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世外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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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您还是找我借钱?”韩金镛再问。

    “我说了,我不是找您借钱!”这人回答。

    “您干脆跟我交底算了!”韩金镛左猜猜不中,右猜猜不着,一时间摸不到头脑,直言相问,“您干脆告诉我,为什么要找我,我有什么能为您做的,也就是了!”

    “那我直说了!”这人说道,“一来,我这些日子手头颇有些紧张,只顾得了住店的店钱,却顾不了吃饭的饭前,已经好几天没吃饱饭了!”

    “那好办,管您几顿饭,不算什么,从今儿起,您的饭钱记在我的账下便是,花不了几个钱!”韩金镛说道,“纵然我们萍水相逢,甚至彼此连名字都不知道,我管您几顿饭,倒也还管的起!”

    “这只是其一,还有其二呢!”这人说道。

    “其二又是什么呢?”韩金镛问。

    “这其二,我本是江南人士,把黄河石这一路辗转运往故土,路上数不清要多少艰难险阻,携带黄河石的原石,实在是有些沉重,我的主意是,在这里便把那硕大的黄河石劈凿砍剁,雕刻出个雏形,这样,重量便减轻了,我也好运输不是……”这人说道。

    “嗯嗯嗯,带一块大石头上路,确实是有些迟累,倒不如带个半成品走。”韩金镛点点头,问道,“却不知,这一层,我要如何帮您啊?我究竟能为您做些什么?”

    “实不相瞒,那黄河石,实在是顽劣。不仅是重量大,而且饱受了日精月华,质地极端的坚硬,之前我试了不少工具,皆难以对石头造成一丝一毫的损耗,甚至连个刻痕也难以落在石头上!”这人说。

    “唔唔唔!”韩金镛听到这里,微微起了疑心,他身子微微前倾,向这人问,“那请问,这位先生,我能怎么帮您呢?”

    “我的意思,是找您借两宗您常用的家伙什儿!”这人说,“我闻听人言,天津卫出了个少侠韩金镛,一把僧王刀,一柄冰泉枪,都是江湖中难觅的至宝,却想找您借出这两宗宝贝,去雕刻我的黄河石啊!”

    “啧……”韩金镛听了此人此言,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他微微把胸中郁积的这口气吐出,幽幽说道,“我道您真是落难之人,却不想,您是在消遣于我。刚刚明明不知在下是谁,现在却道出了在下的腕儿,道出了我的腕儿,还说出了我日常所用兵器,这位先生,您不简单啊!敢问,请教,您贵姓啊?您这究竟是要找我帮忙啊,还是要来访我韩金镛的啊?”

    “呵哈哈……呵呵……”这人微微一笑,抱拳拱手,只说道,“不敢,不敢……”

    “敢问,先生,您贵姓啊?”韩金镛抱拳拱手,问道。

    “不敢当个贵子,我姓戴!”这人又是微微一笑,说道。

    “戴先生,我瞧,您这是揣着明白当糊涂了吧!”韩金镛口中兀自言道,心中,却已经把此人和之前夜探竹林之人联系在一起。

    “没有,没有,我是真心实意相求!”这人说道。

    “那好办,我先管您一顿饭,等您吃饱了肚子,咱再一起去看看,那块顽劣的黄河石!”韩金镛说道。

    “如此最好,如此当然好了!”这人哈哈一笑。

    片刻之功,面、菜俱已经端来。

    送饭的伙计是个生脸,只道韩金镛是一人,却不知房内有二人,见自己的托盘里只有一碗面,说道:“哟,两位先生,兴许是伙房弄错了,明明是两人份儿的饭,却只给我端来了一份儿,这样,我回去让他们返工!”

    “没错,伙房没错,我这朋友是刚到的!”韩金镛起身,朝这生脸的伙计一摆手,说道,“你把这份儿饭留在这里,再去让厨房烹几道菜,再送几碗面过来便是!账记在我的房钱里!”

    “我们这里没有什么精细的菜肴,怕是难以满足您待客啊,要不然,我去给您外面店,让饭馆儿送来?”这伙计试探着问。

    “自是不必,我们不挑,只要能管饱,只要能下饭、下面,什么吃食都行!”韩金镛说道。

    “那得嘞,我这就让后厨准备去,一会儿就得!”这伙计点头下去忙活。

    “戴先生,您饿了多日,您先请吧,我倒不着急。”韩金镛伸手想让。

    “那多不合适,干脆,我等再有饭菜端上来,再和您一起吃吧!”这人脸上带出了羞赧的笑容,在韩金镛的眼中,却不像是装出来的。

    “没事儿没事儿,这面条不比米饭馒头,搁的时间长了,吸饱了汤汁,就成一坨了,那时吃着还有什么意思!”韩金镛摇摇头,说道,“您趁热吃,这里的伙房我瞧手脚倒还麻利,估计用不了一袋烟的功夫,就把吃的给我送来了!”

