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纯妃是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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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舒眉道:“朕随口问问而已,就怕你一味的退让。”缝好了衣裳,她起了身,喊了尔绮进屋,问:“厨房都预备了什么吃食?”尔绮回道:“半钵子米粥,几碟酱菜,还有一锅羊肉萝卜汤。”青橙嗯了一声,道:“甚好,永璋那儿的吃食你也要仔细盯着,近来天气越发冷了,得好好补着身子。”

    尔绮“嗳”了一声,退下出去。

    青橙正欲吩咐宫人摆膳,皇帝却下了炕,道:“朕去趟长春宫,皇后病了大半月,一直不见好转,御医又是遮遮掩掩,不敢说实话,朕放不下心。”青橙取了杏黄金纹披风,亲自替皇帝裹好,送驾至廊下,方道:“皇后的病,大半是心病,皇上紧着些长公主,皇后就舒心了。”皇帝沉吟片刻,笑了笑,道:“朕知道了,外头冷,你进去吧。”

    长春宫里死气沉沉,没得半点欢声笑语。皇后一躺大半月,长公主虽住在偏殿,但教引嬷嬷亦不敢抱过去给皇后瞧,怕把病症过给长公主。皇帝先去看了长公主,小小软软的一团,躲在锦缎被里,嘟着嘴吐泡泡。再到主殿,便笑着对皇后道:“公主吐着泡泡,实在有趣。等你病好了,朕陪你带着公主去御花园晒太阳,再让内务府取个好听的名字。”

    皇后听了,果然欣慰,宫人端了汤药来,也不似往日抵触,一口气便喝下大碗。她寡白的脸上有了些许气色,笑道:“谢皇上挂念,臣妾一定快快好起来。”皇帝握了握她的手,温和道:“朕知道你的心事,你与朕是少年夫妻,有什么事,朕都会替你分担,无需白白伤心坏了身子。”他难得低柔浅语的哄她,皇后眼圈儿一红,便蓦地垂下两行清泪。

    皇帝抹去她颊边泪水,道:“让娴妃统摄六宫,你心有芥蒂,朕也知道,但以你的身子,即便朕有意帮着你,只怕你也承受不住。”他的目光愈发深沉,道:“朕允你,只要有你一日,娴妃永远屈居在你之下。”话已至此,皇后思绪潮涌,心神荡漾,动容道:“皇上情深意重,臣妾…臣妾…竟无以言表。”

    她倏然扑进皇帝怀里,双臂勾着他的脖颈,杏眸禁闭,情不自禁低声抽泣。皇帝拍了拍她的背,笑道:“怎么你也矫情起来?”在他眼里,皇后淑德端庄,孝贤仁慧,如何能露出此般小女儿家神态。只一瞬,皇后便恢复常色,秉持着君臣礼仪,道:“臣妾鲁莽。”

    皇帝怔了怔,玩味道:“如果这就是你口中的“鲁莽”,朕倒愿你能“鲁莽”些。”

    皇后望着皇帝胸襟上的金绣龙纹,颊边飞红,羞涩道:“您是大清之主,臣妾为后,您是君,臣妾是臣,自古君臣有别,规矩不能破。”

    皇帝失望不已,凝望她半会,方嗯了一声。

    冬意渐深,枯枝昏鸦老树,巍峨的皇城亦露出萧条之色。翊坤宫里因住着皇子,早早便生了地龙,皇帝散了朝,一入殿中,只觉温香馥郁,暖如深春。青橙在宫袍外头罩了件白色长褂,高卷着袖子站在案几旁剥枣核。皇帝边脱下杏黄平金绣披风,边问:“你在做什么?如此大的阵仗。”宫人们全然不知皇帝来了,皆唬了大跳,忙福身请安。

    青橙手里举着煮熟的红枣,朝皇帝嘴里伸去,笑问:“甜不甜?”

    皇帝顺势吃了,点点头道:“不错。”离得近了,就看见案上摆着半铁盆的枣子,旁边还置有两碗核骨。青橙拿着小锤子在铁盆里搅动,皇帝笑道:“又想了什么新鲜玩意?”

