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顺贵人出宫修行祈福 为所有我的小姐姐们加更,特别是柳小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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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苓感恩戴德,叩首道:“谢皇上宽恕。”

    待闲杂人等均退下,皇帝沉声道:“皇后病重,无暇顾及宫中诸事,朕先前以为,唯娴妃能担当此任,如今看来,却不过尔尔,令朕大失所望!”惊天大雷亦不过如此罢,娴妃跪至中央,伏地道:“臣妾有违圣望,请皇上降罪。”

    皇帝顾着太后颜面,不再追究,他道:“从今儿起,六宫诸事由高妃、娴妃、顺妃、纯妃、嘉妃五人一同掌管,再有,天大的事也不许闹到太后这儿来,可记清了!”高妃数月未见皇帝,忽得圣恩,不由欣喜若狂。嘉妃是外族,在宫里没有倚靠,从未想过自己竟能有协理六宫之权,亦是可喜可贺。只有青橙,面上淡淡,随着众人一同谢主隆恩。

    太后问:“顺贵人如何处置?”

    皇帝却望着青橙,道:“纯妃同有协理之权,朕想交由她处置。”太后点点头,道:“受冤屈的是她,交给她处置,也算是正理。”遂起了身,道:“说了大半日的话,哀家乏了,你们各自散了吧。”众妃嫔纷纷起身,道:“臣妾告退。”

    回到翊坤宫,皇帝坐也未坐,便要起驾去长春宫。青橙精疲力倦,牵住他的手,道:“今晚能陪我么?”皇帝帮她抹去鬓上沾的雪珠子,笑道:“皇后那里不能离人,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朕下辈子还不得悔恨死。宫里后妃多,莺莺燕燕,但朕的心里最紧要的人是你。而皇后,她是朕的嫡妻,朕敬她爱她,亦不能使她受委屈。”

    她的手慢慢松开了,心底深处溢出一丝酸涩,强笑道:“那你去吧,天黑地滑,小心些走路。”皇帝见她一张小脸拧巴笑着,便伸手亲昵的捏了捏她的脸颊,轻吻在她的眉心,道:“顺贵人回了启祥宫,朕已经命人看住了,你早些歇息,等睡饱了,再想想怎么处置。”停了一停,又道:“六宫的事,你跟着娴妃、顺妃学,实在不懂的,就来问朕。你要是一点事儿都不管,总会叫人小瞧。”

    青橙懂得他的用心,处处为自己安排妥当,便含笑点了点头,将他送至阶下,看着他上了暖轿,方回身吃晚点心,预备安寝。

    雪天阴郁,青橙起得晚了,便不想吃早膳。尔绮知道她胃口不好,吩咐厨房用熬了半宿的乌鸡汤下了一碗素面,配着凉拌莴笋、胭脂藕片、香酥鸭脯、酸辣酱菜,好歹劝着吃了小半碗。才用过膳,便有小太监前来禀告,道:“娴主子请您往交泰殿西次间议事。”青橙闲坐于炕,问:“为何不是景仁宫?”

    小太监垂着双手,恭谨道:“回禀纯主子,娴主子说既是五妃共同协理六宫,若还在景仁宫议事不太适宜,便请示了万岁爷。万岁爷说交泰殿无人居住,地方又宽敞,起轿落轿都很方便,离各宫也近,是议事的好地方。”

    青橙略一思忖,道:“去吧。”

    小太监躬身退下,海安用莲叶纹锦盘装了数枝朱钗供青橙挑选,口中道:“主子打算如何处置顺贵人?”尔绮往火盆里添银炭,道:“必然要重重的罚,依奴婢想,该降至答应,再打入冷宫,方能解恨!”

    青橙横眼一睨,斥道:“休得胡言!”

