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入v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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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定数,是决计不能随意告知他人的,那个无签犹在眼前,若是说了以后会有什么后果呢。

    人都说求签,有人求姻缘,有人求平安,方才她在佛像前诚心祝祷的就是陆远与顾瑾的平安,不论如何,他们都是她的亲人,也是她唯一记挂的人,可圣杯掷出,却是无签,正是所谓的天机不可泄露。

    想到这一点,顾初宁做了决定,就是为了他们的平安,她也不会将这事说出去,她会将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

    顾初宁咬了唇道:“珊瑚说的对,表少爷您莫不是撞了邪了,什么死了又活了的。”

    顾初宁的神色很是惘然,一派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陆远翕动了嘴唇:“妧妧,分明就是你,更何况,如果不是你,你怎么会应了我呢,”他还记得方才他唤她妧妧时她轻声的应和。

    顾初宁那道应和不似作假,若不是自己的名字,如何会那般反应,陆远越想越觉得有理。

    顾初宁忽然笑了一下,明媚娇艳:“表少爷,您一直都不知晓,其实我乳名就唤妧妧,还是我那早去了的姨娘给取的名字。”

    陆远面色煞白:“你说……你亦叫妧妧。”

    陆远这幅茫然失落的神情着实叫人心疼,顾初宁低下头:“确然如此。”

    陆远相貌生的极好,此时这般模样足以叫人心碎,珊瑚也不忍心大声与他说话:“表少爷,这事我们姑娘又做不得假,奴婢自幼服侍姑娘长大,她的性子奴婢都是熟悉的,一点没变,姑娘她不可能是您口中那个死了又活了的人。”

    顾初宁见了陆远这样子,心里没来由的有些痛楚:“表少爷,您可是认错了人。”

    陆远却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方才你说的那番话与她说的一般无二,”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何况,你还会做那个吉祥结,都和她一样。”

    珊瑚更加心疼了:“可是表少爷,这天下相似的人极其多,您方才说的这些,说不得旁人也会。”

    顾初宁道:“珊瑚说的对,我只是与你口中的故人有些像罢了,更何况,那位故人已然死了,这普天之下,哪有人能再活一遍,”她只能打消他心中的疑惑。

    陆远听了这话浑身一震,他原本一点都不信神佛之事,还是她死了以后,他时常来寺庙拜祭,这些年来,他对她的思念太过深重,以至于他开始相信那些神鬼之类的无稽之谈,是他太魔怔了,顾初宁说的对,这世间哪有人能活过来呢。

    死了就是死了,她死在了六年前,这些虚妄的念头不过是他的幻想而已。

    陆远忽然笑了一下,眉眼间神色恍惚,再也不似之前那般光鲜。

    顾初宁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看着陆远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实在想不到,他虽然变了如此之多,可竟然还在记挂着她,于他来说,已然六年了。

    陆远踉跄了一下,他喃喃道:“你说的对,就像我的长兄一样,他们永远不能回来了。”

    顾初宁的嗓音有些干涩,她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说话,他提起了陆显,他也是想念陆显的。

    她虽嫁过去三月多陆显就染病身亡,但那段时日里她看的清清楚楚,陆远与陆显感情极好,比一般人家的兄弟还要亲近,而后她又死了,而陆远这般重视亲情,想来是很想念他们俩的。

    陆远闭了闭眼睛,再睁眼已然一派清明:“方才是我糊涂了,天色也晚了,表妹你还是回去吧,”他说完就转身走了。

    陆远的身影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暮光里。

    珊瑚的神色有些惊奇:“姑娘,您说这表少爷怎么了,神神叨叨的,一会儿说您死了又活了,一会儿又说他糊涂了。”

    珊瑚叹了口气:“不过奴婢瞧着表少爷很是可怜,方才他言语之间提及了他那长兄,想来他这人极是重视亲情,他说像您的那位故人想来也是他的亲人吧。”

    顾初宁听了珊瑚的话沉默了起来,珊瑚说的对,纵然他现在变了许多,却还记得她与陆显,她叹了口气:“咱们回去吧。”

