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两处为难,为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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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月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低低压了声音,“多谢。”流瑶微微一笑便携了江太医出去。

    “皇上,臣无能。”

    苏信挥挥手,只让他下去了,意味深长得看着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流砂,目光有一瞬间的柔情,不由出了神。

    “皇上,这下郡主没嫌疑了吧?”流瑶噙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笑容,温婉地执起苏信的手,柔声问道。苏信回过神来,看着流瑶,她带了一支镶和田青玉的兰花银簪以及零星的银箔珠花,越发显得瘦弱似风中摇摆的柔柳。

    流瑶知道,温顺是她最好的武器,这样的他,苏信永远都会心疼,她眉眼中的一颦一笑都是流砂姐姐的翻版,她只要轻微吹个耳边风,基本都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青萝,这事你自己看着办,若你制不出解药,我要了你脑袋!”苏信一声怒喝,便让青萝面色难堪,手心发汗,轻咬嘴唇。流砂只慵懒坐下,低低看着飘在茶蛊上的白色菊花,仿佛是松了口气。

    “郡主,可否把我的荷包归还与我?”只听得青萝突然发声,流砂这才抬起头来,仔仔细细看了她,“荷包?”流砂起身,去了偏殿,“赤。”她轻唤道,只听见轻微一声响动,一只荷包和一张纸条便落在她的脚边,流砂蹲下拾起,看了纸条,又仔细摸着荷包。

    “有解药,看来这事情,好玩多了。”流砂低低笑着,走出偏殿。

    青萝看到流砂手中的荷包,眼睛放光,急忙道,“郡主。”可流砂就是不给她只道,“解药藏荷包,青萝姑娘心思不错!”流砂拿着荷包,眉眼狭促地看着她,苏信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点表情,一把抓住流砂的手,力道大到她微微吃痛,“苏信,这解药,我要救残月,别和我抢!”

    “不行!残月只是奴婢!”流砂心中一阵怒火,用劲,“啪”甩开苏信的手,刚想开口可转念一想,哑然止住了,笑吟吟地柔声开口,“把你解药药方和制作方法拿来,我便还你解药。”解药的制作方法更加重要,流砂才不会这么笨,况且,一颗解药,残月也想看看苏信如何抉择。两处为难,为红颜的好戏,她看定了!

    青萝看了一眼苏信,连忙写了解药药方递给流砂,流砂看了药方,猛然一巴掌“啪”打在青萝的脸上,把揉成一团的纸扔到她脸上,“这点小心思还敢用在我身上!也不看看我是什么身份!”

    青萝愣愣捂着脸,这个药方看上去毫无问题,只是在用量上做了点手脚,怎么会让她看出来破绽。流砂本只是想试试青萝,可现在看来这个人心思诡谲,内心阴暗,不由起了一丝杀心,目光暗藏幽蓝的恨意,隐如刀锋,此人不除,必成后患!

    “流砂,是朕太宠你了!”苏信忍不住了,勃然大怒,只见他呼吸微微一促,手中的扳指“啪嗒”一声重重敲在黄花梨面的雕花香案上,吓得众人面面相觑,他一堂堂西陵皇,竟然被她一次次玩弄股掌之间,实在可恨!

    “苏信,那是你主动,我从来都不曾想要过!”她手中的荷包狠狠砸到青萝脸上,又道,“苏信!我倒要看看,两位红颜,你救哪位!”流砂刻意提高的声线细高而尖锐,似一根锋利的针,一直刺进他的心里。

    苏信的胸口此起彼伏,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皇上…郡主定是救人心切才会如此,快别生气了。”

    流瑶连忙拦住苏信,眼角带泪,越发柔弱纤巧,楚楚动人,怕是这位帝王的心都要被勾了去。可流砂心中却五味杂陈,这样纯净的女子,竟然要在皇宫这个大染缸中沉浮坎坷一生。

    终究是她害了她,像流瑶这样的女子,适合在江南的烟雨小镇,安安静静过完她的一生。

    “苏信,若无事,你该走了。”流砂实在不愿意看到流瑶这样出卖色相,微微面露厌恶之色。“流砂,你别仗着你郡主身份,我就不敢杀你!”苏信不由得不快,俊朗的脸上如罩了一层阴翳之云。“杀我?”流砂凝眸盯着他片刻,眸中慢慢染上一层薄薄的冷意。

