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湖外的街道已经空了，安静的夜风，星辰，一切似乎都裹上一层温和的微光，无人打扰。
暖黄的灯下。
章洛垂眸凝着莫关山的唇，手扶着他的后脑勺，凑上前小心翼翼贴了上去。
温热的触感蜻蜓点水，让被动的少年心头一颤。
“明天还出来吗。”碰了一会儿，章洛适时离开他凉薄的唇瓣，轻笑着抵住他的额头，“嗯？”
“……”不知道什么时候拉住自己的手已经松开，莫关山却觉得自己怎么也走不脱，他喉结动了动，唇上还带着星点咖啡香。
章洛揉他的头发，“哑巴了啊。”
“……周一餐馆见，拜。”
“拜什么拜，回来。”伸手把少年整个身子猛地搂到怀里，他这回大胆地亲他的脸，鼻息喷在皮肤上酥得人头皮发麻，“你刚才都没躲。”
“我怎么躲？”
章洛没犹豫，等他话一说完便抓住机会，挑着那紧张得绷紧的下巴又吻了上去，这回舌尖还得寸进尺地舔了他一下，“还不躲？”
“……你妈的！”
局促地推开他，还抬手狠狠揍了他一拳，莫关山没傻得再给他机会，撒腿就跑了，中途还不忘回头给章洛竖了根中指，鄙视他的偷袭行为。
章洛眯眼笑道，“周一见。”
42.
晚上，莫关山失眠了。
他摊开身体躺在卧室的小床，黑暗里清醒地睁开眼睛。窗户没关，夜风从阳台外吹进来，带着些凉意，于是他扯过一旁的被子盖上小腹。
章洛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莫关山也从以前那些不经意的亲密举动中明白了一星半点，不过一上来就接吻，进度似乎……是快了那么一些。
……不讨厌吧。
那个人一直让自己很舒服，也帮过自己很多忙，但当然不是因为他帮忙才不躲避亲密，章洛的为人大家都看在眼里，该幽默时幽默，该沉稳时沉稳，又贴心，真的挑不出瑕疵。
闭眼叹了口气，莫关山翻身抱住枕头。
其实现在除了这件事让自己心烦意乱，还有一件大概就是贺风了。
也不知道贺天现在正面对着什么，自家公司的破产对他也许是个很大的打击，毕竟曾是个喜欢挥霍的公子哥，性格又狂妄，得罪过很多人也说不定，现在贺风一倒，他就像没了护盾……
还记得那时自己站在玻璃门外看着西装革履的贺天，年纪轻轻就接手了大半个贺风制药的人，觉得他特别厉害。可是后来，他看清了那人背后的阴暗和自私……想了半天，觉得他真的没什么好同情。
反正以后再也没有交集，互不相扰，管那么多干嘛。
心里是这么想。
莫关山默默地躺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看信箱。
贺天说过不会再找来了，虽然第一次说这种话后不到一天他就食言，但那天离开时，他看自己的眼神……
贺天一直是一个人，在学校是，在公司是，在家也是，喜欢默默站在墙边抽烟，除了以前心照不宣黏着见一玩过以外，孤独得有些可怜。
就算再厉害，和自己也是差不多的年纪，他现在在哪里，这么多事一个人要怎么扛？
该死。
莫关山烦躁地把手机扔到一边，抬手使劲蹭了蹭脸保持清醒。为什么要为那个人渣着想，对自己做过那么多不可原谅的事情，说过那么多混蛋话，现在遭报应不是很正常吗。
被仇家追，被讨债的揍几顿才解气！
而且，那天晚上他是走投无路才逃到自己家里吧，明明一身的伤，还不忘拿着枪抵着自己的脑袋威胁，非逼得自己对他越来越恨……
……
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很多，莫关山终究还是累了，没多久便侧身抱着被子睡沉了过去。
夜风吹动窗帘，星光撒进房间，一轮弯月远远地注视着少年紧皱的眉眼，最后悄悄藏进云层里。
深夜。
莫关山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了章洛。
章洛穿着干净的居家服站在阳光下，正垂眸浇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没一会儿，他似乎注意到了自己的视线，于是停下手里的动作，朝自己的方向招了招手，笑道，“回家了，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听到他温暖的声音，莫关山没怎么犹豫，抬脚便想走过去。
可与此同时。
耳畔突然响起一阵淅淅沥沥的雨声。
不自觉转过身，他愣了，脚步顿在原地，眼睛不可置信看着街对面低头蹲在路边的贺天。
贺天那边在下雨，冰冷的雨水淋湿了他一身，头发也在滴着水，甚至连烟头都熄灭掉在了脚边。
注意到视线，贺天抬头看到了自己。
他嘴唇发白，发现有人后有些慌乱地擦掉额角顺着雨水流下来的鲜血，勉强咧嘴笑了笑，“不知道会下雨，忘记带伞了。”
“……活该。”莫关山臭着脸小声呢喃，但还是不顾章洛的声音跑进屋里，为他拿了一把折叠伞。
院子里一片阳光，街对面的雨却越下越大，伴随着一阵阵恐怖的雷鸣声，听着都让人心悸。
雨大得有些奇怪，让少年愈发担心他，于是拿着伞有些焦急地走出房门，准备过街送过去。
可一抬头，贺天却早已不见踪影……
……
雨还在下，冲刷着地上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他丢下的烟头还静静躺在那里，湿透了，一丝火光都亮不起来。
“那我再跟你开一个行不行？”
……
章洛朝他眨了眨眼睛，“我又不是瞎子。”
挣来开他慌乱地站了起来，莫关山不敢再回头，二话不说就准备离开，“……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
“莫关山。”
路灯旁，莫关山被他拉住手臂，这种状况走不脱让他无奈又尴尬，可又生不起气来，“我困了，以后再出来玩。”
章洛笑笑，“你对我这幅模样，还有什么以后……”
“我说有就有。”少年眼神闪烁，顿了好久才低声道，“……你不是开玩笑的吗。”
“……”
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这小子……
“……”
“你傻子吗？”章洛看他走远了还没半点反应，只好追上去，连手边的咖啡都忘了拿，“这点玩笑都开不起。”
星前月下，这种事不是应该水到渠成吗？还是莫关山装傻，想拒绝？
“我是男的。”
“好了，”打断他的话，男人抬手熟练地搂住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今晚回家呢还是跟我走？”
莫关山皱眉，“又要去干什么，都这么晚了。”
章洛比他高了半个脑袋，头发又黑又短，没有故意遮住脸的任何一角，五官英挺，剑眉星目，笑起来温暖又好看。他的眼神锁定了莫关山，手指从侧脸直接摸到下唇，臂弯微微用力，一点点把人带了过来。
“喂，喂……”见情况不对劲，莫关山连忙叫停。
“怎么了？”
搭在少年肩膀上的手往上挪了挪，食指戳到他的侧脸，指腹轻轻抚摸，章洛的脸随即也往他那边靠了过去。
莫关山身体僵硬，看着不远处波光粼粼的人工湖好久，不自在地转过头，没一会儿眼神便和他精准对上。
41.
“你这是什么表情？”章洛仰头喝着咖啡，眼睛望着远处，“又不是你家公司。”
“我有个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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