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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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云祥识趣,自然明白师父的用意,他拍了拍韩慕侠的肩膀,劝解他释怀,转身外出。

    毕竟,李存义这一幕假嗔,用意在明显不过。张占魁现在是真恼怒了,一会儿兴许就真跟韩慕侠动手。师徒动手,外人不便掺和,假若韩慕侠势弱,而尚云祥出手相助,意欲拦住张占魁,那辈分的差别,张占魁甚至是同样打伤尚云祥的。而在这一点上,李存义与张占魁平辈,多年又被张占魁称为师哥,占了个先机。

    尚云祥离开后,院内便只剩下张占魁、李存义、韩慕侠三人。

    “这孽徒,身犯了三宗罪!其一,十二载流落江湖,未得师命而擅自结交前辈,更与前辈执师徒礼,乱了辈分,更在未知会父、师的情况下,自改其名,何其不忠不孝!其二,不行大道,而更喜旁门左道,自忖几分小聪明,自返津至今半年有余,而三番两次乱令,打乱我们成立武士会的计划部署,若非我们明察,险些铸成大错!其三,恃才傲物,自认为流落江湖时,学了什么高明的把式,而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只凭着一张嘴到处招摇撞骗,却没了十二年前的虚怀若谷,人性大变!”张占魁只冷冷的对李存义说,“只此三则,他便已然不是我当年决定收的那个徒弟,他也不是你李存义青睐有加的那个韩金镛。今日非得让他长长见识、吃些苦头,方能让他知道,这功夫,是靠时间堆出来的,不是靠他上嘴唇碰下嘴唇说出来的!”

    “唉……”李存义只慨叹一声,无奈摇头。事已至此,李存义心里清楚的很,说归齐话归齐,张占魁还是对韩慕侠拜师应文天之事难以释怀,还是对韩慕侠与自己拉平辈分之事难以释怀,更是对韩慕侠掌握“反八卦掌”之事难以释怀。

    “师父,师伯……”韩慕侠走上前,只苦闷摇头,说道,“徒弟习武之前先学礼,饱读诗书以明志,多年来从无半点虎狼之心,尚未至闻达境界,弟子谨记‘穷则独善其身’的道理,断不敢有丝毫越界之处。师父所言,弟子结识前辈拜师以致乱了辈分的事情,实在是机缘巧合,而前辈提出授徒,弟子身份所限,又岂能说个不字;而师父说弟子走旁门左道,弟子也要喊冤,并非弟子要有意质疑师尊,无外乎是针对事态发展,说一些自己的看法,也是运气够好,悉数被徒儿猜中而已;至于您说弟子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更是没有,得名师如是,弟子谨记教诲,不敢越雷池半步,还请师父明悉。”

    “说出大天来,今天你不露一露本事,也自是不成了!”张占魁只摇头,双眼冒火,他看着韩慕侠,只冷冷说道。

    “师伯……”韩慕侠知道再说无益,只得再次瞅了瞅李存义,希望李存义给自己帮忙。

    而此刻的李存义,已深知张占魁其意之坚,再要阻拦,兴许他俩多年的交情都要受到影响,无奈爱莫能助,只得暂且退后一步,观望师徒二人交手,待慕侠受制的紧要关头,再出手相助,以防韩慕侠受过重的伤。

    韩慕侠见李存义不愿再言,便知今日定要一战。可心底里,他不愿战,更不能战。双膝跪倒在张占魁面前,韩慕侠只说道:“师父,徒弟与师父真刀真枪的动手,以下犯上,是要天打五雷轰的,这道理我懂。您心中若有不平,掌毙了慕侠便是,我这身能耐是您造就的,您当时给我,有您的用意,现在收回,自有您的道理,弟子绝无怨言。”

    韩慕侠跪倒在当场,只仰头,闭目,等着张占魁的掌风自上而下呼啸而至。

    等了片刻,却等不到张占魁动手。再睁眼,却瞧着张占魁依旧冷笑,说道:“好小子,纵然到了这个节骨眼,仍要演一出苦肉计,把自己居于弱者位置,而把全部罪责都推到我身上,自己落个全须全尾,其意可恼,其心可诛!”

    “师父……”韩慕侠跪在当院,因为委屈,他的双眼几乎噙满泪水,膝盖被坚硬的地砖硌的生疼,却只等来张占魁此一样的话,心中几近无奈。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若是个好小子,现在就起来,和我动手!”张占魁只说道,“你纵然是不为你自己的尊严考虑,也要想想你死去的爹,想想因你而死的钟芸、张海萍,他们还都等着你出息的那一天呢!”

    张占魁此一言,深深刺痛了韩慕侠。

    乃父韩韩长恩,去世之际,为人子的韩慕侠却未能在身边尽孝;乃妻钟芸、张海萍,皆因为韩慕侠而惨死。此二者如同韩慕侠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日常被他自己层层包裹,不忍触及。

    张占魁岂能不知韩慕侠心中之痛,而今日以此奚落。

    韩慕侠只蓦地起身,擦去腮边泪,掸去袍上土,对张占魁抱拳拱手,说道:“师父既然执意如此,弟子只能奉陪!”