    珊瑚应了一声:“是,姑娘。”

    待回到禅房天又暗了一些,正好是用晚膳的时候,顾初宁回去的时候却发现纪氏在禅房里,她有些惊讶:“姨母?您怎么会在这里。”

    屋里面纪氏有些焦急,来回走动,此刻见了顾初宁忽然就安心了:“先前我同老夫人去听将佛经,只道你们几个小姑娘去玩去了,可等回来的时候就只你不在,可是莹姐儿欺负你了,”俩人一起出去,回来的却一早一晚,怨不得她怀疑。

    顾初宁才想起这茬:“莹妹妹没有欺负我,她一贯就那个性子,说话太直爽了些,今日也只是言语间有些不合罢了,倒是劳烦姨母担心了。”

    纪氏闻言就放心了许多:“我还以为莹姐儿同你闹了什么矛盾,姨母身份卑微,你也直不起腰来,”她叹了口气,继续道:“莹姐儿是府里的正经姑娘,你往后若是同她交好于你也有利。”

    顾初宁点点头,宋莹虽只是庶女,可到底是赫赫闻名的济宁侯府的姑娘,日后婚嫁的夫婿定然错不了,她明白纪氏的心意。

    纪氏摸了摸顾初宁的脸:“好了,那咱们去用膳吧。”

    这之后再无其他的事了,顾初宁用完膳就回了禅房休息。

    山间的夜里颇有些凉,顾初宁盖上了青色的薄被,许是寺里的物件儿,她闻着觉得似乎有檀香的味道,很是助眠。

    可是顾初宁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闭上眼就想起白日里的那一幕,她现下心绪十分复杂,陆远竟然还记挂着陆显与她。

    先前的种种相处,已然让她确定陆远变了许多,再也不是以前的阿远,原本只想就这般各自安稳,可没想到他还念着亲情,可见他还是没有全然改变。

    顾初宁心里越发烦躁,她用薄被蒙住了头,然后狠狠地翻了几个身,最后叹了长长的一口气,她竟有些不知如何面对陆远了。

    外面珊瑚正收拾好东西,还没等离开,就听见了自家姑娘闹出的动静,她小心翼翼地合上门扇,自从姑娘经了祝建白那事以后,就像是长大了许多一般,今日倒是难得的玩闹,珊瑚有些心疼,这样也好。

    顾初宁渐渐安眠,而陆远却在京城的一家酒楼里。

    自从钟楼前那番对话以后,陆远就下了山,一路骑马去了随意一间酒楼。

    酒楼外面忽然响起清脆的两声梆子声“咚!咚!”,打更人的声音响起:“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个穿着粗布袍子的小厮站在柜台处和账房先生闲话:“这都是二更时分了,这位大人怎的还在此处,现在咱们酒楼里除了他再无旁人了。”

    账房先生放下了手中的算盘:“你瞧那桌上的酒瓶,这位大人一看着便是来买醉的,说不得是遇上了什么伤心事。”

    那小厮挤眉弄眼的:“你瞧这大人,衣裳的料子一瞧着便是富贵人家的,这种公子哥儿买醉,说不得是伤了心,”他接着小声道:“估摸着是受了情伤。”

    账房先生讶异道:“这位公子的品貌已是生的极俊,怎的还能有小娘子拒绝他不成。”

    小厮就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说不定那姑娘生的更加貌美,若不然这公子怎会如此伤心。”

    账房先生又捡起了手中的账本:“你过去瞧瞧吧,夜深了,过会儿就要宵禁了。”

    小厮弓着腰上前,黑漆木桌上的青釉酒壶七歪八倒,那少爷伏在案几上,玄青色的袖袍沾了酒水,虽有些狼狈,但配上那副样貌,却显得风流了。

    小厮掐了嗓子道:“大人,如今已是二更时分了,再过得一会儿便要宵禁了,您家住何处,咱们遣人送您回去。”

    陆远却没有答话,他自顾自地又倒了一碗酒,然后一仰而尽,今天发生的事叫他的奢望终于破灭。

    陆远放下酒碗,喃喃道:“世间相似的人千千万,”这不过是他的错觉而已。

    那小厮没头没尾的听了这样一番话,越发确定陆远是受了情伤,他搜肠刮肚道:“大人说的有理,就是小人这些年也见了不少相似的人,有的是样貌相似,有的是举止相似,倒也有趣的紧,”这美人千千万,大人何必失意于一人呢,他心里想。

    陆远勾唇笑了下,然后又给自己倒了碗酒。

    小厮又凑上前问道:“大人,咱们店就要打烊了,您看?”