    海安见青橙久久不捡,便自己做主挑了八宝簇珠的白玉簪,道:“奴婢倒觉得尔绮说得有理,以儆效尤,杀鸡给猴看。”她轻巧的将簪子插入青橙发间,又道:“若没有娴主子从中做梗使计,顺贵人哪里有胆子寻到太后跟前?”有宫婢举了铜镜让青橙瞧,青橙左右看了看鬓上朱钗,方道:“道理谁都知道,但顺贵人即便失了宠,家世还在,太后、皇上亦要顾全颜面。嘴上说任由我处置,到底要看着形势,别失了分寸。”

    去往交泰殿的宫街早已清扫干净,扑了厚厚一层草灰。青橙坐了暖轿,直至西次间廊下方停。娴妃领着众人候在门外,盈盈笑道:“你身子有孕,原不该叫你操累,但皇上有旨,故而不得不有请。”说罢,亲自伸手相扶,青橙忙退了半步,道:“娴主子客气。”

    高妃哆嗦道:“外头太冷了,咱们去里头叙话吧。”顺妃、嘉妃附和,五人一齐入殿。娴妃、高妃承宠最久,便坐在主位,顺妃、嘉妃落坐高妃侧首,青橙落坐娴妃侧首,寒暄几句后,便有内务府掌事进殿禀事。青橙从没管过宫事,许多事听不大明白,亦未装懂,娴妃问起什么,她也会依着自己的意思回答两句,实在不知道的,便就事论事说不知道。

    如此过了大半时辰,才歇。

    交泰殿没有开火龙,众人脚边各自拢了两盆银炭,红艳艳的烧得哔剥作响。宫人呈了香茶上前,青橙交手捂着,轻轻吹着热气。高妃忽而道:“我倒是好奇,纯妃打算如何处置顺贵人?”青橙心里早有计算,笑道:“既是五妃共同协理六宫,此事也该共同商议才是。”

    嘉妃吹开茶中浮叶,却并不喝,笑道:“纯主子倒是想得妥帖。”

    顺妃一直未开口说话,她素来稳重,此时却颇有些急躁道:“我有一个主意,不知可不可行。”娴妃道:“你有主意尽管说,知无不言才好。”顺妃道:“我听闻宫外有座甘露寺,从明朝时始,每年都有宫妃去寺里祈福。眼下太后身虚体弱,皇后主子又无端生了重病,再加上纯主子身怀龙嗣,此三件都需神灵护佑。若是能叫顺贵人出宫为皇家修行祈福,真是又体面又干净。”此言一出,连青橙都暗暗叫了声“好”!

    高妃勾唇一笑,道:“还是顺妃聪慧敏锐,换做我,想半辈子也想不出这样好的主意。”娴妃知道顺妃到底是顾忌顺贵人的“顺”字,遂笑道:“你们觉得如何?”

    众人皆无异议,娴妃午后至寿康宫将此事与太后说了,太后亦是交口称赞。

    到了傍晚,皇帝抽了闲空往翊坤宫说话。青橙正坐在书房抄撰《金刚经》,她字迹娟秀工整,梅花小楷仔仔细细的写了数十张。皇帝轻手轻脚的入了屋,在门槛边站了许久,青橙才有所觉察,抬头一看,黯然的脸上顿时盈满了明媚的笑意,她搁笔起身,道:“来了也不通传,好让我去翊坤门迎一迎你。”

    皇帝握住她的手,站在案前看她写的字,笑道:“外头还在下雪,你出去做什么?朕有一众的人伺候,还能摔跤不成?”又道:“你的字越来越有神韵了。”青橙不想与他论这些枯燥事,便牵着他往外间走,道:“我闲着无事,与尔绮做了一道糕点,管你平素没吃过。”她扬脸吩咐宫人,道:“去,将梅花蒸栗粉糕端来。”

    宫人答应着出去,她还要吩咐什么,却被皇帝一把揽在怀里,道:“朕不饿,也不想吃东西。呆会子还要回长春宫去,朕就是想着你了。”他从身后将她抱住,贪婪的闻着她衣襟间的淡淡幽香,微眯着眼,道:“昨儿叫你受委屈了。”

