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背后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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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金镛心中有些蹊跷,但好奇却不愿发问,他“嘿嘿”笑了一声,起身就要往前走,准备再找一人问问。

    这节骨眼,一个小姑娘却推开了用柴火棍子钉成的窝棚门。

    “别问了,我爷爷怹老人家听不到!”这小姑娘说道。

    韩金镛低头再瞧,这才发现,这老者的左右双耳,均有被利刃所伤的痕迹。伤疤年深日久,显然老人失聪已经有些年头。

    “哟,在下唐突了!”韩金镛正襟,朝着老人的方向施礼,这就准备走。

    “这位小哥,您问路要去哪里?”小姑娘又问,“我们祖孙在此久居,这里小路小巷纵横,走错一个路口,便要多走不少冤枉路,还是问清楚再走不迟!”

    “这位大姐,如此说来,叨扰了!”韩金镛眼不敢直视,低垂二目,文质彬彬的问道,“我要去吕祖堂,却不知该如何走。”

    “去那里啊,我告诉你!不过,你称我为大姐,咱是不敢当的。我今年才十二岁。”这小姑娘微微一笑,手指着前方说道,“顺着这条胡同往前走,第三个岔路口左拐,然后第二个岔路口右拐,一直走到头,能看到一条稍微宽阔一点的胡同,再往前走两个口,吕祖堂就在第三个路口右拐的尽头。”

    “左拐……右拐……右拐……”韩金镛使劲记着这小姑娘指的路。

    “记不住吧!”这小姑娘见韩金镛费力记路的样子,笑了,皓齿朱唇,这姑娘笑起来颇有些娟秀的模样,“干脆这样吧,我带你走几步,引着你去!”

    “不敢叨扰,不敢叨扰,我记住了!”韩金镛说道。

    “不打紧,我们住在吕祖堂附近的穷苦人,没少受吕祖堂内道爷的周济,您去吕祖堂,定是为了拜谒,我带您去,您给多上一份香火钱,我们也算是做好事了!”这姑娘说罢,朝老人比比划划做了几个手势。

    老人眯着眼睛看了片刻,知道了孙女的意图,这才点头,朝着韩金镛的方向,露出个衰老的笑容。

    别过了老者,这姑娘带着韩金镛往前走。

    “您是头一次来吕祖堂吧?”这姑娘一边说,一边抿着嘴笑,问道,“这吕祖堂康熙年间就建好了,最初是当祠堂用,后来才改的道观。道观刚刚建好的时候,香火不是特别好,但有云游的道人再次定居,悬壶济世为病人出诊,测算阴阳帮人卜卦吉凶,真可以说是有求必应,这才慢慢聚起了人气。甭管是善男信女求姻缘,老客做生意求财,读书人求功名,还是久婚不育的夫妻求子,只要在这里拜一拜,肯定会有好寄托。”

    “嗯嗯嗯嗯,这位小妹妹,你对此处熟悉的很啊!”跟着姑娘一路说一路走,韩金镛倒还开了些眼界。

    “熟悉不敢说,但附近您随便走随便问,大家几乎都从吕祖堂得过恩惠。堂里的道士们,个个是好心肠,冬舍棉下舍单,春秋两季舍铜钱,他们着实的周济咱穷苦人!”小姑娘说道,“赶上灾年,他们还要在堂门口搭起棚子,白天夜里的做饭开粥场,让闻讯赶来的灾民穷人,都能混一顿饱饭吃。”

    “嗯嗯嗯,善莫大焉,善莫大焉!”韩金镛与李存义、张占魁的粥场,现下也仍在开着,他知道一座粥场,对于饥肠辘辘的灾民意味着什么,点点头,“我是来这里拜谒的,一会儿定要多留下些香火钱!”

    “那我先谢谢您了!”这小姑娘抿嘴一笑,对韩金镛说道,“喏,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到了,少陪少陪,大哥,我就送您到此处了!”

    “小妹妹,别走,别走!”韩金镛见这姑娘扭头便要往回走,把手伸进了袖管,掏出了两块碎银子,“钱不多,给你爷爷买烟抽去!”

    “不不不!”这姑娘摆摆手,却不接钱,说道,“道爷告诉过我,人人皆当日行一善。我刚刚不过是为您引路,举手之劳,焉能收下这酬金。如果您当真要酬谢,一会儿把钱给道爷们吧!他们自会用这钱赈济灾民。”

    “如此说来,那我便再空道几声感谢了!”韩金镛抱拳拱手致意。

    “大哥,您甭客气,那我回了!”这小姑娘说罢此话,蹦跳着向回走了。

    韩金镛举步前行,只眨眼间,便已经抵达了吕祖堂的门口。

    “呀!”远望是一样,近瞧又是另一个样子,当韩金镛终于站在了吕祖堂的门口,才发现这道观虽居于窝棚中,但额外有几分气派在。

    韩金镛头一看,这吕祖堂,门面虽不大,但胜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道观,门口有一片古槐,真说得上是古槐直矗,枝丫漫天,纵然是冬季里树枝尽数落去,但皑皑白雪立于枝头,仍有几分气魄在其中。

