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圣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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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妃要下床请安,被皇帝拦住。皇帝言笑晏晏道:“尽管躺着罢,不必多礼。舒服些了么?”嘉妃脸上还残留着惧怕之色,强笑道:“御医看过后,就舒服多了。”狮子跟在皇帝脚边,突然“汪汪”叫了两声,嘉妃心有余悸,不禁“啊”的一声惊叹。

    青橙连忙将狮子抱在怀里,道:“嘉主子别怕,它其实一点都不伤人,性子也和顺,刚才只是被吓着了。”她福身请了个双安礼,道:“我替它向您赔罪,请嘉主子宽恕。”皇帝也笑道:“如果嘉妃有事,朕自然要杀了狮子陪葬。既然没事,上苍有好生之德,便饶了它一命,算是给你肚子的孩儿积福了。”嘉妃抚了抚肚子,满脸泛着母爱之光,温柔道:“臣妾听皇上的。”皇帝欣慰,道:“如此甚好。”

    皇后不想皇帝竟偏私至此,满腔怒火只得压在心底,待回到长春宫,才长长的舒了口气。让善柔备了两壶青梅酒,独自坐在窗下黯然酌饮。

    尔绮被抬回翊坤宫,海安早早备了涂抹的药膏,青橙亲自入下房帮尔绮上了药,方叮嘱道:“这几日你先别上值,好好养着,呆会子我让海安拨个小丫头来给你使。可别强撑着四处乱跑,要是留下病根,待你到年纪出了宫,可嫁不掉好人家了。”尔绮想起刚才皇帝在延禧宫一直护着自己,很觉扬眉吐气,笑道:“奴婢一辈子都呆在主子身边伺候,不出宫的。”

    青橙笑道:“别说傻话,你要是有心仪的人,尽管告诉我。不管是御前的侍卫,还是王孙公子,我去求一求皇上,总还有些希望。”尔绮脑中莫名的想起简玉衡背着药箱从阳光底下从容信步而来的模样,脸上一红,便低了头去。

    乐得海安折腰一笑,道:“小蹄子思春了。”

    养心殿里鸦雀无声,底下跪满了宫人,吴书来做事素来严谨利落,与王进保一齐将在内务府耳房里唠叨的宫人全绑了。皇帝让他们各自禀其当差之地,才发现这些人中,不仅有长春宫的、景仁宫的、永和宫的、钟粹宫的,竟然连寿康宫和养心殿也有。皇帝大怒,连夜下令,让他们仔细供出自己是在何时、何地、何人那里探得的消息,然后循着线索一个人一个人的往下查。如此大张旗鼓,连经年的老嬷嬷听了,也是咂舌。

    至亥时,皇帝用过晚点心,李玉端了绿头签上前,道:“请皇上翻牌子。”皇帝搁下奏折,往朱漆盘里扫了一眼,看见“纯贵嫔”三字躺在正中央,本能的伸出手去,可举在半空,却忽又停了下来。李玉不知圣意,屏住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出。半响,皇帝才恹恹的甩了甩袖,道:“去吧。”李玉听命,却身而退。

    到了廊下,扯着吴书来的袖子往僻静处,问:“皇上与纯主子吵架了么?”吴书来怔了怔,道:“说什么屁话!”李玉压低声音嘀咕道:“我瞧着皇上原本想翻纯主子的牌子,迟疑了片刻,竟改了主意。”吴书来问:“那皇上翻了谁的牌子?”

    李玉道:“今儿没翻牌子,叫去。”

    吴书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李玉还想叨唠几句,却有御前的小太监过来,堆笑道:“吴爷爷,万岁爷叫您呢。”吴书来应了一声,略整了衣冠,便疾步挑帘入殿。皇帝起身立在窗边,玻璃窗户大敞着,刺人的寒风灌入屋里,将火龙的暖气冲得稀散。吴书来请了安,恭谨问:“万岁爷,您有何吩咐?”

    皇帝依旧背着身,淡然问:“前头朕让你去查简玉衡,可有眉目了?”