    “给我开间雅间,继续上酒,”陆远回道。

    小厮欢喜的应了一声:“诶,”然后回到柜台处同账房先生道:“我猜的可都准了。”

    酒楼屋檐下的大红灯笼映在地面上,朦朦胧胧的光,陆远继续倒酒。

    ……

    顾初宁折腾了大半宿才睡着,第二日起的颇有些迟,但好在不耽误事。

    一行人又跟着宋老夫人去做功课,念佛经,顾初宁更为虔诚了些,可宋芷却有些受不住这样无聊的日子,她掰着指头算,终是回了济宁侯府。

    虽然回到府里以后还要上家学,可总也比念经有意思,宋芷和宋莹都高兴坏了,但是宋莹和顾初宁还有些不痛快,顾初宁虽想与她交好,可也不会上赶着,这样反倒叫人瞧不起。

    宋芷也知道了宋莹和顾初宁之间的矛盾,她一贯有些看不上宋莹,自然站在顾初宁一边,但好在小姑娘的矛盾来得快去的也快,又过了些日子,宋莹和顾初宁又恢复了往常的关系。

    接下来的日子便很寻常了,只除了一件事,顾初宁和顾瑾在进了济宁侯府以后第一次见到了三老爷宋弘业。

    这一日宋淮和宋景读了书回来,三老爷也正好闲了下来,三房人好不容易凑齐,由纪氏张罗着一起用了膳。

    三房的正厅里,宋三老爷坐在最上首,他面容俊朗,瞧着颇有些严肃的样子,但为人还算温和,细细地问了顾初宁和顾瑾读书的情况,又叫她们好生在府里待着,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说完话以后一行人一起用膳,虽然食不言寝不语,但桌上的气氛很是沉闷,宋淮依旧是往常那副模样,可活泼的宋芷和宋裕却有些受不住了,就连年纪还小的宋萱都规规矩矩的,一点动静都没闹出来。

    顾初宁默默地吃饭,偶尔给顾瑾夹两筷子菜,三老爷着实有些严肃啊。

    好容易用完了饭,宋淮第一个请辞,说是要去读书,三老爷果然很是欣慰,宋裕眼珠子转了转,又开始扯谎:“父亲,那我和瑾哥儿一起去写大字了,这是先生交待的,明日说是要上交。”

    顾瑾自然知道压根儿就没有这回事,可只能跟着宋裕这般说,三老爷见状又好生交待了一番,宋芷见机拉了顾初宁也走了。

    屋里就剩了纪氏和三老爷二人,纪氏上前给三老爷宽了衣:“老爷忙了一天也累了,早些休息吧,”她对三老爷的感激都在这句话里了。

    三老爷拍了拍她的手:“绣娘,我这些日子太忙了,很少见你,你不怪我吧。”

    纪氏摇摇头,她眉目温婉秀丽:“老爷就是妾室的天,妾室哪有怪罪老爷的道理,您好长时间没有作诗了,不如让绣娘给您研磨。”

    三老爷“嗯”了一声,他一向喜欢纪氏,这个年纪了还同小姑娘一般年轻,人又听话,最重要的是还会写字作诗,堪称是红袖添香。

    春桃一早就把书案整理好了,纪氏在一旁服侍着三老爷研磨,盈盈灯火微晃,三老爷忽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话:“今日见了你那侄子侄女,瑾哥儿生的倒与你颇为相像,倒是你那侄女,怎么与你不大相像,”他忆起了顾初宁的相貌,娇媚动人,与纪氏全然不同。