    “韩慕侠,你不该啊……”李存义见韩慕侠已然起身,知今日师徒二人之间定有一战。李存义深知,此一战,韩慕侠伤张占魁自是绝无可能,而张占魁若真伤了韩慕侠,也将落得终生悔恨。韩慕侠明知事态如此,而决意起身应战,显然也是被逼急了。李存义只剩下无奈只摇头。

    “好好好,好小子,如此一来,动手吧!”说至此处,张占魁只站定,前脚虚而后脚实,左掌齐下、右掌护心的架势。

    韩慕侠却再次跪倒,朝张占魁磕头行礼,只说道:“过往神灵在上,祖师爷在上,师父在上,今日弟子与师父动手,实在是被逼无奈,而绝无半点犯上之心!”

    “多说无益,起身!”张占魁只说道。

    韩慕侠这才起身,把自己浑身收拾的紧趁利落。但得见,韩慕侠只毕恭毕敬的在张占魁身前站好,他伸出自己的双掌,左掌为前掌,齐眉,右掌为后掌,立肘,掌不离肋、肘不离胸,空胸紧背、龙骧虎坐的架势。

    单此一个架势,便让张占魁心中大怒。

    “好啊,在江湖流落了多年,如今连我教你的基础招数都不愿用了,你还说是我的徒弟,尤甚道理!”张占魁只呵斥道,“你的招数,早就不是我给你的了!”

    话以说罢,进步上前,劈掌便朝着韩慕侠的脖颈之处袭来。

    甭管是高手之间动手,还是道路之上打野架,头一招都应该是试探性的。而张占魁自恃其艺精绝,第一招便是杀招,便是要取韩慕侠性命的招数。

    韩慕侠焉能不防。

    慕侠只微微侧步、回身,脚步、步眼交代的却清楚,向左只游移了三寸的距离,便躲开了张占魁这夺命的第一招。

    张占魁插花步回身,扭颈在与韩慕侠对峙,却见自己的徒弟依旧是左掌齐眉,右掌立肘,掌不离肋、肘不离胸,空胸紧背、龙骧虎坐的架势,没有丝毫的狼狈之相。

    “喏!你看不起为师,不愿与为师进招么?”张占魁这阵子有些恼怒了,他再次迈步向前,以双换掌的架势,向韩慕侠进击而来,打的却是韩慕侠的两肋。

    这招数,当年是张占魁传授给韩慕侠的基础,慕侠焉能不识。

    但慕侠仍旧既无进招,也无拆招,只靠着自己转大树的能耐,左闪右躲,连退两步,格挡开师父的进击。

    张占魁接连两击,不要说打中韩慕侠了,连韩慕侠的衣裳襟也没有碰到,甚至没有引得韩慕侠出招格挡。

    李存义看出来了,韩慕侠流落江湖十二载,真得了高人高明的传授。如果说十二年之前,是天津卫少年一代中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那如今,韩慕侠的境界,已经能挑战老一辈的权威了。

    而此刻,张占魁仍在气头上,他没有时间、更没有精力想这些。他的第三招磨身掌紧接而至。

    这招数,是要靠近韩慕侠才可使出。而张占魁接连上前三步,韩慕侠便后退三步,甚至张占魁已然把韩慕侠逼到了墙角边,韩慕侠却只左跨一步,微微一转身,便躲开了张占魁的追逐。

    这哪里是师徒交手,分明如同孩童嬉闹一般,两个人追逐。而为人师的张占魁,此刻却无论如何也追不到为人徒的韩慕侠。

    “停!”第一击、第二击,张占魁姑且还能出手,第三招,韩慕侠却连出手的机会也不给张占魁,张占魁只高喝一声喊停。

    “师父,不打了么?不打最好,我与您再赔罪!”韩慕侠诚挚言罢,又欲跪倒。

    “我呸!”张占魁气不打一处来,只问,“孽徒啊,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出手?”

    “多年来,师父于我有培育之恩,有养育之义、有造就之德,当师父的,做到您这程度,已经到极致了。慕侠念及此情,不敢出手、不能出手,更没道理出手!”韩慕侠说道,“故而头三招,先报恩、报德、报义!”

