    形意门李洛能是世之名侠,其再传“八大门人”,个个儿是拿得出、讲的起的侠客。更何况,师伯李存义,本就也是“形意门”的人。所以,戴先生这话,让韩金镛听起来颇感不悦。然而,韩金镛却也明白,这阵子继续与戴先生就此多做纠缠,徒逞口舌之快,没有任何意义。

    于是,韩金镛问道:“这么说,戴先生,您是‘心意门’的戴氏后人了?”

    “我是戴氏的后人,却不敢称是‘心意门’的,无非,是和他们有一个祖宗!”戴先生说道。

    “可您的身手,实在是厉害,光是刚刚以指尖掌力划破黄河石,和之前的那手‘千里传音’,便让在下叹为观止!”韩金镛言讲道。

    “嘿嘿,小伙子,所以我刚才说,你脑子不够灵便!”戴先生说道,“你傻啊,这世上哪里有‘千里传音’这样神乎其神的能耐?更哪堪有什么‘千里辨音’的能耐?真有如此的能耐,那不成了神仙了么?真成了神仙,谁还为事件这些破事儿而烦恼!”

    “可是……可是……”韩金镛分明是经历了之前戴先生千里传音的奇景,有心反驳。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戴先生说,“这以指尖的掌力划破石头的本事,是功夫,功夫就是,你习学了绝艺,又以大块的时间堆砌,自然会有所造诣。至于这‘千里传音’,却是那宋世荣、车永宏二人,自己吓唬自己!”

    话说到这里,戴先生只微微一笑,他站起身,站在韩金镛身前,脚下平行移动。

    韩金镛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可他看得分明,眼前的戴先生,却已经幻化出三个身影,再一揉眼,戴先生却踪迹不见。

    “戴先生,您在哪儿……您在哪儿……”韩金镛压低了声音问道。

    “在这儿呢!在你身后!”戴先生却不知何时,不知以何等的身法,跑到了韩金镛的身后。

    “这……”韩金镛回头,见戴先生正端端正正站在自己身后。

    “所谓‘千里传音’,不过如此尔尔。如果你身法够快的话,自然能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隐藏于别人身边,这就是所谓‘大隐隐于市’的道理吧!”戴先生说。

    韩金镛又有意纠正,其实这话应该是“小隐于野,中隐于市,大隐于朝”,但韩金镛知道,纠缠这些没有意义,再次微微一笑带过。但至少,刚刚戴先生这身法、这造诣,韩金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心悦诚服。

    “在下实在是佩服的很!”韩金镛说道,“但却有一事不明,还请戴先生您明言!”

    “讲讲讲,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当问出,只要你问了,我自作答!”戴先生回答道。

    “您是戴氏后人,却非‘心意门’之人,那您这身能耐,是从哪里来的呢?”韩金镛问,“在下是在是佩服的很!”

    “我是戴氏后人!我家世世代代,给戴氏守坟,至我父那一辈,有个‘戴拜陵’的名号,这名号便叫响了,我是戴拜陵的后人。”戴先生点点头,说道,“至于你要问我的能耐是从何而来,戴氏子嗣皆习武,学的皆是心意门的功夫,但个人天分有高低,一代传一代,拜师传艺,绝艺却多有湮没。唯独我父戴拜陵这一支,我们习学心意门的功夫,却并不拜师,只照谱而习。个人能为有高低,但拳谱始终不变,我的能耐,是跟拳谱学的,是时间堆出来的!”

    “哦……”韩金镛恍然大悟,“您这么说,我就明白了!但明白,却只明白了一半,还有另一半不解,仍待您来明示!”

    “拖拖踏踏干什么,有事便讲!”戴先生答道。

    “您今日来找我,却出自何意?对我韩金镛,您究竟是敌是友?您找我,究竟有什么事儿?”韩金镛问。

    “傻小子,我找你,是怕你被那仨人带沟里去!”戴先生不住摇头,说,“你可真是……糊涂啊,糊涂……”

    “这……”韩金镛顿感哑然,他心中觉得戴先生迂腐,却又不敢发笑。

    “你不服是么?”戴先生一眼便洞悉了韩金镛的心思,他微竖双眉,向韩金镛问道,“如此说来,我把我学的心意六合枪和心意六合枪,给你展示一下,你却仔细看看!”

