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绒也嗅到了这香味不由皱起眉头，“这宫中有人害你！”流砂不否认，这后宫争斗向来都是你死我活，权利趋势着她们一步一步踩着鲜血向上走。“娘亲，我从小就在宫里长大，这点伎俩，我还会看不透？”
“娘娘，你有没有闻到倾纱身上的那香味。”南宫熙跟着皇上后面听到她的宫女小声的地说道。难道她又开始用那香了，真是不知死活了。
年味浓重的年三十。
“皇上，姑娘晕倒了。”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苏信立马起身，也不顾这满堂大臣与嫔妃。
“她如何？”
“这香有问题。”不大的浣纱宫里挤满了人，南宫熙的心咯噔一下，突然慌了。她的用量极为精准，给她点香的宫女也是她特意派过去的，怎么会看出这香有问题。原以为药王还被关在天牢里，没想到竟然已经被悄悄放了出来，南宫熙连忙跪下认错。
“皇上，是臣妾的错，这香是臣妾命人调配的，没想到会出问题。”当下的办法只有自己认错，“皇上邀我女儿进宫与老身团聚，可为何我的女儿在这样喜庆的日子里惨遭此毒，皇上是否该给个合理的解释！”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南宫熙，流砂没想到南宫熙这么笨，连条后路都不会为自己留。躺在床榻上的她适时地醒了过来，“南宫豫，你干嘛！”突然捂住流砂的嘴，紧紧抱住她。“你想害我妹妹。”
“她先害的我。”流砂不服，轻吼了一声。或许是听到了里屋有声音，苏信在外头问了一句，“可是醒了？”这一问，流砂和南宫豫都不再说话，相互僵持着。“民女进去看看。”残月的声音在外头想起，再后就见她缓缓走了进来。“姑娘...”
残月看到她和南宫豫暧昧地抱在一起，差点尖叫了起来，硬生生地把声音压了下去，流砂连忙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她，让她出去。“姑娘还未醒，皇上不必担心，师父会治好她的。”
“禁足三月，降为妃。”苏信冷冷甩下一句话，跪在地上的南宫熙连忙谢恩，不敢再多说什么。人渐渐散了，南宫熙跪在地上迟迟未敢起身。“南宫熙，香能救人亦能害人，害人害己。”见人都走光了，流砂在里屋蓦然出声。“你没事？”流砂轻笑起来。
“南宫熙，若还有下一次，我绝不手软！残月，送客！”南宫豫就坐在流砂的床上，慵懒地勾起嘴角。“你怎么回来了？”见所有的人离开，流砂看着南宫豫问道。“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听到这个回答，流砂便不再想问了，沉默地起身。
又下雪了，鹅毛大雪飘飘而落。流砂倚在窗前看着外面，南宫豫靠在床角看着她。
一夜未眠，一夜未语。
流砂嘟嘴，“娘亲尽是调侃我，我还担心你受伤，眼巴巴地去救你。”残月在一旁听着，噗呲一下就笑了。“还有三日就是大年三十了，你这宫中怎么还是这般冷清？”流砂摘下面纱咯咯笑了，“娘亲在，就不冷清了。”
“不过你们身上这香味是怎么回事？”
“青府？”流砂和残月低声聊着，竟不知不觉走到了这府邸的正门，无意间抬头一看，不由微笑着打量起来，这牌匾倒是有趣，雕刻着蔓蔓青萝，小家碧玉，倒不像是悬挂正门的牌匾，轻轻低喃了一句，可终究没往心里去。
“你跑去哪里了？”
她逃跑的消息传的也真是迅速，她看着这聚齐的宫中嫔妃还有他，冷眼地越过。“我问你话！”苏信拽回流砂问道。“放开！”她的手中突然多了枚银针，“我去拿我定做的银针了。”
南宫豫？
她蓦然回首，原本如墨寒冷的美眸蒙上了一层暖意，对他微福了身子，转身退下。“就等你了。”她离开之后留下的曼陀罗香味淡淡地弥漫在空中，久久不散，“姑娘，师父回来了。”正拿着个珊瑚串把玩着，就见残月急急地跑了进来说道。
许久未见的药绒消瘦了许多，她伏在她的膝盖上，药绒眼里满是溺爱，轻轻摸着她的头。“砂儿长大了，知道疼人了，只是啊，别这么冲动，我在那天牢也过得挺好的，你非要让苏信把我放出来，这下好了，我还得给宫里的嫔妃看病，他又不让我过来看你。”
难得的守规矩，流砂让冉公公去通报了一声，自己在门口静静等着。从浣纱宫到他在的明德宫，这样闲散地走着，到这会也快中午了，“姑娘，皇上让你进去。”福了福身，流砂推门进去。这暖殿里点着檀香，清正优雅，余香袅绕。“苏信，我想回去。”
“回哪？”他从奏折堆中抬起头来看着她，她甚少穿这样颜色艳丽的衣服，一袭桃红色织金花卉穿蝶百卉襦裙，盈盈立在那里，头上一只鎏金穿花戏珠步摇，微微晃动着。“绮央阁。”她道，“你娘亲还在这。”流砂冷笑道又往前了一步，“你没让我见过，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就这么不信我？”苏信撂下笔，走到她面前，他今日穿了件墨色蛟龙出海纹样的长袍，负手站着。“好吧，我想出去逛逛。”她改变了主意，挑眉看他。“让侍卫跟着。”流砂本来慵懒的身子突然一下子紧绷起来，“苏信，我不是你的囚犯，没必要这么跟着我！”