    韩金镛再次观,这吕祖堂,门前有双刁斗的旗杆,汉白玉的狮子分为左右,门口有四棵门槐,有上马石下马石,拴马的桩子。门前有金砖琉璃瓦,稳兽的门楼,十三层的高台阶,红油漆的光亮大门,上面钉满了铜门钉,门前有一副对联,上联写的是“清心独在壶中养”,下联书的是“妄念常从剑下消”,书此对联的不知是何朝何代的先贤,但看得出笔法苍劲有力,笔锋独具一格,与这门楼相辅相成,可称得上是门庭壮丽,匠心独具。

    心中怀着几分敬重,韩金镛低头再瞧,这一瞧,可发现了“西洋景”。他但见,这往来一路,均是道路积雪、泥泞不堪,唯独到了这吕祖堂门口,却青砖墁道。光是青砖还不打紧,这青砖仿佛自己带着温度,微微泛着些白色的水汽,没有一分一毫的积雪聚在砖面上,雪片掉落在青砖上,瞬间便会融化。

    呢子长靴上满是积雪污泥,韩金镛使劲跺了跺脚,震掉了鞋底、鞋面上的污泥,这才缓步慢行,朝着道观大门的方向走去。

    可是,到了道观门口,韩金镛发现道观大门紧闭。

    用力推了推,大门未开。

    “想必是下雪天,大门不开!”韩金镛心里暗念,便移步到侧门。

    用力一推,侧门也是紧锁。

    “噫,这就怪了!”韩金镛心里有些不解,他心中暗想,“纵然不是义和拳的联络点,单是道观,也应该为信徒们留扇门方便进出拜谒的啊!我受李存义师伯、张德成和林黑儿之托来此,还是大马金刀的从正门进去才好!”

    想到这里,韩金镛重新移步回到大门口,按住铜质门环,使劲叩了一叩,口中喊道:“来人啊,有人么?”

    大门无人应答,小门的门口处,却传出了一阵急促的脚步。门分左右,有一小道童,从门中探出个脑袋,四下里观瞧,嗓音颇为清爽的问道:“谁啊,谁在叩门?”

    “啊,不才,我在叩门!”韩金镛抱拳拱手答道。

    “哟!”这小道童见了韩金镛,方知自己刚刚礼数不周,他从门内走出,毕恭毕敬的走到韩金镛面前,一抖浮沉,单手问讯,施了个礼,说,“无量福,这位先生,大雪天的,难得您来拜谒。”

    “哪里,心诚则灵,这吕祖堂远近有些好名声,冒雪前来也是应当的!”韩金镛微微致意回礼。

    “可是,先生,您来的有些不巧啊。一者,最近道观正在修葺,内里杂乱无章,我们已经闭门有些日子了;二者,道长安排好修葺的一干事务后,便去远游,走了七八天,尚未归来,您进了观,也无人接待。”这小道童再次回礼,说道,“要不然,您改日再来?照顾不周,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说罢此话,这小道童竟然不理韩金镛,扭头便往回走。

    “唉?你怎么走了?”韩金镛口中问道,脚步跟随。

    可这小道童既然往回走,还怎会有心再理会韩金镛,他急匆匆的走回观内,直接紧闭了道观的小门。

    这一下,可让韩金镛有些不解了。

    “我明明是受师伯和张德成、林黑儿之邀请,来此一叙,不迎接便罢了,怎的还让我吃闭门羹?”韩金镛心想,有意再度叩门,向小道童说明来意,可转念又一想,“这义和拳打打杀杀,终究是讲武讲杀的说辞。想这吕祖堂,道观周围一片清净之所,若说此话,难免有些冒失!”

    想到此处,韩金镛把头往门板上靠了靠,附耳倾听,却听到,吕祖堂内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这声音不像是在施工修葺,却似兵器打斗之声。

    “呀!”韩金镛心中暗道一声不好,“难道说,师伯他们已经到了,未见得我,却遇仇家上门,这是在道观内动手了?”

    想到这一层,韩金镛心里有些着急。他顺着小门继续往东走,见围墙不过一人来高,四下里观瞧,并无瞭高监视的眼线,微微向后倒退两步,双足发力,却跃起了有五尺多高,双肘直接搭在了围墙上。放眼望去,吕祖堂内异常清静,打斗的金石之声却更加明晰。

    “果真如是!”韩金镛心里暗道,“我得赶紧入观,去给师伯帮忙助阵!”

