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查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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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执法办案人员表明身份、说明事由后,进入现场检查,该私营企业的生产车间是在一个平房里,大概有300多平方面积,车间里一片狼藉,有一堆堆成品,还有正在生产的半成品,西装的后领及内里口袋处都标有“啄木鸟”商标,企业车间的管理室内,查获了一定数量的商标标识及出货单据,企业的法定代表人(即老板)不在现场,执法人员一边叫车间负责人打电话给法定代表人到场,一边清点货物准备查扣。

    这时企业的50几名生产工人,以及10多名企业老板的亲戚开始阻扰执法,工人因为企业工资还没发,如果货物被查扣了,企业就没钱发工资了。执法人员一直给工人说明企业是违法生产行为,希望工人配合,至于企业未发放工资,工人们可以去当地劳动执法部门反映。

    企业工人要老板作出承诺,否则不能查扣货物,另外老板的亲戚也在阻扰,特别是老板的老婆口吐白沫,癫痫病发作晕死在现场,现场情况一片混乱。

    正好这时企业老板赶到了现场,执法人员赶快叫企业老板安抚现场工人的情绪,蔡振华副处长和省局经检处人员商量后,决定带着部分违法样品及相关违法凭证,并带着企业法定代表人先回银都市工商局,再作进一步调查。

    下午回到银都市工商局里,已经2点多钟了,办案人员在市局外面吃了点饭后,紧接着就对当事人进行了询问。

    当事人可能预知违法的后果,极不配合调查取证,办案人员苦口婆心说了三、四个小时,当事人就是不说话,处里领导也来做了工作,也同样没有效果。直到办案人员跟他说,至从北京市发现有侵权的“啄木鸟”西服开始,银都市工商局已经关注你企业的违法行为,现在已经案发,从查获物品的单据上看,数量比较巨大,后果也是比较严重的,你做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做生意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可能做了违法行为,又对自己的违法事实不承认,这样是肯定过不了关的。

    经过办案人员认真细致地做工作,当事人才认识到自己违法行为的性质,并能积极配合办案人员调查询问,直到晚上11点半对当事人的询问调查才圆满结束,办案人员已连续工作了15个小时。张科长最后决定留下二个人,继续催当事人打电话给厂里送交违法物品,其他人回去休息,第二天再作进一步的调查。

    第二天上午,张科长把昨天的调查情况向处室领导作了汇报,处室领导和省局经检处的领导都认为,案件比较重大,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商标法》及《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经济犯罪的入刑标准》,应该够上入刑标准,也就是达到移送公安局侦查处理,定罪判刑的标准,接下去应该对违法物品进行查扣,然后连同当事人一起移送公安部门侦办处里。处里和张科长商量后决定,立即由罗良和陈原泉前往查扣违法物资,并联系安芮市工商局经检科的人员作好配合。

    天上下着毛毛小雨,罗良和陈原泉开着三菱越野车出发。在去安芮市的路上罗良在想,昨天有副处长、张科长另外还有5名办案人员在现场,查扣违法货物都未成功,今天就派我和陈原泉两个人来,查扣违法物资的难度可想而知,但上面指定的任务,又不能不完成,一路上尽是思考着怎样成功实施查扣行动。

    到达现场已是10点多,安芮市工商局经检科的3名人员已在外面大路边等候,搬运人员及货车也已到场,罗良和陈原泉先观察地形,该企业的工厂在304国道边的小巷里,通过笔直的一条小巷可以直视工厂的大门,当时工厂的大门开着,工厂里的违法货物还堆在地面,除企业车间的管理室内传出有说话声外,整个工厂一片安静。

    罗良负责现场叫搬运工往外搬,陈原泉负责货车装货,安芮市工商局经检科的3名人员在小巷的头、中间、尾各站一个,但安芮市工商局经检科的3名人员好像没有听到安排一样,还是都呆在大路边,不积极配合执法。

    不管了,一声令下10来个搬运工马上开始搬货,我们搬了5、6趟,工厂的人员才发现,又出来阻止、不让搬,我们不理他们,尽管搬运,后来他们叫了10几个亲戚来阻拦,加上老板娘的哭喊。

    最后,他们又阻止装货,罗良去警告他们:“如果阻止我们执法,就报警拘捕你们”,再后来,他们说:“老板娘晕过去了,你们这样搞会死人的”,罗良说:“老板娘有癫痫病,和我们依法执法没有关系,你们亲戚应该送她到医院去,或是打120急救”。他们不肯,要罗良用车送老板娘去医院,罗良说这不可能,这时的罗良像战场上的将军,说话有力果断。

    罗良一边和他们交涉,一边和蔡振华副处长联系,请求处里来人支援,但也知道处里本来人就少,再说开车到现场,需要2个多小时,得到支援的可能性不大。于是跟他们说你们先去安抚病人,等我们领导来了再说。这时其实我们已经搬了大部分的违法货物,天空这时雨又下大了,罗良和陈原泉商量说撤,马上开着三菱越野车,带着货车就往回赶了,等我们下午3点钟回到市工商局,蔡振华副处长也没有组织人员去支援。