    青橙道:“前日去寿康宫请安,听闻太后入冬后身子越发懒惰,连膳食用得也不好。我便想着给太后做些山药红枣糕。”她手上不停,又往盆子里加了些洋糖,继续使力搅拌,她道:“山药补脾养胃,生津益肺。红枣养血安神,延缓衰老。二者配伍,能除寒邪湿气,补中益气力,久食还能耳目聪明。”顿了顿,笑道:“若熬成汤药,我怕太后不喜欢,便想着做些山药红枣糕,加些糯米汤水,蒸得粉熟,就让太后当做点心吃。”说罢,又歪着头问:“你要不要帮忙,山药煮熟后还要磨细,我的力气不够使。”

    女人家厨房的事,本不该男人插手,更别说帝王。吴书来心里打着小鼓,却见皇帝已卷起箭袖,道:“既是为了太后,朕也该表一表孝心,当为大清典范。”

    他难免笨手笨脚,但仗着力气大,比青橙倒麻利许多。冬日薄阳浅浅的透过玻璃窗户,映在两人周身,笼着一层朦胧的光晕。有时青橙会娇嗔的责怪他洒多了糖,他也会不耐烦的拿眼瞪她,窸窸窣窣的,闹到小半夜里去。

    次日,青橙命人装了两食盒的山药红枣糕,坐了暖轿去寿康宫请安。至寿康门,忽有打头的太监击掌行来,青橙知道圣驾将临,便立着等了一等。皇帝远远就伸了手,青橙将自己的掌心放入他手中,道:“今儿下朝真早。”皇帝笑道:“昨个的糕点朕也帮着做了,有功劳不能叫你独独占去。”

    青橙睨了他一眼,道:“算得倒精细。”

    太后用过早膳,正歪在炕上吃水烟,娴妃在旁侧伺候,有太监跪在廊下道:“老佛爷,皇上和纯主子来给您请安。”太后心情不错,笑道:“快让他们进来。”又坐起了身子,叫娴妃将烟鼻壶子等收了,浅笑着望向门口。

    宫女将绿绸厚毡掀起,嫆嬷嬷迎上去,福身道:“奴婢给皇上请安,给纯主子请安。”皇帝道:“都免礼。”又行至太后跟前打了个千秋,道:“老佛爷身子可爽利?”太后笑道:“看见你一来,就舒坦了。”青橙给太后请安,与娴妃行平礼,寒暄半会,众人方坐下。

    青橙亲自将山药红枣糕取出,放在案几上,恭谨道:“臣妾闲着无事,给老佛爷做了一味点心,还请老佛爷尝一尝。”又将补脾养胃之论仔细说了。

    太后高兴,当着皇帝的面赞扬道:“纯妃知文晓字,身有盛宠,却从不与人纷争,旁的不论,就说吃食保养上,后宫里头属她最懂。”顿了顿,又道:“娴丫头,你可要学着,若不因纯妃是汉女,以她的才干,哀家非得叫她随你处置后宫诸事不可。”

    娴妃心有不悦,脸上却笑容可掬道:“老佛爷说得是。”

    太后的话既是夸赞,又是震慑,提点着青橙要谨记身份。青橙哪有听不明白的,好在她确实无心夺权,便道:“后宫有皇后娘娘和娴主子统摄,臣妾乐得清闲,只管细心教养永璋,孝敬老佛爷。”太后听着满意,笑道:“你是妃子,伺候皇帝当属紧要,不必管哀家。”

    皇帝笑道:“纯妃孝敬太后,朕见犹叹。”他端着山药糕呈到太后眼前,道:“朕昨儿事少,瞧着她做了大半日的糕点,样样亲力亲为,身边的两个丫头都只打了下手。”

    太后捡着尝了半块,道:“是个实心的孩子。”

