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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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陪你去。”辛不离匆匆将手边针囊、医书拾掇整齐,奔去墙边药柜,一格格拉开柜子取药品。莲生急道:“你不要去,我自己弄就好了!白姊姊自己也是懂医药的人,放心吧!这事毕竟是造假,一旦追究起来有违王法,万一出了问题,不能连累你……”

    “你既然要救此人,我必要帮你救到底,不能葬送这条无辜性命。”

    辛不离将药品一样样装入竹篮,平静回应:

    “敷药还好说,施针你们如何弄得了?以针刀挑破那颗痣,一点点敷入祛痣的药膏,这手法至关重要,手法细腻,疤痕便极细微,手法不当,疤痕必然难除,官府一旦验身,要如何抵赖?”

    这道理说得,正中要害。

    莲生咬紧嘴唇,思索片刻,也只能狠狠一跺脚:“好吧,随我来!”

    天已昏黄,莲生领着辛不离进了甘家香堂店堂,悄然自后门进入香堂内院,一路赶往凝香苑。甘怀霜率众人在凝香苑门外迎接,默默目送两人奔进莲生的香室。

    白妙已经以丝帕覆面,仰卧莲生榻上,全身紧张得瑟瑟发抖,带得整张竹榻都微微作响。莲生利落地帮她解开小衣,拉开半幅衣襟,灯光下,一只洁白柔润的玉-乳裸坦,粉嫩乳晕下方,果然生着一颗豆大红痣,颜色艳如朱砂,极是触目。

    室中静寂无声,唯有竹榻始终在微微颤动。莲生秉起蜡烛,照着辛不离在榻边摆好针刀,打开瓷罐,罐中大半罐面糊,便是祛痣的药膏。烛火交映下,但见辛不离一双黑眸炯炯湛亮,专注地盯准乳晕下的红痣,双手稳定如磐石,针刀稳稳落下,在红痣边缘挑开极微细的一道伤口,蘸取罐内药膏,轻轻点入伤处。

    竹榻猛地颤动,是白妙簌簌发抖,莲生与辛不离都是一惊,齐声问道:“痛了吗?”

    丝帕覆盖下的白妙,一声不吭,唯有滚滚泪水涌出,瞬间湿透了丝帕。

    毕竟还是处子之身的少女,怎能坦然被男子触碰胸乳?说痛,并不疼痛,然而这心中又惊又怕又羞耻,已经足够将白妙整个人绞成齑粉。眼前又浮现那惨痛难当的一夜,席府卧房中,被那恶贼扑上身来撕开衣襟,肆意蹂-躏,淫-笑声,污言秽语的羞辱声,肮脏的手指,腌臜的男人气息……

    一生都恨男人,誓死不近男人。若不是被这红痣妨到只有死路一条,白妙说什么也不肯选此下策。自从听到这医者的脚步声自门外行来,心头就是狂跳不止,想哭,想喊,想跳下榻去逃掉,想即刻便抹脖子死了,胜似再被另一个男人触碰自己的身子……

    “别动,略动分毫便会留下伤痕。”耳边传来那男子的声音,略有些少年的青涩,然而语调低沉,稳定,是一个胸有成竹的医者:“很快就过去。”

    沉默片刻,又加了一句:“一切都会过去。”

    白妙胸膛依然起伏,但是啜泣渐渐停止。室中恢复了静寂,辛不离俯下身子,重又开始施针,一点点挑开极细极微的刀口,细细敷入药膏。

    整个凝香苑内外,暗夜茫茫,无边无际,只剩了针刀与瓷罐相触的细微碎响。

    莲生秉着烛火,细心为辛不离照亮,望向辛不离的眼神里,不自禁地也充满了由衷敬意。

    她眼中的不离哥哥,一直是个平凡的乡野少年,憨厚得略有些笨笨地,尤其在她面前,有时候连话都说不分明。然而此时见他灯下施针,手法熟练,利落,一双手稳定至极,那刀痕一点点覆盖红痣,精细,纤薄,纹丝不乱,全然一派名医风范。

    昏黄烛光,映在他的面颊,光影柔和,轮廓起伏,将那敦厚的脸也照得无比英俊,明亮的黑眸只望定面前伤者,有着一种近乎圣洁的庄严神情。

    这是一个医者的大美,专业的大美,令人仰慕到拜服。白妙也不再颤抖,可见没有丝毫疼痛。那些小女儿家的担忧、恐惧,全是多余,辛不离根本没有心思去看她胸乳,他眼中呈现的,只是伤者,伤口,那才是一个医者要全心应对的所在。

    莲生取出怀中丝帕,轻轻替辛不离拭去额头渗出的汗珠。一颗心里再没有紧张,焦虑,忐忑,满满的都是喜悦与安宁。他们都长大了,都成长为一个有用之人,这苦水井的神童,终于可以悬壶济世,她必将倾尽全力帮他,与他携手,守护苦难的人们……

    <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祛痣膏和贝叶膏都是古方所载,但是请大家千万不要轻易尝试。尤其那个祛痣膏,用石灰水灼伤皮肤来祛痣,貌似是必定会留疤甚至感染的;贝叶膏倒还好了,所谓“血余炭”就是人头发烧灰的渣渣,也算是一味中药,据称有收敛愈合之效,感觉用了就算无效也不会有啥副作用。

    “太好了,就这么办!”莲生欢然起身:

    “那恶贼要香堂三日内交出白姊姊,还剩两天时间,我们马上动手或许来得及。不离哥哥,你把药膏给我,我去操办。”

    ——————

    “那颗红痣,我有办法。”

    苦水井的医坊里,辛不离静静听完莲生讲述,伸指在身边堆积如山的书卷上轻点,抽出一个自行书写装订的纸本子:

    “不成啊,如此祛痣,必然留下疤痕,官府一旦验身,见到疤痕便知是我们做了手脚!”