    处里叫老板交40万元罚款押金,催了一个上午,老板没有交一分钱,处里决定把当事人和案件一同交给银都市公安局处理,于是下午准备好案件相关资料后,就把案件移送了。

    银都市公安局经侦处受理案件的女警官方卫容也是个才女,芳龄26岁了,正儿八经的Z省警察学院毕业生,有很多爱好,登山、羽毛球、游泳等都很在行,还有英语特长,另外,据说还是个吃货,银都市哪里有新开的特色餐饮店,必须第一时间去品尝,顶朴素、可爱的一个姑娘。

    方卫容对银都市工商局移送案件,既热情又细致,查看得很认真,最终,案件所有材料都符合要求,市公安局经侦处受理了我们的移送。

    回到局里已是5点钟了,5点半难得的正常下班,罗良先到菜场买了儿子最爱吃的鸭舌、烤猪排、敲鱼,还买了水果蔬菜,准备为儿子和妻子做一顿丰盛的晚餐。记得几年前一家人在昌泰县工作生活的时候,罗良一有空闲,就露两手为一家人做饭,手艺还算娴熟,儿子也爱吃,一家人高高兴兴,其乐融融。

    现在工作忙没时间,经常不做饭,都有些生疏了。罗良的儿子罗小杰今年11岁,在读小学4年级,小学学校离妻子陈慧的学校不远,因为男孩生性好玩,他又调皮,他妈有时候根本管不了他,罗良因为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管儿子的事,妻子为这事,已有不少意见。

    6点半妻子和儿子回到家中,看到罗良拿手的四菜一汤已经上桌,有些意外,但妻子、儿子份外的高兴,一家人洗完手马上吃饭,儿子罗小杰边吃边和罗良说着学校有趣的事,罗良也和他说了些好好学习之类鼓励的话,妻子陈慧从进门就一直微笑着,罗良感觉今天在家里的表现,还是十分满意的。

    2002年3月5日星期二,上午9点上班时间,有一帮人来到处长办公室,原来是省局经检处带着“啄木鸟”商标权利人,来银都市工商局经检处督促查案的。胡雨辰处长召集办案一科人员在会议室听取举报情况,原来是银都市下属的安芮市XX私营企业,侵犯“啄木鸟”商标所有人的专用权,生产销售冒牌的“啄木鸟”西服,在北京市被权利人发现,有假冒的“啄木鸟”商标的西服在销售。

    处里决定由分管的蔡振华副处长带队,办案一科人员全部出动,前往安芮市查处。由于去安芮市的304国道正在修路,沿途汽车很难行驶,到达安芮市该私营企业已经11点多了,带队的蔡振华副处长决定马上进入现场查处。

    第二天一早,罗良和陈原泉就开车回银都市工商局了,真的和这些私营小老板,没有什么好打交道的。

    2002年2月11日星期一,年底大家都准备春节放假了,那天是年三十还是正常上班的(当时年三十还没有实行放假),罗良一大早就起来了,先到菜场去购置点年三十晚宴的菜,如果不准备一点,恐怕年夜饭都做的不成样子,顺便买点早餐回家,儿子和妻子已经放假,在家补觉呢。

    今天是年内最后一天上班,和张科长打了招呼,晚点去上班没有关系。上午9点半到单位,我的天了,10点钟发生一个自诉案件。

    当时科室其他的人员已经回家过春节了,只有罗良和张科长两个人,罗良又是忙做笔录,又是忙抽取样品并邮寄到五粮液公司作鉴定,真的年内最后一天,忙得头都晕了。

    该经营户负责人承认这两批五粮液酒来路不正,为假冒的白酒。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商标法》的有关规定,应对当事人处以5万元处罚,没收假冒的五粮液酒,并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的有关规定,经营户应退还李震1万元购物款,赔偿2万元损失。罗良只能按照相关的规定处理好眼前的事情,该扣留的违法货物的扣留,该退还赔偿的钱如数落实,至于立案、结案的程序只有等到春节放假之后再办理了。

    罗良做好案件所有取证,已是下午3点了,整个工商局办公大楼除了罗良和张科长外,其他人早就回家过年了。罗良简单地整理好材料后,离开办公室,回家和家人团圆,吃三十年夜饭了。

    当然精神层面的待遇还是不错的,经检办案在外威风八面,开着银都市工商局最好的汽车(全时四驱的三菱越野车),在内由于罗良身高1米80,五官端正,皮肤白净,长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案件又办的好,综合管理科的尤丽和杨洋两位长得天仙般的美女,经常到罗良办公室触足相谈,握手言欢,在罗良办理案件终结的工作间隙,美女小妹嘴里喊着大哥,亭亭玉立地围绕在身边,有时眼里是满满的关切,罗良有时自然被感动,多次有种想拥抱美女的小冲动,最终,还是强忍着,克制着内心的欲望(玩笑话)。