    “第四招,你要出手了么?”张占魁问。

    “慕侠诚惶诚恐,但总要向师父汇报。这些年,您对徒儿我的造就。名师出高徒,这些年,您确实教了个好徒弟!”韩慕侠只说道。

    “来啊,出手吧!”张占魁一边言讲,却一边再度出手,这一招有偷袭之意,用的却并不光彩。

    韩慕侠见张占魁此一招来的甚疾,知无法再躲、绝无可躲,这才晃动身形,出左掌,以单换掌的招数与师父游斗。

    十余载的师徒之情,从韩慕侠此一掌开始,显出决裂之意。

    “师父,可是……”尚云祥也有意拦住张占魁,替这师徒俩调停,更有意护着韩慕侠。

    “怎么,我的话你不听么?”李存义却虎目圆睁,只狠狠的瞪了尚云祥一眼。

    “那好,既然如此,咱哥儿俩得说道说道!”李存义见韩慕侠之举动,已洞悉韩慕侠的用意,他伸手相拦,只朝韩慕侠摆了摆手,却向张占魁继续言讲道,“慕侠这孩子天赋、内心都堪称一流,当年我也有收徒之心,因为他是你张占魁的徒弟,我才没有把他收归到我的门户下。可是,这些年,天津卫的父老都看在眼里,我李存义在这孩子身上下的功夫,不比你少!”

    “我知道你护着他,可他拜祖师爷,毕竟是拜的我八卦掌门户里的,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俩一同下令,若令有不同,他首先得听我的,因为我是他师父!”张占魁不容李存义任何的劝解,说,“今日我要与他动动手,这是为师给他的命令,你这外人,插不上嘴!”

    “你把我当外人?”李存义皱起眉头,问。

    “那好,要打就打个明白!”张占魁说罢此话,只气鼓鼓的,他朝韩慕侠一招手,说,“来吧,出来,我跟你说!”

    韩慕侠战战兢兢,随着尚云祥一起走出屋子,来到天井。

    李存义却率先拦住慕侠、云祥二人,只对尚云祥说道:“云祥,你去门外面候着,有什么事儿,你不要插手!”

    这阵子,张占魁肯定不是要向韩慕侠传授新招数,那么,在韩慕侠眼中,张占魁定然是认为徒弟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要清理门户,为江湖除害。

    可是,韩慕侠冤枉,他又何罪之有?

    张占魁这阵子已经站到天井当中了。而韩慕侠寸步未动。

    “哥哥,等我和这孽徒动完手,我给您磕头赔罪!”张占魁说,“到时候,您原谅我便原谅,不原谅我,我负荆请罪跪您家门口三天三夜。可是,这事儿,您甭管!”

    “那好,我不管!你们师徒俩打出狗脑袋来,我也不管!但你得告诉我,你得让韩慕侠心里明白,他究竟犯了什么错!”李存义见苦劝不成,只得退一步,心想让张占魁自己道出愤慨的理由,这样方好做打算,顶不济,师徒俩真动上手了,张占魁若要伤韩慕侠,自己还能扰入战局,替韩慕侠解围。

    “是!”张占魁铁青着脸,只说道,“今日,我非得与这孽徒动手!”

    韩慕侠听了张占魁的话,有意上前,只跪在张占魁面前,自己绝不动手,任由张占魁发落,纵然张占魁把自己一掌拍死,自己也绝无二话。

    另一种情况,则是在师父要惩罚徒弟的时候,这种惩罚不同于一般的体罚,而是要以“清理门户”的态度,把徒弟打垮,以求把自己当年教给徒弟的招数悉数收回。换言之,就是要把徒弟打残。

    前一种情况,展现的是师父对徒弟的慈爱,后一种情况,则是在徒弟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时,师父要为江湖除害。

    “大哥,你起开!”张占魁一抖手腕,从李存义的拉拽中挣脱,只说道,“这徒弟虽然是咱兄弟俩一起栽培出来的,可毕竟,这是我八卦掌门户的事情,您不便插手!”

    张占魁这话说的甚是决绝,一语,便把李存义接下来所有可能道出的规劝统统拦下。

    “你……”李存义脸上带出了一丝愤慨,“世人皆知张不离李,李不离张,今日,你不跟我讲交情,却要以门户之别把我推走么?”

    “师父,吓死徒弟,也不敢跟您动手过招!”韩慕侠只站在原地,求援告帮的眼神,看着李存义和尚云祥。

    “是啊,占魁,好好的说着,怎么突然间就要动手了呢?”李存义脸上带着一丝尴尬的笑容,只顺着张占魁的步伐,走到天井当中,拉起张占魁的衣袖,要把他拽回屋内,说,“这慕侠纵然是犯了大错,你责罚他也就是了,用不着这样啊!”

    上回书说道,“孰是孰非,不说也罢,你我还是手谈手谈,再做交流吧!”站站起身向门外行,却起了要与韩慕侠动手比武之心。

    此一刻,韩慕侠如同受了一极摧心掌,痛在心头。

    师徒过招,分两种情况。一种,是常见的,是师父授徒,要把自己高明的把式教给徒弟,与徒弟动手的时候,无非是处处容让,过招之际虽然由着徒弟犯错,却也不断纠正他的错误招数,以此来告诉他在临敌对阵的时候,错误的招数可能造成的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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