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晴天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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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这究竟要怎么走呢?”韩金镛问道。

    “随便!这有你自己来决定。你乐意躲来躲去,也行,你愿意用百日以来之所学,也成。但我的要求是,你不能在架子里俯身蹲下!”张占魁说到这里,突然端起了盛满清水的水盆,不等韩金镛反应,全部浇在韩金镛的身上。

    “师父……啊……”深秋时节,颇有些小风,风一袭来,吹得已经浑身湿透的韩金镛瑟瑟发抖,他有些不解张占魁的用意,又问道,“师父,您这又是何意啊?”

    “嗬哈哈哈……”张占魁站在韩金镛身旁,把水盆搁在架上,有些幸灾乐祸的点了点头,“孩子,我再给你增加点难度!一来,这毛笔上的墨汁都有些发干了。你这样进去,即便毛笔蹭到你,怕也是沾不上墨汁,但衣服湿湿的,就没不怕了!二来,你这一袭白衫甚是肥大,肯定是便于行动,衣服沾水,包裹在身上,额外的对你是个约束力,能考察你的应变反应!”

    张占魁说罢此话,从怀中掏出一根又粗又长的香,他用火摺子点燃香头,插在距离木架子不远的地上。

    “这一根香,应该恰恰一个时辰烧尽。你从现在就进阵吧,不许偷懒,不许耍滑,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中!”张占魁随手拿起一根立在院墙角的大竹竿,用力在木架中一搅。

    阵阵秋风袭来,原本上,被倒吊着的毛笔,就已经前后左右的摇晃不停了。但经张占魁这一搅,现在动静更大,而且没有任何规律可循。

    韩金镛见状,心里有些犯难。

    “师父,这明摆着就是个不能完成的任务啊!”韩金镛微微皱眉,朝张占魁叫苦。

    “别犹豫,别发牢骚,百日小考,说难就难、说不难倒也不难,你要是相信为师的教诲、相信自己这些日子以来付出的汗水,就到这架子里试一下!”张占魁挥动竹竿,作势要打。

    韩金镛眼疾手快,见竹竿向自己的头脑袭来,当然知道要躲闪。可这一躲闪,竟然顺着竹竿袭来的方向,主动进入了毛笔墨水阵中。

    四十多支毛笔,以完全不规则的方式前后左右晃动,有的毛笔长度在韩金镛的腰间,有的长度在大腿部位,有的借着秋风的风势直点前胸,还有的却向脑后涂抹。

    韩金镛刚刚进入这毛笔阵时,韩金镛当真被忙活的一溜够。好在刚刚被一盆冷水浇头,他现在清醒的很,也警惕的很,纵然是有诸多被墨笔点中的危险在眼前,令他甚是狼狈,可好歹韩金镛凭着自己的眼力准、身法活、速度猛、反应准一一应对。

    可纵然是如此,他依旧敌不过诸多墨笔的来袭。阵中,韩金镛在闪转腾挪见,终于还是感到了自己前胸被墨笔微微一触。

    “终于还是要留下墨点了!”韩金镛心里一惊,脚步更乱,即便是脚底下的步法速度依旧足够快,可是乱了节奏。

    “算你小子运气好,刚刚墨笔是碰了你的前胸,但碰你的不是笔头,而是笔杆,你身上依旧没有墨点!”不知何时,张占魁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墨笔阵外,韩金镛在阵内的一举一动,他都看的清清楚楚,“唔,这阵子没风,毛笔摆动的幅度变小了,这难度降低可没有看头,我给你帮帮忙!”

    说罢此话,张占魁竟然抄起了一把出了号大的蒲扇,向阵内扇风。

    风一起,这毛笔恢复了大幅度摆动,韩金镛被忙活的真是够呛。

    “师父,够了!”韩金镛一边在阵中躲闪,一边高声朝外喊着,他偷眼瞅了下正在燃烧的香,发现这香火刚刚燃尽了十分之一。

    “怕什么?你腿脚活,脑子也应该活!”张占魁一边扇风,一边朝韩金镛说道,“虽然这些毛笔的摆动没有什么规律可循,但我告诉你,你得分析它们的力。现在你面对的是用绳拴着的毛笔,可往后你兴许要面对的是敌人手擎的尖刀。虽然他们的杀伤力有天壤之别,但其实你要细分析,他们都是要被力催动,才能在你身上造成伤害。明白了这一点,你就能发现个中的玄妙所在。”

    “可是,师父啊,这毛笔有的朝东、有的朝西、有的头儿在前,有的笔杆在前,还有的罗圈儿打转,实在是分析不出规律来啊!”韩金镛说这话的时候,呼吸已然不稳了,他时而声大、时而声小,眼睛不敢盯着张占魁,只能盯着这些毛笔,“说实话,我现在巴不得自己后脑勺也长着眼睛!”