    吴书来不敢隐瞒,恭谨道:“回禀万岁爷,依奴才所查,简大人自先帝爷朝便已在御医院当差。家中世代行医,父亲在上京经营了几家药铺,家境颇为殷实。”他顿了一顿,偷觎了皇帝一眼,道:“还有一事,奴才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蓦然转过身,眼光如雄鹰一般摄人,道:“该讲的就讲,不该讲的就不要讲!”吴书来咽得呛口,半会才小心道:“奴才查到,简大人与纯主子是表亲,纯主子入潜邸前一直住在简府数年。”

    殿中的火光通亮,照在皇帝脸上,映得一片惨白。吴书来瞧不出皇帝是喜是怒,敛住呼吸,垂首立在一侧。皇帝慢慢的踱着步,黄漳绒鹿皮靴踩在明亮如镜的金砖上,趵趵有声。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道:“去把简玉衡召来。”吴书来道:“已经过了亥时,只怕简大人回府去了,不如明儿…”皇帝横眼望着他,道:“朕要见谁,还得听你的了!”吴书来吓得噗通跪下,道:“奴才该死,奴才这就去办。”

    简玉衡傍晚时回府,用了膳,正在老太太房里说笑请安。老太太道:“纯主子打小没有什么心眼,皇上赐的字,可真是应了她的性子。”简夫人陪笑道:“纯主子得宠,是她们苏家的造化,连着咱们脸上也贴金。”老太太拉住简玉衡的手,道:“你在宫里行走,能常常见到她和三阿哥,若她有什么难处,但凡咱们府上能帮的,回来可要直说。”

    简夫人听着不舒服,面上却喜笑逐颜道:“他们毕竟是表亲,走得太近惹人闲话。”老太太心知肚明,恳切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总是怕别人说玉衡是过继的孩子,给你脸色瞧。这点私心我能理解,但若因此而让玉衡和纯主子生疏,可就有违人伦了。”

    简玉衡是通达之人,道:“奶奶,母亲,宫里的事,我自会看着处置,纯主子是我伺候的主子,该亲近的时候亲近,该生疏的时候生疏,我能把握得住,你们放心罢。”简夫人忙扬眉一笑,道:“我不过白操心罢了,又怎会不让他们兄妹亲厚,这点子度量我还是有。”

    老太太笑着点点头,正要说句什么,忽而门上帘子一掀,有个模样娇俏的姑娘侧身进来,道:“老太太,宫里来话,传大爷入宫。”简玉衡怔了怔,道:“是哪里传?”

    姑娘道:“奴婢并不知道,您还是自个去问问罢,传话的宫人还站在门口候着呢。”老太太道:“你赶快去,大晚上的来传话,许是有急事。”简玉衡做了揖,道:“孙子告退。”简夫人起身,直送他到大门口,又命丫头们取了白铜暖炉,往他怀里搁着,叮嘱道:“天寒地冻的,可别受了冷。”

    简玉衡恭谨道:“母亲不必忧心,我去去就回。您早些歇息,别等我。”才到了东华门,望见黑黢黢的宫墙高耸,有太监不知从哪儿冒出来,道:“是御医院的简大人吗?”简玉衡忙翻身下马,应道:“正是在下。”那太监道:“可劳烦您白跑一趟了。”简玉衡不知是何意思,路上问那传话的太监,也是一问三不知,眼下又突然冒出人来,且都是没见过的生面孔,心里不觉警惕了几分,问:“公公是哪里当差的?又怎会知道我要入宫?”

    那太监手里提着一盏瓜皮宫灯,笑道:“简大人无需多问,眼瞧着要下雪了,你赶紧回去罢。”说完,转身便沿着宫墙走了。再看那传话之人,亦是没了踪影。简玉衡纳闷,第二日问过许多同僚,皆说不知此事。

    皇帝数日未入翊坤宫,尔绮心急如焚,寻了海安道:“定是我鲁莽惹得皇上生气了,宫里头沸沸扬扬的传纯主子与简大人的关系,皇上难免心存芥蒂。”海安笑道:“你好生养着病,别瞎操心。皇上让内务府追查造谣的宫人,慎刑司已关了几十个宫人了,可见皇上还是相信咱们主子的。许是年下政务繁忙,才没来罢了。”劝过尔绮,海安回到东屋,见青橙立在窗下誊写经书,心里微微一沉,强笑道:“主子,晚膳想吃什么?”

    青橙却问:“外头是不是下雪了?”

