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你准备,我家公子说了,今月十五,临仙楼雅阁,不醉不归。”
箫怀凤挑了挑眉:“成交!”
孟子卿帮了她这么一个大忙,别说一场酒,十场也成交。
她微微笑着朝前走去,月隐忽然在后边一声叫:“哎呀差点忘了!”
箫怀凤一惊,回头:怎么了!
月隐一脸严肃:“箫大人,这次记得带足银两!”
箫怀凤石化片刻,嘴唇动了动:“不要这么一惊一乍好么,会吓出人命的!”
“噢,”月隐面无表情的点头,“就是突然想起在学院时你请我家公子喝酒,两次忘了带荷包,一次荷包里不装钱。”
“......”
箫怀凤斜他一眼,心想大大咧咧的孟子卿怎么会有你这么个猴儿精的跟班。
元帝停在黛山外围,目色沉沉紧紧盯着不远处那一片混战,短兵相接的声音在冷冽凉风里显得格外刺耳。
箫怀凤无声无息上前,立于元帝身后观察局势。
那一路“叛军”渐渐逼进,火光照耀马上之人的面容,元帝的眼神一紧,颤颤巍巍的向后退了几步。
其实何止是元帝,几位皇子和近臣的眼神也都痴了,那马上之人,是睿王!
孟子卿扶稳元帝,低声开口:“酉时三刻,睿王带兵从山上冲下,刺伤羽林军一路杀入内皇城,打得是‘清君侧除奸佞’的旗号。”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怪异,皇子入宫向来不允许携带兵器,而府中亲兵无诏令更是不得入皇城,睿王此番举动,忤逆之至啊!
有臣子窃窃私语:“睿王殿下不是重病卧床不能出府么?”
七皇子天清淡淡开口:“或许卧病在床是假,韬光养晦是真。”
他话说的隐晦,并没说睿王在韬什么光养什么晦,但是却十分引人深思。
太子冷冷一哼,接口:“六弟说着清君侧,自己却不守祖制带兵入宫,不知到底哪个才是奸佞。”
几句话一出,许多人心思开始通晓,元帝沉眉不语,但胸膛却剧烈起伏开来。
箫怀凤嘴角一抹冷笑,倒真要感谢这些塑料兄弟情的皇子,寥寥几语就把睿王头上这顶谋反逼宫的帽子给按劳了。
尽管,这帽子是她先使计给睿王扣上的。
火光艳红,照亮臣子们惨白的脸:继天元立国以来,这是天家第一个以如此大逆不道的手段争夺帝位的皇子。
可是,他仅以两千兵马就敢反了,当真是被元帝“流放”之命逼得退无可退不得不最终放手一搏么!
而可怜的睿王尚不知此刻自己已经成了诸多兄弟乱井下石的对象。
他风风火火带兵从黛山杀入内皇城,一路便顺利之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靖王反军”冲的四散而逃,溃不成军。
他不禁心花怒放,越战越勇,命人扬起睿王府大旗穷追不舍,一路追到黛山脚下。
却意外的发现那批“反军”将身上战袍一扯,放在火把上烧毁,露出里面的黄金穿沙甲,摇身一变成了宫里羽林军。
他和荣轩面面相觑惊诧无言之时,却发现四周早已被人埋伏。
源源不断的羽林军从宫里各处急调而来,将睿王府亲兵团团围住。
荣轩到底文人出身,在这样的惊天巨变里面色惨灰,朝着对面羽林军连喊:“误会,误会,靖王作乱,我等前来襄助。”
对方马上的双笙冷然而笑:“靖王好端端陪在圣驾身侧,我看,作乱的是你和睿王吧。”
他手中剑光一闪,指向远处的凉亭。
睿王目光望去,迷离的灯火中,隐约可见一袭明黄色身影负手而立,身侧有侍卫众星捧月般的将他护在身后。
那安然站立的身影,分明是他的父皇,元帝。
的确,哪有靖王作乱,只有他,这个冒冒失失闯进来的倒霉蛋!
山脚下寒意凛冽,风声寒彻,睿王在这样冷冽的寒意中,愣是惊出满头满身的汗,逐渐濡湿衣衫。
转眼之间,前来救架的勤王之军,莫名其妙变成了被羽林军擒获的作乱之兵。
他猛然看相荣轩,面色近乎狰狞地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你假传消息,你谋害本王!”
“不可能,那密信是我亲眼所见......”
冰凉的刀刃搁在荣轩颈间,他双膝一软跪下,连惊带吓语不成调。
“殿下您听臣解释......”
“是你把我引来这里,是你让我四面楚歌!”睿王笑的如同鬼魅,“你有什么话说!”
他手中那柄刀随着激越的语气上下抖动着,在荣轩眼皮下闪着凛冽的光。
生死间,一线悬!
想了想,他急急开口:“君子之交也要有谢礼吧?”
“我自会准备。”
月隐骄傲一笑:“公子说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演戏演全套,换佳人一声笑。”
“......”
箫怀凤嘴角抽了抽:“最后一句,你确定是他说的?”
她顿了顿,笑得更柔和:“不过你知道么,君子之交淡如水。”
“君子之交?”
月隐愣了愣,驻足片刻:公子啊公子,你今天这笔买卖可算是做亏了啊!
箫怀凤无限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心想当皇帝也真是可怜,天大的事也得自己忍着。
不过他不清楚,待会还有更可怜的事情等着呢。
想了想,她吩咐合欢和楚逸尘先回府,拢着袖子远远的跟上元帝。
“我帮他说的,”月隐歪了歪头,“除此之外,我找不到他这么尽心帮你的理由。”
箫怀凤眼角斜飞,对他一笑:“在今天宴席上,那些千金小姐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男人婆,难为你还把我归到佳人一类。”
“我家公子这样称呼他。”月隐撇了撇嘴,“被你一封子虚乌有的密信就诱上钩的睿王,可不就是大蠢蛋么!”
箫怀凤淡淡点头:“嗯,除了密信,也少不了你家聪明绝顶的孟公子,特意命羽林军在黛山上举着火把乱跑一趟,把这戏做的更逼真。”
然而元帝毕竟沉着老辣,很快便镇定如常,只匆匆散了宴席,便起身向凌波殿后的黛山行去。
随行叫了几位皇子和信得过的臣子,当然包括箫怀凤。
月隐和她边走边谈,声音压得很低——
“公子叫我转告你,那个蠢货已经带兵攻进黛山了,他在防守处故意露了几处破绽,好确保天元第一蠢蛋能顺利带兵杀至黛山脚下。”
箫怀凤愣了愣:“蠢货?”
一个不起眼的羽林军士卒自暗处闪了出来,不动声色溜至他的身边。
那人正是月隐。
此时,最后一颗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巨大的光亮兜头砸向整片大地,光亮里孟子卿神色慌乱。
元帝心下一紧,什么事情能让往日里最为年轻持重的孟子卿露出这样的神色?
他上前几步听孟子卿附耳轻言,骤然仿若有雷轰顶——“有人逼宫,兵至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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