    纪氏的手停了一下,然后轻轻笑道:“可不是呢,妾室先前也有些奇怪来着,不过我瞧着初宁这模样却更好。”

    三老爷提起狼毫笔蘸了蘸墨:“虽与你不大相同,我却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

    纪氏没有说话,她继续研磨,三老爷一向待她极好,可他终究是要再娶的,到时她要如何呢,她的心情忽然低落了许多。

    这厢宋芷一出门就吸了口气:“我这爹爹镇日里冷着脸,也就哥哥能受得了他。”

    顾初宁颇为同意的点了点头,宋淮还真就是稳当的性子,宋芷和宋裕的性子明显都不似三老爷,顾初宁不知怎的想起了老学究一般的宋芷,还有肃着面庞的宋裕,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妥不妥,现在这般就挺好的。

    宋芷就发现顾初宁乐的眉眼都弯了起来,她好奇道:“你又想些什么呢,笑的这般开心。”

    顾初宁就原样和宋芷说了一遍,宋芷听完之后打了个哆嗦:“我若是似爹爹一般,那就是要板着个脸,拖长了音儿说话,到时候都没有小娘子愿意同我玩儿了,万万不行。”

    顾初宁觉得十分开心:“天色也晚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回去吧。”

    宋芷点了点头,二人就此分了手。

    顾初宁领着珊瑚一路往小院儿走,夹道两侧早已燃起了灯笼,正好照亮,待离的近了,顾初宁就瞧见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再仔细一看,竟是宋景。

    顾初宁有些惊讶:“三少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景很是正经的回道:“前些日子听闻妧妧受了伤,可恨那时我不在家里,待回得家里后,你和妹妹们又去寒山寺礼佛了,如今好不容易见面,我自然是要来看望你的。”

    “不要叫我妧妧,”顾初宁说。

    宋景立马捂住了嘴:“我知道了,宁妹妹。”

    顾初宁有些无奈,不过宋景还真是个良善的,她心下也有些感动:“那三少爷随我进次间里坐会儿。”

    宋景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的眉眼都染了笑意:“那咱们就进去吧,”说完一阵风一般往次间里走,留下珊瑚和顾初宁面面相觑。

    次间里,珊瑚给宋景上了茶,宋景还没等喝上茶,巴巴地就把手中的食盒拿了出来:“唉,如今时日已经过了许久,我原想着给你送些伤膏,可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我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礼物送你,也只剩下这个了。”

    顾初宁望着桌上的食盒,她在宋景期待的目光下打开食盒,只见里面是满满当当的糕点,红艳艳的豆沙小花糕、奶香四溢的红豆椰酥,还有用红糖和细米熬得糕点,林林总总,不胜其数。

    宋景解释道:“这还是问了我屋里的小丫鬟才知道的,她说小姑娘总是爱吃糕点,这不,我特意去小厨房要了这些糕点,总有合你心意的。”

    宋景的眼睛亮晶晶的,顾初宁自然捧场:“那我就吃了,”她捡起一块糕点,果然入口即化,唇齿生香。

    宋景立马就问道:“好吃吗,你可还满意。”

    顾初宁忙着吃糕点,无暇说话,因此点头示意。

    宋景就瞧见顾初宁的脸一鼓一鼓的,活像个小动物一般,实在是可爱极了。

    顾初宁就觉得宋景的目光有些不对劲儿,她喝了口茶,这宋景性子着实简单,只不过她始终有些好奇,怎的宋景对她这般好。

    俗语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顾初宁亦是如此,烛火下她面颊细腻粉嫩,白里透红,看着手感极好,宋景没忍住拧捏了一下顾初宁的脸颊,果然手感极好,又柔又软。

    顾初宁愣了下,宋景方才这是捏了她的脸?若是放在旁的小娘子身上那可就有些不对劲了,好在她芯子里是个成年人,只当宋景是小孩儿。

    不过顾初宁还是板了脸:“三少爷……”

    宋景却没意识到什么,他叹息道:“早年前我养了一只小狗,生的就如你这般可爱,可惜它没了,我着实哭了好久,自那以后我娘就不许我养狗了,”他犹有些不舍:“隔了这么多年,我一见你就觉得你与它甚像,果然如此。”

    顾初宁:“……”合着他这是将她看作那只小狗了?

