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血灌瞳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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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嘿嘿!”张汝霖赶忙回礼,“‘浪里鲛’兄弟,你客气了。你的大名天津卫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老张我时常想高攀,却还高攀不上呢!”

    “嗨!您这话,不是笑话我么!”“浪里鲛”再次抱拳拱手行礼,“张大人,这位小兄弟是谁啊,看他年纪不大却气度不凡,还望您给引荐引荐!”

    “浪里鲛”斜眼打量了一下韩金镛,向张汝霖问道。

    “这是我家一个伴读的小童儿,叫韩金镛,今天来陪‘浪里鲛’兄弟你喝酒,我唯恐自己贪杯喝醉了!”张汝霖看了一眼韩金镛,见这孩子深处大阵仗之中,却面不改色心不跳,保持着冷静,心中暗探周斌义观人准确,他说道,“叫这小童儿跟着我,一来是在我贪杯的时候,给我提个醒,二来我若真是喝醉了,他也能搀扶我一下,给我递个热手巾把!”

    “嗨!下人啊,下人咱家里有的是,张员外不必再带下人来啊,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来的都是客,里面请吧!”“浪里鲛”也知道韩金镛和赵秃子的过结,他只是没想到韩金镛是个如此的少年,心里有些轻视,伸手点指,“孩子,你是青凝侯村儿的吧!屋里可有你的老乡!”

    “嗯?”不待韩金镛答言,张汝霖已然问道,“今日的聚会,‘浪里鲛’兄弟还邀请了谁啊?”

    “您请进,我来给您引荐!”“浪里鲛”向正厅内伸手,说道,“都是脸儿热的朋友,都是咱天津卫的俊品人物。”

    屋里,已经有一老一小缓步走出。

    这两人,张汝霖本不认识,韩金镛却格外相熟。

    “卫南洼南边儿,虽然地处津郊,却藏龙卧虎。您这小童儿是青凝侯村的,我这俩朋友也是!您上眼!”“浪里鲛”说道,“这一位上了些年纪的,是咱天津卫头号大员赵大人的表弟,叫赵俊彦,现在是个候补的七品官员,跟您一样,也是占田占地的大财主大院外爷;年幼的这位,是他的公子,岁数不大却一表人才年轻有为,叫赵德辉!”

    “哦!两位,幸会了!幸会!”张汝霖听到这里,知道“浪里鲛”这是找来了天津卫的一把手父母官的亲戚,虽然赵俊彦在官职上比自己小了不少,但毕竟有一门好亲戚,于是赶忙势力。

    “客气啦!客气啦!久仰张员外张大人您的大名,今日一见真乃三生有幸!”赵俊彦赶忙回礼,他打量了张汝霖几眼,又打量了韩金镛几眼,微微扭头向自己身后的儿子赵德辉说道,“孩子,还不上前,拜见你张伯伯!”

    赵德辉倒也机灵,倒头便拜,口中说道:“张伯伯您好,侄儿赵德辉,给您行礼了!”

    “孩子何故行此大礼啊?”张汝霖见这孩子给自己行了大礼,知道没有平白受礼的道理,赶忙把手伸进自己的袖管,从口袋中掏出张银票,“来来来,头一次见面,既然喊我声伯伯,那便是我的孩子,伯伯这有些零钱,给你买糖吃,买书看!”

    “使不得!使不得!”赵俊彦假意推辞。

    张汝霖却已经把银票掖在了赵德辉的手中。

    赵俊彦不敢怠慢,结果银票瞄了一眼,心中暗叹:“这天津卫的大员外果然不一样,出手不凡,见面礼就给一百两。”于是跪倒又磕了个头致谢。

    “别光站着啦!来啊,咱都屋里坐,赵秃子,上茶!”“浪里鲛”往屋里让张汝霖,高声喊道。

    “是,上茶!”赵秃子听了“浪里鲛”的话,向身后的手下喊道。

    几个人携手揽腕,走进正厅。

    正厅里摆下几张太师椅。

    “浪里鲛”强烈要求张汝霖坐在正座。

    可坐了这正座,便有喧宾夺主之意,现如今张汝霖的掌上明珠张海萍还在“浪里鲛”的手中,张汝霖无论如何,也不能抢这个风头。

    “我说‘浪里鲛’兄弟,按年岁说,我是比你痴长几岁,坐这个正座却也无妨。可是我到你家来,我便是客人,焉有客人抢主人座位的道理,这座位我坐不得!”张汝霖推让,恭请“浪里鲛”坐在正座。自己则坐在左侧的上宾座位。