    海安应了声“是”,又道:“瞧着天色,总要下到明儿去。”青橙嗯了一声,道:“你让厨房备着铜锅子,皇上前头说想吃涮锅,大雪天里涮羊肉正好。”海安张了张口,欲言又止,许久才硬着心肠道:“皇上不一定会来,听说这些天都爱去舒主子宫里用膳。”

    青橙手上停了停,浓稠的墨汁滴在宣纸上,如红梅盛放一般浸染开。侍书的宫人见了,禁不住“啊”的一声轻呼,又连忙屈膝道:“奴婢失仪,请主子恕罪。”青橙眉心蹙了蹙,随即舒展,淡淡道:“无碍。”她搁了笔,扯过快已写满的宣纸揉成一团,随手往地上一扔,道:“都收了罢。”海安见她面露阴郁,便不好再说旁的,只是静立。

    午后飘雪越下越大,宫人们疾奔在路途几乎连眉眼都睁不开。景仁宫的下人房忽而喧闹起来,不足片刻,又立即沉静无声。洛晴匆匆忙忙的往寝殿走,娴妃才午歇起身,正是慵懒无神,瞧她慌张无措,不禁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洛晴使了眼色,周围伺候的宫人皆福身告退。待只剩下两人,洛晴方道:“主子,可不好了,厨房的蔡公公被内务府的人抓走了,说是有人告发他造谣生事。”

    娴妃神情微凛,轻斥道:“越是如此,越是要镇定,别人还没来查,你自己倒先露了马脚。”洛晴定了定神,道:“主子说得是。奴婢是怕,若是照这样查下去,恐怕迟早要查到咱们头上。到时候…”娴妃圆眼一瞪,道:“话可别乱说!”

    洛晴自知失言,连忙道:“主子英明,奴婢谨遵教诲。”娴妃原本只是不想让皇后与纯贵嫔联手,顺便让皇帝对纯贵嫔生出间隙,却未料到,皇帝竟牟足了劲要追查到底,且亲自过问,连走门路的地方也无。她早已生了忧心,只不想竟来得这样快。屋外风雪肆虐有声,天色暗沉沉的压下来,如同夜幕。

    娴妃细声道:“你去预备着,待我醒过神,要往寿康宫走一趟。我连着告了两日的假,太后该念叨了。”洛晴听她言语自若,似乎极有把握,便暗暗舒了口气,落下心中大石。

    次日,皇帝散了朝,巧好雪停了,便换了身家常江绸月白袍子,裹了黑色玄狐罩端,坐了暖轿往寿康宫请安。太后才吸了水烟,正是精神抖擞,见了皇帝,就笑道:“来得正好,哀家有话要跟你说。”皇帝躬身请了安,道:“老佛爷今儿气色倒好了许多。”

    太后道:“娴妃过来伺候哀家,哀家觉得身子舒坦。”

    娴妃坐在几尺远的案桌旁,手里用小银锤敲着核桃,目光和润,似乎并不知道有人在说论她。皇帝远远看去,黯淡的雪光透过薄纱窗照在她的侧脸,衬着案上两簇粉白堆瓣的牡丹花,姿态娴静安逸,倒有些遗世独立、岸芷汀兰之感。半会,她忽而抬起头来,朝皇帝粲然一笑,眼波流转,袅袅婷婷,竟让他移不开目光。

    太后揣摩着皇帝神色,嘴角不由掬起了笑容,却故意支开娴妃,道:“你煮的枫露茶最有味道,去给皇上端一壶来。”娴妃莺声婉转的答应了,起身隐至后院。皇帝直望着她的背影不见了,方恍然悟神。太后道:“听说你为了整顿后宫,把人都抓到慎刑司去了。”

    皇帝道:“自朕登基,一直以仁义宽待后宫诸人,不想那些狗奴才既不知好歹,数次得寸进尺,朕出此下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太后起先还笑着,此时却渐渐没了笑意,道:“眼瞧着到了年关,难道你还想血雨腥风不成?!”稍停了停,便道:“依着哀家的意思,此事至今儿为止,已经查到的那些奴才各自去内务府领十杖也就完了。”

    皇帝道:“如此实在是半途而废,儿子...”

