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笑道：“总共也没去过几次，舅母不必担心。”
秦樾晓笑道：“你怎么去的？你出门你爹不派人伺候你吗？你怎么避开他们的？”
青青见余氏夫人没有责怪的意思，才道：“我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喝点茶，他们守在外面便是，总不能冲进来啊。”
余氏夫人点点她的头，道：“于是你便溜出去？”
青青笑道：“换身衣服从窗户跳到一层，不是什么难事。”
秦樾晓道：“那也要青儿的功夫好才行。相爷家的侍卫会功夫，若是一般闺秀是避不开他们的。”她托腮羡慕道：“真好。”
青青笑道：“我上次给你的剑谱你练了吗？”
余氏夫人笑道：“还说呢？她练了几日，说腿疼腰也疼，又不肯练了。”
秦樾晓脸红道：“是那剑谱太难了！”
青青一愣，忍不住笑出声来。那本青白双赋不是上乘的剑技，只是剑法入门和一些基本格斗，用来健体强身倒是不错，和真正的剑谱差得远。这种也叫难？
秦樾晓脸愈发红了，嗔了余氏夫人一眼，扑上来抱住青青的肩膀不依道：“不许笑。你从小就练，当然不觉得难，我可是从头开始的呢。”
青青任她压在肩头，笑道：“姐姐，其实我觉得，你现在才开始学武，还不如专心把你的棋艺练一练。我可听说，你对弈之术闻名京都。”
秦樾晓撇撇嘴，道：“京都的贵女们谁不会点琴棋书画？会下个棋有什么大不了的。还是你厉害，别说京都，就是整个大周也没有多少勋贵人家的女儿会武艺的。”
青青看看自己的手，淡淡一笑：“这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秦樾晓却道：“若不是情况不许，我宁可像大姐当年一样随二叔在望乡关长大。”她似有怀念，神思纷飞道：“我只去过乡关一次，那里没有京都繁华，气候也冷得多。不过民风热情开放，我见过许多女孩家提着兵器在镇上走动，还有跟着镖队的，也没见谁指指点点什么。”
余氏夫人的神色也暗淡了些，她摸了摸秦樾晓的头，没有开口，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秦家将门，手握重兵，若妻小家眷都带在身边，如何保证领兵者的忠心？亲族女眷，说好听些是留在京中享受荣华富贵，说难听些，不过是人质罢了。
青青沉默片刻，笑了：“日子还长，以后也许有机会再去乡关也说不定。你说的大姐，是二舅父家的那位姐姐吗？”
秦樾晓知她是在转移话题，顺着接道：“就是她。她原一直在乡关，后来二叔没了，二婶没多久也病逝，祖父做主把她接到京都来，就嫁到京都了，嫁的是吏部侍郎家的次子。”
青青道：“说起来我还没见过大姐呢。”
秦樾晓道：“大姐婆家是书香门第，婆母规矩多。一般她也不太出来，免得家中不愉快。”
余氏夫人道：“你这是先入为主了。你大姐的婆母虽在规矩上严些，却是出了名的温和体贴，又疼爱孩子，你大姐坐月子期间她照顾得很好，不然你大姐要受苦的。”她拍拍秦樾晓，又拍拍青青，道：“你们俩也别说别人了，阿晓刚满十五，青儿明年也要十五了。都到该议婚的年纪了，平日里爱玩些我不管，但该学的本事该懂的规矩都得明白，不然就是有好姻缘也落不到你们身上，知道了吗？”
秦樾晓转头一看，余氏夫人的面上果然已经乌云了一片。
余氏夫人瞪了青青一眼，道：“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什么三教九流的地方都敢去？你也不怕被人拆穿了身份！”
秦樾晓想问，看了一眼母亲，忍住了，只对青青挑了挑眉，青青微微一笑表示收到。
余氏夫人没好气笑道：“你们两个当我看不见吗？别藏着掖着的，有话直说吧。”
秦樾晓不好意思道：“也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青儿是哪里赢来的。”
青青道：“其实也没什么，天天闷在家里太无趣，有时便忍不住出去玩一会儿。”她勾起唇角笑一笑，道，“我是武人，去玩的地方多半也是以武论输赢的，运气好的时候能赢来一些好东西。”
秦樾晓瞪大了眼睛：“你……你这是去赌……赌吗？”
青青咳了一声：“这怎么能算呢？顶多就是闲来无事看看热闹罢了，姐姐不要随便下定义，我会挨骂的。”
严氏夫人笑了，慈爱地摸着她的头道：“就算这样，女孩子身子本来就弱，年轻的时候更要注意保养。若落下什么病根，到时可难调理。”
青青笑着应了。
严氏夫人笑道：“你表哥前些日子来了信，说你舅舅要守关，不能回来过年了。”见青青想安慰她，严氏夫人笑着拍拍她的手，道：“你舅舅领兵多年，统共也没回来过过几个年。他们当兵的都这样，外祖母已经习惯了。”
青青笑道：“虽说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东西，可多少也有点名不正言不顺。姐你就别问了，不然舅母又得操心想我做了什么事了。”
秦樾晓咯咯笑道：“你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怕我娘知道吗？快点说，把人的兴趣勾起来了又不说，不厚道。”
秦樾晓好奇道：“不是你家的？那是哪里来的？”
青青抿唇一笑，道：“赢来的。”
严氏夫人握着她的手，心疼道：“怎么不冷？瞧这小手，冰凉冰凉的。”
青青笑道：“我小时练功出了点岔子，治伤的时候不知怎的留了点症迹，所以才手凉。不过我真的不冷。”她把袖子卷起，温热的手臂贴在严氏夫人手上，笑道：“不信您摸摸这里。”
青青笑着点点头，又陪着严氏夫人说了会儿话，告辞去了小花厅。
余氏夫人与秦樾晓都在做针线，青青给余氏夫人请安，余氏夫人笑道：“不必多礼。你来就来，还带东西做什么？我瞧着那两支参年头也不算短，可别让你家里觉得不好了。”
青青笑道：“那参虽不是新参，却也并非多少年的好东西，凑合配个药罢了。再说，那也不是我家里的。”
青青只好笑道：“表哥能回来也是好事。”
严氏夫人笑着点点头，道：“他是个懂事的，这会儿大概出去了，过年的时候你们兄妹也见见，以后若是有事，你直接找他就好。”
冬日初晴，暖阳融雪。
青青到了秦帅府，先去上房给严氏老夫人请安。严氏夫人用了孙姑娘的方子也快一个月了，如今病情已见好转，这会儿拉着青青的手不放，遍布皱纹的脸上写满了疼爱，道：“这大冷的天，你怎么还穿这么少？”
青青笑道：“外祖母，我穿着披风呢，进来的时候脱了，在外间，我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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