    张占魁含笑,看着仍在阵内狼狈躲闪的韩金镛,有心发笑。

    “这样吧,我多少给你些提示!孩子,虽然你看这毛笔的移动没有规律,但催动毛笔运动的力却是有规律的啊!”张占魁说罢,把蒲扇搁在自己胸前,缓慢朝着自己扇风,说道,“你仔细想想,这其中,一共有三个力。一个力是我用蒲扇,扇出来的风,一个力是时有时无吹进院子里的秋风,但最重要的力,是系着毛笔杆的绳子施加的力,这个力之所以关键,在于没有这个力,那根本就不会有动换的毛笔!”

    “是……师父……”韩金镛在这木架子搭就的毛笔阵中,不断的左躲右闪,寻找其中的规律,可规律哪是这么容易就找到的,一不留神,胸前又被墨笔戳中,这一次,留下了突兀显眼的墨迹。

    “还有九次,再被戳中九次,这百日小考你就不及格了啊!”张占魁在圈外,向韩金镛警示道,“为了设这个阵法,我可以说是颇费苦心,孩子你可别怨师父我给你出难题。但是,如果你能在这个四十多支毛笔、毫无规律可循的阵中游刃有余,那往后,纵然是你一人面对与十几二十人的群战,即便是你不出一拳,也能游走其间,全身而退!”

    “是,师父,我明白,我努力!”一阵风吹来,把阵中的毛笔吹向一边,韩金镛好容易获得了难得的喘息机会。这个节骨眼,他望了一眼插在地上的香,大概燃烧了五分之一,他又看了一眼张占魁,发现张占魁正也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机会就在眼前,转瞬即逝。原本已经气喘吁吁、狼狈不堪的韩金镛,深深做了一次呼吸,他把力归丹田、气沉大海,然后突然就激起了他百日学艺以来的回忆,激发了他肌肉的本能反应。纵然这阵是长方形的,但韩金镛仍然双脚画出个圆形,找出了阴阳两极、找到了“巽”“离”“坤”“兑”“乾”“坎”“艮”“震”八卦。纵然这不是实战、纵然这次百日小考不涉及到生死,但却依旧是对韩金镛近一时期以来的回溯,兴许还关系到往后多年的学艺生涯。

    “不能怠慢了!”韩金镛心里想到这一层,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再次直面向自己袭来的毛笔。

    “我来啦!”这一次,韩金镛主动跳入了毛笔阵中。他不再理睬向自己袭来的毛笔,反而按照自己的节奏,走起了他素日往常熟习的八卦掌步法。

    脚下灵便、步步生风,韩金镛真的走起来了,他走的迅疾而轻盈,他走的灵便而敏捷,脚步带腿、腿带周身,韩金镛左手齐鼻、右手护心。

    见了韩金镛此举,张占魁喜不胜收。

    但得见,韩金镛在毛笔阵中,不见他上半身动,却得见他脚下生风。这脚下生风带动韩金镛周身生风,在毛笔阵中形成了个小气候,一个小风场。

    刚刚,韩金镛还是在被动的躲避,虽然有效但令其疲敝不堪。但现在,他已经能够凭借自己的移动,形成一个个小风场。在这样一个个小风场的吹动下,韩金镛上步、毛笔向后荡,韩金镛撤步,毛笔袭来。这聪明的少年似乎与阵中的四十多支毛笔形成了一种节奏上的默契。

    张占魁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低头望,插在地上的香燃烧了将近一半,时间只过去了半个时辰,但只要韩金镛保持这样的节奏,莫说是一个时辰了,再有两个时辰、三个时辰,他也能确保自己不再被毛笔戳中,身上也不会留下一个墨点。

    想到这一层,张占魁端起了水盆,盆内还有一丁点儿的水。张占魁把这水浇在燃烧的香火头上,把这余烬熄灭,然后站起身,一脚把香杆踹倒,对着韩金镛的方向喊道:“孩子,不用练了,出来吧,你成了!这百日小考,你是满分!”

