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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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文曾经在村里因计划生育施行暴政,伤了人们的心。他之所以如此胆大妄为,估计与他妻子的弟兄是地方一霸有关。有人说,恶有恶报,或许李文两年多以来所承受的打骂、羞辱就是曾经恶行的报应吧。

    监狱现在每个星期天的中午都吃米饭、粉条烧鸭子。而一个月左右才能吃一顿的水饺也都安排在星期天的中午,却不安排在其他时间伙食不好的时候吃。吃一顿水饺,就要少吃一顿鸭子。有些人对此表示不满,也有人表示监狱在省钱,让服刑人员吃顿水饺的钱要从每周改善一次的粉条烧鸭子中出。

    三月二十六日星期一晴有雾

    午饭:米饭、青菜烧猪肉晚饭:馒头、稀饭、炒咸菜

    为了去医院,我又没有像往常一样借着氯氮平的药效睡到九点多钟,而是让老赵在早晨六点钟大家起床的时候,把我喊了起来。

    提前从昏睡中醒来,就要多承受几个小时的痛苦。八点多钟,在大厅里我走到正在闲站的犯医面前对他说:“振部哥,上个星期五杜院长让我今天去找他,他会告诉我为我手术的事情。一会儿,你去医院的时候,我跟你一起去好吗?”

    他犹豫了一下,对我说:“你先不要去,我到医院问一下杜院长再说吧。”他说出这样的话,我就不好再强求,只好无奈地回了监房。

    回到监房以后陈问我:“你怎么没有去医院?”

    我:“我要跟周振部去的,可周振部要去医院问一下杜院长再说。”

    陈:“你没有告诉周振部,是杜院长让你今天去的吗?”

    我:“在我告诉他以后他表示要问一下杜院长再让我去的。”

    陈想了想,又对我说:“这事有问题。”

    我:“你是说周振部不带我去医院是杜院长的意思?”

    陈点了点头,又对我说:“你想想,如果不是杜院长的意思,在你对周振部说杜院长让你今天去医院的情况下,周振部怎么会不带你去医院?”

    我:“我也纳闷呢!周振部有什么理由不带我去?”

    陈:“我估计杜院长上周五在让你今天去找他之后,又对周振部说了什么,所以周振部今天才不带你去。”

    虽然陈只是猜测,可是多疑总是能够了解更多,认识更多。但今天身不由己的我宁愿糊涂,因为我不想因为明白而无可奈何地徒增伤悲的痛苦。作为基督徒,我应该因为信神让我经历的一切都是有益于我的,所以在痛苦中欢乐着。

    下午,一位很和善的老人问我:“小王,你说过医院要为你手术,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为你手术?”

    我无奈地说:“他们一次又一次推迟时间,我也没有办法啊!”

    老人:“既然他们都同意了,你就要天天去找他们。痛苦不在他们身上,你不着急他们就更不着急。马上就搬迁了,搬迁以后找他们就更不方便、更难了。你现在一定要抓紧请求他们尽快为你手术,天很快就热了,那时候他们就会以天热了不适合手术,再推迟手术时间到秋天。到了秋天,就要重演去年那一幕了。……”听了这位忘年交的忠告,我很感动。

    下午四点钟,周振部找到我对我说:“你手术的事情我帮你问过杜院长了,他说还没有办好,让你等几天。”

    我:“要等几天?”

    周振部:“你星期四去问一下吧!”

    七监区晚饭前收工,回监房吃的晚饭。八监区仍在车间外吃的晚饭,午饭后服刑人员又劳动了半个小时左右收工。

    三月二十七日星期二晴

    午饭:馒头、蒜苗炒鸡蛋晚饭:馒头、醋炝绿豆芽

    上午在多功能厅里,大兵对我说:“刚才老吴告诉我,上个星期呈报的改造表现奖,监区只有我没有批准。”

    我:“是因为你给我打电话的事情?”

    大兵点了点头以后,我又对他说:“那个电话你是在监区警官的监听下打的,实事求是地帮忙传个话,这算错吗?”

    大兵:“怎么没有错?把电话都打到非亲属家里是违规,电话内容与自己无关,也是违规。”

    我:“这是入监组定的规矩?”

