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服务员走出包厢把门关好，二舅连忙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领导。
“领导，孩子的事就麻烦您了。这是一点心意，以后但凡能用到我们的地方，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领导矜持的点点头，毫不客气的将银行卡放进自己的手包里说道：“五年前我晋职称时，在那边就是威廉导师照顾的我。那时候他还没有入美国籍，那一年对我的帮助是十分巨大的。所以他打了招呼，我是一定要想办法的。”
领导笑着看了看小胖的表哥道：“年轻人，你这也算是赶上了好时候。你知道燕京一个户口多少钱吗？你家这个钱，等你在燕京生活两年就明白，太值了！”
领导收了钱，这件事就算答应下来了。接下来酒菜上桌大家皆大欢喜，只有小胖惦记着晚上跟漂亮的明星美女们吃饭，整个人都明显一直在走神。
“小胖，是不是累了？看你有点不在状态。”二舅有些不满的提醒了一句，领导刚才安排座位时，居然让小胖坐在他的右首边。但是领导开了口，二舅也没办法出声。
“没有，这不晚上有个饭局么。”小胖咧嘴笑了笑，有些腻歪的举杯敬了领导一杯酒。三个胖子跟叶天见惯了大领导，对这种级别的干部完全没有概念。
“小胖这块手表。”领导跟大家碰了一下杯，象征性的抿了一口白酒放下酒杯说道：“要是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沛纳海的那款潜行者吧？”
领导的话一出口，除了小胖意外，二舅一家三口顿时慌了。
小胖心不在焉，根本就忘了自己撒谎对表哥说这块表是假表的事，点点头说道：“嗯，跟我朋友我们一起在燕京买的，平时戴着玩的。”
“我也喜欢收藏手表。”领导点点头笑着将手工衬衫袖口处的扣打开挽起来，露出跟小胖同款的沛纳海潜行者。
完了！小胖的二舅在县城也算是教育口的小吏，看到领导笑着挽起袖口，只感觉脑门上冒出一丝寒气。千算万算，怎么就忘了小胖戴个假手表的事了！
“领导，您别生气。”二舅连忙举杯道：“年轻人，有点爱慕虚荣，让领导见笑了。”
领导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小胖的二舅，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继续跟小胖说道：“不过我这款肯定是比你的便宜，是我去年跟我们大领导去欧洲考察项目的时候顺道买回来的。其实我也不是非常想戴这个价位的手表，但是人处在某个位置，穿戴就要匹配符合身份。因为这不仅是对自己的尊重，更是对别人的尊重。”
小胖二舅一听这话，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没看出那块手表是假的就好。
这时候，小胖才反应过来。连忙笑着说道：“领导说的对，都是迫不得已的需要，这玩意其实跟五千块钱的手表一样准时。”
领导点点头，笑着说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看东西这么通透，前途无量。”
两杯白酒下肚，领导的话也渐渐开始多了起来。这时候二舅妈一看时机差不多了，趁着领导放下酒杯的功夫，二舅妈连忙问道：“领导，您看看我们家思明的工作关系怎么转？我琢磨着您这边沟通完我们立刻去办，免得夜长梦多。”
“嗯，我现在打电话让秘书落实一下具体情况。”领导点点头，拿出电话打给自己的秘书。
没过五分钟，秘书的电话打了回来。领导拿着电话嗯嗯啊啊了几句，挂断电话对二舅妈说道：“嗯，关系单位先落到燕京第四建筑局吧，国企单位，编制半年以后转正，然后按照人才引进标准落燕京户口。”领导慢条斯理的夹了一口菜说道：“二建那边也需要打点，你们准备五十万就可以了。”
“啊？领导，咱们之前不是说八十万的吗？您这忽然又多出五十万，我。。我上哪搞去呀。”
“这五十万是给二建那边的，半年以后就转正。要是不打点的话，转正需要一年半，而且好岗位也不太好办。这个事不强求，你们自己商量。”
二舅一家的脸色不太好看，一百万，已经算掏空了老两口一生的积蓄了。再拿五十万，那就得卖房子卖地了。
看二舅一家为难的样子，小胖暗暗偷笑。从小到大，娘家那边的人就极其势力眼。小胖还清楚记得，有一年过年小胖跟老爸坐着线车去桃源县县城，大包小裹的带着各种海鲜参加娘家那边的聚会，结果连饭都没吃上就被那边的人赶了出去。小胖清楚记得，老爸眼中的那份酸楚和无助。也永远都记得，那边亲戚的凉薄和无情。
如果当年二舅一家对自己家哪怕有那么一丝的情分，今天小胖一定打电话给柳丹青。柳丹青旗下大型房地产公司和大型的土建工程公司跟这些国企建筑单位合作非常密切，以三个胖子跟柳丹青的交情，这种事打个电话分分钟就能解决。