    青橙偎依在他怀里,反手摩挲着他的脸颊,明明是大寒天气,可他一句“你受委屈了”叫她心里暖和得像是四月春深。

    皇帝道:“朕想趁着年节,你又有了身孕,给你抬旗的恩宠。”青橙心中微动,正欲说话,忽而遥遥闻见踏步之声,她挣开皇帝怀里,朝他嫣然笑道:“先吃了东西再说。”

    尔绮手中用雅致的豆绿色玻璃菊瓣碟,装着四块小巧的梅花样点心。她行了双安礼,方道:“此乃将新栗煮烂,用糯米粉揉团,再加上瓜仁、松子及晨起摘的嫩梅花蒸之而成。有栗香、果香还有花香,恭请万岁爷尝一尝。”

    青橙接过盘子,道:“你们都下去。”尔绮应了“是”,领着屋中众宫人退下。皇帝捡了梅花蒸栗粉糕,吃了半块,方笑道:“味道果然新奇。”青橙道:“是我昨晚上突然想的,还是尔绮心儿灵巧,我想什么,她都能做出来。”

    皇帝道:“是你教养得好。”

    两人促膝坐于炕上,青橙从袖中掏出帕子,替皇帝拭去嘴角的糕粉碎末,道:“抬旗不是小事,历来抬旗者,皆是战功赫赫的大臣重将。你是因我受了委屈,怜惜我才要给我抬旗。其实大可不必如此,我已经没事了。”她细声细语娓娓道来,亦不为此高兴,也不是屈意推辞,她只是,已经知足了。

    能得此圣宠,她心满意足。

    皇帝攒住她的手,摇了摇头,道:“不是这样的。”

    青橙百转千回,却想不出他的意思。她怔怔的望着他,看着他雄鹰一般锐利明亮的眼睛,道:“那是为什么?”皇帝紧了紧手心的柔荑,缓缓道:“朕是真心喜欢你,青橙。所以朕不想因着你的汉人身份,总是受人漠视,也不想你,总是站在同等位阶的高妃、娴妃身后。你是朕心爱的女人,朕早就说过,除了后位,你想要的东西,朕都可以给你。”

    他忽然诉诸情长,叫她措手不及。

    眼泪簌簌而落,她双手捂住脸,可泪水还是像喷薄的热血一般,从她的指缝里溢出,划过下颚,一滴一滴的落在他的掌心里。他却轻声笑了起来,道:“怎么总是和小孩似的,就爱哭哭啼啼。”青橙呜咽道:“谁叫你弄得我哭。”

    皇帝直起身,将她揽在怀里,柔柔的拍着她的背,道:“好了,别哭了,小心宝宝知道,跟着难过。”青橙往他肩上蹭了眼泪,龙袍上用金丝绣着龙身龙爪,坚硬的料角硌得她脸疼,这种疼,亦是他身上的烙印,半响,她才止了哭,抹净了泪,道:“谁说我难过了?”又哽咽着问:“你吃了晚点心再走么?”

    窗外天色已黑,掌灯太监站在廊下不敢进屋。屋里没有点灯,静谧中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雾,他看不清她的神色,心里却很安稳,道:“不吃了,皇后那儿实在离不了人。”

    他起身穿鞋,青橙想要伺候,皇帝却拂手,道:“你别弯腰,免得伤了宝宝。”又道:“这些天,朝中的事朕大半都在长春宫处置,朕原本打算过完年带你去外头的园子住几月,瞧着皇后的身子,怕是不能去了。”

    青橙帮他抚平背上褶皱,送他至门口,道:“不能去就不能去,又不算什么,皇后的病紧要。”她还要送到外头,皇帝拦住她,道:“别送了,你的身子也紧要,皇后那儿已叫朕操碎了心,你就老实些,别再给朕添麻烦。在交泰殿的议事,你年前就不必去了,等开了春,路上好走了,再说。朕会遣人去跟娴妃知会,你不用管。”

    吴书来已拿着玄狐端罩进来,替皇帝穿戴了,方在廊下扬声道:“万岁爷起驾了!”