    大兵:“是的。”

    我听了以后,既难以理解又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然后对他说:“一个表现奖得不到了,估计也就是少拿一分奖励分,不会影响你的减刑。”

    大兵:“一分奖励分对我来说真的无所谓,我就担心下队以后的改造会受影响……”

    我:“这你可以放心,绝对不会影响你下队以后的改造,这事不会存档的。下队后,你所在监区警官就不会知道这件事……”

    虽然这件事不会影响他的改造和减刑,可在他告诉我因此没有得到表现奖的那一刻起,我就非常愧疚。

    今晚一个二十出头的老乡来到监房和老颜、姜等人聊天了,十几分钟以后,张庆勇给他送过来两封信。

    老颜问他:“谁给你写的?是女朋友吗?”

    他很高兴地说:“是的。”

    老颜:“她能等你出去吗?”

    他充满自信地笑着说:“谈了十年恋爱了,还没有女孩肯主动离开我。”听了他的话,几个人都笑了。

    老颜笑着问他:“十年前你几岁了?”

    他回答:“十一岁。”

    老颜:“十一岁就开始谈恋爱了?”

    他:“是啊。”

    张:“十一岁知道那个吗?”

    他:“连毛都没有长出来,哪知道那个,只是觉得和她在一起有意思。我当时问我的家人亲嘴会不会生孩子?在我的家人告诉我不会以后,我才敢和她亲嘴。”

    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和大家都一直在忍不住地笑着。

    十一岁,让我想起来了一段往事。有一天,我和一个同学打架,他打不过我就跑了,我一气之下,撕了他的书本。在他喊着要撕了我的书本时,我的女同学樊林抱着我的书包就是不让他撕我的书等他急了要打她,当时我就冲上去了。从那以后,特别是一些女同学都说我和樊林在谈恋爱。可那时候我只是觉得樊林在我的心中和别的女同学不一样,就好像是亲妹妹一样的亲。

    因鼻孔不透气,滴鼻液快用完了,我让犯医到医院给我拿几瓶。没想到今天晚上他告诉我,医院的医药室没有滴鼻液了。药库的钥匙在小刘大夫那里,而小刘大夫已经因事二十多天没有上班了。他表示明天小刘大夫若不上班,还是拿不到药。

    没有滴鼻液,那窒息的痛苦,怎么熬啊?昨天才写信给家里让寄药,如果家里仍是一个月左右才能收到信,真的就惨了。即使家里三天收到信,最少也要七天左右才能收到药。

    况且七天是不可能的,即使七天能收到,这七天怎么过啊?主耶稣基督啊,十天前我就在犯医那里拿不到滴鼻液了,可是你没有让我忍受喘不过气来的痛苦。你让我意外地得到四瓶滴鼻液。全能、慈悲的神啊,求你再次救赎我脱离这苦难之地。阿门!

    今天七监区搬往新车间。八监区晚饭后大部分人收工,部分人加班到八点零五分。

    三月二十八日星期三晴

    午饭:米饭、冬瓜烧鸡晚饭:馒头、稀饭、咸菜

    晚上在洗衣间刷牙、洗脸、洗脚以后,站在门口等候同去的几个还没有洗漱完毕的人时,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走了过来。他把洗好的囚服上衣乱乱地放在衣服架上就挂在盥洗室晾了起来。这让我感到莫名其妙,我惊奇地对身边的老赵说:“老赵,你看一下,他怎么这样晾衣服?”

    赵用手语告诉我老人是精神病人。他走后老赵对我说:“他不算保外就医的五年,在监狱里已经待了近二十年了,很快就要回家了。”

    我:“保外就医怎么又收监了?”

    老赵:“保外就医的时候刑期太长,监狱能让他在家里十几年吗?唉!其实也怪他自己,法律规定精神病人保外就医脱管不负法律责任。可他跑到外地以后,家人若声称他离家出走失踪了,就不会再进牢房了。唉!真是个大笨蛋,保外就医出去了,就应该在过年过节的时候送点礼给那些能让你不再进监狱的人。现在这个社会你不花钱,谁能帮助你?”