    想到这里,韩金镛侧抬膝,脚尖已然搭在了围墙上,他腰里攒劲,再一翻身,却已经从围墙外,翻到了围墙内。

    落地之前,韩金镛特地把丹田这一口气往上运了一运。这魁梧的身躯,落地时仿佛如一片落叶,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

    往前走了几步,韩金镛四下里观瞧,目力范围之内,却焉有人在。

    “人呢?”韩金镛思忖着往前走,却突感身后一阵冷风袭来。

    “糟了!背后有人!”成名的国术家,对阵临敌,都是眨眼之间的反应,韩金镛只是微微听到了这风声,便断定,这肯定不是自然风,而是有人在背后偷袭,想到此处,他未转身,先侧步,让过这股风,这才侧目瞧。

    不见人,先见一只肉掌。

    这肉掌倒有正常人三四倍的厚度,手指个个如同铁通条一般,掌心有些发黑。一掌未击中韩金镛,竟然源源不断,掌掌连续击来。

    “厉害!”韩金镛忘记自危,心中暗自喝彩,“这是多年习练修得的‘铁砂掌’。”

    韩金镛心知,出掌之人必定是友非敌,没有迎敌,只是躲避。

    却哪知,出掌之人却没留力,一掌快似一掌,一掌比一掌凌厉,眼见这一“摧心掌”,直抵韩金镛心窝。

    “你我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端得用此毒辣的招数!”韩金镛见这杀招,有些恼怒。

    这一掌真若击中韩金镛,又哪还有这青年英雄的命在!

    “老人家,麻烦下,跟您打听一下路!”韩金镛脸上堆笑,抱拳拱手又问。

    这老人,仍旧是抽烟,好似听不到声音似的,不理会韩金镛之问。

    可在韩金镛看来,这群人眼神深处,皆带出了超出常人的警觉和精力。

    可是,这些人是朝廷的眼线、是“二毛子”的眼线,还是“义和拳”的眼线呢?这些,韩金镛暂时可没有答案。

    原本是要拜会朋友,韩金镛随身没带着趁手的兵刃。但有备无患,多出些警觉总没有坏处。韩金镛暗纳了一口气在丹田。

    前方胡同小弄,蜿蜿蜒蜒,说不清通往何方。

    韩金镛走到一个正在窝棚门口抽烟袋的老人身旁,拱手抱拳,以礼相问:“这位老人家,跟您老借光!”

    这老人嘴里含着烟嘴,“吧嗒吧嗒”抽着烟,好似听到了韩金镛的话,抬眼看了他一眼,却不出声,仍旧“吧嗒吧嗒”的抽烟。

    师徒俩都有意回避了有关张占魁的话题。

    李存义对此讳莫如深。

    清光绪二十五年冬除雪降下的这一天,韩金镛走出家门。这一次,他要前往卫津河畔的吕祖堂。这座曾经为供奉仙人吕洞宾而敕建的道观,如今是义和拳在天津卫中的接头联系点。

    早晨晚上的硬功夫,韩金镛的身手如果姑且只能算是不错的话,那他此时的内力,却愈发精纯,已经到了举手投足随叫随到,游刃有余的程度。

    一片低矮的窝棚挡住了韩金镛远眺的目光,但韩金镛极目而视之,分明看到了窝棚区的尽头,有一篇红墙碧瓦,那应该就是吕祖堂的所在地。

    ——他瞧的出、看的明,这掩骨会周边,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明哨、暗哨、流动哨,到处是眼线。

    常人看来,下雪天大清早还要出门行走,绝大多数都是为了讨生活,有益无害的寻常穷苦老百姓,他们聚在街边,或是吃早点,或是遛鸟,或是互相扯闲篇儿。

    虽说张占魁看穿了“义和拳”的正反两面,决意不入伙。但韩金镛却把目光投向了这在光绪末年,大清王朝的最后一根稻草。

    再次与李存义见面,韩金镛道出了入伙的消息。

    吕祖堂在海河南岸的天津卫城外三里,虽然在城外,但这里却是天津卫不少穷人聚居的窝棚区,乐观的穷苦人给这里取了个名字,叫“永丰屯”,寄希望于能给自己带来好运。但显然,光取个好名字并没有什么大用。

    没有营生难以为继,穷苦人总是能吃大苦能受大累的,便开始承接白事丧事,一来二去,在办丧事、抬棺材、做法事等仪式上,真还有了些名堂。天津卫中的居民,无论是大家主还是穷苦人,但凡遇到丧事、白事,都要花钱在此找人帮忙料理。这片不大的区域,除了名叫“永丰屯”,额外还有个地名,叫“掩骨会”。

    清晨,寒冽的天气下出门,被这冷风一拍,被这雪花一灌,人们大多会感觉精神为之一振。但自打韩金镛抵达掩骨会这时起,心里的那根弦儿,便牢牢的绷紧绷牢了。

    这场初雪应该是当天凌晨时分开始降下的,雪量不大难比鹅毛,但到了清晨时分,积雪仍已经没过了脚面。

    韩金镛足蹬一双呢子包腿厚底长靴,这鞋虽有些笨重,但隔绝了寒气和潮气,鞋底防滑,走在雪地里又快又稳。

    定下的事情,便要遵照执行。无论这事情是朝着好些的方向发展,还是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在更多时候,你没的选择。

    因为冥冥之中,这一切自有天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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