    说罢此话,戴先生四下寻找,苦寻半天,却找不到称手的器械,不得已,他从路边的树上,折断一树枝,撸去了枝叶,只留下一根笔直的木杆。

    “以这树枝为枪,你且来看看,什么是正宗的心意六合枪!”说罢此话,戴先生只把长衫的前襟、后襟掖在腰带中,把袖口挽起老高,浑身手势的紧趁利落,兀自不再多言,却把手中的树枝舞动如飞。

    这下,韩金镛再一次被深深折服了。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韩金镛只以为,之前接触的李广亨、宋世荣、车永宏已经是形意门的大家了,却不知,这戴先生的身手,远远强于他们三人,他们三人纵然再练,也练不出戴先生此刻的身手。

    片刻之功,一趟心意六合枪已经扎完。

    “怎么样?”戴先生问,“枪已经扎完了,拳还要看么?”

    “看!看!看!”韩金镛如同孩童一般,掩饰不住的兴奋,对戴先生说道,“心意六合拳,更要一观!”

    “我这是吃人的嘴短,谁让我刚刚吃了你几碗面条呢,那就把这拳法也展示给你看!”

    说罢此话,戴先生只把树枝扔到一边,却挥舞起双拳。

    这同样是韩金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拳法。韩金镛瞪起双眼,只瞪得双眼里浮现出血丝,却不愿眨眼,错过其中任何一个细节。

    “完了,看过瘾了么?”时候不长,戴先生又打完了心意六合拳,他微微吐纳,收起一团中气,对韩金镛问道。

    “光看,不过瘾,跟您请教,才过瘾!”韩金镛有心想学。

    “傻小子,你糊涂!”戴先生却不苟言笑,直怼韩金镛说,“刚跟你说过,我们戴氏,心意门的能耐从来不传外姓之人!”

    “啊……是啊……”韩金镛顿感失落,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少在这儿跟我佯装,你这号人,我见得多了!”戴先生板着脸又问,“刚刚我那枪招和拳法,你看过之后,记下了多少?”

    “不敢妄言,在下至多只记下了三成!”韩金镛答道。

    “三成,不少了!”戴先生点点头,把长衫前后衣襟从腰带上解下,把袖口舒展开来,微微一抖,抖掉了衣服上的褶皱,顺势,把手伸进怀里掏了掏,掏出一摞皱巴巴的纸来。

    韩金镛偷眼观瞧,只见这纸已经泛黄,连右侧缝制成册的麻线,都已经零落殆尽。

    “这个给你!”戴先生随手,把这破旧不堪的纸扔到韩金镛怀里。

    “这……这……这是……”韩金镛接过这破败的本子,只看了封皮一眼,便有些激动。封皮上,歪歪扭扭的五个字,写得清楚:“心意枪拳谱”。

    “你不认字啊!这是心意门的枪谱和拳谱!”戴先生说道。

    “可是,您刚刚还说,戴氏的能耐不外传啊?”韩金镛问。

    “确实没外传,这能耐不是我教的,是你自己琢磨学来的!”戴先生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你学心意门的功夫,用的不是古拳谱、古枪谱,都是我誊写而来的。不过,我告诉你,我誊写的可不一定准确。我依照此谱,练成如此的能耐,却不能保证你用此谱,依旧能习得同样的功夫!”

    “您这是……您要把这宝贵的东西,送给我?您不怕我外传么?”韩金镛又问。

    “你把这外传?你外传了,又有几人能无师自通?”戴先生露出了自信的微笑,睥睨万物一般的说道,“据我所知,依谱习拳,最后成为江湖大家的,寥寥无几。我不信,这样的人物,能够出自我这本潦草誊写的枪拳谱!”

    “如此大恩,韩金镛不知如何得报!”韩金镛心中感慨万分。

    “甭跟我来这虚情假意!”戴先生却依旧是那冷峻的样子,只对韩金镛说道,“枪拳谱给你,我无所谓,你要真能以此成为江湖大家,自是更好。心意功夫自我戴氏不传外人,本不是要自专,而是为了防歹人。我看得出,你小子不是歹人。”

    “承蒙先生错爱!”韩金镛起身,意欲行大拜之礼。

    “甭着急跪,甭着急磕头!”戴先生上前几步,扬起胳膊,向韩金镛的后脑勺微微扇了一巴掌。

    “先生?”韩金镛不解何意。

    “我有几句肺腑之言,韩金镛,你愿意听么?”戴先生问道。

    “先生之言,字字珠玑,在下自然是愿意听!”韩金镛答。

    “又跟我虚情假意!”戴先生却苦笑,“我没读过几天书,字虽然认识,却没你这样的学识,所以,谈不上字字珠玑,却是些浅显易懂的道理。”

    “是是是!”韩金镛点头称是。

    “但我肯定,这些肺腑之言,你听了,对你大有裨益!”戴先生不容置疑的说道,“甚至,将决定你的未来!”

