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豫平心里“切”了一声。
陆远肚子咕噜噜响了,他道:“去,偷点吃的来。”
“啊?”周豫平用手指自己,惊讶道,“我去?”
“不然呢?”
“这……可外面是万丈悬崖啊!我连这是哪都不知道啊!”
“你是蜀山本地人,应该知道思过崖吧?”
周豫平色变震恐,“这里是思过崖!我……”
“你什么你?你死都死了还怕啥?爬个悬崖算什么,要是摔坏了,换个新纸人不就行了?”
“对哦!”周豫平挠头。
“去吧去吧,小心别被发现了,”陆远道,“对了,顺便偷一套象棋。”
周豫平嘀咕了几句,转身出了洞口,手脚灵活的爬上悬崖。他跳跃在嶙峋怪石之间,心中讶异。
咦?我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感觉身体轻飘飘的。
他突然想起现在用的是纸做的身体,能不轻吗。
周豫平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
恩……思过崖之上是唐门的地盘……以自己的“身手”偷点吃的小菜一碟。就算被发现了也不要紧,换个身体就行了。说不定还可以偷一点银子?
周豫平嘿嘿偷笑,打定主意后,加快了步伐。
山洞内。
陆远左等右等,肚子都饿瘪了,等了一个多时辰,才眼巴巴的盼到周豫平回来。
周豫平背上背着一个包袱,两手各提着一个小包。
陆远一把抓过,一打开,满目金银光华。
陆远顿时炸毛了,抓着这些金银珠宝怼在周豫平纸鼻子上,“这啥?你去这么久就弄这闹心玩意儿?”
“啥叫闹心玩意儿!这可都是财宝!”周豫平心疼的把被陆远动乱的“赃物”收好。
陆远在包袱里翻来翻去,一边翻一边道:“吃的呢?吃的呢?”
他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张烙饼。
陆远抓着这块烙饼叹息,他前世娇生惯养,从未吃过这种粗粮,如今沦落到吃饼填腹……
他一边啃着烙饼,一边幽怨的瞪着周豫平。
周豫平笑嘻嘻的清点赃物,完全无视了陆远。
“你咋这么一副财迷样啊,还偷东西,”陆远不高兴道,“人都死了,要钱有什么用?”
“不是你指使我偷东西的吗?我只是顺手偷了点财宝。”
陆远气结,道:“我看是顺手帮我偷吧?”
“嘿嘿嘿,”周豫平清点完了,才发现陆远脸色难看,讪笑道,“哪有,我真是先帮你拿了特别多吃的……”
陆远一摊手,指着包袱道:“那吃的呢?一张饼叫【特别多吃的】?”
“别急,听我说完。我拿吃的的时候,看到一些值钱的东西,然后顺手拿了一点,结果发现拿了钱就装不下吃的了……”
“所以你选择了抛弃食物?”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嘛……”
“你这次捞一票我就不说你了,以后要偷东西我也不管你,”陆远额头冒青筋,“但是!你要是再敢让老子饿肚子,我就立刻送你去跟阎王爷报道!”
周豫平缩了缩脖子,小声道:“知道了……对了,你要的象棋我拿了。”
“哪儿?你还拿了象棋?”
周豫平从一个小包袱里摸出了一堆象棋和一个棋盘,献宝一般呈给陆远。
旗子是纯玉打造的。黑方是上等的和田玉,温润冰滑,白色的玉质中夹杂了几缕绿色。陆远拾起一颗车,仔细端详,那几缕绿色的纹理恰好模糊的组成一个“车”字,经过雕琢之后,显得古朴大气,堪称天公造物。他拿起其它棋子看,发每个棋子都是如此。
陆远前世好歹也是上流公子,时常涉足古玩,知道这副棋盘价值连城。恐怕就算是大凉皇宫,也拿不出几件可以与之媲美的古玩玉器。
陆远质问道:“哪弄来的?”
周豫平支支吾吾:“我……我捡的……”
“你蒙谁呢?”
周豫平争辩道:“真是我捡的!我那时就去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古朴的小草庐里,然后里面啥也没有,我正准备走,无意间看到了石桌上的棋盘,还是个残局。然后我觉得这玩意值钱,就把它捡走了……”
草庐?唐门哪里有草庐?怎么还摆着一个高大上的棋盘?
听起来感觉有点像……隐士高人啊!
但如果真是隐士高人,岂会让周豫平毫发无损的回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陆远疑惑道:“你有没有觉得什么异常的地方?”
周豫平不明所以,“没有啊,棋子都是好货,一个不缺的。”
周豫平说完便转身收拾包袱。
忽然,陆远叫道:“等会!别动!”
