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摧心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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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夫莫过妻,知父莫过女。张秀茹这一番话,总结的十分到位。

    “弟妹,那你说,这情况,咱该怎么办呢?”尚云祥带出了为难的模样,只说道,“我们不去?那昨晚与师父、师叔定好的事情,便要因此而取消,他们肯定气更不打一处来;可是去了,我真怕……”

    “尚大哥,您犹豫的是!”张秀茹未等尚云祥说完,已然抢言说道,“慕侠这些年虽经了不少磨砺,见识了不少的江湖,可他依旧是个粗线条的男人;可占魁师父,却是个心细如丝的人。师徒二人,好的时候,性格相互补偿,是最好的搭配,坏的时候,却也因此而爆发冲突,蘸火就着!”

    “不去自然是不可能,师命难违,若是不去,罪责全在慕侠身上,慕侠百口难辩。”秀茹且分析道,“再说了,徒弟每日清晨去给师父请安,这也是人之常情,岂能因昨晚这样‘莫须有’的一次意见不和,便坏了天理人伦?”

    “可是,去的话,这师徒俩难免……”尚云祥仍是欲言又止。

    “师兄你莫要多言,我们去便是,大不了是我再向师父磕头认错,按照他说的办,也就是了!”韩慕侠端坐在桌前,晨起的矍铄劲头不见了,有些沮丧。

    “嘿,你这人……”秀茹只苦笑一声,她看了韩慕侠一眼,又瞧了尚云祥一眼,见两人都没有拿定主意,故而继续对自己的夫君说道,“占魁先生纵然是心细,但这些年,对江湖、对你韩家、对你韩慕侠,都没的说!你觉得,他是乐见一个对师父遵从却不盲从的韩慕侠?还是乐见一个口服心不服的韩慕侠?你几次三番的认错,把自己摆在了弱者的理亏的位置,有没有想过占魁先生的感受?”

    “你的意思,是要让我和怹争?”韩慕侠听自己的妻子如是说,持续问道。

    “倒不是和怹争,而是,跟怹好好的沟通!”张秀茹说道,“未必分出谁对谁错,但也要确保彼此知道对方的真实想法。”

    “唉……”韩慕侠苦笑一声,说,“师徒这些年,纵然我离津十余载,师徒两人有了一个空档期,可终究是天涯若比邻的心境。彼此的想法,一个眼神便可获知,谁又能懵得住谁呢?”

    “那就更要讲出心中所想,而不是盲从的认错,让占魁先生认为你在敷衍他!”

    秀茹这句话,让韩慕侠和尚云祥的心豁然开朗。

    “那好,我们这就去师父那里!”韩慕侠听了秀茹此话,起身掸去身上尘土,这就准备迈步出门。

    “等等……”门外,一声苍老沙哑的声音,却缓缓的传出。

    “谁啊?娘?”韩慕侠心中一惊,问道。

    “不是为娘,还能是谁?”韩王氏只颤巍巍迈着步子,走进屋内。

    秀茹见状,急忙上前搀扶。

    老人却一把推开了秀茹的手,只走到韩慕侠身边。

    “孩子,你脑子更灵光了,能耐更好了,主意更正了,翅膀更硬了。”韩王氏两只昏黄的眼珠,只怔怔的盯着韩慕侠,说道,“可你记住喽,这雏鹰飞得再高,归巢时,仍要循着父辈的规矩;这雏鹰飞得再远,捕猎时,依旧用的是祖辈的经验!”

    “娘,您的意思我懂!”韩慕侠点点头,说道,“师父对咱家的恩情,慕侠永不敢忘,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道理,我是明白的。”

    “不,你不懂!小马奋蹄嫌路窄,雏鹰展翅恨天低,小一辈挑战老一辈的权威,这自古便有,不在你这一代,世世代代都是如此。”韩王氏只摇摇头,说道,“可是你记住喽,你韩慕侠习武虽拜了多位师父,但归根结底,你这身能耐却姓张。所以,今日你去见你师父,我不许你胡来!”

    “慕侠记下了!”韩慕侠点头,只双膝跪倒,在韩王氏身边磕头。

    “去吧去吧,莫要在家中耽搁了!”韩王氏只向韩慕侠催促道。

    慕侠这才起身,与尚云祥出门。

    “娘,他们师徒,真会闹到那般田地么?”望着韩慕侠的背影,张秀茹问道。

    “闹到哪般田地,我一老太太说不清楚,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张占魁的为人我是清楚的。我韩家尚且无后,他是不会做出出格的举动胡来的。”韩王氏颤巍巍的站定,一只胳膊揽住儿媳妇的手腕,另一支胳膊顶住门框,站稳说道,“我担心的,是咱家这愣头青小伙子,他外出十几年,天晓得他学了哪些能耐,天晓得他的能耐已经到了哪种境界。倘若他对他师父胡来,那不是坏了咱家的门风,倒叫看热闹、听热闹的外人耻笑了!”