    听了老赵的话我忍不住叹息起来,老赵的思想病了,这个社会的氛围让他病了,也让无数的人病的和他一样。为了自己的利益,总是身不由己地去做违背自己意愿、甚至违法乱纪的事情。

    老赵还说:“某国政府虽然会发动战争,可他们做的很多事情都是为了国家和人民,以及将来国家与人民的利益……咱就不能和人家比,咱们这里有很多都是为了争夺名利,根本就不是为了现在和未来服务,实在是太欧特了。我出去以后,就想办法弄些钱让儿子去那里定居,永远不再回来。我相信在那里永远都比在这里幸福美满。”

    赵虽然也是精神病人,说话没什么依据,可他的话,让我想了很多很多。叹息过后,怀着一颗憧憬祖国美好未来的心,扬起理想的风帆前进了……

    今天听犯医说管药库的李大夫上班了,但他没有给我领滴鼻液,原因是明天医院就要发药给监区了。

    对于他来说,早一天晚一天领药无所谓。可对我来说,缺一天的药,这种痛苦并不是度日如年能够形容的,但在这里有些时候再痛苦也没有人会同情和帮助。

    八监区今晚八点二十五分收工。

    三月二十九日星期四晴

    午饭:馒头、麻辣豆腐晚饭:馒头、菠菜鸡蛋汤

    上午九点二十分又到了医院,十点钟左右看到杜院长从办公室走了出来,我就隔着病区内外的铁门喊了一声:“杜院长。”

    他看了我一眼,但只是放慢了走向楼外的脚步,我一直跟到大门口他才停下来。虽然停下来了,可他已经推开了门,好像急着出去一样。

    我问他:“杜院长,为我手术的事情办好了吗?”

    杜院长:“韩院长星期一就向监狱领导汇报过了,监狱领导还要研究一下。”

    我:“那我什么时候来听消息?”

    杜院长想了想,才对我说:“你明天再来一趟,问一下韩院长。”

    我:“那我明天就来找韩院长了?”

    杜院长:“明天我和韩院长都来上班。”

    听了杜院长的话,我点了点头说了声:“麻烦你了,杜院长。”说完就回了病区。

    头痛难忍仍看不到手术的希望,今天的结果,按常情应该悲伤,但我因信主耶稣基督的应许与恩典,却以愁苦为乐。

    晚上,在盥洗室洗漱完毕,就到发药室要了瓶滴鼻液。回监房的路上,看到发氯氮平的王廷武刚从我所住的监房出来迎面走来,就知道他发完药了。他示意我停下来时,我以为他会告诉我把给我的药交给别人转交了。没想到他对我说:“这氯氮平我不能再给你了,你要想吃就找周振部要吧。”

    看着他那难为情的表情,我会意地点了点头。把脸盆、毛巾等送回监房以后,我就又回了发药室,还有四个人在拿药。

    我:“振部哥,这氯氮平你再让我吃几天吧,手术以后我就不吃了。”

    周振部:“这药不能随便吃,我知道谁需要这种药。”

    听到这里我会心地苦笑起来,他在告诉我我不需要吃这药。

    他接着说:“这药吃的时间长了,就有依赖性了,你再想不吃就很难了。你不能再吃了,再说吃这药跟手术没有什么关系。”

    我:“有关系,手术后头不痛了,我就能睡着觉了,就不会再吃它了。手术前不吃这药昏睡,是很痛苦的。”

    帮着周振部发药的蒋江苏对我说:“这药对人体的危害太大了,还是别吃了。”

    我:“我都吃了一年多了,马上就手术了,多吃这几天也无所谓。”

    蒋江苏:“吃这药不是无所谓,是很有所谓。”

    他语重心长的关爱的话,让我很感动。可今天得不到有效治疗的我除了吃危害性很大的氯氮平昏睡避痛以外,真的别无选择。

    在我无可奈何地苦笑之后,周振部说:“那就吃一粒吧。”

    说完,示意蒋江苏给了我一粒。一粒的药量比往日少了一倍,可在这有的事难如己愿的环境中,只能逆来顺受。得不到有效治疗,现在连昏睡避痛的药物也不能足量服用。

    八监区加班到八点零五分。

    李文话音刚落,大家就都笑了。

    记得曾经听李文说过,他的老婆不守妇道,她的娘家兄弟都是地方上响当当的混混,李文要是打她,她的娘家兄弟就会打李文。所以,他一直与一些男人为所欲为,有人猜测李文患上的情感畸形障碍精神分裂症与此有关。

    e:“我是听他的同村人说的,这还有假?”

