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自有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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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确保腿骨能被接好,尚云祥用手紧紧攥着李小水的小腿,顺着这断腿的膝盖位置往下捋,尚云祥每动一分,李小水的剧痛便加深一分,这架势,直痛的李小水满头是汗。

    可他愣是吭也没吭一声。

    “好汉子!”尚云祥说道,“人言你李小水是个奸雄,我看你,倒有几分枭雄的样子。如果不是你祸害百姓,如果不是你犯下这天大的案子,就冲你这豪横的劲头儿,我还真惦记结交你!”

    “哼哼,过去之事何必再提,大丈夫死就死了!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我继续上山,继续干我该干的事情!”李小水额头的汗珠滴滴答答往下掉,他歪着脑袋,看了一眼在一旁丧失了精神的寡妇,说道,“娘们儿,别这样垂头丧气的了,你死不了。等一会儿我被他们带走了,你就跟没事儿人一样,该过日子过日子,该做活儿的做活儿!”

    这寡妇口中无话,只是含着眼泪,看了李小水一眼。

    “我说,这位英雄,我这腿,现在接不接的不吃劲,我怀里有银票,你帮我掏出来!”李小水说道。

    尚云祥照办。他从李小水的怀中,掏出了千两银票。

    “山上还有我更多的积蓄,可那些你拿不出来,即便你去‘抱犊崮’取,山上的那帮人,想必也肯定不会给你!”李小水对这寡妇说道,“你无儿无女,又没了我这靠山,想必以后也不会再嫁,即便想再嫁,也没人敢、没人愿再娶你。不枉你我逍遥多时,这一千两银子,你省着点儿花,总还是够你一辈子的花销。”

    尚云祥把银票展开,在寡妇的面前展示了一下,又把银票叠好,塞在了寡妇反缚的手中。

    “我说,李小水,你可忍住了!”刚刚顺着膝盖往下捋,尚云祥已经找到了李小水断腿的位置,找到了断开的腿骨茬口,现在,他一言既出,不等李小水反应,阖然双手把那断裂的腿骨扶正,抓了一大把散发着清凉馨香的药膏,涂在李小水的伤腿位置。

    “嗬!好手法,人言成了名的江湖人,治疗黑红二伤最在行,我以为只是句客套话,没想到果然如是!你猜怎么样,我一点儿也不疼!”李小水纵然是疼痛难忍,此刻依旧豪横的说着,“老兄,你受累给我用点劲儿,把骨头茬子扶好喽,我要真能活下来,至少腿上别落残疾,别回头阴天下雨的,这断腿的位置还疼,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您放心吧,没问题,我这手段,同辈分的人里找不出第二个,专治跌打的郎中又当如何!”尚云祥见李小水特意的说些场面话,脸上带出了些许笑容,他手底下加了把子力气,手里加快了速率,变得更加麻利,三下五除二又上好了夹板和绷带。

    “嗬!现在药膏那清凉的感觉也来了,真不觉得疼。要不是担心会把复位的断骨再弄折了,我真恨不得现在就站起来试试!”

    “得嘞,我说,李小水,你也甭试了,我们回来了!”马蹄声由远及近,张占魁听到了李小水的豪横话,坐在马背上回复答道,“‘温凉玉’我们已经拿到了,按理说,都是江湖人,起了赃物,就该放你一马。奈何你这一案牵涉重大,非得人赃俱获才行!你还得跟我们走一趟临城县,到县衙,听知县的发落!”

    “没问题,咱说好的都算数,就行!”李小水知道自己此去完案,定然是有去无回,于是不舍的看了身旁的寡妇一眼,说,“我的小寡妇儿,咱俩缘分就到这儿了,再会再会。”

    说罢这话,李小水一指院外围着看热闹的东店子村众父老,说道,“我说,诸位,谁给这几位官人帮个忙啊,我腿断了,没法子自己走,你们得出三、四个人,简单给我绑个担架,抬着我去临城县衙。总不能让这几位官人亲自背着我去吧!把我手足绑缚搁在马背上,又失了我这该有的体面,想必他们也不会如此做。”

    “还要辛苦诸位父老!”李存义下马,向村里看热闹的乡亲们抱拳拱手。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但唯老爷您的命令是从!”领头的老人朝李存义作揖。

    “不用了,我们来了!”身后不远处,有另一位老者高声朗言喊道,“我说,诸位朋友,我们赶来了!”

