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不说话，很吃惊一样的？”
“喂——你试试一个突然和你才见过几次面的男人忽然约你去一起租房，又忽然说喜欢你，你会接受？”
“我当然不会接受啦，把我当什么人啊！”
“那你还这样对我说？”
“你是男人，不一样。”
“一个样子！”
“那么你是以为我是在和你开玩笑咯？”她依旧笑着说。
他不知该怎么用一个稍显委婉的方式去数落刘果果轻浮的行为，因为刘果果说出这样突兀的话来，听上去也的确像是一个玩笑。
“本来就是！”李昊有些无奈一般。
“喂——我只是说心里话而已，谁会无缘无故就去关心一个异性啊，真正的爱情都是出于一见钟情。”
他可从来没见过有人认识几天就恋爱的，最多也只是电影里见过，也几乎没见过被女人表白的男人，何况这么的随意，没什么特殊的耐人寻味的地方。
“你看，若是表白的话，怎么可以这样轻松地说出来，我是说，如果喜欢一个人，怎么可以就这样在一个高高的阳台上，两个人坐在凳子上，随口这样说出来呢？”李昊双手的指头交叉地碰触着，忽又撑开来，在半空里比划着，摇着脑袋，实在不敢相信她说的话。
“为什么不可以，今天阳光挺温暖的的，温度也适中呢，我的心情也恰好呢，一切都显得很安宁，是个适合表白的天气，”她打着一张阳光色的笑脸充斥在阳光里，“爱上一个人就像强盗，会突然之间闯进你生活，哪会和你提前打声招呼？”
他倒觉得刘果果说得挺有道理的，只是嘴上仍然笑着说：“感觉关系进步得太快了！”
“太快吗？并不觉得，因为最后总会喜欢上你的，被你骗到的也好，或者是因为反过来被你喜欢也好，最后都一个样，一个结果，谁在乎何时喜欢的或何时表白，相识的时间长短和爱情没关吧。”
“可是你并不了解我。”他歪着脑袋看着刘果果。
“那样最好了，不了解才刺激、有趣，要是我都了解你了，我才不会想要和你恋爱呢，谁都会喜欢捉摸不透的人！”
“你还真怪，怎么也不觉得太突然了！”李昊笑着，双眼游离般说着。
“突然怎么啦，我喜欢——反正我所有的理由都只是为了接近你的借口而已——喂，别让这个好天气里出现瑕疵了行吗，”刘果果故意双手揉捏着他脸上的皮肉，笑着说道，“要是想拒绝我的话，那找个天气不好的时候对我说，现在阳光太好了，我可不想听那些令我感到难过的话。”
“很难想象你是个女人呢，比男人还要野蛮呢！”李昊笑着说。
“对啊——我也这样觉得，”她听过李昊的话，洋溢着笑脸，整张脸就像是白色的巧克力一样，被阳光照得就要融化了一般，“我不大愿意在没和你确定关系前就对你特别的好，想要给你买东西、关心你、陪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喜欢的事情，不是因为舍不得在你身上花钱，只是不想一开始就让你觉得我对你做的这些是别有用心。”
“所以确定了关系就可以随意对我去做这些事？”
“当然啦！”
刘果果向来就是个不喜欢将事情解释得那么清楚的女人，一切都随性随心，心里打量好久的事，就等一个心情很好的日子说出来，简简单单的，不喜欢像人们所说的那样做事情、说话，不大喜欢复制别人的行为、言语，不喜欢太过枯燥的方式。
后来，她对李昊说，若他的眼睛总是太平常，那他所看到的事情就总会是奇怪的。
而李昊又对她说，并不了解就说喜欢或者并不熟悉就恋爱，总觉着彼此欠缺安全感。
再后来，她反驳李昊说，安全感不是别人给予的——就因为不熟悉才需要谈恋爱，正因为有新鲜感才想要去了解，若是熟悉了，那就该结婚了。
她说的当然对啦，一向也很少有错的时候。两个人不依不饶地驳斥对方的想法，就像是在进行哲学讨论，闹不好有打起来的可能，嘴巴吵得口干舌燥，累得气喘吁吁的，忍不住笑了起来，仿佛两个情感专家一样，谁也不服谁。