    听婆婆说道“韩家无后”这几字,张秀茹的脸有些泛红。

    韩王氏是过来人,焉能不知道儿媳妇心中所想。

    “你也不用着急,这事儿急不得,孩子么,缘分到了自然会来,我不催你!”韩王氏只说道,“你嫁进我家们,虽说咱俩是婆媳的关系,我却从未把你当外人,你就如同我的亲闺女一样!”

    “娘……”张秀茹只娇嗔一句,搀扶老人回屋。

    而韩慕侠,这阵子却与尚云祥,并肩走到了张占魁宅子的门口。

    没有通禀,他二人也是径直而入。见了李存义和张占魁,先是执弟子礼。

    “师父,我们来了!”韩慕侠只说道。

    “唔!”张占魁只点点头,“来的甚早,用过早餐了么?空着肚子的话,先去后厨弄点吃的吧!”

    “谢师父,在家里秀茹给我做了,我吃过才来!”韩慕侠答道。

    “师叔,师父,我也吃过了!”尚云祥未等李存义和张占魁发问,姑且也答道。

    “武士会步入正轨,暂时没有那么繁忙了,今日不用早去会中,咱们在家里吧!”李存义只对尚、韩两位弟子说道。

    “但听师父、师伯的!”韩慕侠答道。

    无论是张占魁、李存义,还是韩慕侠、尚云祥都没想到,几句客套的揶揄过后,气氛竟然诡异的陷入了沉默。大家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晨光大好,窗外风吹、鸟鸣,正是一派和煦的光景。而屋内,这安静却着实有些骇人。

    看似,是谁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却又如同,师徒两方都在各自揣摩,顷刻之间闹出天翻地覆。

    还是张占魁打破了这沉默。

    “昨晚咱定下了,说是暂且不提纷争,有何话今日再言。”张占魁一伸手,示意韩慕侠坐下,继续问道,“慕侠,你经昨日一晚,却不知想得如何了啊?”

    “师父……”韩慕侠听此一问,张口便答,可喊过了师父后,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好答案,他张了几次嘴,终究没有合适的答案,这才吞吞吐吐的说道,“师……师父……连日来武士会甚为繁忙,以致弟子身心俱疲……昨日回到家,未曾想太多,竟困难自抑,和衣而眠,这一夜睡得甚为安稳,倒未曾想过与您的纷争。说来也怪,弟子自流落外省返津,半年以来,与您的纷争,却比过去十几年在您身边学艺时还多,想来是因为弟子在外呆得久了,性子呆野了,嘴没把门的了,还望师父莫怪!”

    “唔……”张占魁听了韩慕侠的话,知道这一番话,并不是韩慕侠刻意准备,而是出自真情实感,这才说道,“孩子啊,确实,自从金镛变慕侠,我对你,便多了几分严厉,少了几分温和。盖是因为,为师之道当以严为先。之前对你太过放纵了,这才让你心有些柔弱,经了挫折难以自支,已至不告而别离家十几载。自你归来之日,我便笃定了主意,要对你严厉一些,让你多受一些磨砺挫折,只有如此,方能成大器啊!”

    “对对对!”见张占魁、韩慕侠师徒有言和之意,李存义在一旁接茬搭话说,“当父母的,没有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好的;做师父的,没有不希望自己徒弟有出息的。韩慕侠,你师父这一番良苦用心,你还是要体谅啊!”

    “慕侠明白,自然是知道师父对我的好!”韩慕侠只说道。

    事态向好,正是张占魁、韩慕侠师徒再度吴越一家,把之前的争执搁在脑后的时候。

    却,张占魁突然话锋一转。

    “慕侠,你也别怪为师,毕竟,你离家十余载,这十几年间,你去了哪里,经过了那些事,干了些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我们了解的,都是自你的介绍!”张占魁说道,“也正是因此,为师才要在诸多的事情上,试你一试,看看改名过后的韩慕侠,是不是顺便改了人性,是不是顺便改了对世道的认识。”

    “那且问,师父,您经这几事,试过之后,又有了什么样的结论呢?”韩慕侠寸步不让,顺着张占魁的话,继续挤压式的问道。

    “啧……”听闻韩慕侠之问,李存义、尚云祥二人,心中暗自倒吸一口凉气,暗责韩慕侠,不应该如此紧逼,这阵子,稍一让步,张占魁也就把这话放过去了,但你一言我一语,如此的说话方法,却定让张占魁再做申斥。

    “好坏不能以小事判定,要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才看得出!”张占魁微一冷笑,却说道,“但你个人的问题,却在这些小事上,给了为师我一些提示和警醒。”

    “但请师父示下,慕侠有过则改之,无过则加勉。”韩慕侠答道。

    “你无过,过在师父!”张占魁突然间执拗的一摇头,说道,“我始终把你视为当年的韩金镛,只道你还是天津卫小有名气的少年英雄,却未曾发现,你的目标早已经不再是成为‘少年英雄’这么简单。你翅膀硬了,追求的更多了,我这小门户,怕是容不下你了吧?”