    宋景此时也满足了:“宁妹妹,这些糕点你就好生用吧,我瞧着你最近瘦了许多,正好补补身子。”

    顾初宁无奈的点了点头,这宋景当真是不一般。

    宋景又说了会儿话才走:“对了,再过些日子就是祖母的寿辰,宁妹妹倒是可以给祖母提前准备下礼物。”

    顾初宁放下了手里的糕点,她倒是忘了打听这回事,这可是宋老夫人的大寿,这寿辰定然是要好生办置的,她也要准备好礼物才是。

    第二日家学上,几位姑娘果然就商议起了宋老夫人的寿辰礼物。

    宋芙是大姑娘,自然是要以她为首的:“咱们这些年来送祖母的大寿礼物都差不多,若不然这回还是按照往常的礼制吧。”

    宋芷撅了撅嘴:“每年都是那些东西,也不知祖母厌烦没有。”

    宋莹就接道:“可咱们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叫我看呐,只要祖母知道咱们的心意就成。”

    宋芳依旧是甜甜地笑,不说话。

    最后由宋芙拍板:“那就还是按照往年的例子,咱们府里还是大小宴各办一场,府里且有的忙了,先生也给咱们放了假,大家可以休息一下。”

    宋芷和宋莹第一个笑了起来,祖母过生辰果然好,不只能邀了府外的小娘子一起玩,还有好些休息的时辰。

    大家说完话便各自散去,顾初宁却有些为难了。

    她不似府里的姑娘那般名正言顺,可以随意些,她定然是要认真对待的,这事是轻不得,她倒是想重,可手里半点银钱也无,哪里能重的了。

    待回到小院儿以后,顾初宁就发起愁来,不说旁的,就单说宋老夫人待她这般好,她也是要送一个好的生辰礼物。

    珊瑚见状就给顾初宁揉了肩膀:“姑娘,可是有什么发愁的事?”

    顾初宁觉得舒服了许多,然后就跟珊瑚说了一遍,珊瑚不以为意:“咱们送不了什么贵重的礼物,可送些精心绣的绣品总是可以的,这物件又得体又合适。”

    顾初宁摇了摇头,这法子确实是极好的,只可惜……她没有原主那份手艺,叫她绣个帕子鞋袜还成,别的就不行了。

    珊瑚说到这里有些疑惑:“说来也是,姑娘您好久都没有刺绣了,您的绣艺绝佳,奴婢是万万赶不上的,咱们以前可都是靠着您的绣品过活的。”

    顾初宁闭了闭眼,这还不是怕露馅:“咱们可还有什么绣品带来不成,老夫人的寿辰离的近了,我是怕时间太赶,反而绣不出好东西。”

    珊瑚停下了手,她细细地回忆起来:“那时候还是奴婢和万嬷嬷收拾的箱笼,先前的绣品都已经卖了出去,只剩了些帕子。”

    顾初宁叹了口气,她刚要说话,忽然就想到了个法子:“珊瑚,老夫人信佛,不如我抄了佛经给她。”

    珊瑚点点头:“姑娘,这法子好,”她停了半晌道:“可是您这些年来很少练字读书,不知这字迹……”

    顾初宁拍了拍她的手:“这个你放心,”她前世还是练了一段时日的字,准保可以。

    定下来生辰礼物以后,顾初宁就忙着抄写经书,抄佛经最紧要的便是安心净神,一个字都错不得,也很磨炼性子,顾初宁抄了好些时日,终于赶在寿辰前抄完了佛经。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到了宋老夫人生辰的小宴,这小宴乃是家中小辈送贺礼的时候,顾初宁就随着宋芷她们一起去了五福堂。