    海安见青橙眼圈儿红红的,惊道:“主子,你怎么了?”青橙一笑,道:“我没事,你去跟尔绮说一声,今晚上不用点心了。”她思绪混乱,欢喜过甚,身子轻飘飘的就像飞腾在半空之上,只想早早躺上床榻,细细的品味适才皇帝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

    待太监们将顺贵人拖走了,娴妃方暗暗舒了口气。皇帝问云苓:“玉佩怎么会在你手里?”云苓道:“夏大人连着几日都在长春宫候命,并未出宫去,这玉佩他收在御医院休息的房间里,是顺贵人叫奴婢去拿的。夏大人若还在长春宫,此时只怕根本就不知道玉佩丢了。”

    皇帝道:“原来如此。”又道:“朕念你是受人威胁,便免了你死罪,往后也不能在御医院呆了,去教习厅整理医学典籍罢。”

    娴妃听见脚步纷沓声,整颗心都高悬到了半空。顺妃拍了拍她的手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娴妃方镇定下来。顺贵人早已浑身颤栗,她抱着一丝希望往门口望去,看见的却是皇帝和悦平静的脸孔,胸腔里没来由的一痛,似万箭攒心。

    太后亦觉惊叹,短短半盏茶的功夫,这纯妃到底是说了什么,能让皇帝转怒为喜。青橙福了福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皇帝笑道:“让皇额娘久等了。”太后道:“你快点将事情解决了,好叫哀家歇息。”皇帝道:“儿子遵命。”脸上笑意猝然敛住,目光寒烈,往厅中扫视一圈,方问:“告发的医女是谁?”

    云苓此时已看清形势,颤抖着身子跪上前道:“启禀皇上,是顺贵人的亲侍找奴婢问话,奴婢觉得事有蹊跷,才告诉了顺贵人。当日纯妃娘娘确实赠了玉佩给夏大人,却是叫夏大人转送与简大人辟邪压惊,奴婢是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顺贵人,可顺贵人强逼着奴婢诬陷纯妃娘娘和夏大人有私情,不然就要将奴婢赶出御医院,奴婢没得法子,奴婢...”

    太后听得云苓所言,气得连连咳嗽,娴妃忙起身抚背帮着顺气,嫆嬷嬷端了润喉参汤伺候,另有宫女高举着痰盂送至太后跟前。好半会子,太后才止住咳,温和道:“平素你骄纵,莫以为哀家不知道,看在你父亲的面上,也未与你计较,总想你年幼无知,等再大一些,就知道什么叫内秀慧中了。”语气一转,又喝道:“不想你一错再错,竟敢欺瞒哀家,实在可恨!”

    顺贵人跪走到太后脚边,叩首哀声道:“求太后宽恕,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又猛然抬头指着娴妃,咬牙切齿道:“是她,是娴妃叫我来寿康宫的,是她...”顺贵人语无伦次的道出缘由,娴妃惶然惊恐,面上却不露声色道:“顺贵人,你可真是疯了,张口就要咬人。”太后心中有数,不想牵扯到娴妃,便道:“来人,将顺贵人拖出去,等候处置。”

    皇帝知道太后的意思,他横了娴妃一眼,撂下茶盏,并不说话。

    两人隔着半步的距离,走出大厅,转入走廊,至旁侧偏殿。殿中幽暗,并未点灯,黑黝黝的房子里,她随着他进去。吴书来带上门退至远处,喧嚣的一切都被隔开,周遭万籁俱寂。外头还在下雪,她没有裹斗篷,冷得直打颤。皇帝轻轻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道:“冷糟糟的,有什么话,偏要单独说。”

    青橙顺势往他怀里挤了挤,道:“你信她们的话么?”