    “师父……”韩慕侠听闻张占魁如是说,这才发现张占魁突然发难,为徒者,这阵子总该有个表态,韩慕侠只喊了一声“师父”,随即起身,撩袍袖跪倒,只说,“师父对弟子恩重如山,弟子纵然有天大的胆子,断无此意。”

    “你当然没有天大的胆子,但你已经有了天大的本事!”张占魁冷眼观瞧韩慕侠,说道。

    “弟子这一身能耐,全得自师父、师伯,我这身能耐,姓张!”韩慕侠说道。

    “不对……”张占魁说道,“韩金镛满身的能耐姓张,韩慕侠这满身的能耐,却有百家姓。”

    “师父……”

    “孰是孰非,你我还是手谈手谈,再做交流吧……”张占魁起身向门外行,却起了要与韩慕侠动手比武之心。

    此一刻,韩慕侠如同受了一记摧心掌,痛在心头。

    “你快打住吧!”韩慕侠连忙摆手,示意张秀茹就此停下,只说,“娘最近身体不好,自顾尚且不暇,你让怹老人家再为这些事情分心,岂不是我这做儿子的不孝?放心,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今日一见师父,纵然是心中有再大的疙瘩,也是可以解开的。”

    “果真能解开么?”张秀茹却摇头,“我既了解你,又了解师父,你俩的性子,倘若有一人软一些,便不会有你今日的踟蹰;你俩的口风,倘若有一人稍避另一人的锋芒,便不会有如今的境地!”

    “昨晚的话题,还要继续么?”李存义只微微摇头,叹了口气,“兄弟,听哥哥我一句,昨天的话题,不继续也罢!”

    “是,哥哥,我明白您的意思。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今这番话,纵然是我不打算说,怕韩慕侠也会由着性子,再把这话继续说下去了!”张占魁说。

    “你也把韩慕侠看得忒低了!”李存义再次微微摇头。

    “噫,大早晨,你俩师兄弟二人不切磋武艺,不交流主意,枯坐在这里,面对着面叹气,这是什么规矩?”张秀茹问道。

    “你不知道……”韩慕侠这才挑重点,把昨日在张占魁家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哟……”张秀茹听了韩慕侠之言,便知此事并不会简单了解,她试探的问,“要不然,我去把咱娘叫出来,把这事儿说给娘听?”

    秀茹只在门口听到招呼,引自己的“大伯子”进屋,与韩慕侠相见。二人见面,未曾说话,各自先是兀自叹气。

    另一个屋檐下,张占魁宅子的门口,李存义推门而入,却也把张宅当做了自己的家,没有丝毫的顾忌。进屋,与张占魁见面,张占魁胸中郁结了满肚子的话,竟然也是想说却说不出口。

    “俩孩子一会儿就到了,你倒是说句话啊,想怎么着?”李存义向张占魁问道。

    同样的话题,类似的场景,也出现在韩慕侠和尚云祥这对师兄弟的对话中。

    片刻的叹气,引来了慕侠之妻张秀茹的疑问。

    毕竟,之前的韩金镛,从来不会质疑如父一般的师父张占魁;而如今的韩慕侠,却已然有了自己的思考,有了自己心中分辨的对错,要让他愚忠愚孝,却再几无可能。

    “等他们俩来了……”张占魁话说的不是如此有底气,但仍然答道,“等他俩来了,一起把昨晚未说完的话说完呗!”

    自晨起洗漱已毕、用罢了早餐,韩慕侠自感自己精神百倍;而在另一个屋檐下,张占魁自然也感觉自己的精神清新了许多。

    未等韩慕侠出门,尚云祥便到了。

    “等他们俩来了……”张占魁话说至此,突然语塞。

    等韩慕侠和尚云祥再来到自己的身边,要干什么?

    张占魁扪心自问,却向自己问不出个答案。

    “等着他们啊!”张占魁回答如是,却又如没回答一样。

    “等他们俩来了干什么?”李存义又问。

    有道是:亏心之人难闭眼,纵闭眼亦难入眠。这道理讲的是心中有良知之人,在做了亏心事之后,是睡不着觉的。纵然是闭上眼了,也难入眠,

    但这个俗语,显然无法在韩慕侠与张占魁这对师徒中间,把问题讲清楚。

    日间繁忙,二人虽各自打坐的坐姿吐纳而睡,竟然都睡得昏天黑地,以至于再睁开眼睛得时候,分别发现,天色早已经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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