    太后冷笑道:“你当哀家不知道呢?不就是为着宫人们传言纯贵嫔与御医院的太医举止暧昧么?你虽护着她,却也要讲个是非道理。你喜欢纯贵嫔,哀家也不拦着,但若她真是举止得体,又怎会传出如此荒唐之言?更何况,悠悠众口,岂是你想堵就堵得住的?”皇帝从不忤逆太后,又怕青橙越发不得太后心意,便道:“好好好,儿子听您的就是。”

    一时娴妃端了枫露茶上前,太后已是笑容满面,道:“你先呈给皇帝罢,让他尝尝鲜。”娴妃“嗳”了一声,轻盈的将青釉白底鸟雀纹瓷碗递与皇帝手中,也不知是谁失了神,那茶碗径直往皇帝身上泼去。

    众人皆吓了大跳,娴妃惊得满目泫然,连连道:“臣妾失礼...”皇帝却一把捉住她的手,笑道:“没事,只是泼湿了袍子罢。倒是你,烫着了没有?”

    娴妃面露绯红,羞涩的挣脱了手,道:“臣妾没事。”太后瞧在眼里,道:“娴妃,你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去里头伺候皇帝宽衣。”皇帝起了身,笑道:“儿子先告退一会。”太后笑道:“去吧。”进了里殿,司衾宫人上前伺候衣物,皇帝扬了扬脸,吴书来会意,让宫人将龙袍放在桌上,悄然而退。

    皇帝道:“朕总觉你今日似有不同。”

    娴妃替皇帝脱下外袍,换上宝蓝色贡缎便袍,扭着胸前的云纹龙扣,道:“臣妾日日都是这样,是皇上心境不一样,所以才觉不同。”皇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脾气道:“你说得有理。”她倾身仔细侍弄衣物,他闻着她发间幽幽散的淡香,忽而情动,不由重重往她腰上一揽,若不是太后还在外头等着,恨不得立刻压她至榻上,宠幸了她。

    回到景仁宫,洛晴急忙让宫人备好热水,伺候娴妃洗头沐浴。屏退了众人,洛晴才低声道:“主子,这香料咱们还是少用罢,奴婢怕有损身子。”

    皇后强压着心头惧恨,斟酌道:“是臣妾管教无方,请皇上恕罪。”皇帝并未理她,只是吩咐吴书来,道:“你去内务府,将与此事有所牵扯的宫人通通给朕绑了来。”吴书来见皇帝语气不同往时,打了个千秋应了,便却身而退。

    青橙一直站着没说话,此时方开口,道:“皇上,嘉主子受了伤,在寝殿歇息,即便您要追查,也当去旁处审问,别在延禧宫扰了嘉主子歇息。”皇帝这才想起嘉妃,颔首道:“你说得有理。”他倏然站起,道:“朕去瞧瞧嘉妃。”

    尔绮这才俯首将自己在内务府领月俸,听见耳房的宫人议论青橙与简大人暧昧,及自己与嘉妃的亲侍动手,挨了杖刑求青橙救命一事仔仔细细的说了,末了又道:“她们还造谣,说等纯主子晋了妃,皇上要把三阿哥接到翊坤宫教养。这可真是没有的事,她们乱嚼舌头,传来传去,后头定要说纯主子恃宠而骄,坏了连皇后娘娘也不敢逾越的祖宗规矩…”她本就嘴皮子利索,一腔话没完没了,越说越是激愤,许久才被皇帝一声“放肆”给打了断。

    他竟然,还要允她亲自教养三阿哥!

    皇后像是被大石重重击在了胸口,砸得她连脚指尖都痛了。脑中嗡嗡作响,她恍惚的望向皇帝,他张口说着什么,似爆竹一般在她耳中炸开,却是什么也听不清楚。青橙也吓了一跳,慌忙提裙跪下,道:“皇上息怒,尔绮忠心护主,才一时嘴上失言。”

    尔绮以为皇帝是生简大人的气,豁出命道:“皇上明鉴,简大人医术高明,是正人君子,与纯主子清清白白的,未有一丝不妥,那些乱嚼舌根的宫人分明是嫉恨纯主子得宠,才编出如此弥天大谎来陷害纯主子,请皇上千万不要相信!”