“才不会，你面对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时，能够逃开她的眼睛吗？”
李昊实在不能理解她的话，仿佛一个突然被男人表白的女人一样，面对“赤裸”和“露骨”的言语，有些不知所措。
李昊看着她脸上不断划来划去的头发，皮肤上像是叫人用毛笔的毫毛挠痒一样，心里毛毛的，手指头忍不住想将她脸上的发丝撩开去，笑着对她说道：“你不——”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孤独正蔓延到你的眼睛？”
她歪着脑袋看着李昊，只觉得李昊很像一个脸色憔悴的女人，让人一眼便看穿了他潜藏心底的哀伤。她突然打断了李昊的话，声音也如同一把刀，迅速将李昊快伸到自己脸前的手砍断了。
“你怎么会突然对我说这个呢？”他很快就回避了她的问题，不愿意再想自己脸上不存在眼睛这样的画面了。
“太关注你了呗，眼睛想逃也逃不开。”
“夸张！”
“呃！”
刘果果只是简简单单地应答着，然后再不愿意和房东多说话了，冲着他勾着摊开的手掌，修长的指头不断地在空里拨弄着，那副样子让他想起了上海人面对着得罪自己的人——努着尖嘴巴，挤着小眼睛，歪着脖子，撇过脸，嘴巴里虽是没有发出声音，伴着招呼的手势，空气中却似乎已经开始传来一连串“喂喂喂喂喂喂喂喂，过来过来过来过来过来”的搞怪般的酸涩声音一样了。
刘果果脸上并不像他心中所想的这副模样，反而还带着些微笑。
“呃——”李昊犹豫着收回了那突兀的手，捏成了空心的拳头，被她突然说出的话给问住了，然后摇了摇头，“并没有人这样说过。”
他自己倒是常常照镜子，常常去看自己的脸，整理自己的头发，却甚少去观察自己的眼睛。当刘果果这样形容李昊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莫迪利亚尼描绘的肖像画一样，没有眼睛，脸上只是露出两个褐色的洞。
刘果果看着他，拍了拍洗衣机旁的凳子说道：“坐着呗！”
她看见李昊坐下来之后，就开始像一个心理医生一样，长久地盯着李昊的脸，也不说话了。她似乎是在享受着吹到阳台上的风、享受着高处的空气一样，眼睛虽是睁开着，但李昊却以为她此刻更像是闭上了眼睛。
“房东——”没等他迟疑，刘果果便依旧坐在阳台上，扭过头冲着进门的男人喊了一句。
“嗯，你们今天刚搬进来？”房东看了李昊一眼后，一边笑着一边说，然后从身后领了一个年轻的女孩过来。
他猜可能是因为现在是白天，两个人以前总是晚上约在一起逛街，所以现在才稍显陌生了，等到晚上可能会好些的吧。
刘果果只是笑着，也不说话，她看着房东和进来租房的女人讨论了很久，两个人都仿佛很满意的样子，脸上都充满了笑意。他们交谈了一会，很快的，房东就带着女人走了出去。
门带上的那一刻，房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李昊笑着对她说，自己也认识她有过一阵子了，在没搬到这里来的时候，好几个晚上都能和她说上很久的话，但搬到这房子里来了之后，却反而和她显拘谨了一些。
他感觉自己和刘果果仿佛处在一种紧张、敌对的氛围中，很想说一两句可以在两个人脑袋里觉得有分量的话来，让彼此都放松下来，但一张嘴就感到说出的话，轻飘飘的如同天上的云一样了，说了等于没说一样。
李昊听见敲门的声响，站起身子向门边走去。
大门上开始发出一阵零碎的金属声，很快就叫人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个子高挑的男人，他手上缠着一串泥灰色的藏珠，头发上仿佛打了摩丝或啫喱水，看上去异常突出。
阅读谎言的魅力最新章节 请关注完美小说网(www.umixs.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