    宋老夫人今日穿了檀色五福捧寿纹的襟子,发髻梳的整整齐齐,额上还戴了个眉勒,眉眼含笑,面目慈祥,她一见满屋子鲜花嫩柳般的小姑娘就欢喜的很。

    这送贺礼之事自然是由宋芙领头,她们几个一起跪下说吉祥话,然后才开始送贺礼。

    宋芙颇为镇定,很有长姐的派头:“祖母,孙女送您的是一座小像,”下面就有小丫鬟捧着刺绣过来,那刺绣乃是托着净瓶的观世音菩萨,绣工精湛,人物栩栩如生,瞧着就像观音菩萨在笑着一般。

    宋老夫人果然喜欢,笑的合不拢嘴:“芙姐儿这个礼物好,祖母喜欢的很,”她说着就吩咐一旁的嬷嬷说把这小像放在小佛堂处供着。

    宋老夫人慈爱的摸了摸宋芙的手:“你这孩子,真是有心了,”宋芙就在一旁温婉的笑。

    这边宋莹早就开始同宋芷说了起来:“还是大姐姐说的,就按照往年的礼制,就她这幅小像没几个月绣不出来,还真是嘴上说的好听。”

    宋芷也不好说什么:“左不过是大姐姐的孝心罢了。”

    宋芙这生辰礼物一出,自然没有能比得上的了,其余几个姑娘的礼物都显得平平无奇,好在顾初宁也算是投了宋老夫人的欢心,得了她一句好。

    此时几个姑娘都站在一块,还有站的歪歪斜斜的宋萱,顾初宁就感叹济宁侯府娇养姑娘当真是好的。

    她前世虽一直在内宅里,但听下面的丫鬟们讲了许多闲话,说是大户人家里面,总有嫡母不容庶女的事,庶女总比嫡女差了些,这点顾初宁是极认同的,就说她前世的那翰林侍读的家中,也是有这种事情发生的,她这个丧母长女就很不得喜欢。

    可如今在济宁侯府里,姑娘都是一般对待,半点差别都没有,别说是庶女了,就是她这个八竿子打不到的表姑娘竟也是一般对待,还真是老夫人说过的那句话,侯府里的姑娘都金贵。

    各姑娘送完礼物以后,又陪宋老夫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可把宋老夫人喜得不得了,最后还是宋老夫人道:“你们先回去好生歇着,明日请了宾客来才是有的忙呢。”

    一行人就向宋老夫人辞别,回了各自的院子。

    这边宋老夫人说完话就觉得喉间痒得很,她早已忍了许久了,这回孙女们都走了以后才咳起来,一旁的嬷嬷立马端上了茶水:“老夫人,您快喝茶压压。”

    宋老夫人喝完茶叹了口气,那嬷嬷就道:“这喉疾最是难治,您先后吃了多少药,这病总也不见好。”

    宋老夫人刚要说话,就听门口的小丫鬟道:“老夫人,表姑娘说有事求见。”

    宋老夫人有些惊讶:“这孩子还有什么事不成,快叫她进来。”

    宋老夫人接着就看见顾初宁端着一个白瓷药盅进来,她道:“初宁可是有什么事,”然后示意旁边的嬷嬷接过来。

    顾初宁福了福身:“先前在寒山寺的时候,老夫人您日夜诵经,那时初宁就见您偶尔会咳嗽,当时初宁想着许是山间寒凉的缘故,可后来见你喉间总是不爽利,初宁就想着您或许有喉疾,这是初宁家里的偏方,听说对治愈喉疾颇有疗效。”

    顾初宁说完以后揭开了药盅的盖子,一股子清甜的香味就飘了开来:“这是初宁做的药膳,川贝枇杷汤,用了川贝枇杷,细细的熬开,又加了阿胶红枣、莲子和枸杞,炖了一上午,现下喝正正好。”

    宋老夫人眼睛一亮:“你这孩子,当真是有心了。”