    经检办案更为不堪的,是很多人不理解,其中也有我们的领导,认为经检办案辛苦是应该的,谁叫你选择经检工作,好像能干的人就要多干,而且是自找的。罗良在经检处的6年,处长换了几任,第一任处长胡雨辰稍好点,后面一任处长季晨海是个政客,完成任务、经检办案就是你们下面人去干的,至于领奖表彰是领导的事,有好处的事领导要占先,由处长说了算。

    另外,银都市工商局其他处室的办事员也认为经检办案威风、权利大、奖金多,甚至市工商局政工处、办公室的领导,只看到经检办案人员不按时签到上班,看不到经检办案人员不能按时下班,经常加班加点到凌晨,在现场查处时用尽全力的孤立无援,调查取证时的斗智斗勇、竭尽脑力的无奈,经检办案人员的苦,又是哪个能知?哪个能晓呢?

    原来前几天,李震的儿子结婚,到银都市水星农副产品批发市场XX经营户购买了3箱多,总共20瓶“五粮液”白酒,用于儿子的结婚喜宴,酒席过后很多亲戚都说这酒是假的,李震很生气,但又怕经营户不承认,于是李震就在该经营户店门口监视,等该经营户又一次进来5箱“五粮液”白酒时,李震带着一帮亲戚冲进店里,把这批酒扣住,并要求10倍赔偿损失。

    该经营户被吵得受不了,就到银都市市工商局经检处自诉了,说愿意接受行政处罚,并按法律规定赔偿对方。

    晚上泰鼎县工商局经检科长范学强,请大家吃牛蹄脚尖,罗良觉得是那么的难吃奥?但又不能说,青云市XX有限公司负责人又很小气,不肯请客,晚餐罗良都没有吃饱,说起来都是泪啊!

    晚上罗良和陈原泉住在泰鼎冬泉酒店,老板连一个冬泉澡都不请洗,罗良只能在卫生间里冲冬泉,真是悲催啊!

    案件经办人员十分的辛苦,经常中午、晚上不能按时用餐,也不能按时下班,别的处室的工作人员傍晚都下班回家了,办案科的办案人员才查完现场,带着案件资料和当事人回办公室,真正的调查取证还没开始,接着查看案件相关材料,搜集书证、物证,既费眼力又费脑力,累了休息一会儿,乏了抽根烟提提神,再接着干。加班办案是常有的事,甚至有时要通宵达旦,劳累程度不言而喻。

    银都市工商局经检处的办案待遇也不高,办案加班12点之前,没有加班费,加班到凌晨也只有20元的点心费,甚至有副处长要求造加班费册时,要把从来没加过班的处领导造上。经检处办案人员在和当事人针锋相对,艰难细致地调查取证时,经检处的领导们在哪里?领导们都在接受权利维护人的宴请。办案辛苦一年,也只能获得1万多元的处室平均办案奖。

    2点钟,准时对泰鼎县电业局进行检查,执法人员在泰鼎县电业局仓库查获一台假冒 “RS”商标的变压器,执法人员准备扣留该违法货物时,泰鼎县电业局坚决不让扣留。在泰鼎县工商局经检科长范学强的协调下,改为由泰鼎县工商局封存货物。

    罗良对泰鼎县电业局经销科长进行了谈话调查,该经销科长承认,从青云市某变压器有限公司,购买一台假冒 “RS”商标的变压器,价值5万元。

    泰鼎县电业局购买假冒变压器的案件交由泰鼎县工商局处理,青云市那边的案件肯定由青云市工商局处理,案件调查结束已经是晚上6点了。

    2001年12月10日,银都市工商局经检处接青云市工商局经检科及青云市XX有限公司的投诉,银都市泰鼎县电业局有向青云市某变压器有限公司购买假冒的变压器,期望得到银都市工商局配合调查,市工商局经检处决定派罗良和陈原泉,驾驶三菱越野车前往泰鼎县调查。

    去泰鼎县时由陈原泉开三菱越野车,青云市工商局经检科长及青云市XX有限公司负责人乘一辆北京面包车,到达泰鼎县已经是中午12点半了,和泰鼎县工商局经检科长范学强接上头后,大家先去吃中饭,吃好中饭已经下午1点半了。

    21世纪初,正是中国经济快速增长的时期,全国各地都在招商引资开设工厂,全国产品极大丰富的同时,各地都出现了大量的假冒伪劣产品,假冒名牌产品,侵犯知识产权、不正当竞争案件司空见惯。

    银都市各个县(市、区)为了各自的经济发展,对企业的经营行为监管较松,甚至放任自由,当时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商标法》还是第二次修正案版,相关法律及最高人民检察院对经营性犯罪的入刑标准还是比较高,所以作为银都市工商局经检处的重案科,经常接到各类举报人、商标所有人的举报投诉。

    当时,各类违法当事人的法律意识比较淡簿,被查获违法行为时不是回避、藏匿,就是找人说情,银都市工商局经检处办案一科的查案工作任务非常艰巨,一年经检处办案一科每个办案人员平均要办100多个案件,一个科室差不多要办400多个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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