    “不担心!”韩金镛听了戴先生这话,倒笑了,他摇摇头,说道,“戴先生,以您之前和刚刚展露出的这几手能耐,那一手,都比我韩金镛强了千百倍。您若真要加害于我,不过举手之功,哪里还需要把我引至这里才动手呢!”

    “嗯,你小子脑子虽然不灵便,能耐虽然不济,但心思倒还算缜密!”戴先生点点头,说道。

    但无疑,戴先生听了韩金镛之言,格外的高兴。

    “啊哈哈哈……”戴先生爽朗的笑了。

    “戴先生,您这手能耐,韩金镛没有,自叹不如,心悦诚服!”韩金镛一揖到地,言讲道,“您既然有这样的能耐,为什么之前,不以真面目示人,反而要夜探、传音呢?”

    “没错,是我!”戴先生倒不遮掩,大大方方的说道,“我就是夜探宋世荣那宅子,又埋汰他和车永宏的人!”

    “先生之绝艺,韩金镛甘拜下风,实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韩金镛一揖到地。

    “你小子够糊涂的!”戴先生见韩金镛如此表现,双手抱肩,微眯二目,看了看韩金镛,只说道,“你就不担心,我是敌非友,把你引到这里来,是为了加害于你?”

    就在韩金镛表示,自己爱莫能助之后,这戴先生却生出了新的念头。

    之间,他高高跃起,立掌为刀,只以掌力,向这硕大的石块划去。一划之下,自上至下,这石块竟被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刻痕,深愈一分。

    “呀!”韩金镛见此情景,皱起眉毛,瞪大了眼睛,他自觉不自觉的,把自己的目光,投向了戴先生的手掌。

    “小子,你怎知道,之前那人便是我呢?”戴先生问道。

    “先前是不知道!直到刚才,尚且无法确认。”韩金镛有一说一,“韩金镛能耐不济,但至少,耳音尚可。我听得出您的声音,确认了之前那人是您。可是,您以落难商人的身份示人,举手投足之间,却又没有半点的可疑之处。若不是您刚刚露出了这一手能耐,我实在是不知道,您究竟是不是他!”

    但韩金镛没想到,这人,除了有“千里传音”的本领之外,竟然还有如此一招铁掌的外家功夫。韩金镛心里明白得很,以掌力断石,并非难事,稍稍有膀子力气,再勤加练习,便可以掌断石。但难的是,以掌划石,在质地坚硬的石头上留下划痕。更不必说,划的是这样格外坚硬的黄河石,而且是以指尖划。

    韩金镛不是有意要阿谀戴先生的。

    一来,是这石头的质地极端坚硬,二来,是这石头的表面极端的光滑,所以,纵然是石匠用的铁凿子、大锤子,也无法在石头表面刻划出任何的痕迹。

    就在刚刚,戴先生已经展示了石头的这些质地。

    “戴先生,您嘲笑我了。韩金镛没有这手能耐!”韩金镛微微一笑,晃动身形,对他言道,“我估摸,不但我没这手能耐,而且,整个太谷县,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有这能耐。”

    韩金镛这话,说得确实诚恳。

    现下,韩金镛已经基本确认,这戴先生,就是之前夜探宋世荣的竹林宅邸,对自己、宋世荣和车永宏“千里传音”之人。

    却见,这支可以在顽石上刻画的手,却长的异常细腻,犹如女人的手一般。

    “小伙子,没带着刀枪不要紧,找你借这手能耐,倒也不是不行!”戴先生双足落地,微微晃动身形站稳,对韩金镛说道,“用你这手能耐,自然也能雕刻这石头。”

    朔古至今,太湖石一直是收藏家竞相争夺的焦点。“皱”“瘦”“漏”“透”,这四个字,概括了太湖石的全部特质。其中,所谓“皱”,指的是石上的纹理,所谓“瘦”,是指石身要苗条修长。而“透”和“漏”,专指石身上横向和纵向的洞窍。

    相比较太湖石的这些特质,黄河石就显得质朴了许多。没有满身的纹理,没有上下纵横的洞窍,就是浑然一体,一块雄浑的石头。如果说,这从黄河河床淤泥里挖出的石头,有什么特质与其他的石头不同,那便是这石头的雄浑之美。

    韩金镛面前这巨大的黄河石,通体被流水打磨的光亮光滑,几乎找不到沟沟坎坎,但石头上层层叠叠的颜色递渐变化,却显示出这石头在形成时,经历的长时间的时光沉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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