    待皇帝与青橙去了,太后与娴妃促膝相谈,道:“怪不得皇帝宠爱纯妃,饱读诗书,性子婉静,生了皇子也未见她在人前骄纵。再有,她还敢管束皇帝,哀家前头听说,皇帝在翊坤宫用晚点心,是不许食荤腥的,到底是为着皇帝的身子好,谁也不能说什么。”娴妃惘然落寞,道:“我辜负了老佛爷的厚望。”

    太后道:“辜负不辜负,咱们暂且不说,哀家是想告诉你,别将皇后之位、统摄之权看得太重,紧要时候,还得看皇帝心里看重谁。你与皇后争来斗去,两败俱伤,到时可便宜了旁人。”又一语道破,道:“以你和皇后的身份,要害在于子嗣。”

    娴妃一听,如醐醍灌顶,道:“臣妾明白。”

    皇帝送青橙回翊坤宫,也不想坐暖轿,携手于甬道宫街上款款而行。青橙颇觉兴奋,笑得合不拢嘴。皇帝问:“何事高兴?”青橙依着他的肩膀,笑道:“以往太后都不愿与我说话,刚才却一直夸奖我。”皇帝戏谑道:“太后才说了两句好话,你就高兴成这样,平素朕说了一堆的好话,也不见得你如此。”

    青橙道:“那可不一样。”

    皇帝道:“有什么不一样?”青橙顿足,定定望着他,无礼道:“你说得那些话,一日里头,不知道要和多少女人说,岂可全信?再说,天天说同样的话,我也会腻啊。”皇帝沉了沉脸,抬头看着天道:“天天说同样的话你会腻,那天天做同样的事怎么不见你腻?”

    青橙瞧他脸色不好,知道自己太得意忘形了,便小心了三分,问:“什么同样的事?”

    皇帝斜横着她,帝王君威,瞅得她平白多了一丝紧张。皇帝却忽而一把将她抱起,紧紧的锢在怀里,轻呼在她耳侧,微不可闻道:“就是生六阿哥的事...”酥酥麻麻的温热气息扑在脖颈,惹得她浑身颤栗。随侍的宫人亦受了惊,慌里慌张的背过身,目不敢视。

    顺贵人仗着自己是太后赏与皇帝的,自持高人一等,日日上蹿下跳,并不将同阶的妃嫔放在眼里。不消几日,就将王贵人、金贵人、陆贵人等都得罪了。这日,她嫌弃内务府新送的银炭太少,不够她使,便宣了轿子往景仁宫理论。行至宫街时,前头有暖轿挡了路,她不肯落于人后,便吩咐亲侍灵湘,道:“去,叫前边的轿子避开,让咱们先走。”

    灵湘惟命是从,便小跑着过去传话,不料前头暖轿里坐的正是乌拉那拉氏•舒嫔,亦是不肯吃亏的主。舒嫔冷笑道:“要是急着赶路,就寻旁的近道。宫里有宫里的规矩,顺贵人莫失了分寸。”顺贵人吃了瘪,但她知道舒嫔家世显赫,一入宫便被封为嫔位,不敢闹得太大,便强忍着咽下一口气。两抬暖轿前后停在景仁门,廊房处还候着几位妃嫔,皆是来请安的,位阶都不高,见了舒嫔,便纷纷起坐行礼。

    诚贵人走在最前,福身道:“舒主子吉祥,”她毕竟前阵子有过盛宠,尚有翻身余地,舒嫔不敢怠慢,亲手扶起,笑道:“诚贵人不必客气,都是自家姐妹,随意点方好。”诚贵人越发喜笑颜开,连称呼也变了,道:“姐姐说得是。”

    顺贵人迎上前,嘲笑道:“姐姐妹妹的,可真叫亲热,背地里不知怎地做贱。”依着规矩,诚贵人向顺贵人行了平礼,不想顺贵人竟不还礼,生生受了诚贵人的礼,气得诚贵人道:“你是太后赐予皇上的贵人,不想,竟如此不知礼仪。”话音未落,顺贵人已一巴掌甩在她脸上,道:“什么礼不礼,我还打你了,怎么样?”

