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我就让他们撤回来。”
“其二呢？”
白鹭飞听不得之前探子提及的那些话，他是个满腔正义的人，眼里容不得沙子，在他看来，唐京华罪大恶极，就该被斩首，无需管那些弯弯绕绕。
他不如常溪暮和罗清欢那般明智的保持了沉默，甚至面上都不显露半分。
好在探子不恼白鹭飞言行，态度依旧恭敬。
“其二，青州和齐州的知府被杀，下手之人可能是江湖人，两州处于混乱之中，若是各位前去，定要心，莫要招惹是非。”
实则花知落有意提醒几人，行事心些，莫让人当了出头鸟，也莫成了替罪羊，毕竟出了此事，明晓事理的江湖人都撤出去了。
常溪暮和罗清欢对视一眼，恭敬的向对方道谢，且表示两日后就会离开大名府，花判官公务繁忙，不必前来。
送走了探子，彼时本该是夜深人静，月挂树梢头，三人则在屋内叽叽喳喳的议论。
“红莲宫一事我等定不会再插手，可那青州和齐州知府是怎么回事？谁胆大包天杀害了朝廷命官？这不是在挑衅朝廷吗？”
且可能是江湖人下的手，他们早就听闻朝廷有意出手整治江湖，如今到底是何人犯了忌讳？
“不知。”
罗清欢遗憾。
“虽我觉此刻花银两买消息最快，可那金盏阁已是难以让人相信了，如今江湖之中各种传言，一时难辨真假。”
以往大家都信任金盏阁，不足为奇，如今心知金盏阁暗中搞鬼，他们连个准确的消息渠道都没有。
“金盏阁？呵呵。”
突兀出现的一声冷笑让众人惊醒，拿刀持剑，警惕的看向窗外。
木窗大开，晚风吹进淡淡的青草味。
常溪暮蹙眉：“周乌云？”
“正是本宫。”
却见一袭玄衣的周乌云翻窗而入，姿态雍容的依靠在墙边，美目一一扫过屋内警惕的少年们，嗤笑了声。
他那没了心智的兄长不会知道，英明了一世，竟是折在了这几个少年手中，可笑又可悲啊！
“本宫不是来找你们算账的，说到底，我得感谢你们，没让兄长一错再错。”
他轻轻摆袖。
“你们是想知青州齐州知府一事吗？”
“那儿具体发生了何事我可不知，然，金盏阁已放出消息，杀害两名知府一事，实则季凌春所为。”
“其一，因着判官和周乌云商量好了，在朝廷决定下来前，对方不可对大名府百姓动手，而明日转运使派出的兵马就要到了，无需无相派弟子辛苦守在出入口了。”
罗清欢了然点头。
于律法，于百姓，公平正义是一码事，于上位者，如果安稳民心求得百姓之福，是另一码事，这其中的弯弯绕绕，饶是常溪暮，未必都可窥见一二。
那探子复而补充：“更甚至那周乌云鬼迷心窍，放言若真要杀了唐京华，便率领一干弟子攻打府衙，占据大名府，脱离朝廷控制。”
即便知晓这是激动之言，可这般威胁，可见周乌云也是急疯了。
花知落亦是在为周乌云争取机会，也是后来几人才知，实则早些年知府多次设计陷害正直的花知落，是周乌云救了对方。此后前知府和唐京华来往时，周乌云曾扮做他人通风报信过。奈何那会花知落实力不济，不曾等来天时地利人和。
正直多年的花知落亦是陷入了两难境地，公平正义，兄弟之情，救命之恩，百姓之福，多番情绪萦绕于心头，他匆匆来和常溪暮见了一面后，便一直埋头于此。
当然，探子前来，主要是为了道出另两件事。
好比常溪暮，初见唐京华，就因对方狂放肆意的姿态吓到腿软，再见心有阴影不得不迎战，差点被打死。又好比罗清欢，初见时对方温柔体贴，一如娘亲口中那个霁月清风的兄长，细究才觉对方温柔只爱的疯狂。唯独白鹭飞，只有匆匆一眼，亦是留下了不少的印象。
真正对唐京华有着深刻了解的，怕只有周乌云一人了。那人经历了唐京华从温柔兄长到杀人如麻的魔头之经过。
“如今周乌云准备代替唐京华成为新的宫主，整顿门内弟子，别有用心的一一驱散，大多财宝都会交给官府，补偿那些无辜百姓，余下者开学堂建粥铺。”
大义灭亲是一码事，人心肉做又是另一码事，其中内心苦楚煎熬，亦只有周乌云可懂。
“由此，花判官还在持续和周乌云商量此事，亦将此事报给朝廷，等待朝廷的安排。”
唐京华本该是一人做事一人当，然天下之人悠悠之口难堵。此事一出，整个红莲宫都会受到影响，部分弟子仆人们着实无辜，若是因此失去了依靠，和那百姓们无异。更何况那些弟子们会武，若是因此不服从周乌云的管教，真的落草为寇，岂不就真的成了官逼民反？
且若将前知府一事公之于众，大名府的百姓们说不定群情激奋，日后不再信任朝廷，便有乱贼暴民，是为朝廷之忧。
“听闻二宫主周乌云请了不少名医，都没能治好唐京华，而那唐京华整日里都在楼阁中念叨着什么‘我有《生死判》，毕竟至尊武林’。”
闻言，几人都唏嘘不已。
内力尽失如同废人，练功无望，于唐京华而言，他的人生已经结束，看似可怜，然是因果循环，恶有恶报。
即便身处江湖，亦是国家之江湖，犯在官府手中，自是要按大梁律法来办事。
“这个，”探子犹疑，“实则此事花判官还在与周乌云商量。按着律法所为，唐京华必将被杀头，然要杀头，则需将对方所为，前知府大人所为公布于天下。”
花知落会同意，自是因着，经过一番调查后，确定红莲宫内，只有唐京华一人犯下过错，除却阻止无力不曾报官也没法报官的周乌云，其余宫主和弟子甚至都不知情，可见唐京华行事之谨慎。
常溪暮疑惑：“那唐京华要如何处置？就那么搁置于红莲宫内？不按律法处置？”
又过两日，府衙探子来报，说是打听到了红莲宫近日的境况。
探子言语简单，却是道尽如今红莲宫内的乱象。
那日夜晚，唐京华在和常溪暮打斗时，因心思不正，又用了无相派的伏魔心经，走火入魔，加之之前多次吸人精气练功，最终成了一个内力尽失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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