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自觉地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暗地里控制着周围的怨气，随时准备防御或者跑路。
眼前的厉鬼盛装打扮，红衣似血，面上妆容极是艳丽。尤其是一点朱唇，丰润饱满，与身上的红衣一衬，像是能滴出血来。
红衣煞一定是红衣，但红衣的厉鬼却不一定是红衣煞。这只厉鬼的气势还不如红衣煞那般混乱，眸中还算清明，显然还没有杀太多的人。
红衣厉鬼打量完了，身形飘飘荡荡，声音也是忽远忽近，捉摸不定。
“三年不见，墨姐姐真是越来越弱了呢。”
她说话时尾音不自觉地上扬，听着有种说不出的柔媚妖娆，冰冷滑腻的像一条蛇。
“三年不见，你还是那般蠢。”墨临水顺口回了一句，一边不找痕迹地打量了她两眼，又跟自己对比了一下。
单论外表的话，红衣厉鬼看着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宽袖窄腰，一身血红的衣衫，身段窈窕，妩媚动人。
而墨临水的样子怎么看都不过十六七岁，清秀的脸庞还带着些许婴儿肥。至于身材……
看着对方胸前的波涛汹涌，再低头瞄了瞄自己的，墨临水心中一阵不忿。
“我刚刚就想说了。”墨临水几乎咬牙切齿地说道，“别叫我墨姐姐，我看起来哪里比你大了？”
红衣厉鬼怔了怔，似乎完全没想到墨临水会说出这种话。她顺着墨临水的目光看去，顿时了然，不由得掩唇娇笑起来。
“确实没我大……”她故意把“大”咬得很重，脸上笑容愈加灿烂，“墨临水，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墨临水险些七窍生烟。
她明明说的是年龄，对面的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而且她死的时候就是这个年龄，长不大又不是她的错，她也很绝望啊！
愤怒中的墨临水连双方的实力差距都忘了，一句话也不说，扭头就走。
刚飘出没多远，身后又传来红衣厉鬼的声音。
“站住！”
又怎么了？
墨临水有点不耐烦，转过半张脸，斜睨着她。
红衣厉鬼笑吟吟地飘了过来，伸出一只苍白修长的手，就要往她头顶上摸。她的指甲极长，呈现出可怖的青紫色，如刀尖般锋利，在月光下隐隐闪烁着冰冷的暗光。
“真乖。”
这是在耍她？
墨临水哪能让她真的摸上自己的头顶，一矮身躲了过去，浑身的怨气宛如沸腾般涌动，几乎要炸了。
启尘老道并不善言辞，而小叶昼的年龄太小。所以，近三年来，她还没这么吃亏过。
墨临水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即将喷发的火山，满脸嫌弃地看向厉鬼的那只手。
“你刚刚是从土里面爬出来的吧？这手，干净吗？”
讲真的，之前跳过去的那只兔子，好像是在那个地方留下了某些东西。虽然厉鬼并没有实体，不会沾上些什么，但想想也是挺那啥的。
红衣厉鬼娇笑的面容顿时僵住了，片刻之后，平地突然冒出一股阴风，裹挟着地上的枯枝败叶，卷入高空。
“墨妹妹。”她又笑了，与先前不同，这一次的笑容冷的很，没有半分感情色彩，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在周围蔓延，“不如陪姐姐练练手如何？”
说着，红衣厉鬼宽大的袖袍一甩，一道夹杂着暴虐气息的怨气涌动而来，还未临近，便在半空化为狰狞的影子，无声地嘶吼着，向这边扑过来。
沾了血的厉鬼喜怒无常，墨临水早就在防备着，所以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这只厉鬼明显是认得她的，只是这表情和语气，明显很不友好。
作为相互吞噬以强大自身的存在，厉鬼之间很难有友谊。墨临水不知道从前的自己和这只厉鬼是什么关系，但总归不是能坐下来赏月叙旧的交情。
说罢，也不转身，就这么向后倒退出去。
“站住！”终于反应过来的不知名厉鬼连忙喝了一声。
“怎么？”墨临水身形顿了顿，表情无所谓地问了一句，“有话快说，我赶时间。”
“我道是谁，原来是墨姐姐。”
厉鬼双手环胸，绕着墨临水转了几圈，披散的黑发中，一双暗红色的秀目不住地上下打量着，仿佛在思考从哪里下手。
墨临水心中“咯噔”一下，头发都差点竖了起来。
那只手在地上撑了几下，在干燥的土地上留下了乱七八糟的几个掌印。旋即，另一只手也慢慢地从底下探出，动作僵硬，带着一股子令人发毛的轻柔在旁边摸索着。
隔着空气，都能够感到那股子冰冷滑腻的触感。
墨临水没忍住打了个哆嗦，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厉鬼“咯咯”地笑了起来，声音清脆如同二八少女，顺着夜风传出老远。
若非声音中带着森然的鬼气，放在白日里，也确实好听得很。
墨临水默默地放开手，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地对着面前的厉鬼点了点头。
“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
黑暗中，丝丝缕缕的寒意顺着巨石向四周延伸，一直蔓延到数十米开外。空气中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凝聚出细小的水滴，不大一会儿，这一小片区域便布满白色的雾气。
山间多团雾，大多是一些山魈鬼魅的“场域”影响了周边的环境。这种现象，只要稍微有点修为的厉鬼便能做到，并不奇怪。
墨临水默了默，然后晃晃悠悠地飘了过去，一手一个地抓住那只厉鬼的手腕，猛地往上一拽。
两只厉鬼就这么手牵手，大眼瞪小眼地深情对视着。
原本费尽心思想要营造恐怖气氛却被像萝卜一样拔出来的不知名厉鬼：一脸懵逼.jpg
黝黑的土地上，两根惨白的胳膊胡乱挥舞着，就像是一块纯黑的羊毛毯上突兀出现的两根白毛。
好想把它拔出来。
墨临水毫不犹豫地把这锅扣给了启尘老道。
都怪他强行将她和小叶昼绑在一起，若非如此，依照她本来的实力，眼前这个厉鬼还不够她塞牙缝的。
墨临水一边腹诽，一边有些紧张地盯着眼前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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