    皇帝垂眼审视着她的脸,道:“既不想让朕误会,就不该将朕赏的东西给简玉衡。”

    顺贵热噗通一跪,龇牙斥道:“云苓休得胡说!太后,皇上,臣妾冤枉...”

    皇帝慢里斯条的端了茶浅抿两口,淡淡道:“顺贵人,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再有半句假话,欺君之罪,后果是什么,想必你应该明白!”顺贵人呛得一口气差点就没喘上来,她浑身无力,瘫坐在地上,眼泪双流,竟无话可说。

    青橙道:“小时候,我在舅舅家住了半个月,有一回在老祖宗面前差点说漏了嘴,气得我舅妈生了大半年的病。舅舅家如今在上京也算有些头脸,舅妈将哥哥当做是命根子养的,要是忽然生出什么流言蜚语,别说老祖宗年纪大了,怕是舅妈也捱不住!”顿了顿,忽而又问:“你跟我说实话,去年叫哥哥出宫办事,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

    皇帝眉梢微跳,立即反驳道:“安排简大人出宫,是御医院掌事决定的,朕只是准奏而已。掌事说简大人太过年轻,缺乏历练,有意送他出宫学习罢。”他边提步往外走,边道:“别叫太后久等了,咱们过去吧。”

    舒嫔忍不住抬眼看去,只见皇帝依旧沉默未动,太后拾起手边的香茶,摆出一副不予理会的神情。青橙在袖子底下扯了扯皇帝的龙袍,皇帝终于转脸看她,她的双眸明净如一剪秋水,满是殷切的期许。到底是心头一软,起了身道:“皇额娘,朕去偏殿说两句话。”

    太后“嗯”了一声,接着品茶。

    青橙轻柔如水道:“其实简玉衡,是我的亲哥哥,同父同母的亲哥哥!”皇帝脑中轰然大响,心思九曲回转,傻了似的怔忡半会,才问:“怎么会?”青橙徐徐道:“我舅舅年轻时到处游学,四五年才回一趟上京。那年路经苏州,他仅有的麟儿得寒症病殇,说来真是可怜,救人一辈子,却未救活自己的儿子。我舅妈身子瘦弱,不能再生育,我母亲怕祖母难过,便瞒着外人将我大哥哥过继给了舅舅。此事只有家中至亲知晓,连老祖母都被蒙在鼓里。”

    雪花纷纷扰扰飘落,廊下一盏一盏的明黄宫灯在风里摇坠,枯枝横斜的疏影,落在素白薄纱窗上,如山水墨画一般隽永秀丽。

    皇帝又好气又好笑,道:“怎么不早些告诉朕?”如果早些告诉了,他就不会特意针对简玉衡,也不会遣简玉衡去甘川险地,更不会暗中阻止御医院的御医救治。

    青橙道:“此事我本要跟你说的,一时忘了而已,并未想过要瞒你。”她冷飕飕的往他怀里钻,淡香萦绕,平添了馨暖。他道:“别以为向朕坦白,朕就不会生气。”她扶住他的双手,仰起脖子往他颊边亲了一口,红着脸道:“那我再向你坦白一件事。”

    皇帝的气遽然消了大半,问:“什么事?”

    天幕暗黑,有小太监战战兢兢的进屋掌灯,数十盏臂粗的红烛齐燃,光火潋滟,照得满室生辉。皇帝缄默不语,底下的宫人伏地而跪,连眼皮子都不敢抬。娴妃、高妃等人正襟危坐,小心留意着皇帝神色,一动未动。

    偌大的宫殿,陷入一片死寂。

    青橙又往前走了半步,依在皇帝膝前。他却偏过脸,久久凝望着手中玉佩,朱唇紧抿,鼻翼翕动,叫人望而生畏。青橙低低唤了一声:“皇上。”她语态轻柔含嗔,如坠入深潭湖面的小石子,惊起阵阵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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