    我:“上午你说了一次,我还以为你是在戏弄他。”

    e:“是真的,我还听说他在村里是村干部,村里人恨他估计是搞计划生育的时候他带着人拆人家房子,拉走人家粮食的缘故。”

    b对李文说:“不要再整天愁眉苦脸的了,想的再多也没有用,听你同村的人说,你老婆的相好的他知道的就有二十九个了。还听说你老婆卖yi

    被抓了,现在在拘留所里,你恨她吗?”

    李文低声说:“说心里话,我恨。”

    老赵:“只有一个人能,那就是开国皇帝,可他早已死了,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听了老赵的话,使我想起了一些所见所闻的腐恶现象,忍不住自心里悲叹起来。但我因信主耶稣基督,所以对我的立功减刑和疾病痛苦的结果非常乐观。一句话,因为信主耶稣基督,所以知道明天的的路,如先知在圣经的诗篇中所言:你的话是我脚前的灯,是我路上的光。

    李文今天和往常一样,打骂、羞辱一样不少。中午的水饺他只吃了二十个左右,比别人少吃了近二十个。

    听了e的话,看着李文头上的刀疤,我想起有人说过他头上的刀疤是因为什么计划生育的事情,他逼人太甚才被人砍出来的。

    e又对李文说:“畜生,你知道你被捕后为什么有人高兴的放鞭炮吗?那是因为法院为民除了一害,你被抓是大快人心的事情……你看看你背都弯了。也难怪啊!几十顶绿帽子,太重了。”

    晚上五点多钟,e对李文说:“李文,和你同村的那个新犯人说你被捕以后,你们村有的人高兴地放起了鞭炮,由此可见你在村里就不是个好东西。”李文只是一语不发的听着。

    看e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我就问e:“这是真的?他被抓了真的有人放鞭炮?”

    老赵:“我也不知道这监狱里和社会上一样,很多事情都不好说。你要是有钱或有关系的话,只要你的立功减刑材料到了,监狱马上就会特事特办,为你呈报减刑,而且会给你减的多。可是你一没关系二没钱的,就很难说了。估计可能和第一季度减刑一起呈报,而且也减不多,最多两三年。现在的社会风气太坏了,三岁的小孩都知道要办什么事必须请客花钱找关系。如果你要是有钱、有关系,立功的事减五年都没有问题。如果有钱或者有关系你的病不是早已给你手术了,就是早已为你办理保外就医让你回家了。唉!社会风气真的太坏了。大势所趋,谁也无能为力。”

    我:“别这么悲观,肯定有人能够力挽狂澜。”

    c愤怒地问他:“李文,你再说一遍,你到底吃了多少?我第一次分给你三十多个,第二次又给了你五六个,你怎么说只吃了不到二十个?你这样说存的什么心哪?你娘了个逼的,你真是个畜生。”

    李文因为害怕没敢申辩。

    李文吃了多少水饺我看的很清楚,c在欺骗大家。见李文没有出声,a信以为真地大骂李文是畜生等脏话。b用眼神唆使金山打了李文几拳,b也对c的话信以为真。他生气地对李文说:“你他妈的,吃了多少就是多少,你怎么不实事求是的说话?难怪那么多人对你不好。”

    回到监房b问他:“李文,中午吃了多少水饺?”

    李文声音响亮地说:“不到二十个。”

    三月二十五日星期日晴

    午饭:水饺晚饭:馒头、紫菜蛋汤

    下午四点钟在多功能厅里,我问坐在身边的赵文远:“老赵,你估计我的立功减刑,监狱会单独向法院呈报还是和监狱服刑人员第一季度减刑一起呈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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