    “是!师父!”听了张占魁这话,韩金镛循着毛笔运动的轨迹,找了个空子,飞身跳出圈外。同样是喜不胜收,但韩金镛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要感谢于自己的师父。

    韩金镛深施一礼,对张占魁说道:“师父的苦心,弟子已然明晰,感谢师父您百日的教诲之恩!”

    “嗯!不用等明天了!咱俩把这架子拆掉拾掇好!”张占魁点点头,他递给韩金镛一条毛巾,让他简单擦去脸上、头发上、身上的水珠,说,“咱歇一会儿,我马上就正式传授你正式的八卦绝学!”

    这一天,这清晨,天津卫,海河边儿,张占魁的宅子里,张占魁、韩金镛师徒喜难自禁,他俩脸上挂着微笑,心里满是欣慰和希冀。

    但在几十里外的青凝侯村,病榻前的韩王氏、钟先生和钟芸三人,却愁眉不展。

    “要不要给天津卫去个信儿?这事儿怎么也得告诉长恩和金镛父子啊!”韩王氏在父亲的身边,像当年没嫁出门子一样无助,她问着钟先生和钟芸,想听他们的意见。

    “凤珠……”病榻上的王义顺,却伸出右手,无力的摇了摇,“我这就是偶感风寒,如此小恙,没有必要分他们的心!”

    说罢,王义顺剧烈的咳嗽起来。

    “这不是小恙了,我的爹!”见父亲咳嗽的厉害,凤珠赶忙替父亲揉前胸顺气,她眼睛看向钟芸,说道,“这些日子,您的咳喘病复发,如果单是咳喘尚不在紧要,关键是您已经连着三天咳血了!必须得赶快通知给他们知道!”

    “是,我这就往天津卫跑一趟!”钟芸顺从的点了点头。

    “闺女……闺女……钟芸……钟芸……”王义顺再次无力的伸出手,意欲相拦,“再等等,再等等……如果我没算错的话,韩金镛已经拜师百日,正该是到了学艺的关键时期,现在把他叫回来,那是在拖他的后退!我们断不能这么做……”

    兴许是太紧张了,兴许是太着急了,说罢此话,王义顺的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想要呼吸进更多的空气。

    可一口气没捯上来,王义顺竟然昏死在病榻上。

    “爹!我的爹啊!你不能死啊!”韩王氏大声的哭着,她给王义顺掐人中,她替王义顺揉胸口,她紧张坏了,也悲伤坏了,真以为自己的父亲已经驾鹤西游,自感听到个晴天霹雳一般。

    “别哭!别急!凤珠啊,你爹没死,他还活着!”钟先生替王义顺号了号脉,朝韩王氏说道,“但这个信儿必须要赶快送到天津卫,必须要赶快告知张宅和韩金镛……”

    “爷爷,说什么?送什么信?我去!”钟芸听了这话,站起身,她绷着脸说道。

    “前几日我给王老英雄号脉,他病未发作,难以溯源,但今天,脉象虚浮,症状却已经十分明显了!”钟先生说道,“他们发难了!”

    “谁发难了?”凤珠擦着眼泪,问道,“钟先生您快说啊,我爹怹这是怎么了?”

    钟先生并未答言,他的表情突然骤然紧张了些,他把手搭在自己的脉门上,又搭在钟芸和凤珠的脉门上试了试。

    “我们都中毒了!”钟先生说道,“你爹身体不好,有老病,所以他第一个发作!至于是什么毒,至于毒理是什么,我也说不清!但发难之人,肯定与之前来闹府的那群喽啰,与之前在小金镛拜师拜师仪式上闹事之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我没事儿!”王义顺悠悠转醒,老英雄依旧嘴硬,“给我抓几味药,休息几天,我这病就能痊愈……咳咳……”

    话未说完,王义顺又无力的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黑血脱口而出。他吐了一床、吐了一地。

    “师父,您这布置是要作甚?”韩金镛指了这木架子,向张占魁问道。

    “孩子,我看你这是明知故问。这么明显,你应当一眼就能看明白吧!”张占魁说道,“你与我学艺,已经整满百日。今日是对你一次小考。小考的题目很简单,就是进这墨笔阵内一个时辰。时限范围内,你身上沾的墨点,不能超过十个。如果你能达到这个要求,那从明日起,我就可以正式教你拳脚啦!”

