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江湖论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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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门户是陶氏,一个门户是欧阳氏,还有第三个门户,是杨氏!”韩金镛听李存义发问,主动答道,“这杨氏没有创始人,但最有名气的人,是杨香武,他和欧阳德同样是胜英侠客爷的门徒,江湖中人送他一个美号,传言叫‘赛毛遂’,却是以讹传讹,实际上,他的美号叫‘赛时迁’。若论这飞檐走壁的轻功,大清自开国以来,杨香武说自己是第二,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杨香武也行偷盗之事,但他偷盗一不是为了不劳而获,二不是为了劫富济贫,多是为了赌一口气。他虽然没有什么门徒,但因为这飞檐走壁的轻功,有了不少慕名的追随者,所以没能形成派系,只能自成门户!”

    口若悬河的说了许久,韩金镛这一番话,说的自己嘴角都有些微微饭白沫了,可他说的起劲,说的兴奋,甚至没有停下的意思。

    “实不相瞒,师伯,我刚听您介绍,那兵长既然已经用如此的方法保护朝廷的致宝了,说它被人偷走,几无可能!”韩金镛说道,“但如果真若是被人偷走了,那偷盗之人,非得有极高的能耐。这偷盗的技法,只有‘偷梁换柱’这一招能用!因为只有‘偷梁换柱’,才能做到人不知鬼不觉!”

    张占魁、李存义和尚云祥,听了韩金镛这一番话,均是信服的点头。

    “高明的偷盗法子,有‘偷天换日’、‘偷梁换柱’、‘瞒天过海’、‘暗度陈仓’等等几类。相较而言,‘偷天换日’是为了一件宝物,偷走目标的全部行李,然后为了避免行窃给目标造成过大损失,再把自己无用之物暗中奉还;‘偷梁换柱’则是以物换物的道理,盯着一件宝物,就偷这一件宝物,然后用同体积、同重量的器物更换,被偷之人神不知鬼不觉;‘瞒天过海’是欧阳氏偷盗的得意技法,讲究计谋,先用谎言和伪装向别人隐瞒自己的真实意图,在背地里偷偷地行动,直至事主发现钱财失窃,仍不会相信元凶正犯是他;‘暗度陈仓’顾名思义则更适合团伙作案,讲究先设计好场景,用一件显眼的容易吸引注意力的事情,勾去人的注意力,再借着这转瞬即逝的节骨眼偷盗!”韩金镛说道,“由此而观之,偷盗‘温凉玉’之人,必用了这‘偷梁换柱’的法子。师伯,依您之言,那兵长发现‘温凉玉’丢失的时候,可能已经案发许久!要想查清这‘温凉玉’一案,非得先弄清他们此次送宝的路径!”

    “好孩子,好孩子!你聪明啊,你实在是聪明!”李存义由衷的赞叹,他对张占魁、韩金镛言道,“实不相瞒,张之洞张大人现在是湖广总督,署理两江总督的一应事务,但从未实授。我在他的推荐下,任两江总督督标把总。可是,这案子事发在黄河渡口,论管辖是直隶范围的事情。直隶无法破案,将此案推脱至山西、山东,山西、山东的巡抚无法破案,将此事推至湖广,可是湖广在张大人的治理下,又不会发生此等的事情,一来二去又打回给直隶这边。制台衙门督标中军叫何五喜,此人对我素有些耳慕,便向李鸿章李中堂推荐了我,消息传到张之洞张大人那里,他也大喜过望,认为我才是破此‘温凉玉’悬案的第一人选。蒙中堂信任、蒙张大人错爱,士为知己者死,这案子我没有任何理由推辞,必须得接下来。可要想破案,却要靠你们的协助了!”

    “没问题,既然是大哥您的事情,那便是我们的事情,我们师徒二人责无旁贷!”张占魁点了点头,他扭脸对韩金镛说道,“小子,站起来,尚师兄还站在原地,你焉能与我和你师伯平起平坐!”

    “不不不!”李存义呵止了张占魁,他站起身,走到韩金镛身边,伸手在韩金镛肩膀一按,让他安坐在太师椅中,口中说道,“赶鸭子上架,我对此案原本也没什么思路。今日听君一席话,我这才明白,原来破此案的第一人选不是我,而是韩金镛!孩子啊,接下来的日子,你跟你尚师兄多亲多近,跟我和你师父多学多问!”

    “大哥,您这是要……”张占魁试探的向李存义问道。

    “此奇案若是真能得破,我打算向中堂大人、向总督大人举荐,提携提携这孩子!”李存义笑颜望着韩金镛,答道。

    “对啊!欧阳家在江湖里可是有个名气!”尚云祥终究是忖不住了,他听韩金镛之言,有许多自己闻所未闻,今天当真是长了见识,对这个小兄弟格外的有了些敬佩。

    “等一等!”李存义打断了尚云祥的话,向韩金镛问道,“两个大派系分为南、北,那三个致命的门户,又是哪三个?”

    韩金镛终究还是忍不下去了,他知道自己无论再怎么调剂气氛,都无法把张占魁和李存义从现下的矛盾中拽出来。要想让他们重新恢复乐观的情绪,自己非得说出点绝的来。

    “大概在十年之前,在我曾经年幼之时,我曾经缠着外公给我讲江湖中的奇闻异事。是时,怹老人家刚刚金盆洗手不久,对江湖中人、江湖中事多多少少还有几分眷念,也终究是怹对我疼爱有加,所以在当时,没少给我讲个中的逸趣!”站的累了,韩金镛不向张占魁知会,不顾长幼尊卑,自己径直坐在了张占魁身边的太师椅上,只留尚云祥独自侍立,他再次张口说道,“我外公是达官爷,李师伯您也是达官爷,有些事儿您可能有些耳闻,我这儿做一做学舌的鹦鹉,给您重复重复,兴许能帮您二位理清思路!”

