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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筱白看他笑得勉强,更加确定他肯定是生气了,有点心虚地指责,“不尊重我,你还有理了。”

    “那我该怎么做,叫尊重你。”陆良鋭也有点生气了,“你想的时候我就要配合你,你不想了我就要立刻撤出来,是这样吗?你和我谈尊重,你尊重过我吗?”

    “……”和筱白看他气得脸都憋得通红,“你别这么大嗓门,我这不是来给你认错了吗?”

    “你没错,是我错了。”陆良鋭继续砸钉子。

    和筱白用手戳他的肩膀,陆良鋭闪躲了,她又戳,陆良鋭没闪也没说话。

    “我爸去世得早,我姐夫去世得也早,家俊刚离婚,我就把你带回来我们还……”和筱白说,“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不自在,不想让他们觉得他们最糟糕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是幸福着的。”

    “嗯。”陆良鋭嗯了一声,算是听到了,但能不能接受,就另说了。

    和筱白觉得自己真是神神叨叨的有病一样,她想让所有人高兴,就惹了陆良鋭不高兴,一圈之后好像只有自己做了错事儿。

    定了明天早上回去,和家俊的事情没有办妥,明天不回去。和妈晚上整理出来明天给和筱白带走的东西,觉得家里什么都好,什么都想让她带走。

    晚上,和筱白回楼上的房间睡,陆良鋭这次没碰她,倒不是真的生气了,就是想着,明天就回去了难道真一个晚上就忍不了了么,实在不想和她因为这些小事儿再闹矛盾。

    和筱白背对着他,不知道睡着没有,一直没动。

    后来,陆良鋭折身起来,去楼下拿水,楼下开着灯,和妈还在忙着。

    和妈看到陆良鋭下楼,和他打招呼,“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够够嗓子有些哑,晚上应该会醒来要喝水。”陆良鋭没有和长辈相处的经验,而和妈和他自己的母亲又是不一样的,是需要他维系的关系,“您早些休息吧,不用带这么多,或者到时候我们再回来带。”

    “快弄完了。”和妈很和善地说。

    陆良鋭转身准备上楼去,又折回来,拉着小板凳坐下来,学着和妈的动作挑拣。

    “你不用弄,别弄脏了手。”和妈阻止着他,“是不是生够够的气了?”

    “没有。”陆良鋭有点苦恼地说,他和陆妈都没这样说过话,可能是觉得这是和筱白的妈妈,应该是能帮他更加了解和筱白的,“我就是有点,摸不透她的脾气,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就生气了,而且生气的原因,总是有些奇怪。”

    “这就是生气了,不过是应该的。够够这孩子,性子是有些反反复复的。她就是这么个纠结的人,小时候出门去玩,还会中途返回来再检查下家门是不是锁好了,从小就是个谨言慎行的性格,不想出一点错误。可她是人,怎么可能一点错误不犯呢,越是害怕犯错误,越是容易犯错。”

    陆良鋭知道和妈是在替和筱白说好话,这些他都知道,他真没有到生气的地步,就是有点抓狂。

    “你是她带回来的第一个男孩子。”和妈又说,“她可能不知道怎么处理大家的关系,我和她姐姐都没有了丈夫,她觉得和你表现得太亲近,会让我们忆起这些年的苦会心里不是滋味,结果就是,委屈了你。”

    “她以前没带人回来过?”陆良鋭惊讶地问,“赵景胜也没来过?”

    “你知道赵景胜?够够对你说的?”和妈震惊,想想又觉得是正常的,和筱白能带人回来,应该就是想坦白的,“够够的爸爸去世时候见过一次,晃了一下就走了。他们刚谈的时候是够够不想让我们见他,后来是他不想见我们,那家人眼光高,觉得孩子多是累赘,一直不怎么看得上我们家。够够能让你回来,我们太高兴了,不知道有没有吓坏你。”

    “没有。”和妈这样说,陆良鋭大概明白,和筱白为什么反复问他是不是真的想好跟她回来,还有几位舅舅的态度,和筱白都没拦着,她是想把家里最糟糕的状况展现给他看,让他有心理准备,或者是最后给他留一次反悔的机会。

    “小陆,你等等,我去拿个东西给你。”和妈说着,进了房间,停了会儿出来,手里拿着个折子,“这个给你。”

    陆良鋭打开,写的是和筱白的名字,“这是够够的?”