    韩金镛早早的就来到了张占魁的宅邸。

    但不同于往常,今日的韩金镛,按照头一天师父的交代,穿了一袭白衣。

    张占魁为什么要让他这么做?韩金镛闹不明白,但师父的交代,自有他的用意、自有他的道理,做徒弟的不便揣测,必要照做。

    他早就在院内布置好了个木架子。这木架子两丈长宽,栓的还甚是牢靠。架子顶上,用长绳子、短绳子系下了四十多支浸饱了墨汁的大号毛笔,晨风吹过,笔尖的墨汁已经有些风干凝固。但这倒没有大碍。

    见韩金镛登门,张占魁兴冲冲的打开大门,引着韩金镛进院。

    韩金镛看见师父新布置的这个木架,心里却也明白了一二分。

    “纵然韩金镛依旧在我们张家领饷,可他是客居在咱张家的贵客,得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周斌义依旧记得,一次韩金镛清扫院子,恰巧被张海萍看到,这姑娘脸上没有好颜色,对身边的使唤老妈子如是说。

    此后,韩金镛能干的杂活儿就更少了。

    清闲的生活让韩金镛有了更多的时间练功。眼见得韩金镛吃穿用度颇费,张海萍还从自己每月的零花钱中,拿出一部分,专门交给下人,替韩金镛买鞋穿。

    他扣响了门楣,等候师父开门。

    张占魁却也早就醒了,他不仅醒了,还也起了一个大早。

    忙过了秋收,谷满仓满,天气渐渐凉爽。纵然是白天渐短、夜晚渐长,可熬过了夏日的炙烤,韩金镛习武也不必再忍受高温,变得更加爽快起来。如果说过去,韩金镛仅仅是跑得快,那如今,韩金镛不仅跑得快,而且脚步愈发灵活、灵便起来。

    这一日清晨,阳光明媚,又是个练武的好天气。

    张宅里的梅花桩早已经立好,黄土重新垫地,看似暄软,但实际上每一脚踩下去,都能猜到三合土垫底的结实地面。

    韩金镛清晨去找张占魁,过午则归。有时,他依旧会在张宅干一些杂活儿,但更多的时间里,张宅的下人们会把韩金镛手中在忙的杂活儿抢回来,让韩金镛专心练功。——无论是张汝霖,还是张海萍,对此早有交代。除非人手实在排不开了,否则韩金镛不再是张宅的下人。

    当然,有喽啰来滋事,这事儿无论是王义顺还是钟芸,都没有说给韩金镛听。他们怕韩长恩、韩金镛父子担心,更怕韩金镛因此分心,耽误了学业与前程。

    总好在,之后无论是青凝侯、还是张宅,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田间、在学校,潜在的威胁似乎距离大家越来越远。

    日子一长,大家都把这事儿渐渐淡忘,搁置于脑后。

    韩金镛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自忖不是忘恩负义之徒,有朝一日,他终归是要为张汝霖、张海萍父女报恩的。

    且说,让王义顺、周斌义、张占魁、韩金镛几人担忧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发生。虽说他们系紧了发条,日夜警惕“浪里鲛”和赵秃子寻衅滋事报仇,可事实上,除了那一日,一批喽啰到青凝侯村闹事,被王义顺打发走,其实从整体来看,气氛已经消停下来。

    周斌义没有想到韩金镛练起功来如此的吃苦。自己相赠的专门练功用的厚底靴,韩金镛穿到一个月头上,竟然也被穿坏。

    由此,韩金镛以每十天穿坏一双靸鞋的速度,苦练着基本功。

    三个月,整整三个月,从盛夏时节正式拜师张占魁,到熟练掌握了八卦掌基本的脚步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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