    韩金镛这话说罢,引得李存义抬头相望,四目相对之时,他问道:“韩金镛,你外公跟你说过些什么?快快言讲出来!”

    “一派在南,姑且可以说是南派,一派在北,索性说是北派。”韩金镛坐在太师椅上,自顾自说了半天,他的嘴唇有些发干,此刻,他端起茶碗喝了一小口茶水,润了润喉咙,如同卖关子似的瞧着张占魁和李存义,顿了顿,这才继续说道,“南派从顺治爷当朝开始发展,主推的是一对兄弟,兄为陶润,字少仙,江湖人送一个美号,叫‘圣手东方朔’,弟为陶荣,字少华,江湖人称‘狸猫草上飞’,兄弟二人处江湖之深,名为惯盗,但却只干劫富济贫的营生,终生没有成家,老来无子,只有一个徒弟,叫孔秀。南派自孔秀起,开始发展,讲究的是手法、技法,小巧之能无出其右者。”

    “这是南派,那北派呢?”李存义追问。

    “据我外公说,这北派久居漠北,自康熙年开始成名,创始人也是兄弟俩,这哥俩复姓欧阳,兄为欧阳天佐,号称‘大贼魔’,弟为欧阳天佑,号称‘二贼魔’。这两人自漠北起家,行踪遍布华夏,干的也是劫富济贫的营生,在穷苦百姓中颇有些口碑,欧阳天佑有一子,一子二门不绝,此子名叫欧阳德,若论偷盗之能,堪入化境,人送一个外号叫‘怪侠’!”韩金镛说道,“但北派讲究的不是偷盗技法,而是偷盗的计谋。尤其到了欧阳德这一代,足智多谋。南七北六十三省总镖头胜英老侠客,见欧阳德足智多谋、为人正直,收他入自己的门厅,北派由此生命更加显赫!”

    实际上,李存义自己就弄不清楚,这一次被委以破案的重任,究竟是上风看中自己的意思,还是上风知道自己是江湖人,要利用自己的意思。

    如果事情果真是韩金镛说的这个样子,是义贼为了劫富济贫偷走“温凉玉”,那这案子还真是难办了。睁一眼、闭一眼,搁置案情于不顾,会被上风视为“办事不利”;取回“温凉玉”,却又会被视为朝廷的鹰犬,被江湖中人所唾骂。

    李存义和张占魁兄弟二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尚云祥却被韩金镛这一席话,惊得打了个寒颤。他更没想到,眼前这个比自己小十多岁的小兄弟,会有如此的眼光和视野。

    “我外公说过,自从大清定鼎以来,这南七北六十三省,这西北至准格尔、西南至和硕特部,北至关外,南至安南诸地,若论使出‘蜂麻燕雀’的小贼,多是些不学无术、只为不劳而获,只想贪些小便宜的无名之徒。但若论最有名的大贼,能耐最出众的,一共可以分为两个大派系、三个名门户。”

    “哪两大派?哪三小派?”张占魁问道。

    “其实,这偷盗之术古已有之,绝大多数是由于治国不利造成的。”韩金镛见没有人说话,自己只能继续活跃气氛,于是说道,“治国不利,必然导致贫富加剧,贫至身无长物、路有饿殍,富至纸醉金迷、为富不仁的时候,必然会导致一小撮人铤而走险。这样一来,固然是贼子中有劫富济贫的义贼,却也行的是不劳而获的事,成为朝廷打击的重点。但古语有云‘窃钩者贼、窃国者诸侯’,可见把偷盗之事干到极点,便能成就大事!”

    韩金镛的话,依旧没有换来更多的回应。张占魁和李存义只是各自微微点头,算是有些反馈。

    自己终究是江湖中人,过去曾经被衙门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这样的情况直至南七北六十三省总镖头、上三门总门长胜英的徒弟黄三泰虎口救下康熙爷,才稍稍扭转了一些。

    可江湖人终究是江湖人,怎么洗白,也改变不了在衙门中的形象,也改变不了在老百姓心中的印象。

    “学生我少时好读书,读了不少书,读书甚杂。一本名曰《博物志》的志怪小说曾经记载过,相传,东方朔为求长生,曾经三盗西王母的仙桃。”韩金镛有意打破这沉默,于是说道,“由此而观之,若论这偷盗之术,祖师爷是东方朔,偷盗的贼子们,拜的也大多是此人。依我看,这是贼子们在寻了龌龊之事后的心里安慰。他们心里肯定想:‘既然一个避世于朝廷的隐士既然能到天庭去偷宝,那我们夜走千家入万户也就不足为奇了’。”

    韩金镛的话,果然些许打破了这沉寂而又尴尬的气氛。

    可李存义、张占魁,只是抬头看了看韩金镛,随即便又低头不语。

    现场沉寂的久了,气氛有些压抑。

    韩金镛知道,自己一时的“抖机灵”,令师父张占魁和师伯李存义,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

    李存义和张占魁没想到,年纪轻轻的韩金镛,竟然能把一个简单的问题,洞察至如此深刻。

    以至于,他们捏呆呆发愣之余,都有些惊诧,惊诧过后,竟然有些惭愧。

    事实上,韩金镛所言极是。李存义和张占魁被“温凉玉”一案中复杂的案情搅得心神不宁,反倒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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