    “那好吧,我就不和您虚让了!”这人话说至此,把托盘放在自己椅旁的接手桌上,从小碗里舀了几勺辣椒油,就着热,真就呼呼的吃了起来。

    韩金镛见这吃相,不禁摇头。

    “看着人的吃相,倒当真是几日没吃到饱饭了……”韩金镛心想,“可是,他的话究竟是真是假?有几成是真,又有几成是假呢?我说不信吧,他这吃饭狼虎的劲头,真是挨了不少饿。我说信吧,萍水相逢,他怎么就知道我叫韩金镛,还知道我有那两把宝兵刃?要知道,那宝兵刃都被我搁在天津卫,并未携带在身上啊……”

    韩金镛出神乱想之际,伙计已经把第二份做好的吃食端进屋。

    “得嘞,搁在这儿吧!”韩金镛随手一指自己身边的接手桌,对这店小二说道。

    “好嘞,客官!”这店小二满脸赔笑,把托盘放在桌上,正欲松手,身旁,那姓戴这人,却长呼一口气。

    “嗬……”他坐直身子,脸上露出一丝红晕,脑门上却满是汗水,“这碗面,吃完了!”

    “这么快?”韩金镛没想到,不过片刻之功,这姓戴的人,已经吃完了一海碗面,有些瞠目,于是问道,“怎么样,戴先生,吃饱了么?”

    “没有!”戴先生没抹嘴,只微微一笑,带出了些羞愧之情。

    “这碗也归您,吃完了饱得了么?”韩金镛把自己面前的这份面条,又端到了他面前。

    “够呛!”这姓戴的倒也实在,直接对韩金镛说道。

    “去!”韩金镛听他话说至此,扭头对店小二说道,“再照这样的标准,准备三人份儿的来!”

    “哟,我说,客官爷,不是伙计我舍不得粮食,毕竟,您是花钱的,我们是使唤人。听您二位口音,都是外乡人,我们山西这面,正经的是没发过的死面,吃的时候不觉饱,可是,吃完之后一喝水,肚子里的粮食完全舒展开了,却能发起三四倍的体积,到时候会有个倒饱。照您二位这吃法,别……别……”

    店小二想说的是,“别撑坏了”,这韩金镛焉能不知。可是,事已至此,若不能管这姓戴之人的饱,倒显得自己虚情假意。人家已经把路数画出来了,自己若不能接住,又怎能算是个江湖中人。

    想到这一层,韩金镛说:“嗨,我说店小二,你跟你们那迎客的伙计扫听扫听去,我是什么人,我在柜台上押了多少银子。我是欠钱不给的人么?这朋友,无非是有些饿了,有些饿怕了,既然他能吃,你让后厨做便是。我还别不告诉你,不仅他饿了,我也饿了,一会儿你们还得听我的招呼,备不住,我们吃完这几碗,还得要。银钱自然是不会少了你们的!”

    韩金镛一边说,一边把手伸到怀中摸索了一下。

    之前李广亨所馈的纹银,还剩下不少,韩金镛索性掏出一块散碎的来,扔给了这店小二,说:“拿着这银子,给你,算小费!”

    “哟,谢爷的赏,我这就给您两位安排去!”这店小二拿了小费,怎能不陪上个笑脸,他微微一猫腰,朝着这二人一笑,只说道,“如此说来,您再稍等片刻!”

    韩金镛和这店小二说话之际,姓戴之人,已经低头开始吃第二碗了。

    吃的速度之快,好像刚才那第一次端来的面条,全都倒进了无底洞。他依旧是那副狼吞虎咽的模样。

    “戴先生,您别着急,慢慢吃,一会儿,还有面条端上来!”韩金镛坐在椅子上,瞅了他一眼,说道,“吃到饱为止!”

    姓戴这人已经吃出了满脸的汗水,此刻,他脸上的羞愧更加明显,只得尴尬的咽下口中的面条,这才说道:“让您见笑了!”