周豫平一下定住了,心慌道:“怎么了怎么了?”
“你背上有字。”陆远神色凝重。
只见周豫平背上墨意淋漓的写着八个大字:
“歪门邪道,不成气候!”
一旁左下角还有一条小字:“明日午时,归还赃物!”
陆远倒吸一口凉气,这手隔空留字就足以让人震惊了,草庐里肯定住着一名前辈高人。他问道:“你有没有让人在你身上写东西?”
“没有啊,我都没让人看到。怎么了回事?我背上怎么会有字,写什么了?”
陆远一字不漏的念给周豫平听,并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这名前辈高人没有当场拆掉周豫平,只是为了让他给陆远传信。那位高人如此行事,还光明正大的留书“明日午时,归还赃物”,说明那人有足够的底气,不怕陆远他们不归还赃物。
周豫平也倒吸一口气,心疼道:“要我还回去?我的钱啊!”
陆远心底有些幸灾乐祸:“碰上扎手的硬茬了吧?要是不想被打的魂飞魄散,明天还是乖乖把东西还给别人吧。”
周豫平眼珠一转,道:“也许他只是让我还棋盘……”
“还敢打小九九,”陆远道,“你自己的命你都敢拿来赌?你就不怕那前辈一个不高兴超度了你?”
“好吧……”周豫平顿时垂头丧气。他坐到角落,心疼的摸着他的金银珠宝。
哗啦啦——
铁链声响起,活尸又开始躁动了。
陆远急匆匆跑进去,念了一遍净轮回,然后不出所料又被逼回来了。
陆远跟这活尸杠上了,念叨道:“我就不信了,老子时时念,天天念,月月念,就不信化不掉你这怨气!”
“静轮回是啥?”
“哎呀,说了你也不懂。”
活尸猛地咆哮,铁链急促的互相撞击,整个山洞地动山摇。犹如实质的怨气冲天而起,直扑陆远。
陆远面露惊骇。怨气还未近身,他心里就已经无故滋生了一股暴躁不安的情绪。“净轮回”被破功,陆远跌跌撞撞的后退几步。
好重的怨气!
“做法事?驱邪?驱你啊?”
“呃……忘了自己是鬼了。当真有些不习惯。”
陆远道:“里面的那位比你凶多了,生前神通广大,死后自为鬼雄。只能水磨工夫,每天去念一次净轮回,日积月累慢慢消磨他的怨气。”
陆远看着这具活尸,捂住了鼻子。
怨气冲天啊……这是什么仇什么恨……
陆远心思活络起来,这活尸魂魄完整,也许可以用一次“净轮回”?
陆远知道“净轮回”破功主要是因为自己内力浅薄,所念出的清净寂灭之咒效力微弱。对付一下小小的孤魂野鬼绰绰有余,但是一旦面对这种大凶之物,恐怕就力所不逮了。
陆他叹了口气,回到洞口。周豫平迎上来,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凶?要不要做法事驱邪?”
“天有三纲,地有五常。如是我闻,镜心净土。以法规身,以理证人……”
安宁祥和的咒声飘荡,一派空明。有如佛边净土,钟声袅袅,除净人心底的贪嗔痴怨。
但游天之流大多觉得与其这样不人不鬼的活着,还不如选择自行了断。所以寿元到了,就会自行坐化。
游天大成之辈屈指可数,都是不羁一格之人,看淡生死。百年内最多也就能出一两个活尸,且都是心愿未了的人。
陆远想了想,以前在家里呆惯了,不知道《真空自寂法》有多神妙,现在看来,可以称得上神级功法了,就算是核心弟子也不一定有资格阅读全本。
他突然想起前世自己拿那本秘籍垫桌角……真他娘的暴殄天物。
陆远叹了口气,低声念咒:
陆家赶尸,都是以净轮回祛除怨气,然后用铜铃操纵心魂。因为魂魄还在尸体中,所以不会消散在天地间,但肉体既然已经成尸,自然是不能用了,魂魄在尸体里呆久了还会尸变,所以要尽快入土为安。
但是活尸不一样,理论上来说他还活着,只是神志不清。用净轮回拔除怨气,也不算是乱了天地纲常。
所谓活尸,是谓老而不死之辈。
据传游天大成之后,便可收窍于内,以延长寿命。有些将死之人,便会在胸腔内藏着一口气,一直不咽,借此苟延残喘,逐渐变成半人半尸,这就是活尸。
活尸随着时间推移,会逐渐丧失神智,变得嗜杀成性,与凶尸唯一的区别不过是多了一口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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