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去青州，季凌春、方远都是在青州失去踪影的。而在我们离去前，王天明也在青州，说不定两方人马已经对上了。”
“即便他们已离开，我们没准也可查探出一二消息。”
白鹭飞向来听常溪暮的话。
“听你的，我们就先去青州。要是那儿找不到人，我们再去金盏阁的老巢看看。”
金盏阁已有几十年的历史，又因是江湖第一情报组织，分阁早就遍布大江南北，买卖价码一致，真金白银来换。
但实则，江湖人都知，金盏阁的阁主居住于惠州，濒临南海。而金盏阁三面环海一面环山，易守难攻，才可多年屹立不倒。
常溪暮还不知此等江湖事，顺嘴问了句，得知惠州之处后，摸了摸下颌。
“惠州离桂州也不算远，没准我可以顺道完成师命，以免有后顾之忧。”
两人聊起来时，近乎旁顾无人，也算是信任罗清欢。
罗清欢接受这好意，也没打扰，捧着茶杯飞速的思绪，心中那念头盘旋不定，数次涌到唇边，又被咽回去了。
听闻桂州名时，她惊讶的抬眸，却闻白鹭飞之言，对方所想与自己一般。
“可是溪暮，你不是要去永州吗？怎的又变成了桂州？”
常溪暮挤出一个笑容。
“这不，一开始我知道你是六大门派的人，不敢说嘛！”
他讨好般的递过一杯热茶。
“我要去的是浮屠山，找那浮山派的金不归老前辈，此行难免让人生疑，只得选了临近桂州的永州做托词。”
六大门派关系很好，实则也很微妙，常溪暮的担心不无道理，他竟不想因着罅隙和白鹭飞疏远，亦不愿白鹭飞因此而招惹上麻烦。
白鹭飞还真的没多想，他几乎是不带脑子的信任常溪暮了，只要是常溪暮所言，怎么都是有道理的，对方也绝对不会害自己。
甚至，他都不曾追问常溪暮的师父和金不归的关系，尊师命要行之事为何。
他大大咧咧的接过茶水，痛快一饮，随即豪气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你我与你同去。实则我昨日就修书寄给师父，表明我会晚些回去。如今我打算再修书，表明自愿代替鲲鹏派前去给金不归老前辈贺寿，四个月后直接浮屠山再和师兄弟们相见。”
常溪暮吃惊：“四个月后是金不归老前辈的寿辰？”
“是呀，八十岁寿辰呢！老前辈高寿，且我师父说过，金不归老前辈活个一百二十岁都不成问题！”
武学上的确有类似的说法，集大功于一者，除非散尽内功，否则只会因为内功精进延延益寿。虽不曾见过金不归，可对比自家师父王清虚那仙风道骨的模样，他觉此言可信。
“那太好了，”常溪暮美滋滋，“有你相伴，咱们查清楚季凌春的事，再去浮山派贺寿。”
他甚至心想，没准师父就料准了自己会误打误撞上金不归的八十大寿，期望着自己顺道给老友贺寿呢！
那他可得好好想想，要给不归长者准备何种寿礼。
两人相谈甚欢，定下了接下来四个多月的行程，浑然不知，席间另一人福灵心至，也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只待寻着机会开口。
和想一出做一套的白鹭飞不同，她行事稳重，考虑周到，若非有万全把握，绝不开口。
“关于季凌春和王天明的事情，其实我有个想法。”
常溪暮没为难人。
常溪暮笑眯眯的摸了摸他的脑袋，他这会力气还未完全恢复，动作轻柔，就跟微风扫过似的。
“谁说的？你脑瓜子可好用了，硬邦邦的。”
白鹭飞确如他所言，脑瓜子不好使，没听出画外音。
她慌张遮住泛红的脸，暗忖自己怎么就这两人面前失态了，奈何迎上常溪暮笑眯眯的眼后，兀地就想到了那一日在东莱山路上时，这位少年的话语。
‘对嘛，就该多笑笑，你笑起来可好看了。’
腾的，她面颊就如火烧云似的红了一片，心下难为情，她不得不捂着脸背过身去，迎着晚风让热意消退些后，才低着头转过身来，不敢再看那少年。
“若是后者，”罗清欢福灵心至，代替他说完，“王天明此人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眦睚必报，他忍不下这口气，会去找金盏阁的麻烦。”
“我们三人势弱，可王天明身后有王家寨，还是有和金盏阁作对的本事，我们只需渔翁得利。”
“不止如此，”常溪暮摇晃着手指，望进罗清欢眸底，“王天明此人亦多疑，金盏阁拿《生死判》搅弄风云，他会怀疑，此秘籍实则在金盏阁手中。”
可那罗清欢听清楚了，‘噗嗤’笑出声来，难得有了几分女儿家的娇俏。
“抱歉，我一时没忍住，我无意的。”
他略尴尬的摸了摸脑袋，苦笑一声。
“我脑瓜子没你们好使，可别见怪。”
王天明在知晓此消息后，定当会清楚，自己是被算计了，他寻着《生死判》的踪迹灭了方镜，也有人因《生死判》陷害季凌春。那人只会存在两种想法，要么《生死判》就在季凌春手中，金盏阁才故意逼迫季凌春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要么金盏阁打算拿他探路。
“若是前者，”常溪暮笑眯眯，颇有看透一切的姿态，“王天明会比我们更想要找到季凌春，也更加担心季凌春的安危。”
白鹭飞愣头愣脑的开口。
室内沉默，烛火摇曳，桌上的饭菜已在浅谈中已冷。
陡然安静的氛围让白鹭飞知晓，自己这是说错话了。
如此算来，王家寨既会寻找季凌春的下落，也会前去寻金盏阁的麻烦。
“那我们先去找王天明，然后尾随他们？”
常溪暮报以相反的态度。
知道方镜被杀真相的，既有常溪暮等，也有王天明等。
双方都知道金盏阁卖出假情报，其心可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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