    “祛疤痕我也有法子。”辛不离从容不迫,又抽出另一个记得密密麻麻的纸本:

    “这也是我自民间集来的方子,名唤贝叶膏,给许多乡亲试过都有奇效:血余炭一块,以一斤麻油炸化,去渣,下火入白蜡溶化而成油蜡。取棉纸蘸入油蜡内,贴瓷片上晾干,便成贝叶膏。用时将膏药敷在疤痕处,半个时辰换一张,细小疤痕连敷六个时辰可以无痕。”

    “且慢。”甘怀霜微一摆手,止住众人激动的喧哗:“官府势大,岂能硬拼。真若是在天子脚下打起仗来,个个都是灭门的罪名。如今之事,须要想个周全的法子,既救得白姑娘,又无妨众位的安全。”

    “不就是卖身契吗,我们可以不认账!”莲生气鼓鼓地瞪着案上的卖身契,纸上潦草的字迹,字字都像是一个个狰狞的笑脸:“签契约是要你情我愿才是,白姊姊哪里情愿了?她兄长把她当牲口般售卖,人牙子把她绑去席府,那席贼要把她强占,哪一项是她自己愿意的?为什么要她认账?”

    “这话就幼稚了,莲生。”甘怀霜黯然摇头:“只要有卖身契,无论是不是自愿都要认,自此不再是自由身。这世道女子命贱,只怕连牲口都还不如,掌家的男子卖掉家中女眷,哪是什么稀奇事……”

    “我帮醒狮巷周婆婆治病的时候,蒙她口述一个祖传的祛痣方子,后来我自己边试边改,做了些增删,更有良效:石灰六两炒红,用竹罗盛贮,滚开水三碗淋过竹罗,将石灰汁水以慢火熬成糊,下巴豆末一两,再下蟾酥一两,白丁香末三钱,搅匀熬成面糊,存贮瓷罐,用时以针刀将痣挑破,敷入药膏,便可祛痣。”

    “呀,太好了,若是能帮白姊姊点去这颗红痣,没了记认,那席淞口说无凭,便不能指证白姊姊就是包秀春。”莲生欢喜拍手,转念一想,又连连摇头:

    室中一片静寂,人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焦切地蹙起了眉头。

    “有那红痣记认,又有卖身契,如何应对?……”甘怀霜以手撑额,喃喃自语:“席淞和我那混账弟弟,又是如何寻到了白姑娘的踪迹?……”

    “就是就是,东家说得太是!谁要抢走白姑娘,我十一娘先跟他拼啦!官府来了也不怕,咱们甘家香堂上千个女子,真要明火执仗地打起来,也未见得胜不过那些衙役!”

    陈阿魏摇头太息,扶着案边爬起身来。“哎,我可得赶紧传令,要杂役们准备家伙什儿……”

    “东家,不要为难了。”白妙摇摇晃晃地起身:“众位姊妹的心意,白妙没齿难忘,只是此事实在太艰险,不能教姊妹们再受连累。我也不寻死,只远远逃走了罢,不用陪我,不用救我,生死各由天命就是。”

    “你往哪里逃去?”甘怀霜轻喝一声,止住白妙脚步:“席家既然志在必得,定然派了人在香堂门外看守,怎能容你轻易逃走?就算侥幸逃出去,此后亡命天涯,你一个弱女子又要如何谋生?”

    “那……”

    “什么?照这样讲,那个甘怀玉若是一张契约把东家卖掉,难道也要认账吗?”莲生一语出唇,自觉冒失,登时涨红了脸:“对不住,我是说……”

    甘怀霜凄然一笑。“若不是阿爷临终前留下遗言保我为一家之主,我的命运,只怕也如白姑娘一般。不但没有资格掌家,被弟弟卖掉也不是异事呢。……唉,我原本想的是出钱息事宁人,但那席淞说自己有的是钱,就是看准了白妙,不要钱,只要人。想必是仇怨甚深,必要报复在白姑娘身上……”

    甘怀霜双眼一睁,眸光炯炯,凌厉地扫向莲生。

    “我为何要交出白妙?她不是包秀春,是白妙!是我甘家香堂的一品香博士,是我甘怀霜要死保的自己人!”

    白妙蓦然伏地,痛哭失声。莲生用力擦去自己眼中泪水,唇角微翘,双手扬起,在腮边使劲一握拳。一阵啪啪啪的掌声响起,是十一娘拍起一双胖手,激动的泪水在胖脸的肉-缝间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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