    皇帝愣愣的看着她手上飞快,道:“暂时忍着些,等过完年,朕带你去圆明园避一避。”又问:“前一阵,顺贵人来翊坤宫与你都说了什么?”青橙一顿,抬眼看他,似笑非笑道:“怎么,她还在你跟前告状了?”皇帝笑道:“昨个晚上朕见廊下摆着几盆玉葵花,白问了尔绮一句。她嘴巴子利索,蹦豆子似的说了两箩筐。”

    青橙道:“你放心罢,我毕竟在妃位,她不敢逾越。”

    尔绮笑道:“主子刚才威仪非凡,也算叫她吃了个教训。”

    青橙横了尔绮一眼,道:“你什么都好,就是嘴上不饶人,没得忌讳。你好好儿想一想,趁着一时口舌之欲能有何益处?吃错了东西或许只会叫你拉肚子,可说错了话,随时要你的命!”她宽待下人,待尔绮、海安甚至半句重话都不曾说过,尔绮自知失言,忙道:“谢主子教诲,奴婢会铭记于心。”青橙听她认了错,便道:“下不为例。”

    顺贵人怒气冲冲的往回走,至翊坤门,巧好撞见往庆云斋搬运物件的工匠,便随手唤了一名太监问:“翊坤宫有工事?”太监恭谨道:“奴才不知。”顺贵人又问:“适才经过的那些工匠是做什么的?”太监头也未抬,依旧道:“奴才不知。”顺贵人本就在气头上,由不得一脚踹过去,她身娇肉贵,踢在身上并不太疼。

    灵湘是顺贵人从家府里带进宫的,忠心耿耿自不消说。没过多久,顺贵人就知道了庆云斋所建工事,一时嫉恨难当,只是碍着皇帝帷幄其中,不敢表露。

    冬意渐深,娴妃命内务府赶做了一批参棉的夹衣褂子赏与宫中众人。尔绮领着新衣裳回翊坤宫,兴致斐然的往殿中复命,到了门槛,方知圣驾在屋里叙话,忙又低眉垂眼的恭谨退下。皇帝换下龙袍,穿了件石青色夹袄,身长玉立,辫子上系着金色龙纹长绦子。他半眯着眼,歪在炕枕上,笑道:“工程不大,难在匠心独运,没得小半年怕是不能完工。所以朕早早叫人开始修,待明年夏天,便可住人了。”

    他午后练布库时,不小心刮破了龙袍,青橙闲着无事,便取了针线,细细密密的帮他缝补。她稔着线头,轻巧的打了结,比对着经纬,道:“日日听见敲敲打打的,闹着烦心。再说,总有宫外之人来来往往,出入不太方便。”

    尔绮立在旁侧,却想:个大无用,又不能戴又不能吃的,有什么稀奇,明明做的是御花园宫人的活计,还眼巴巴拿出来显摆,也不嫌丢人。

    海安呈上茶,笑道:“顺主子来得巧,今个早晨,内务府才送来几斤洞庭湖的“君山银针”,此茶香气幽然,味醇甘爽,倒好叫奴婢们待贵客。”

    顺贵人接过莲瓣样的和田白玉小茶盏,里面白毫如羽,芽尖悬于汤中,时起时落,蔚成趣观。她唇角微翘,笑道:“依我所知,君山银针为大清贡茶,每年所贡不过十七八斤,有一年我阿玛立了大功,先帝爷也只赏了区区半斤。”

    太监往后一仰,打了个趔殂,旋即伏地跪下,默然不语。

    随侍的宫婢见顺贵人发怒,忙宽慰道:“许是陈旧殿宇,需要修葺罢。”又俯身在耳侧,轻声道:“主子,这儿是翊坤宫,养心殿的眼线怕是不少。您...”顺贵人反身狠狠瞪着宫婢,低吼道:“我难道不知道这是翊坤宫么?要你多嘴舌。”吓得宫婢连连讨饶。回到启祥宫,顺贵人吩咐侍婢灵湘,道:“翊坤宫的人嘴巴子紧,撬不出话来,你便去内务府问问,那儿有我族里的人。我就不信,这事儿还能密不透风。”