三个胖子从小无法无天却也重情重义，小胖知道，这件事要是自己敢给柳丹青打电话，不用别人，叶天他们几个就能把自己骂个狗血喷头。
“领导，您看能不能少给那边的领导拿点？”小胖的二舅皱着眉头说道：“我们家是小县城的，这几年思明留学就没少花钱，家里现在是真没有那么多钱了。”
领导看了看无动于衷的小胖，又看了看愁眉苦脸的一家三口。叹了一口气道：“算了，我跟那边领导说一声，意思意思算了。就当我还威廉的人情了。”
领导重新掏出电话，接通的时候就听电话那边声音十分嘈杂，显然对方也是在外面吃饭。
“喝花酒呢？”领导显然跟对方的领导很熟悉，拿起电话直接开玩笑。
“哈哈哈，知道你今晚有饭局，一会过来坐坐吧？一群老朋友，还有鲜嫩可口的菜品。”小胖坐在领导旁边，不想听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这鲜嫩可口可不是形容蔬菜的。
“跟你说个正经事，这次办工作可是我美国导师拜托我的，人家小县城来的小家小户，你就当给我个面子，意思意思算了。”
“你刘主任开口，我还能不照办啊？哈哈哈，不过你得来，不来的话这个事可不好办。”
“行了行了，我一会过去。这个事你就办了吧，孩子很优秀，在大学期间还得了奖学金。”
“得了吧，你还不知道我那，美女博士一只手都无法把握。哈哈哈。”电话那边的领导显然是喝高了，说了这么一句一语双关的话之后，那边传来两个女孩子的尖叫和笑骂声。
“行了，你给那边的领导拿十万块钱吧。”领导在电话里听到那边有女生，顿时热血沸腾心猿意马。小胖的二舅也是官场中人，太了解这些好色官员的德行了。
“领导，那咱们今天就到这儿？买完单我送您过去？”
“嗯，今天这酒喝的正好。下次有机会，你来燕京我请你们一家三口吃饭。”领导说了句虚伪至极的客套话，起身去包厢里的卫生间撒尿。二舅妈拽着二舅悄悄说道：“一瓶十五年的茅台这地方就卖8888，两瓶酒就将近两万块！这钱我不出！”
“你不出谁出？”
“你跟小胖说说，就说咱们钱不够，让他先垫上，以后再说。娘亲舅大，让他花点钱那是瞧得起他，以后思明混好了，小胖他们求思明的日子在后头呢。”
小胖正坐在座位上给肥猫发微信，那边已经开始了，肥猫还特意发了一张搂着女孩子照相的照片刺激小胖。冷不丁二舅忽然对小胖说道：“小胖，你二舅妈带的钱不够了，你先垫上。把水单给我，回头忙完了我把钱还给你。”
这点小钱，小胖倒是不在乎，但是二舅这么办事确实是挺恶心。看小胖二话不说站起来急匆匆的去买单，二舅妈咧嘴冷笑道：“你不说，他就不会主动买单。这孩子啊，以后不会孝顺的。”
“妈，你少说两句吧。”表哥有点不乐意道：“一顿饭几万块钱，这钱你让小胖掏，以后他万一总找我办事怎么办？”
“收钱办事，要不然凭什么给他办？”二舅妈眼一瞪小声说道：“不是你爸当初给他们办到了县城上学，他们能有什么出息，花他这点小钱是给他报恩的机会。”
这时候，领导从卫生间走出来，穿上衣服拎着包在一家三口的簇拥下走出了包厢。
“你这个侄子真是孝顺，你们一家来燕京全程陪同，请客吃饭都要抢着去买单。”
“小胖从小妈没的早，都是我们亲戚帮着拉扯大的。从小吃百家饭，亲戚对他的好他都记得。”二舅妈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往自己脸上贴金。因为领导急着去喝花酒，小胖买单的时候顺道叫了酒店的代驾服务。
“领导，我叫了代驾。”小胖主动伸出手跟领导握了握：“我喝酒就不送您了。”
“也好，改天咱们再聚。”领导转身跟二舅一家三口握握手，这时候正好服务员将小胖的银行卡送过来，双手递给小胖的时候微微弯着腰。
“先生，这是您的银行卡跟消费水单，如果需要开**的话，请于本月末之前开出即可。”
小胖毫不在意的点点头说了一声谢谢，将银行卡揣了起来。三个胖子跟叶天混久了，对钱和各类能够彰显身份的东西基本都没了概念。但是平时对银行卡名牌手包手表和各类奢侈品感兴趣的领导识货，一眼就看出来小胖放进裤兜的卡是运通百夫长黑金卡。
这种卡片在国内由几大有实力的银行发行，透支额度最低两千万，最高可以达到两个亿甚至更高。国内的金融体系跟国外有所不同，但是相同的地方是，百夫长黑金卡代表着至高的财富和荣耀，是中东政要、全世界富豪名流的标配。
国内能拥有百夫长黑金卡的人，除了政商界大鳄社会名流，还有就是那些隐形的富豪。以华夏民大银行为例，运通卡是邀请式，不接受申请。邀请人日均存款为两千万以上金额，或者是正省部级高级官员。而号称全宇宙第一大银行的华夏工业发展银行要求更高，要求是达到日均存款一个亿以上的胡润富豪榜上的富豪及正省部级官员。
领导隐藏好眼中的惊讶，十分自然的对小胖说道：“还用什么代驾，这钛金黑头盔可以直接派劳斯莱斯给咱们送过去。”
二舅一家三口听不懂，小胖倒是听懂了，只不过他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听到领导的话，小胖说道：“这玩意其实挺麻烦，好多地方刷不了，平时我们几个都不怎么用。”