    那嬷嬷见状就给宋老夫人盛了一碗汤,一点点的服侍宋老夫人喂下。

    顾初宁在一旁看着想起了自己的祖母,那是最爱她的祖母,在乡下庄子一直养她,祖母最是疼爱她,许她极大的自由,自幼就与小伙伴们上山下河,欢快的很。

    她记得祖母就有喉疾,也像宋老夫人这般时常痒痛,祖母的老家那里有这个偏方,时常熬来喝,她当时年纪虽小,却也记住了,如今这方子给宋老夫人倒是正正好。

    这边宋老夫人很快便用完了一碗,这药膳口味香甜,极是舒缓,喝完了以后竟真的觉得喉间舒服了许多。

    宋老夫人更是感怀,这孩子真是玲珑一般剔透的人儿,有这份心已是不易,更能在其他姑娘离开后送上这碗川贝枇杷汤,不想在众人面前出头,一时间叫她说不出话来。

    宋老夫人冲她招招手:“孩子,过来,”她握住了顾初宁的手:“老婆子我也不是说假话,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且安心住下。”

    那嬷嬷就道:“表姑娘有心了,咱们老夫人一向疼爱小辈。”

    宋老夫人细细地看着顾初宁:“先前见你总觉得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一直叫老婆子疼惜你。”

    宋老夫人忽然叹了口气,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若是我那三丫头也在,应该是跟你一般的年纪,”颇有些唏嘘的模样。

    顾初宁微讶,老夫人竟主动提起了三姑娘宋芜,只不过此时不需要她说话,她只需静静地待着便好。

    果然,宋老夫人过了会儿便恢复了正常,眼角的那滴泪也像是不存在一般。

    就在此时,顾初宁忽然听见小丫鬟的叫诺声:“老夫人,侯爷过来了。”

    顾初宁听了便要退下,老夫人却拉住了她:“左右你也没见过呢,正好见见。”

    门外济宁侯缓步走来,他穿着一身蓝缎平金绣蟒袍,腰间是暗银嵌玉的腰带,面容竟然俊朗英气的很,颇有几分霸气,他抬步进来就跪下行礼:“儿子来迟了,特祝母亲大寿。”

    宋老夫人就道:“你此番出去了有好几个月了,竟还知道回来,”颇有些生气的样子。

    济宁侯就插科打诨,逗得宋老夫人笑了起来。

    顾初宁静静地立在一旁,她着实没想到,济宁侯竟这般年轻英俊,再兼着他那些子事,倒叫人好奇的紧。

    宋老夫人说了半天才想起来介绍顾初宁,顾初宁就向济宁侯行礼,济宁侯为人和善的很,见状就叫她起来。

    忽然就听宋老夫人惊讶的声音:“怪不得我总觉得初宁眼熟,原来竟是像了弘正,”她说着同旁边的嬷嬷道:“你瞧瞧,他们二人眉眼间是不是有些相像。”

    那嬷嬷也吸气:“还真是,”宋老夫人笑道:“我说呢,先前总也没往弘正这边想,原来初宁竟是颇有些像你。”

    济宁侯闻言就仔细打量了顾初宁,只见她身量纤纤,眉眼玲珑秀致,美貌至极,再仔细一瞧,竟果真有些像他,他大笑起来,心中却也对顾初宁留下了好印象。

    顾初宁见礼完就告辞了,明眼瞧着济宁侯就是自远处归来,她自然不能打扰老夫人与济宁侯母子团聚。

    顾初宁累了一天,回去自然就休息了,她睡得昏昏沉沉的,却梦到了陆远。

    梦里,槅扇轻合,一室幽暗。

    陆远穿着玄色暗纹的袍子,背脊微弯,眉宇郁郁,看着对面那人,开口缓缓道:“地下冷,你下去陪她吧……”

    轻声细语间却带着嗜血的冷彻。

    重生之初,顾初宁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去寻陆远,可随着时间推移,她也知道这事越来越不可能,就是现如今,她们二人身份皆变,就是告诉了他又有何用。

    顾初宁想起了方才罗汉堂里的事,她抽了无签,还有解签师傅那语焉不详的话,宋莹的话言犹在耳,她原本并不如何相信神佛,可如今重活一次,她却对神佛多了敬重之心,她既能重活一遍,说明老天冥冥中自有定数。

