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茶是墨国北域产的吧，看来民女没有享受这等极品的福分，便不再陛下面前装模做样了，民女告退。”
楚倾城离开房间，守在门口的监视人后脚跟上，恭敬低眉如面对自家主子，楚倾城勾着唇，眼中一片清冷。
死了的，哪怕偶尔会被拿出来缅怀，也终究是死了的。而我楚倾城，不太喜欢念旧呢。
女子的离开使得整个房间突然安静下来，司徒棋静坐原地，回想整段故事，并不认为女子只为告诉自己她会誓死不从，可又想不出其中深意。终是不屑一笑：“换壶热茶来。”
时至半夜，楚军突袭的消息响彻宅邸，数十精兵在墨军毫无察觉的时候潜入两城，任谁都会想到有人与之里应外合。而楚倾城，无疑是首选嫌疑者。
楚倾城被人从床上拽下，连外衫都没穿便被人带出院子，躲过众多厮杀激烈的战场，直接逃出大宅，对方大概是怕她喊叫，早就点了她的穴道。
出了宅子，又行过数百米，一辆马车早已等候多时。楚倾城没有传消息求救，而南笙应该不会搞这么大动作，她一时也有弄不清状况。所以当她面对司徒棋的逼问时有一瞬的怔愣。
“不说么，如此细皮嫩肉，怕是受不住什么酷刑吧。”
见男子没有开玩笑之意，楚倾城蹙起眉头：“若是我，墨皇觉得我现在还会在这么？”
司徒棋闻言冷笑：“没达到目的，你自然不会离开。”
楚倾城毫不退让：“墨皇别忘了是你们不放我离开。”
男子神色嘲讽：“你是算准我们不会放嫌疑者离开，也知道若你此时离开便洗不清罪责。”
他就是看自己不顺眼吧。
楚倾城盯着男子，目露淡笑：“墨皇该不是因为听了民女的故事心神不宁了吧，民女倒是好奇一位神医经历过什么……”
“啪！”带着掌风的一巴掌落在脸上，楚倾城整个人倒在地上，嘴角有鲜红留下。
“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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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知陆姑娘的人生方向是哪般。”
楚倾城端起茶杯，凉透的液体刺激着喉咙，直至心底。她垂眸微笑，再抬眼已是一片平静：“像我曾经的朋友那般，随心所欲，大不了一死。”
“既然如此，他爹又为何肯花钱让他们上学堂。”这个时代，上学可是一笔大开销：“就算他爹舍得花钱让孩子学习，既上了学堂，他家也该不是太穷，难道他爹一点银钱也不给主内的妻子么。”
楚倾城笑眯眯：“谁知道，也许他娘像他爹一样外头有人，将银钱都花在自己打扮上，或者他爹当真是对家里一毛不拔，据说，他爹外头的女人统共起来不比高管贵族的妻妾少。”
见男子紧蹙的眉头，楚倾城微微一笑：“又或者，真如陛下所言，他家以前本是贵族，所以家教严谨也不一定。我们虽是好朋友却很少谈家事。”
司徒棋微眯眸子：“普天之下，几人非俗？”
楚倾城笑意更深：“看来陛下并不觉得民女这般思维有何错处，如此，民女更加明确自己的人生方向了呢。”
所以她说这么多是为了看自己的意见？
司徒棋一直不傻，只是之前不曾经历人情故事，如今的他，异常敏感，闻言下意识像某处想去：“你怎知他从未吃过，如果在你认识他之前他就吃过，或者他本该吃到却因人事变故而不得呢？”
楚倾城猜测过司徒棋的身份，闻言不由挑眉，本就吃过或者该吃到，如果是她想的那样，那就有意思多了。
“也许如墨皇所言，他只是想找回从前的感觉。不过，”楚倾城意味深长道：“他自己所言却是因为那糖乃学堂同生所有，而他之所以能每日见到闻到那般诱人的酥糖正是因为那位出身富家的阔少爷。”
司徒棋尚未明白其中深意，只隐隐觉得女子意有所指，不由嗤笑道：“看来陆姑娘乃洒脱之人，能如此轻松笑谈朋友去事。”
楚倾城并未反驳，甚至笑的更欢快：“想说就说了。”她注视着眼前依旧明亮动人的眸子，幽幽补充：“人既已死，过去皆是枉然，比起虚无缥缈的，民女甚俗，更在乎现在和未来。”
司徒棋眉头微蹙，有些看不清真假：“还在上学堂的小童，欺负也不过打闹，何至于此。”还是下毒这样的方法。
楚倾城眨眨眼：“陛下可是觉得穷人家的孩子连糖都吃不起又哪里来的毒药，呵呵，不巧我朋友他爹爹是当地的混混，还算有几分名气，平时便是凭借倒卖各种药品赚钱。”见男子神色，她又道：“而他爹爹赚钱从不往家里拿，更不要说给孩子买糖吃。大概他也是因此才决定拿爹爹的药。”
楚倾城点点头，一本认真：“变不在他的死，而是他乃因一块糖而死。”
司徒棋微挑剑眉，只听女子又道：“穷人家孩子，即使活的开始也难免受到诱惑，对于他，一块从未吃过又每日见得的糖，便是致命诱惑。”
楚倾城摇头轻笑：“嫉妒并不可耻，无端的歹心才可恶。”
司徒棋盯着对面的女子，突然笑了起来：“看来你也不是把他当朋友。”
楚倾城神色未变，却也没回答，而是笑道：“后来我才知道，他之所以不顾性命将用那糖将阔少爷毒死是因为那少爷欺负了他的妹妹，正是用那种酥糖将妹妹引了出去。”
司徒棋眸色微冷：“你的意思是他嫉妒那富少爷。”
果然莫离对你的影响已经深入骨髓了么。
“几年前，我认识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比起他对我的喜爱，我更依赖他，因为我没有朋友，而他能带给我快乐。后来，他死了。”
后来，死了？
司徒棋本就没只望女子能说什么实话，却没想到她竟敢如此敷衍，她是以为莫离能一直护着自己么？但她又是那般坦然，从容到让人怀疑的同时又忍不住去相信，司徒棋脸色微沉：“人终有一死，何称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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