    和妈摇头,“她不知道有这个存折,是她每次给我寄钱,我没花放在这个折子里面了。我就想着,等她结婚了当嫁妆给她跟过去,算是给她撑撑面子。这次她带你回来,应该就是确定你了,给她给你都是一样的。”和妈又谨慎小心地说出了最终的担忧,“我们家没有大富大贵,其实算不上穷,大钱没有小钱还是有的,希望你以后不要因为这些就瞧不上她,以后给她气受。我们家的女儿我们清楚,是倔脾气不会说软话好听话,可她死心眼,认准谁了就死心塌地要跟他一辈子的。家长里短的麻烦事情多,以后你让她少回来吧,你们把你们的小日子过好,就行了,我们就别再让她管了。”

    “阿姨,我想娶和够够。”

    陆良鋭上楼,和筱白抱着被子坐着,看到他进来,有点恍惚,又慢腾腾地躺下。

    “你是不是想喝水?”陆良鋭问她。

    和筱白摇头。

    陆良鋭躺在她身后,抱着她。和筱白突然翻身,扑在他怀里,嚎啕大哭,“我做梦了,梦到你受不了我了,你走了,就剩我一个人了。”

    “我不走,我以后都不会走。”

    那个存折,陆良鋭没拿,他对和妈说,“这个存折别让她知道,她知道了心里肯定难受。我答应您,无论她过去怎么样,现在怎么样,将来变成什么样,我对她,都会,不离、不弃。”

    和妈手上脏,她用衣袖擦着眼睛,喜极而泣,“我答应,把我女儿嫁给你。”

    第二天他们走,和妈和大姐送他们到路口,和妈还是穿着那件繁琐的大衣,袖口仍是戴着袖套。等他们的车子离开很远,还能看到她们在对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挥手。

    陆良鋭说,“过段时间,我再带你回来看她们。”

    和筱白点头,“好。”

    回到a市后,和筱白退了出租的房子,搬到了陆良鋭的一室一厅,正式开始了他们的同居生活,因为……她既然答应了他的求婚,他们就要精打细算过日子,付两次房租的确不划算。

    到了十二月底,进入元旦,房地产行业会再次迎来一次小高峰。荣辉地产针对在外工作的本地人,制定了一系列的返乡置业的优惠活动。售房部忙得不可开交,和筱白一整天都是在小跑着,带客户看房子怂恿着客户交定金,鼓励着客户买房子。

    所以同居的福利,比如能有个女人贤惠的打扫卫生、做着可口的饭菜、整夜的身体力行的表现着住一个房间的便利,陆良鋭完全没有享受到。常常是他做好了饭,等着和筱白回来,还时不时的等到的是她的短信,说临时有会要分析客户。分析客户对地产行业来说,是最常见的工作内容,但荣辉很少,置业顾问都是拿钱上着固定的行政班,下班就走人的。

    和筱白回来了,基本上就是进了门,撑着墙壁换上陆良鋭准备在门口的拖鞋,包包和外套,几乎是边走边脱,走到沙发时候,统统甩在上面,她噗通一声趴在沙发里,没多久就能睡着。

    这时候的和筱白会觉得,以前说的认床的毛病,那纯粹是闲得无聊时候的矫情。

    因为这段时间忙碌,和筱白接待客户不少,但是客户质量并不高,眼看着别的同事齐刷刷地冲业绩,和筱白心里着急得很,嘴巴上起了水泡。因为压力大,她有段时间没疼的凶又开始疼,又能摸着硬邦邦的一块。

    陆良鋭软磨硬泡让她去检查,和筱白说什么都不肯去,嘴里还念着,“如果真检查出来癌怎么办?”

    “那就早治疗早好。”陆良鋭劝她。

    和筱白不肯,她抱着陆良鋭,叹息着说,“听说查出来真是癌就要做手术切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趁着还有,你该摸就摸吧。”

    “……”每次她这样说的时候,陆良鋭就捏着她的下巴,让她仰着头然后狠狠地咬她的唇。

    “要不换一份工作?”陆良鋭和她商量,真是心疼和筱白这样拼命。

    和筱白反问他,“换去哪里?马上年底了,这时候换工作,我不是傻吗?怎么也要熬过这个年,等到年底福利吧。”

    来例假前疼得格外厉害,晚上躺在一张床上,陆良鋭一碰她,和筱白就嗷嗷直叫,叫得陆良鋭听着都出冷汗。在和筱白例假干净后大概一周,陆良鋭把和筱白强制抱着送去医院检查,结果很快出来,说是囊肿,不大注意点能消,特意嘱咐不能生气,开了药让回来吃说过段时间再来复查。

    和筱白看着检查结果自言自语,“囊肿之后是不是就是癌了?我是不是真得癌了?真要没有了?”

    陆良鋭在网上查了,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是小病,注意点能消,有的说要手术。陆良鋭以前就听人说过,如果得了病在某度上查询,得到的答案基本上距离买棺材也不会离得太远了,光是看着手术两个字,他就一阵心惊。

    陆良鋭听说吃海带有用,就每天晚上的晚饭饭菜里会有一份海带丝。和筱白不爱吃这种带着腥味的东西,不怎么吃,陆良鋭怎么哄她都不行。陆良鋭挑着吃着说,边吃边自我检讨,“是不是因为我前段时间不搭理你,故意惹你生气才严重的?以后我不气你了,好吗?”