    “哪里话,本是沦落人,这挨饿的滋味,我也是经过的!”韩金镛轻声说了一句,脑子里全是自己在关帝庙倒卧的那一夜。

    咱长话短说,韩金镛和这个戴先生,午后时分在车马店一共吃下了五大海碗的山西刀削面。戴先生吃了三碗,韩金镛吃了两碗。

    这饭量,着实把来送饭的店小二给吓到了。

    “我说,两位先生,我们这车马店里,住的大多是生意人,但少有大生意人,更多都是卖苦力的生意人。”这小二直说,“他们吃饭不讲究精细,管饱就行,我们这面条用海碗盛,格外实惠,一碗要有一斤半面条的份量。您二人刚刚吃了足有七斤半的面,这一会儿要是喝了水,肚子里的粮食行开了,可着实是不少!”

    “小二,你什么意思啊?”韩金镛端坐椅上,问道。

    “我的意思是,您二位既然吃饱了,得活动活动,在屋里坐着,别存住了食!”这店小二倒是直言不讳。

    “嗯嗯嗯,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这姓戴的人说道,“我们填饱了肚子,自然是要活动活动!”

    “活动?去哪里活动?”韩金镛微斜过脸,向他问道。

    “小伙子,你忘了?刚刚我说了,只等咱俩吃完饭,我便要借你那两样家伙什儿,去雕刻我那黄河石啊!”这人答道。

    “戴先生,戴先生,您……”韩金镛欲言又止,露出些苦笑。

    韩金镛现在真的不知道,究竟是该相信他,还是不相信他。毕竟,看他这吃相,他真是个落难之人。可听他的口风,却怎么听,怎么是在访自己。

    “嗨,甭说了……”戴先生吃饱了肚子,倒显出了与刚才不同的风度,只一招手,说道,“一会儿,等你见了那黄河石,就什么都明白了!”

    “那咱走着!”韩金镛起身,对戴先生说道。

    “走走走!”戴先生起身,前面带路,说,“黄河石,就在三里外的那个石场!”

    戴先生前面走,韩金镛后面跟随,只片刻之功,便抵达了这石场。

    韩金镛放眼望去,见这场地里,堆放的净是些不入流的碎石,想来是为了给太谷县居民盖房子预备的。

    可唯独在石场的中央,摆放着一块硕大的原石。

    这原石,少说要有三丈高,五丈宽,份量备不住要有几千斤。

    “嗬!”韩金镛见了这石头,心中不由得长吁一声,说,“好大的家伙!”

    “自然是大!”戴先生答道,“如若不是为了这块石头,也不至于损了那些河中采石人的性命。”

    “这石头,您惦记怎么雕刻啊?”韩金镛问。

    “怎么雕刻都好,问题是,没有趁手的家伙啊!”这人一边说,一边抄起身边石匠留在地上的凿子和榔头,他走上前,把凿子抵在石头上,用尽全身力气,把榔头往凿子上招呼,叮叮当当的响声不绝于耳。

    戴先生凿了足有十几下,这才意兴阑珊的把工具扔在一旁。他说:“你上前瞧瞧来!”

    韩金镛走上前,用手抚摸着这巨大的石头,发现,石头圆润油滑,微微泛着光泽,刚刚凿过的地方,果如戴先生之前所言,连个刻痕也没留下。

    “这石头,果真是太硬了!”韩金镛说。

    “那可不,这黄河,冬天要上冻,春天要凌汛,夏天有洪水,秋天也常泛滥。石头生在河底,吸收了上千载的日精月华,经历了几千年的冷暖叠加,堪称是天下最坚固的石头了。一般的石头,根本无法奈他何!”戴先生说道,“如若不是因此,我也不会夺人所爱,找你求帮告借,借出你最珍视的宝刀和宝枪来!”

    “可是,话有一说,戴先生……”韩金镛双手一摊,对戴先生说道,“我此次出行,压根就没带着兵刃,那两样家伙,现在根本不在山西,更不在太谷县,而在千里之外的天津卫。即便我现在回去取,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哦,哦,哦……这样啊……”戴先生脸上带出了一丝遗憾,不过,这遗憾一闪即逝,他对韩金镛说道,“这样的话,我可就得找您借另一样东西了!”

    “借什么?”韩金镛问。

    “找您借您的功夫!”戴先生答道。

    “我的什么功夫?”韩金镛又问。

    “找您借,这一手功夫!”