    一触即发。

    谁都不敢造次,整个浣纱宫安静异常。

    “皇上,不好了,两位娘娘…”

    苏信神色微微一怔,连忙急匆匆拂袖离开。

    “报应总是这么快。”流砂勾起嘴角,略正了正衣裳,盯着外面嫣红如血的夕阳,眉心微动,很快抿嘴一笑,转身走入内室。“姑娘,接下去…”流砂摘下面纱坐在梳妆台上,细看镜子里的自己,背对着残月,启唇一笑,灿若春花,发髻上一支珍珠步摇上垂下的流苏便娓娓摇晃。

    “你不必担心,这里的事情我会处理。”她摘下发上的步摇,放下如瀑般的黑发,又唤,“赤。”赤出现的速度到也快,只噙了一丝笑,懒洋洋坐在窗框上,细细看了看流砂的脸,“苏信下手够狠呢,这嘴角的伤也够明显的。”

    “这巴掌要不打在我脸上,我还心存一丝心软呢,现如今,倒也不必顾忌什么了。”她只道,又摘了青玉耳坠,“姑娘,接下去…”流砂听闻残月低低囔倒是想说些什么,“噗呲”一声笑了。

    “你这小脑袋瓜就先别想这些了,这几日我便让赤送你回药谷好生养着,我啊,自有安排,不会就这么便宜了害你的人。”说完,起身抚了抚残月的头发,去拿了件衣服往浴池去了。

    “你就不想看看苏信会如何抉择?”流砂的身子漫过洒满花瓣的池子,温润的泉水浸湿她如白玉般的肌肤,她闭眼倦色愈浓,“赤,我在洗澡!”赤隔着屏风站在外头,沉默了一会,“是我唐突了。”

    “两处为难,为红颜,救谁都会得罪另一方,不过对于我们来说,不管是谁,都是有利的。”流砂泡在温水池子里,睁开眼睛微微低头思量着,抚摩着飘在水上的玫瑰花瓣,神情有些恍惚。

    “你想好了?”

    “赤,你最近话很多。”

    赤一怔,不在语。

    这后宫之中,从来也不缺乏姿色貌美的女子,只听了外头宫女絮絮之语,她拿了桂花油,坐在临窗的妆台前,抚着自己半湿的秀发,噙了一丝笑,“他这样做,可真当失了人心。”

    残月“噗嗤”一声便笑了,只道,“花无百日红,只是挡箭牌罢了。”她一双眸子清亮如水,盈盈光转,只拣了个放在床边小案白玉碟子中的海棠蜜饯来吃。“挡箭牌?你这个比喻倒是恰当。”流砂轻笑着,自取了香粉、胭脂和螺子黛,细细描摹。

    “姑娘这是要出去?”见她淡扫娥眉,略施粉黛,拢起头发,简单挽起一个发髻,斜插一支凌霄花样的银簪。又见她去取了衣裙换上,这样精心装扮,怕是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

    “这戏这样好看,我不去岂不是可惜了。”

    话语间,流砂已去换了件宽袖襦裙。米色上襦肩头枝藤蔓蔓,小巧精致的浅色凌霄花,一直蔓延到胸口,广绣袖口点缀同色小花,淡雅柔和。白色裙尾嫩绿枝叶,仿若初舒,下绣悠然流水,恍若清远。她对着镜子浅浅一笑,蒙上轻透的绣花面纱,便推门去了。

    庭院中的秋海棠盛开的甚好,仿佛凝了一树的嫣红,似一片红霞映在夜色中。只见流瑶坐在那园中的石凳上,怔怔看着那树上的花,那样萧条,音容笑貌,到每一根发丝,每一个眼神,无一不是寂寞而寂寥的。

    “瑶妃娘娘。”

    流瑶收回目光,连忙起身,双颊盈满甜美的微笑,“郡主。”流砂福了福身,抿嘴一笑,“今日是来谢谢娘娘的。”流瑶摇摇头,只道,“不必的,我也只当是为自己罢了。”