    和筱白听着他自责的话,只得投降,“你别这样想,真的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因为于心不忍,跟着吃了几天的海带。

    后来陆良鋭不知道又从哪里听说了艾灸有用,所以和筱白每天累得像狗一样躺在沙发上睡着的时候,陆良鋭就搬着板凳,坐在她旁边,把她的衣服撩起来,推高内/衣,手拿着艾条给她熏,敬业得堪比美容院里的工作人员。

    和筱白觉得心口那里热腾腾的,她醒来,眯着眼睛,就看到陆良鋭一手艾条,放在她心口给她熏,另外一只手夹着烟,他抽的时候偏头,吸一口就把烟拿的远远的,以免掉在和筱白身上,烫着她。

    她这样,陆良鋭挺苦恼担心的,又知道急不来。

    “醒了?再有二十分钟就能结束,饭给你留着。”陆良鋭看她醒了,说。

    和筱白躺着看着他笑,“陆良鋭,你怎么这么帅啊。”

    陆良鋭说,“我一直这么帅。”

    二十分钟后,艾条燃烧完了,陆良鋭收起来,和筱白还躺着,他站起来前低头吻她还来不及把衣服拉下来盖着的凶,“为了你也为了我,我都要照顾好它们。”

    和筱白抱着他的头,噗嗤笑,“还有为了我们以后孩子的口粮。”

    陆良鋭听了,咬了她凶一口,“便宜他们了。在他们出来前,这都是我的。”

    和筱白弓着背,捧着她的脸,高兴地说,“我这个月应该能签一个大单,想吃什么,我请你呀。”

    “吃你。”陆良鋭吻着她的唇,说。

    和筱白抱着他,翻身压在他身上,“好,我们换个花样。”

    如果这单,她能签下来,这个月不止能喝汤,吃肉都是可以的,光是想想,她就能乐得笑出声。

    生活没有亏待她,她期待的都来了,爱她的她又爱着的男人、能赚钱的工作,爱情和面包同时来了。顺利得她恨不得叉腰嘚瑟起来,可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呢“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倚。”

    “没生气的话,你就笑一个。”和筱白要求。

    陆良鋭抿了抿嘴角,裂出一个笑容,“你坐那边去吧,别伤到你了。”

    和妈说,“不是,你就是太在乎别人的看法,宁愿委屈自己,更委屈了小陆。”和妈说她,“你这么大了怎么想法还是那么保守,你既然认定了他,又是准备以后结婚的,住一个房间是理所应当的事情,难道你们结婚后就不回娘家了吗?回来还要分房间睡吗?”

    “您也觉得,我做错了?”

    “可不就是错了吗?”和妈说,“你今天不是就知道自己错了吗?给人认个错吧。”

    陆良鋭活动着手指,“小伤。”

    “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和筱白问他。

    陆良鋭摇头。

    “下次不会了。”陆良鋭保证,可和筱白还是生气了。

    和筱白的脾气,让陆良鋭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这有什么可生气的,她答应了他的求婚、她爱他,他们在一张床上睡觉怎么就不行了呢。在a市也没见她这么别扭,再说,难道以后结婚了,都要分床睡吗?

    整个上午,和筱白对陆良鋭都没什么好脸色,陆良鋭闷着气也没主动找她说话,省得吵起来。晴晴下午要去学校,大姐带着她回家了,家里只剩下和妈和家俊。

    和筱白没找到认错的机会,但有了和陆良鋭说话的机会,他的手被钉子弄伤了。

    和筱白帮他清理伤口又是包扎,“那么大的钉子,你都看不到吗?”

    其实陆良鋭也没和妈说的那么不自在,他很快找到了能打发时间的东西,家里的凳子,他每把都整修一番,忙忙碌碌的半天都过去了。

    “妈,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怪脾气?”和筱白择着菜,恼怒地说,“我觉得自己很奇怪,蹬鼻子上脸的,知道他爱我,就变着花样的折腾他,连我自己都看不过去了。”

    “睡吧。”和筱白要翻身过去,陆良鋭不让,就让她这样睡。

    和筱白气得捶他的肩膀,“说话不算话。”

    和妈问她,“你们是不是快回去了,我又攒了些菇,不如你们明天就回去吧。”

    “再说吧。”和筱白闷闷不乐。

    和妈叹口气说她,“人家到咱们家里做客,只认识你,你还不理他,让人多不自在,你这性子要改改。”

    和妈问和筱白,“你们吵架了?”

    “没有。”和筱白说,却怎么都觉得是在气头上。

    结束后,和筱白趴在床上,哭得浑身颤抖。

    “别哭了。”陆良鋭把她翻过来,面对面地抱在怀里,“我们根本没时间恢复得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我困了。”和筱白合着眼睛,闷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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