    戴先生说罢此话,双脚微一用力,借着这奇石的一个小坎,足跳起有四丈高。

    韩金镛见戴先生已然跳起,抬头观去。

    却只见,戴先生借着下落时的惯性,以掌为刀,向这奇硬无比的黄河石挥去。

    韩金镛自忖一声识人无数。可他竟然从未见过如此惊人掌力,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功夫。

    “世外高人!”亲历奇景如此,韩金镛心中,突然间浮现出这四个字。

    这一刻,韩金镛竟然呆傻在原地。

    “那好啊,如此说来,您就能回乡了呀!”韩金镛说。

    “倒也不尽然,主要是,我没有返乡的路费银啊!”这人说道,“尤其是,这黄河石硕大沉重,但是雇马车,就要雇四套的马车,还要有车把式,一路上人吃马喂,都要钱啊!”

    “我误在这里将近半年了!”这人回让,等韩金镛坐下自己才坐,等韩金镛端起盖碗喝茶,自己才端。

    一个个细节,韩金镛看在眼里,便知此人虽然衣着寒酸,但却是个识文断字的懂得礼数的人。

    “那么,您是做生意来的?”韩金镛问。

    “可是,我来这里,本是为黄河石而来,黄河石没采到,便无法返乡。”这人说,“没了本钱,便回不了家呀!”

    “确实,确实!”韩金镛问道,“这么说,您来找我,是要找我借钱?”

    “不然,不然!”这人说道,“我虽然散尽了本钱,但那些殒命的才是人的同行,见我行为如此,破受触动,便动了恻隐之心,他们义务帮我采了几块上好的黄河石,算是还了我这个人情。”

    他睁开眼,四下观瞧,却只见一个中年男人,站在自己厢房门口的窗户根下。

    韩金镛站起身,朝此人观去。

    但得见,这人一身长衫略显陈旧,几乎已经洗褪了色,腿上的裤子也是打了补丁,唯独脚下穿的这双呢子快靴,倒还算新。

    “不错!实不相瞒,我是来做生意的,原本是要在山西道采买一批上好的黄河石,折返老家。未曾想,采石的木船在黄河里倾覆了,不但上好的黄河石没采到,还折了十几条人命。”这人点点头,说,“死在黄河湍急水流中的,都是壮年男人,都是自家的顶梁柱,惨状伤人,我一时头脑发热,便把手中原本采购石头的欠款,当抚恤散了。”

    “哦,这么说,您也是个心善之人啊!”韩金镛点点头,说,“众人皆见不得妻离子散、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是陪眼泪的多,送钱粮的少,您此举,倒也显得义气!”

    “那真是叨扰了,实不相瞒,我实在是张不开口,可是,这太谷县又举目无亲。刚刚,那店里的伙计给我出了个主意,说您是个敞亮之人,找您开口,您兴许能给我救个急!”这人说道。

    “您是怎么误在太谷县的?误在这里多长时间了?”韩金镛微微一让,与这中年男人同座,顺势招呼伙计上茶。

    说话之人,分明就是那夜探宋世荣竹林宅邸,揶揄埋汰宋世荣、车永宏之人。

    想到这里,韩金镛不由得加了几分小心。

    “这个……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中年男人的精神头,约莫四五十岁的样子,但他脸上的皱纹堆垒,倒好似是饱受风霜,吃了不少苦,听韩金镛如此说话,他有些不好意思,双手搁在胸前,搓来搓去,搓了半晌,才挤出一句话,“这个……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最近在这太谷县给误了,手头没有钱了。这些日子,住店的店钱刚好够,可是饭钱,实在是……”

    “哦!哦!哦!”韩金镛听到这里,才明白,此人是向自己求帮告借的,心里便有了底,只说道,“怎么,这位先生,您遇到难事儿了么?进来说!进来说!”

    韩金镛主动走到房门口,他推开房门,一把将此人让进屋中。

    这人见韩金镛起身,微微一笑,依旧是那副沙哑而又有些苍老的嗓音,说道:“小伙子,帮我个忙,行么?”

    “这位先生,你我素不相识,但能在这一片屋檐下生活,却已属不易,机缘至此,谈不上什么帮忙不帮忙,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说来便是!”韩金镛答道。

    且说,韩金镛重回车马店,感觉腹内饥饿,刚刚叫完简单的午餐,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之际,一个苍老而又有些沙哑的声音,却在韩金镛身边响起。

    “小伙子,帮我个忙,行么?”

    初听这声音,韩金镛不以为然,但细一琢磨,韩金镛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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