“听说妹妹与众不同，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呢。”不知是从那处传来的声音，娇弱婉转，带一丝妩媚。“哼，当然与众不同，这般不知礼数。”女人多的地方就是是非多，流砂并不打算多留。“这是皇上宠她，礼数什么的又有什么关系呢，话说，皇上也该给妹妹个名分了。”
“名分？我若嫁人，只做妻，不做妾，皇上的女人我更是不屑，所以，各位娘娘怕是弄错了。”此言一出，全场一片安静，所有人竟不知如何回答。“好一个只做妻不做妾，你这张小嘴，还是这般伶俐。”
“姑娘，快走。”残月隐约感觉不对劲，连忙拉着流砂往外跑，流砂被残月扯着回头看了一眼那香炉，蓦然看见一个人影，很快就不见了。
“本想去香料店看看，现在不用了，走吧，回去。”残月听流砂说的话，瞬间就明白了。”姑娘，不做戏吗？身上这味道可真是浓郁。”她嗅了嗅身上的香味问道。“在我身边久了，越发聪明了。”残月从小在各种药材中长大，早就百毒不侵，而流砂那几年的医疗也没少用药，自然对这些香味、药材有了特殊敏感的体质。
“姑娘又打趣我了，这新年啊，不管难不难熬，终究要喜喜庆庆讨个吉祥的。”流砂轻笑起来，点头道，“走吧，我想见苏信一面。”残月一惊皱眉，“姑娘又想做什么？”流砂拍了拍她的手，“别怕，我不是和他吵架的。”
难得的好天气，虽然空中要是夹杂着丝丝寒意，却还是感觉到了阳光带来的暖意。宫中的长街和永巷不时走过几个人，流砂踩着一双软缎绣花鞋懒散地走着。不知是哪个宫中的红梅顺着高高的宫墙，探出头来，倒是为这肃静的长街增添了一丝喜色。
见小巷深处有一处开着的小门，连忙躲了进去。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流砂回过神来仔细看了这不经意间闯进来的地方，却发现是一处后花园。流砂脚下的步伐顿了一下，拉着残月在假山一角躲下。
“这是谁的府邸？”她小声问了一句，残月左右顾盼了一下，摇头。“这香味...曼陀罗！”残月也嗅到了，连忙捂住鼻子，皱着眉，“谁如此不要命！”流砂顺着香的方向走去，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冬日的芭蕉叶边缘晕染着雪后的金黄色，微微耷拉着脑袋。
小路的尽头，藏着一间精致的小屋，红色的墙头爬满了枯了的爬山虎，颇有寂寥的味道。推开那雕了花的木门，扑面而来一阵暖流越发浓烈的香味不由让流砂捂住了鼻子。镂空的雕花窗桕撒入点点阳光，一把古琴立在角落，雕花香炉中飘着青烟，散发着浓郁的香味，而房里，空无一人。
“我为了确保你的安全。”流砂不由好笑，但是也由着他去了。随意在热闹的大街上徜徉着，脚下的步伐也不由放慢了下来慢慢走着。街道两边满是茶楼、酒馆、当铺，空地上还有不少长着大伞的小商贩在吆喝。“残月，一会跟着我走，甩掉他们。”
那群侍卫站在离他们三尺的地方，流砂挽着残月面不改色低声对着她说道，残月用眼神示意着她已明白，继续假装逛街。前面街头有个空地围了很多人，像是有人在耍杂技，流砂趁机拉着残月往里面挤。侍卫被挤在外面无法靠近她们，随着杂技越来越精彩，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流砂也看准了时机，灵巧地拉着残月挤过人群跑过一道小巷。
金丝楠木盘香炉中袅袅升起一片香，淡淡地扫过她的鼻翼，”娘娘，那香，倾纱全部扔掉了。”南宫熙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看着跪在那里索索发抖的侍女，微眯起眼睛，“扔了？”她戴着护甲的手指轻敲着床沿，发出嗒嗒嗒清脆的响声。“无妨。”
说完，南宫熙继续闭上眼睛，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三天，够了，何况流砂依旧闻了半个多月，我倒是想看看，你还能活多久，她的毒辣让跪在下面的侍女不由打了个冷颤，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不知不觉，这事已过去半月有余，苏信没来过浣纱宫，只是托人带了一句话，说是药绒一切安好。临近新年，宫中渐渐透出喜庆的气氛，连平时穿着素雅的残月也穿了一身桃红色的襦裙，“你以后多穿穿颜色鲜艳的衣服，很配你。”窝在软榻上，流砂抬眉看着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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