    流砂凝眸看着流瑶,略带了丝小心翼翼,“听说今日西陵皇宠幸了一个雨花阁当差的宫女?”流瑶脸上却毫无波澜,只道,“皇上做什么,我们做妃嫔的管管不着。”

    “娘娘看得开,那我有一事倒想问问娘娘。”流砂见石桌上放着碟蜜汁青梅,拣了一颗入口,颇有意味地一笑。“洗耳恭听。”流瑶也拣了一颗,楚楚一笑。“熙妃和绘妃…”流瑶一听,只咯咯笑了,接了话。

    “倘若现在,权衡利益,倒是救绘妃好。”

    “何以这样讲?”流砂眸子一动,身子向前倾了倾,颇有意味地想继续往下听。流瑶护甲轻扣石桌,发出“哒哒哒”的轻响,“绘妃是新入宫,再加之也算是你义妹,难道你私心不是救她?”

    收回目光,低头沉思,最后扬起一丝笑容,“是了。娘娘果然聪慧。”流瑶的唇角凝着一朵若有若无的微笑,淡淡道,“我左不过是顺口郡主的意思说了罢了。”

    流瑶说得没错,救花绘也许是最好的选择,在两国公主之间,花绘似乎更加炙手可热些,也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刚刚迎娶,表面上的功夫也要做足。这不两人刚聊上,流瑶身边的小宫女便回话说了,果然纠结许久的苏信最终还是选了花绘。

    也是难为他了,听闻南宫熙身边的宫女和花绘的宫女差点没为这个解药打起来。所以,苏信索性宠幸了南宫熙身边的那位宫女青宜,甜言蜜语,赏了许多东西,又让她去劝说了南宫熙,也算是尽了心思。

    只是…南宫熙是那样好劝的主吗?这样愚笨的做法,苏信怕是真的无路可走了才会如此吧。

    “风水轮流转,熙妃可算是能消停一段时间了。”流瑶冷笑着,眸中迸出一丝凌厉的恨意。流砂心头一惊,看来南宫熙没少给流瑶吃苦头,这宫中人本就势利,宠爱是唯一的靠山,之前苏信那样宠南宫熙,她也难免会恃宠而骄,目中无人些,可现如今…

    “娘娘,皇上请你过去一趟,说是…说是…”

    “有话就说。”面对支支吾吾的宫女,流瑶不由蹙眉低喝了一声。

    “樰晶花和清荨草…”

    流瑶脸色一变,“啪”狠拍桌子,“我偶然得此两株宝物,已经都被他拿去救人了,怎会还有。你去回话吧,便说我这里已经没了,请皇上另请高明。”她也不愿去笑面对他,只差了宫女前去。

    “看来,我要去寻这两味草药了。”流砂心中已有思量,浅笑着告辞,也差了人去明德殿,告诉苏信她要出去寻药,也不管他同不同意,执意要走。她安排了赤和残月一同走,又絮絮叨叨说了一些,便自己孤身一人骑上一匹马去了。

    残月坐在马车里,紧蹙着眉头,只低低道,“姑娘,要小心。”

    夜色愈浓,流砂耳边只听得马蹄声和随风扬起的裙角衣料间沙沙作响的声音,那样急促和热烈。

    残月斜靠着一个丝绒杏花软枕,还未来得及躺下,正巧和流瑶打了个照面。“你…”残月低低轻呼了一声,便一把被流瑶捂住了嘴巴,低声在她耳边说,“别说话。”

    随即,又扬起声调,“江太医,快给本宫好好看看。”江太医依言覆了快丝帕,搭上残月的手腕,她略有病色的脸上染了一丝绯红,看似是伤口炎症还未全好。“此毒,臣无解。”江太医诊断后,也扬起声调。

    “若不是,你为何不肯让我看看!”

    “我说了,西陵皇你不合适。”

    “奴婢愿意帮皇上代劳。”流砂侧身看了一眼,轻哼一声,扬声道,“看来是我昨天的教训还不够。”她缓缓巡视着在这殿宇的所有人,不慌不忙,不急不躁,又轻启朱唇,“昨天药罐里的药渣我可还没扔,青萝姑娘要我说得多明白,我不相信你!”

