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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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着为孝,韩慕侠不敢违抗母命,这才只搭起了帆布天棚,请来了白事“大了”,只简简单单的操办起来。

    前来给韩王氏磕头、给韩慕侠上礼的亲近子侄和娘家人,自然还是多的。

    韩王氏故去的头一天,韩慕侠只磕头还礼,就磕了不下两千余个。

    午后时分,精兵营只选了十几个精明强干的小伙子前来,他们满身戎装,以最高等级的礼遇,来向韩王氏行礼。果真如韩慕侠所令,他们谁也没带礼钱,但却执意不肯离去,只在当场,帮着韩慕侠照顾现场局面。

    第二天,选吉时入殓。张占魁、尚云祥等和韩慕侠交好的江湖前辈和朋友也来了。

    韩慕侠见了他们,又有几分感慨。而他们见了韩慕侠,感慨更甚。

    “只道你举家搬到了王家大坟,武术专馆难以为继,你就抱胳膊根忍了,没想到,今日一见方才得知,果真是你,帮着张汉卿那小子训练出了千人规格的精兵,这确实是漂亮!”尚云祥见韩慕侠有些憔悴疲敝,转移话题,小声凑到韩慕侠耳边说道,“尤其是前两天夜里,在东郊偷袭倭寇军营那一战,确实是漂亮!”

    “哎哟……”韩慕侠只面露惊讶的表情,向尚云祥连连摇头,只说道,“师哥啊,师哥,那一阵,不是我,不是我……”

    “你瞧,我就说,他是不会承认的!”张占魁在尚云祥身边,却露出了些许得意之色,只说道,“孩子,你放心,知道这事儿的,不过是我、你师哥两人,绝无旁人,我们更不会把这事儿宣扬出去,给你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但,凭心说,天津卫有能力有胆识有本事干这事儿的,也就剩下你了!除了你之外,没有旁人!”

    “是啊,论能耐,我师父、师叔、你、我等人,均能干出这事儿来,但问题,我师父仙逝已久,而师叔现在每日只是清修,却不愿再摸两手铁锈,浪迹江湖。我呢,我纵然是有这心思,却没有你这队伍。”李存义只摇摇头,说,“兄弟,你这一阵,用的实在是漂亮。”

    “唉,有很多烦心事,实在是没法子在今天这场合提起,等忙过了这一段,还要请您两位再到府上来,我这里有个天大的难题,还亟待解决!”韩慕侠只摇头,说,“现在,先紧着眼前的事情忙活吧,忙活罢了一段,再说另一段!”

    此言说罢,韩慕侠只又去伺候局了。

    精兵营来的十几个戎装的精兵,只听说韩慕侠先生的师父、师哥也来了,自然和他们有一番亲近,一来二去,聊来聊去,却把韩慕侠的过往了解的一清二楚,对韩慕侠的人品、为人更加亲近了。

    且说,天津卫的习俗,是逝者在殁后第二日午后入殓,而黄昏时分送路,然后第三天一早出殡。

    到了当晚,即将送路,找条通衢的马路交口焚烧纸人纸马,送逝者上路赴黄泉之际,王家大坟外,却又来了一群人。

    这群人,在这个场合,却格外有些突兀。

    领头的,是赵德谦。

    这家伙,只引着几个身穿和服的倭寇,一路颐指气使的轰散看热闹的闲人,来到了韩慕侠门口。

    “韩慕侠……韩慕侠……”赵德谦到了门口,高声喊着,“我这有几个朋友,来给你母亲行礼来了,你得出来陪一下啊!”

    赵德谦此一举,却是诛心之计。

    在这儿,要简单的讲一句天津卫的丧俗了。

    话说,天津卫的丧俗,是逝者死去后,但凡有前来给逝者送行的亲眷好友,即便是只送来一沓纸钱,在棺材前鞠三个躬,孝子也得跪倒在地,磕头相陪伴。

    问题是,此一次前来,给去世的韩王氏行礼的,是倭寇,他们身穿和服,腰带上别着长长短短的刀剑,他们脑袋扬着,桀骜不驯,那劲头分明不是来给逝者行礼,而是专门要受韩慕侠这四个回礼磕的孝头的。