    尔绮瞧着顺贵人的脸色,仿佛出了一口恶气,心底大呼爽快。海安将人送至阶下,便折身回屋。她命人收拾了茶盏,往书房替青橙摆布纸墨笔砚,道:“奴婢瞧着,顺贵人好似生了闷气,主子今日为何...”她本想说“为何半步不让,实在不像您的性子。”到底只说了半句,便没有往下再说。尔绮插嘴道:“主子何必要让着顺贵人,小小贵人就敢来挑事,就该给她些颜色瞧瞧,也不打探打探,咱们翊坤宫是什么地方!”

    海安斥道:“这话在翊坤宫里说说也就罢了,可别往外头传。”青橙一面将毫毛笔舔饱了墨汁,一面淡淡道:“她是太后赏的人,又是钮钴禄氏的大姓,原本我不想与她计较,可她今个摆明了想在我跟前立威风,我若任她摆布,她还以为我畏惧她!”

    顺贵人笑道:“我亲自种了几盆子玉葵,早上新开了花,送来给纯主子瞧瞧。”青橙抬眼看去,果然清新素雅,别有风姿,遂道:“有劳你费心。”

    不等青橙吩咐,自有伶俐的宫人将花盘搬至廊下。

    连尔绮也听出话里的不敬之意,不由冷哼一声,暗暗道:心动神往?要什么有什么?就凭你,还想取而代之不成?!

    青橙道:“你父亲是大清功臣,亦是天家奴才,世上哪有奴才比主子尊贵的理?然宫中奢华,亦是常理。”她说话温吞柔缓,毫无半点凛冽,可顺贵人听在耳中,却慌了神,连忙道:“钮钴禄氏忠心孝主,自然不敢与天家做比。”青橙含笑点头,道:“皇上昨儿还夸这茶味道香醇,叫我尝尝,今儿顺贵人来了,倒成全我细细品味一番。”停了停,笑意越发和煦,道:“你若是尝着喜欢,呆会我叫宫人给你包两斤去。你阿玛要是喜欢,亦可托人送出宫。宫里虽不许私私相授,但我和皇上说一说,也很容易。”

    顺贵人讪讪一笑,道:“谢谢纯主子的好意,如此小事,倒不想烦皇上知道。”说罢,便起了身,道:“我还要去长春宫请安,就不打搅纯主子了。”青橙颔首,依旧坐着品茗,面色淡然道:“皇后娘娘近日身子不大好,我怕扰她休养,一直未去看望,你既然要去,不忘帮我问候一声罢。”顺贵人心中微愠,垮着一张芙蓉面,福身道:“是。”

    她有心奉承,青橙却静语品茗,并不回话。

    顺贵人未觉尴尬,眄视着碧绿的茶汤,下颚扬起,傲然笑道:“翊坤宫不愧是椒房涂壁,一桌一椅皆不寻常。我生养在钟鸣鼎食之家,自幼要什么有什么,眼下亦觉心动神往。”

    顺贵人穿着浅绿金绣纹大褂,披盘金缠枝四合如意纹云肩,裙带至膝,襟前挂香珠、香牌,脚踏软缎婵蝶双色芙蓉花盆鞋,轻移莲步,婀娜而至。海安高举着铜镜,青橙往里瞧了瞧,稍抿了鬓角,于厅中端坐,朝尔绮点点头。

    尔绮掀帘往外传话,不过多时,便听见顺贵人在廊下笑道:“翊坤宫的规矩可真大,我算是见识了。”又下令道:“快快,将玉葵花搬进屋里,给纯主子瞧瞧。”话音刚落,人已俏生生的进了屋,满目笑容,朝青橙福了福身,道:“给纯主子请安。”

    青橙抬了抬手,和颜悦色道:“快请起,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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