    “再带一名太医进去把脉。”苏信负手站着,这是他最后的底线了。流瑶柔婉垂首,低声道,“那正好,给我把平安脉的江太医在外头候着,便让他进来吧。”流砂眉头轻蹙,唇齿微动,欲再语,却只见流瑶微微摇头眼神示意,不由安下心来,只安静做了个“请”的手势。

    流瑶见状便唤了江太医,同她一起进去。

    殿内一时间寂寂无声,殿外几株花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映在那华美的皎白色窗纱上,流砂不语,心事袅袅如烟,只盯了外面的景色。

    “我知道你伤口疼,忍一忍,忍一忍。”流砂轻声劝道,拿了一帕沾了温水的方巾,轻轻擦拭这残月的伤口,不由红了眼。

    “他来了。”流砂手中的方巾一顿,眸子中生出一丝冷色,心中徒然升起一丝怒意,捻了捻被子,把方巾交于赤,只道,“终究还是来了。”她收起那一丝怒意,还是在唇齿间含了一丝浅淡平和的微笑,垂着眼睑,拨了拨发间那颗圆润的珍珠,缓缓起身。

    “这夕颜宫可乱了一晚,难为你还有这心思来我这看看。”她扬声,从巨幅的紫檀木雕花海棠刺绣屏风走出来,眸中突闪一丝琉璃光,晕上一层独有的灵动妩媚,只欠一欠身算是行礼。

    青萝被气得脸色发白,却又无可奈何,她睨了一眼苏信,他的表情已经阴冷下来,心中不由一颤,她已经犯了大错,若不是她还有点用处,必然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便也只好作罢,愤愤退下。

    “皇上…不如…臣妾去吧。”流瑶一袭月牙色襦裙,踩一双织锦绣花珍珠软缎鞋,轻盈一拜,嘴角带一丝浅浅微笑。流砂原本犀利的目光随即柔和下来,低低垂下眼眸,仿佛细想了很久,才微微侧开身子,自嘲般苦笑一声,“也罢,既然不相信,那就劳烦娘娘进去看看。”

    “倾纱!青萝的解药失窃了!”

    流砂静静看了苏信片刻,目光深邃而冰冷,面色微微带了一丝凝重,兀然正色道,“失窃?失窃与我何干?西陵皇不会是怀疑我吧?”流砂的声音徒然向上,尖锐地让躺在床上的的残月一抖。赤俯身耳语对残月说了些许话,又示意残月别出声,自己亦悄悄从后窗溜了出去。

    流砂连忙上前,还好,她醒了!也就不枉药绒精心布局。

    残月还很虚弱,她撑起自己的身子靠在软枕上,微微蹙眉,伤口蔓延开来的疼痛感让她苦不堪言。

    她穿了件青碧色的素锦镂金襦裙,宽大水袖袖口有浅浅的象牙白如意云纹花样,绣上细碎珍珠粒,裙褶里绣大朵枝叶旖旎灿烂的大红色扶桑花,与脸上面纱上的小小扶桑争相呼应,美得不可方物,那双眼睛却冰冷而坚定。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空气像是凝结了一般。

    最后,苏信才愤然低吼出声。

    拂一拂衣袖,从青玉碟子中抓了一把新鲜白菊花瓣在茶蛊里,洒上冰糖碎,用刚煮开的沸水浇了上去,待凉上一凉,又兑了些凉水,掩面轻呡了一口,见他不说话,又道,“看你这样气势汹汹,是有何事情?”

    “我来看看残月。”苏信深沉眸中自有一丝傲气,半晌,缓缓开口,流砂听闻,放下茶盏,斯斯然挡在他身前,“残月还是未出阁的女子,西陵皇这样做让她以后怎么做人。”苏信目光悠然停留在她身上。

    午后迟迟,日光从低垂的锦幔中透过来淡淡几缕微光,四壁悄无声息,榻边搁着一座翡翠琉璃小香炉,炉身是一朵琉璃莲花,花心里的莲蓬亦用黄色翡翠做成香炉盖,盖顶一只戏水蝴蝶,炉里焚了上好的藏香,几缕青烟从炉顶悠悠逸出,悄无痕迹地散落在殿中的每个角落。

    “姑娘…”

    只听得残月低低唤了一声流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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