    而作为天津卫武术界的代表人物,一旦受了韩慕侠磕过的头,他们的气势上,便占据了无以言表的上风。

    韩慕侠焉能不知。

    韩慕侠更焉能不知,给这伙子倭寇出这馊主意的,必然是赵德谦。必然是他,得知了韩慕侠家中之事后,给这伙子倭寇出的主意,这伙子倭寇这才前来,生受韩慕侠的大礼。

    明知是计,而此刻却不得不从。

    眼见得、耳听得赵德谦喊着“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然后,他又喊了“家属答礼”。

    现场所有人的眼睛,都瞧向了韩慕侠。

    这是个两难的境地。不磕头回礼,就是失礼,就是不孝,就是对自己的母亲不孝;磕头了,就是不忠,作为中国武术界的代表,向倭寇屈膝磕头。

    此前,这场丧礼的现场,还是人声鼎沸,场面嘈杂。

    这一阵子,场面突然平静下来。似乎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韩慕侠,孝子还礼啊,快快的孝子还礼……”赵德谦只又催促道。

    韩慕侠一时无奈,眼见得没有任何办法,双膝一软,这就要跪倒。

    却听得人群中,只有一个声音,阴沉沉的嘟囔道:“赵德谦,不懂规矩,日本人不懂规矩,你不懂规矩么?你不懂人事儿么?韩慕侠凭什么还礼!”

    “谁啊?谁说话跟放屁一样,出来说话!”赵德谦有了倭寇撑腰,有恃无恐,他高声叫嚣着。

    刚刚,此言一出,众人均哗然。在人群中嘟囔的人是谁,大家却都不知晓。

    只见,这人只自行伸出双臂,分开人群,自己走出来。

    此人中等身材,生得两条长臂,他形如猿猴,却又自带了几分书生气,脸上一团和气,那双明亮的眸子,却又透出了几分杀意。

    “赵德谦,这话是我说的,怎么着?你还要跟我薛颠动动手么?”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李存义当年最仰仗的徒弟,尚云祥的亲师弟薛颠。

    “哦,你是薛颠啊!”赵德谦想必是听说过薛颠的名字,自忖,自己斗不过他,刚刚那股子盛气凌人的劲头稍微消减了几分,说道,“说话要讲理,你倒说说,我怎么不懂规矩了?”

    “不懂规矩,更不懂人事儿!”薛颠只冷冰冰的问道,“这伙子东洋鬼子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么?出席人家的丧事要准备什么?要准备丧礼?丧礼,你准备了么?”

    “哟,这个……”赵德谦听了此言,露出了些许的笑意,这笑意中有得意,更有几分嚣张,只说道,“丧礼自然是准备了,倒不是我准备的,是太君准备的!”

    只说罢此话,赵德谦回头,向领头的倭寇一行礼。

    这倭寇自然走了两步,上前。

    “韩慕侠先生,不会不认得我了吧?”这倭寇说道,“刚刚见过面,我是东乡平八郎!”

    “哦,我记得你!”韩慕侠只冷冷的回答。

    “我有一份重礼给你,作为你母亲去世的丧礼!”说罢此话,东乡平八郎只带着狡诈得意之色,把手伸向自己的怀中,他摸索再三,却突然间脸色更变。

    “嗬,重礼,是何重礼啊?拿出来,给我们天津卫老少爷们儿们开开眼吧!”薛颠这阵子却露出了更多的狡诈,只催促道,“都说你们东洋人懂礼仪,我倒要看看,你备下的是何厚礼!”

    “呀……”这东乡平八郎,只突然间高叫一声,他求助似的看了看赵德谦,赵德谦却并不解其意,如是再三,终于没得到赵德谦的回应,东乡平八郎这才说道,“实在是不凑巧,今日的重礼没来得及带来,改日,我再另行前来吧……”

    “哦!你这是街头打拳卖艺——全凭嘴把式啊,没有丧礼,还准备受我们的丧头回礼么?”薛颠挤压式的,再度问道。

    “重礼没有,礼轻情意重,我这还有准备!”赵德谦两只三角眼一转,主意马上来,他直从怀中掏出了两块银元,往韩慕侠手中一塞,“这也总行吧!”

    “我办丧事之初,消息已经放出去了,你问问在场的人们,有一人如果是给我现钱作为丧礼的,我肯定是不收!”韩慕侠只又把钱扔回给了赵德谦。

    “这,你不收,总不能代表我们没准备吧……”赵德谦奸笑一声,说,“心意,我们总还是有的!”

    “我当家的身体最近不好,礼物多少,人不怪。礼数大小,人也不怪!”只见,为难之际,韩慕侠的妻子张秀茹,已然上前,她悠悠下拜,“嘭”“嘭”“嘭”,给赵德谦磕了三个头。

    在场之人,无不挑起大拇指。

    韩慕侠只瞅着这卫兵远去的背影,随即,便把全部的精力放在了母亲这棚丧事上。父亲走的时候,韩慕侠尚在外地流浪学艺,此一次母亲走了,为人子者,应该大办丧事、办的风风光光以展现孝心的。

    可是,韩王氏头一夜,晚上已经留下了话,让韩慕侠把自己的丧事办的简简单单。

    “哦……”韩慕侠只听了这个,这才安心,他点点头。

    “先生,旗杆咱再焊一根,军旗咱还有富裕的备用的,一切事情现在都不紧要,您还是先在家忙活事儿吧!”这护卫倒也通人情,他指了指这报门丧,只向韩慕侠问道,“先生,家里这是?”