    李存义听了这话,回头相望,只见一行人缕缕行行,正向自己走来。领头的人极为眼熟,却正是在在黄河古渡口布下眼线,在临城县设伏,替自己紧紧盯着吴小牛形迹的那一伙儿贼人。领头的一对父子,父在前、子在后,身后跟着几个喽啰,却用绳子牵着几个被绑得像粽子一样的人物,均是给吴小牛挑担子、与韩金镛动手的脚夫。

    “啊,您来了,那自然是更好!”李存义远远的,朝这老人做了个揖,说道,“吴小牛、李小水,‘抱犊崮’的两个贼人都已经被擒住了,朝廷的国宝也已经起了,现在人赃俱获,我们打算回临城县打这场官司。可是呢,吴小牛好说,李小水的腿骨被我们刚刚给打断了,得有人抬着他。”

    “我们一行干不了大事儿,给您诸位英雄搭一把下手还是绰绰有余的!”这老汉也不客套,走上前,带着壮汉儿子一道,对李存义、张占魁深施一礼,说道,“您能为我临城县父老乡亲、为我们众穷苦百姓除了恶霸,我们当真的心里感激!抬着他的任务,就交给我们吧!”

    且说,老汉身后这伙人马,虽然从来不杀人越货,但干的也是刀头舔血的营生。见了李小水,知道此人的厉害之处,脸上恐惧、兴奋、庆幸、厌恶的表情交织,竟然找乡亲们告借,拆下了一扇门板权当担架,把腿骨刚刚接好的李小水胡乱抬到门板上抬走。

    这阵子,李小水已经洞悉了自己的前程,显得释然,反倒是依旧跪在原地的吴小牛,变得有些惊惶。

    “这个,几位英雄、侠客爷,您看我呢?我该怎么办?”吴小牛问。

    “你该怎么办?”李存义笑了,“你先跟我们走一趟吧,一切但有公议,我们会给你个交待的!”

    返回临城县沿路无书,且说一行人马到了县衙门口,擂响堂鼓,自然有衙役出来询问。李存义这才着尚云祥,把随身携带的公事文案交给他们。县衙里的兵丁,哪里见过大场面,见了李鸿章的手谕,竟然跌跌撞撞的跑进屋。

    县太得知消息后,自然也是穿着官服向外跑出。自己治理的县域之下除了盗宝的贼人,自己有失治、失察之责,已然就是理亏了一层,但见李存义、张占魁等人没有责备之意,这才心里安生下来。

    把国宝“温凉玉”摆在正堂,众人朝着国宝跪地磕头之后,县太毕恭毕敬的询问了李存义、张占魁接下来的安排,询问了众人犯的处理方式。

    李存义只是官人,却碍着国家法度,不愿越权给这几人定罪。

    “按着法度来吧!”李存义说。

    “既然如此,国宝与侵犯一起押解进京,您诸位看如何?”这县太谄媚问道。

    “你来安排,你来安排!”李存义一指吴小牛,回复答言,“不过,这人你得给我留着,他身上还有未完的案子,我们还得指望着他给我们引路帮忙!”

    “啊,这是自然,悉听诸位大人的,却不知,您诸位还需要我来做些什么?”县太又问。

    “没有了!”李存义说道,“不过,我得跟你交代一下,这国宝‘温凉玉’依旧有人觊觎,你既然押送要犯和国宝进京,就要多加个小心,沿路上多布下些人马护送,别在中了贼人的道道,你明白么?”

