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白色的四角裤，一件淡黄色T恤，侧身睡得很沉，两只手交叠放在鼻子前，双唇微微抿着，可紧缩的眉头依然没有散开。
贺天夜跑回家后立马淋了个澡，看到脚链一直延伸到自己床上也没说什么，而是默默去了厨房，打开冰箱拿了一罐冰镇饮料，自顾自坐到沙发上看电视。
啧。
这么蠢的家伙，怎么可能是那边派来的……
无论是睡觉还是吃东西都毫无防备，睡得跟猪一样就算了，自己掉在地上的东西都捡起来吃，那自己在半边三明治里下的药还有什么意义？
要是那边的人，不可能闻不出来。
难道是已经察觉了有摄像头，故意吃掉演给自己看的？
这么一想，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拿着饮料罐走到床前，贺天半跪下来拍了拍他的脸，“醒醒。”
“……”
“睡地上去。”
“……”
“我把你丢下去了。”
“……”
……
一点回应都没。
贺天顿了顿，还是解开少年的脚链，给他盖好被子，下床离开了。
14.
莫关山的头一直在晕，他撑着拖把站在客厅里，好久才缓过来。
今天一早贺天就不见了，只在餐桌上留着一个三明治，冰箱也没有再上锁，莫关山吃了东西后依旧不太舒服，打扫完就着地板便睡了。
贺天中午回来时看到睡在垃圾桶旁的少年，皱着眉直接把人打横抱到沙发上。
“你怎么回这么早，”感觉到动静。莫关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声音有点虚，“我衣服还没洗……”
贺天不耐烦地睨着他，“睡你的。”
“你是不是……在吃的里面放了东西？”
“放了。”回答得毫不迟疑。
“……我他妈招你惹你了！？”
“你太吵了，”两指用力捏住他的脸颊，贺天沉声警告，“老子想让你安静点。”
莫关山看他开始重影，也有些害怕他变冷的语气，于是口干舌燥地咽了口唾沫，可怜地抬起手臂遮住眼睛，抿着唇没说话。
“喂，”贺天没轻没重地拿开他的手，“你还哭是怎么的？”
沙发上，莫关山眼睛通红地瞪着他，眼神里满是恶意和怨恨，仿佛要把他整个人撕碎。
贺天与他对视着，忍不住挑唇笑了笑，“这么凶。”
“老子再也不给你做家务了，做你妈个逼！”感觉受了莫大的侮辱，莫关山猛的从沙发上翻了下来，还带着脚链子，二话不说就往门边走，直到链子崩成一条直线，他扶着柜子放肆扯蹬着脚，一边大声吼道，“放老子出去！混蛋！！”
贺天若无其事地坐在沙发上，拿起一旁的遥控打开电视，像根本就没听到他的声音似的，端起茶几上放冷了的茶抿了一口。
“解开我，让我出去！！”莫关山二话不说扯下玄关边的墙上挂的包，走过来啪的甩他头上，里面的文件掉出来，零零散散飘了一地。
贺天看着他，“你干什么？”
“我他妈真不懂你关着我有什么意思？你不是讨厌我吗？不是拿枪想崩了我吗？”莫关山情绪有些失控，气得脖颈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喜欢了你三年，第一次见面你他妈就上了我，后来我找你要个说法，你哪次没动手揍人！？你把我抓来，要我做事，我认命，我打不过你，我怕被你用枪崩了，我做！”
“后来你天天让我吃泡面，我吃，我还不要脸捡你掉在地上的东西吃！你他妈居然在这里下药阴老子！你到底要怎样？”
黑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贺天沉默着站了起来。
莫关山被他的样子吓得反射性后退两步。
“捡起来。”他指着地上散落一地的文件，冷冷道。
“……”
“我给你三秒钟。”
“我去你……呜——”
嘣的一声被人推倒在地上，贺天掐着莫关山的后脖子把他压下来，逼他看着那些乱七八糟的纸张，“我的东西是你能丢的！？你是不是找死？”
“放……放手！”
“你喜欢我关我屁事！你是那些臭娘儿们还是怎么？跟我在这耍脾气？”
被逼着跪在地上，莫关山晕乎乎地看着那些东西，眼前的重影更加严重，身体也逐渐开始没有力气。
他不想跟他再说下去，只好用力甩了甩头，手指颤抖地把文件一张张捡了起来，叠好放回茶几，然后踉踉跄跄地往床边的地铺那儿走去想休息。
贺天眯眼看着他，脸色终于好了一些。
可没等走到目的地，少年的心跳仿佛突然漏跳了一拍，他瞳孔皱缩，控制不住脚下一软摔倒在地，头猛地磕在坚硬的地板上。
没有挣扎，也没有再爬起来。
为了莫关山更好地做家务，贺天“贴心”地加长了他的脚链，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不在的时候再给他带上，而且链子材质柔软，不会伤害到他。
莫关山把房子打扫干净后，打着哈欠去洗了个澡，最后在整理床铺时，实在忍不住抱着枕头缩进被子里睡了，毕竟比地铺舒服太多，而且床上不知怎么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安神。
他饥肠辘辘地吃着面，一边在心里抱怨着，可没多久不知怎么的，余光不自觉扫到客厅地板上那块显眼的东西。
放下筷子，莫关山疑惑地拖着脚链走了过去，他眯着眼睛仔细看了它许久，发现那居然是贺天刚才没吃完的三明治，孤零零的掉在那里，鸡蛋火腿和芝士露出一大半。
看了眼玄关处紧闭的门，莫关山犹豫着蹲了下来，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最后还是伸手小心翼翼地把三明治捡起。
而且里面好像还有新鲜的鱼子，一看就很贵。
趁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莫关山舔了舔嘴唇，蹲在地上狼吞虎咽地吃起东西来，也不管是被人家吃过还是掉在了地上，反正他宁愿闹肚子也不想再吃泡面了。
……
简直不是人！
莫关山饿着肚子站起身抹桌子，额角还沾着汗珠，模样看起来有些可怜。
厨房里咕噜咕噜煮着泡面，等到了时间他便放下抹布，把锅里差点煮烂的面倒进碗里，扫了眼调料瓶后，还随手放了点醋。
真他妈浪费……
不喜欢吃就别买啊，吃一半就扔是什么意思！？
有病。
莫关山在心里小声嘟囔着，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泡面端上餐桌。这贺天也真够没品，连冰箱门都给他锁了，想偷根火腿肠出来都不行。
莫关山怔怔地盯着它，两天没好好吃饭让他格外渴望地咽了口唾沫，“这是……我的晚饭吗。”
贺天没说话，而是低头一点一点地拆开包装。剥出大半个三明治身体后，他享受地咬了一口，可口芝士溢出在唇齿间的香味，伴随着火腿鸡蛋番茄的咀嚼声，加之优雅缓慢的吃法，不饿的人也看饿了。
“要滚快滚。”
“你行，”贺天看着他，点了点头，把毛巾往肩头一甩，“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
贺天一边吃三明治一边玩手机，可不料吃到一半，竟然不小心把食物整个掉到了地上，他愣了愣，没什么太大反应，把手里的包装袋随意往地上一扔，起身准备拿条毛巾去夜跑。
“今天再打坏东西，我回来扒你一条裤子。”路过厨房看到背对着自己的少年，他警告道。
13.
“听说你喜欢吃这个。”
扬了扬手上的东西，贺天慢条斯理地脱了外套，坐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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