    陆远抱她抱得极紧,顾初宁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她终于反应过来了,陆远他这是在怀疑她的身份,她陡然醒转过来,用手去推他:“你放开我,你在做什么,”不论她是谁,他怎么能随意抱她呢。

    这边珊瑚被陆远一系列的动作给惊呆了,此时一见自家姑娘挣扎,自然就上前去拉开陆远:“表少爷,您这是在做什么。”

    顾初宁终于从陆远的怀抱里出来,她细细地喘着气,他怎么会怀疑她的身份。

    陆远的指间还残存着顾初宁衣袖的感觉,他说道:“妧妧,这六年来我一直以为你死了,原来你还活着。”

    陆远五官俊秀至极,眉眼微微一敛就是说不尽的风流,可此时他说了这样的话,却彷如妖魅,青天白日里的,珊瑚硬生生出了一身冷汗,她对陆远道:“表少爷,您莫不是撞了邪吧,咱们姑娘一直好好的,什么死了又活了,要不然咱们去拜拜佛,”珊瑚说完就愣住了,这里可不就是佛寺。

    顾初宁此时也都想明白了,陆远就是在怀疑她的身份,她犹豫不定,原以为他不是相信这等怪力乱神之人,她之前还总是想着若是告诉了他会被他当做失心疯,她实在是没料到。

    这样一切都解释的通了,陆远想到了这一关窍以后忽然不敢走上前去, 多年朝思暮想忽然成真, 他犹如在梦中。

    顾初宁看了看天色:“咱们往禅房处走吧, 过一会儿就要用斋饭了。”

    珊瑚点点头:“姑娘说的有理,可不能让老夫人等咱们,咱们这就回去吧。”

    这怀抱仅仅是一瞬间,陆远的怀抱瞬间就落空了。

    珊瑚挡在顾初宁前面:“表少爷,奴婢敬重您是表少爷,可您也不能做出这档子事啊,咱们姑娘可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若是叫别人瞧见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她愤愤的说道,往日里看着这表少爷还挺像回事,谁知道私下里这般无赖。

    陆远心中一阵狂喜,是她,真的是她,他忍不住就抱住了顾初宁,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妧妧,我就知道是你。”

    顾初宁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面,她比陆远矮了一头,耳边正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还有那些犹如呓语一般的话语。

    他想起初见时顾初宁就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会做那独一无二的吉祥结,她今日还说出了这一般无二的话, 这一切都太过相似。

    陆远的心跳个不停,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念头, 如果顾初宁就是她……

    顾初宁见他这幅模样很是不解,还没等她说话,陆远就轻声道:“妧妧……”声音里那样的怀念,还带着一丝委屈。

    妧妧,顾初宁的心忽然跳的极快,这句妧妧像极了以前他叫她的时的情景,他有段时日喜欢读些话本子,总是不正经读书,她见了很是生气,他就那样委屈的叫她妧妧,她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他以前言笑晏晏的模样,顾初宁有些恍惚,仿佛置身于以往,她下意识的就应了一声“嗯”。

    顾初宁这声回应虽然轻如呢喃,可落在陆远的耳朵里却犹如一道惊雷一般,能这样自然地回应,除非这就是她的名字。

    顾初宁说完就要择路往禅房走, 可还没等她抬步,前面忽然多了一道人影, 那人走的极快, 几乎是瞬间就到了她的面前。

    陆远, 是陆远,顾初宁抬眼看着他,他今日穿了玄青色的衣袍,面容俊秀,可脸上的神情却很是震惊,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秘密一般,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群山巍峨, 钟鼓长鸣, 夕阳在地上投下了长长的光影。

    顾初宁穿着一身月笼沙的襟子,侧过头对珊瑚如是说道,然后微微笑了起来, 光影拢在她的脸上,面容有些模糊,可那动作神态却像极了她。

    陆远的手攥成了拳, 他与她朝夕相伴四年, 最是熟悉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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