    “我母亲!”韩慕侠说道,“昨夜今晨,我母亲故去了!”

    “是是是,先生,我明白!”卫兵只说道。

    “还有,替我跟营里所有的弟兄说一句,我韩慕侠家中虽然有一棚白事,可是,我不收丧礼,如果有人要拿着白纸包给我送礼金来,可别怪我韩慕侠拉的下面皮,我非但不感谢,还要惩罚于你们!”韩慕侠只说道,“你明白么?这一番话,一定要原封不动,一字一句的转述给大伙儿,尤其要转述给张荩忱和赵登禹,让他们一层一层、一级一级的告诉大家!”

    “是是是,我明白,那您先忙,我这就回了!”护卫这才转身离去。

    “出了什么事儿?”韩慕侠见了这报门丧,只片刻之间,眼圈已经发红,问道,“精兵营出了什么事儿?”

    “这个……这个……”护卫见了此情此景,只言片语却不愿说出,只摇头,不住的摇头,说,“没甚大事,没甚大事,先生,我先回去安排大家训练,营里的事情,您不用走心,我们自然会保质保量的完成!”

    话虽如此,韩慕侠却焉能让这护卫离去。

    “哦哦哦,我知道了!”这卫兵只点点头,说,“先生,我这就回去送信,要说千把弟兄都叫来,给老太太磕头、守灵,兴许也不现实,更何况这里也容不下这么多人,但叫来几个代表,展示一下大家的心意,还是应该的。没别的,我这就回去送信!”

    “好……”韩慕侠这才点点头,只向这卫兵嘱咐道,“回去把信儿给我带到了,就说我这几日先去不了营中了,告诉张荩忱和赵登禹,把队伍带好,每日训练完成好,要格外注意警戒,以防敌人来袭。趁着白天,库房里的好东西,能转移,尽量先转移,把好东西分散到更分散,避免重兵把守,以防引起他人的怀疑。即便真的有人来挑衅挑战,也尽量先闭门不出,拒不应战,一切都要等我回去了,再从长计议,你明白么?”

    韩慕侠此刻最担心的就是库房里那成套成套的日本武器和物资。那些东西要是见了光,明摆着,之前偷营劫寨斩尽杀绝东郊日本军营的事情,就要落在精兵营的头上,到时候,非要激起一场鏖战,而胜负难料、死伤难计。

    “这个……这咱们到做了完全的准备!”这卫兵只说道,“守在各个库房里的卫兵,一夜无眠,大家守的精神,丝毫没有外人前来骚扰,大家都是吃喝拉撒在库房,谁也没有走出库房半步,库房也未被骚扰。”

    护卫正说着,却见一个大娘手举着“恕报不周”的白纸,贴在了韩慕侠家门口的大门上。

    这护卫,却只“哎哟”了一声,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天亮之后怎么了?”韩慕侠听了这话,心中“咯噔”一声,他知道,黎明前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是擅偷营劫寨者最青睐的时间段。

    “天亮之际,司号兵吹响了集合号,大家走出帐篷,却惊讶的发现,演兵场上那一枚旗杆,夜半三更时分被人锯断,我们的军旗被人偷盗走了!”这护卫说道。

    “人马呢?人马有损失么?我们的卫兵呢?昨夜的哨兵呢?”韩慕侠四下瞧了瞧,发现周遭无可疑人等,这才压低了声音又问道,“我们库房里存的那些战利品呢?”

    就在护卫转身,即将折返跑回之际,韩慕侠却一把将他的衣袖拉住,只问:“你给我实话实说,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这个……”这护卫思前想后,犹豫再三,这才说道,“先生,您要问,我只能实言禀告了,昨夜晚间,我们备下了足够的人马警戒,以防有人前来偷营。一夜安稳,可是,天亮之际……”

    母亲离世,正是家中最需要主心骨的时候,正是家中最需要男人的时候。

    可就在这阵子,精兵营的护卫来了,他只一路狂奔,到了韩慕侠身边之际,上气不接下气。

    “慕侠先生,慕侠先生,精兵营出事儿了!”那护卫说道,“您快回去看看吧,咱那里,出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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