    “自然是明白,自然是明白!”县衙唯唯诺诺。

    其实,李存义的本意,不过是让这县太多备下些护送的人马,哪知这县太不仅搬来了重兵,还特地打了个囚车。也说这县太着实的心狠手辣,竟着人挑断了李小水的手筋、脚筋,用铁丝穿透了他的琵琶骨,绑在囚车的底板上。

    沿路上李小水受了多少罪,便不赘言了。

    反倒是尚云祥知道其豪横,着实有些唏嘘。

    直到后来,光绪帝开恩,免去了李小水株连九族的罪过,只把他自己秋后问斩,反倒是这冥冥中人人都有的各自定数了。

    送走了国宝和钦犯,李存义、张占魁、尚云祥和韩金镛这才决定,带着吴小牛,访一访“抱犊崮”。

    且说这村里寡妇家,又是另一个样子。

    有人说这李小水是“江湖术士”、有人说这李小水是“军师”、有人把他看成“抱犊崮”匪患势力越做越大的福将,却不知,在尚云祥接骨的手法中,他还展现出自己刚猛的一面。

    这光线有别于火把的盈盈弱弱,却以温润示人。光线源自锦盒内的一块石头,韩金镛以手试之,发现石头微微有些发潮、发温,这宝物若不是那传说中的“温凉玉”却又是何物。

    李存义、张占魁和韩金镛,均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见国宝已经被起出,李存义心里有了底,他说:“金镛,且把这盒子盖好绑牢,我们现下该回归东店子村了!”

    “我明白,我们都明白!”李存义点点头,说道,“但凡事都要讲个先后,凡事都要论个主次,凡事都要分个缓急,咱先完成了‘温凉玉’一案,再做他想。到时候,我们收拾行装、整饬人马,便带着吴小牛,去访一访这‘抱犊崮’!”

    “也罢!”韩金镛点点头,对李存义和张占魁格外信服。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回!”张占魁对李存义和韩金镛说了句,然后三人片腿上马,返回东店子村。

    借着柔柔的火光,韩金镛放眼向殿内瞧,俱是一派破败萧瑟之景。枯枝败叶堆垒已然腐朽,地面上沉积着厚厚的尘土。

    光线晦暗,恰好在地面投射出几个指向明晰的足迹,偶有几行脚印直通往殿正中央的禹王神像,却绕过了神像前那破旧不堪的蒲团,向后延伸到神像基座的正后方。

    “看样子,李小水说的不假了!”韩金镛心里暗说暗表,且抬腿向前。他引着李存义和张占魁,几步就到了基座的正后方。

    “只等天亮,这一桩案子,却终将该是了结的了!”张占魁也终于轻松,长舒了一口气,“只待天亮,咱便要把这人、赃,交给临城县的县衙,拿了县衙的签票收条,这桩案子便是了结了!”

    “师父,我心里还有个念想!”韩金镛把锦盒的盒盖盖好,说道。

    锦盒恰如当时冯吉庆所言,是个极端精巧的物件。但韩金镛细观之,这锦盒如今已经被人破坏,锁处却已经完全撬开。见状,好英雄,把锦盒放在地上,双手打开锦盒的盒盖。

    庙堂之内,正殿之中,立刻出现了另一股柔柔的光线。——

    “禹王庙”中,敬奉的是上古君王大禹,是为了纪念其治水的功劳而修建的,建在黄河岸边的临城县,更有百姓寄希望于黄河少发水患的美好心愿。

    但自大清定鼎中原,尤经康、雍、乾三朝,黄河屡经修欶,少了不少的决口、漫堤,人们不再颠沛流离。虽其后庙宇更迭,后续君王又忽视了黄河之患,但人们的心思已经全倾注于对前任圣君的怀念,反倒忘了自家门口有个可供凭吊、可供寄托的泥胎。

    见状,韩金镛只以指甲扣住了最上方的石砖,微微向下一带,砖块便出;如是再三,竟然在这神像的基座后方,扣出一个一尺见方的空洞来。

    不知洞内是何物,韩金镛暂且不敢把手伸入洞中,他放低了火把,借着火光弯腰向望洞内瞧。除了被热气熏得飘摆不定的蛛丝,洞内只有个微有些尘土的锦盒。

    韩金镛大喜,以笑脸示李存义、张占魁,随即把手伸入洞中,取出锦盒。

    盈盈火光的照射下,基座上果然有几块石砖已被撬开,又被人为的物归原处。

    韩金镛望了望两位李存义和张占魁,见两位恩师对此都持默认的态度,自己趋步向前,以双指微探石砖。石砖顷刻便更加松动。

    火把发出的光线忽明忽暗,照亮了周遭的夜色。

    李存义、张占魁和韩金镛先后走进“禹王庙”,走进宽敞的正殿。

    恰如李小水所言,这是一座破败的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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