    只一瞬,皇帝恢复面色如常,似乎半点不将简玉衡放在心上,咬牙道:“宫里多有乱放厥词的低贱之人,就爱无事生非造谣生事,恨不得宫里日日都不平静。”稍稍一停,旋即狠声道:“看来是时候好好整治整治六宫了。”

    美妍一听,七魂摄去了六魄,吓得毛骨悚然,跪在底下浑身颤栗发抖。

    青橙忙解释,道:“狮子就是那条满身黄毛的京巴狗,刚才...”不等她说完,皇后已然生怒,道:“嘉妃眼下还躺在里头呢,你让我饶了那畜生?”稍顿,敛了神色道:“那畜生行为乖张,留着迟早是个祸害,你也别求情了,我自会处置。”青橙还想再劝,却听帘声一响,传来几声“汪汪汪”,狮子极为欢脱的滚到青橙身侧,伸长了舌头舔她的手背。

    皇后正要发作,还没张口,皇帝已随之入内,见青橙跪在地上,先是一愣。皇后忙让座,领着屋中众人请安。皇帝面色如常的往炕上坐了,道:“嘉妃如何了?”皇后道:“御医还在里头诊治,一时没得结果。”

    皇帝嗯了一声,若无其事问:“纯贵嫔犯了什么错,大冷的天,还让她跪着。”

    皇帝气的当然不是尔绮失言,而是晋封青橙为妃,让她亲自教养三阿哥的话,是床榻之上,他在她耳畔的悄声细语,这样的话,青橙自然不会往外说,也无人可说。

    眼下,却传出了翊坤宫!!!

    皇帝撑不住笑道:“它还是听你的话。”他待她养的小狗都是如此和颜悦色,让皇后又是酸涩又是嫉恨。御医诊了脉过来回禀,道:“嘉主子腰上虽受了伤,胎像倒是稳固,并无大碍。”皇帝点了点头,道:“没事就好,下去吧。”

    待御医跪了安,皇帝才冷声问:“尔绮,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尔绮望了望青橙,青橙知道她有所畏惧,便道:“事情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你只管说。”

    青橙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你先别着急,嘉妃有孕已经过了三个月,胎相稳固,只要处理得当,应该不会有大碍。”她仰脸朝皇后道:“此事虽由尔绮引起,可美妍等人亦是有错在先,请皇后娘娘明察。”稍稍一顿,又道:“狮子是为了保护臣妾才失了分寸,请皇后娘娘饶它一命,往后臣妾一定好好管教。”

    皇后疑惑道:“狮子?哪里有什么狮子?”

    他话里的意思,竟然是怀疑她!

    皇后脸色顿时大变,连忙跪至地上,道:“臣妾统摄六宫,向来谨慎宽容,真是恨不得摔跤的是自己,也不想子嗣有损。臣妾勤勤恳恳,皇上竟还如此…”说到伤心处,眼角不觉溢出了泪水。皇帝抿唇一笑,道:“朕随口一说罢了,你别当真就是,快起来吧。”又望了青橙一眼,道:“你也起来吧。”青橙应了声“是”,扶着伺候茶水的宫女起了身。

    狮子见青橙起身,忙不迭的从皇帝怀里挣脱开,跳到青橙脚边直打转转。青橙轻喝道:“别闹!”狮子如得了圣旨一般,立即规矩了,半蹲着趴在地上,直扫尾巴。

    皇后自持有理,不怕皇帝偏袒,便道:“纯贵嫔的宫婢与嘉妃的宫婢在内务府吵嘴打起来,她养的畜生又冲撞了嘉妃,臣妾想下令责罚,纯贵嫔不服气,正与臣妾评理。”她低柔缓语,小心瞧着皇帝脸色,甚是恭谨谦顺。

    皇帝却哂笑,伸出手掌做了个逗弄的手势,狮子见状,一跃攀上手指,顺势就滚到皇帝怀里去了。皇帝边抚摸着狮子,边徐徐道:“上回愉贵人到你宫里跌了跤,今儿又轮到了嘉妃,事情可真够凑巧的,皇后一到哪里,哪里就得出事故。”

    至垂花门,吴书来要往里头唱报,却被皇帝止住。御医在寝屋给嘉妃诊脉,人来人往,竟是一片寂然无语。

    青橙一直跪在地上未起,皇后端坐于炕,道:“嘉妃肚中的孩儿若是安好,此事也可从新发落,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你的罪孽可就重了。”

    尔绮惶然,脸上沁满了泪水,强撑着身子叩首道:“此事因奴婢而起,皇后娘娘要罚就罚奴婢罢,奴婢甘心承受。”皇后漠然道:“纯贵嫔是你的主子,你既犯了错,她岂能脱得了干系?!”青橙倒并不害怕受责罚,只是担心嘉妃肚子的孩子。她自己是有生养的人,怜悯世间所有的一切小生命。尔绮吓得大哭起来,道:“主子,是奴婢...奴婢害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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