我们几个？领导心思电转。看来小胖的亲戚一家根本不知道小胖的身份！想到这，领导的眼神热切起来。
“小胖，没什么事跟我一起过去看看？我的一个老朋友带着单位好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在那边吃饭，我想你们年轻人一定有很多共同的话题。”
“嗯，松露黄鱼，东星斑清蒸，不要太大的。上汤焗龙虾，大小你看着来吧，一共就我们几个人。新井烧鹅来半份，鼎湖上素，烟雨江南这个菜你告诉后厨不要加老醋，要加香醋口味的。”领导一口气点了七八个菜，二舅妈的脸色就有些发白了。刚才她先到的饭店，看了几个九号饭店的主打招牌菜，那价格真是能吓死人。一顿饭下来，在他们那个小县城能买一套小一室的房子。
“酒嘛，就来两瓶十五年的茅台吧。”领导点完菜，对服务员点点头说道：“上菜吧。”
看小胖没有要进去的意思，领导笑呵呵的问二舅：“这是你侄子吗？嗯，一表人才不错不错，年纪轻轻就能开上宾利，算是少年英雄，晚上有事？没事的话一起进去坐坐？”
“哦，我晚上，嗯，没什么重要的事，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看到二舅妈瞪着自己，小胖一脸不情愿的答应下来。
“我这侄子叫沈福娃，从小就在我家长大的，听说我来燕京办事，把晚上的应酬都推了。”这个时候，小胖的面子就是大家的面子。
“是啊，小胖这孩子从小就聪明，学习成绩就比他表哥差那么一点，也是有出息的孩子。”二舅妈就算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这时候也得攒足了劲夸小胖。
几个人簇拥着这位领导走进九号餐厅，在优雅的钢琴声中，身高超过一米七五的服务员侧身引领着几个人走进提前预定好的包厢。
“这家餐厅的大厨都是地道的广东师傅，粤菜做的很不错。”领导指了指墙上的十几个大幅肖像画：“这些都是行政总厨跟国内商界演艺界的名流合影的照片。”
“这车怎么设计的，明明能设计五个座位偏偏设计四个。”
“妈，这种豪车都是四个座，保镖或者助理一般坐前面，后面我爸坐的位置是老板坐的。这样，你打个出租车去饭店，我跟爸去接领导。”
“这车子租一天多钱？这样，今晚请领导吃完饭，明天这车子再用一天。你舅妈跟你哥多少年没来过燕京了。开车拉着她们逛逛。”
其实小胖二舅找的这位领导坐在宾利上的时候都没把小胖当回事儿，出门办事，尤其是这种需要排场场面的大事，租车撑场面的情况多了去了。但是上车之后，小胖左手握着方向盘开车时，领导正好看到了小胖手上戴着的海纳沛潜行者腕表。恰巧他对世界名表有研究，一眼就看出来这块腕表是真品，跟自己手腕上戴着的那块一模一样。
如果是为了撑门面，租车是正常的，但是没听说过租腕表的。能戴的起二十万的腕表，开宾利差不多跟身份很相配，这才是领导高看小胖一眼的原因。连带着，小胖二舅一家也跟着受益。
小胖目不斜视的将车开到了九号餐厅，在保安人员的指挥下，将车稳稳的停在停车场。
“这个九号餐厅是我们经常来聚餐的地方之一，也算是燕京的高档会所了。在这里谈事情安静，大家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素质高。”
“这车真丑。”舅妈嘟囔了一句，虚荣心爆棚的拉开车门一屁股坐在副驾驶上，点点头说道：“凑合，走吧，接领导去。”
“舅妈，这个车一共四个座位，领导没地方坐。”
看到二舅跟表哥站在小区门口，矜持的点点头，连手都没跟二舅握一下。
二舅为领导打开后排车门，领导看了看这款宾利没出声。
一路上，领导接了几个电话，都是关于各类合同的。合同的金额都是几百万甚至一千多万，而且听领导跟对方沟通，对方的级别都不低。二舅跟表哥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充满了惊喜。
“我明天还要上课，二舅你不是也有驾照吗？你开着，明天你们逛逛景点我就不陪你们了。”
按照领导留下的地址，小胖开到了目的地。到了地方，二舅跟表哥两个人下车给领导打电话，足足过了十几分钟，从小区里才走出来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人。
小胖掐着点，带着一肚子的怨气到宾馆门前接二舅一家。看到二舅一家下楼东张西望，小胖连忙招手。
“这什么破车啊这么丑，字母B。。比亚迪？”二舅妈对车一窍不通，看到小胖居然开了这么一辆破车来接，顿时火冒三丈。
“妈，你不懂别瞎说。”表哥拽了她一下小声说道：“这是宾利，最便宜的一款也能买好几台路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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