    赵俊彦不推辞,他笑眯眯的自己主动坐在右侧的下宾位置。

    韩金镛站在张汝霖的身后,赵德辉站在其父赵俊彦的身后。

    有泼皮故作风雅的姿态,用上等乌木的托盘,捧了几杯盖碗茶过来。想来碗内的茶水都是高档的,正厅内满是茶叶的清香。

    “嗯,好茶,好茶!”张汝霖赶忙曲意逢迎,他说道,“没想到,‘浪里鲛’兄弟还能淘换到如此香艳的好茶,哥哥我倒是佩服的很。却不知,这是什么茶啊?”

    “哈哈,张员外好生的客气了,我‘浪里鲛’哪懂什么喝茶啊,向来就是大碗喝凉茶,图的是解渴,只有真正的贵人来了,才拿出些压箱底的好货!”“浪里鲛”听了张汝霖这话,摇头晃脑的说道,“不过您这赏茶的能耐,倒让我格外看重,您倒是尝尝,猜一猜,这是什么茶!”

    “那好!”张汝霖用盖碗的盖子,撇了撇茶叶沫,微微呷了一口茶水,把微烫的水在唇间、舌间转了转咽下,“嗯,果不其然,好茶,好茶!这茶入口微苦,咽下之后有回甘,观茶汤浓郁、茶香扑鼻、茶色淡雅,想来是今年的新茶。这茶叶的叶形也好,都是嫩芽,满满的包裹着绒毛,想来每株茶树里只能采下几株嫩芽。看这茶叶都在水中竖立,形细如针,我斗胆一猜,要是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产于湖南岳阳洞庭湖中的君山,咱大清的贡茶之一,叫‘君山银叶’,还有个好听的名儿,叫‘金镶玉’!”

    “哟!张员外厉害啊!不仅知道这茶口味、茶的名字,连茶的产地、茶的小名都知道,我‘浪里鲛’真是跟着高人长学问!”“浪里鲛”端起茶杯,向张汝霖、赵俊彦让了让,“来!来!来!品茶,品茶!”

    “实在是惭愧,我一粗人,焉敢说懂茶啊。实不相瞒,懂茶的实际是在下的小女张海萍,她最喜欢的是这茶,还告诉我说,这茶有三个好处,一来是清心明目,二来是解酒养肝,三来是提神醒脑。”张汝霖知道,他要尽快把此行的目的讲出,借着这品茶赏茶之机,说道,“我闻听人言,说小女今日贪玩,偶然撞进了兄弟你的府内,要不把小女唤出来,让她给大家演示一下唐宋时代的茶道,你们看可好啊?”

    “那不急!那不急!”“浪里鲛”也是个精明的人物,他知道,只要张海萍在自己的手里不露面,自己便始终掌握着主动,今日要挟张汝霖前来,正题尚未切入,他怎能把自己手中最大的筹码和盘托出,于是说道,“哈哈哈,实不相瞒,令爱千金确实在我的府上,要不是这个由头,我估计我‘浪里鲛’请您老前来,您也不会轻易给我这个面子。只是令爱千金在我府上作客玩耍时,多多少少有些疲惫了,我让我府上的丫鬟老妈子,给她腾出一间干净整洁的客房,服侍她睡个午觉。这孩子可能是太疲敝了,一直睡到现在还没醒。扰了姑娘的清梦,自然是有些不近人情。我刚刚差人摆下了一桌酒席,要不然,咱们爷儿几个一边喝酒吃饭一边等她睡醒,她睡醒正好可以给我们弄几杯茶醒酒,却也是一桩没事儿,却不知张员外您意下如何啊?”

    “哈哈哈哈!‘浪里鲛’兄弟安排的好,在下正有此意。”张汝霖知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道理,这个节骨眼,他只能跟着“浪里鲛”的安排,一步步走下去,且看一看“浪里鲛”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于是说道,“兄弟你能淘换到‘君山银叶’此等规格的贡茶,想来府里窖藏的美酒也不会差,愚兄痴长几岁,对茶本是二五眼,对美酒却情有独钟,你要是不把府里最好的酒拿出来,可别怪我挑理!”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哈哈哈!”听了张汝霖的话,“浪里鲛”笑了,他向在门口候着的赵秃子递了个眼神,“秃子,去,把我酒窖里那坛已经窖了三十年的山西老白汾抱出来!”

    “嗬!张员外、赵员外,今天您二位有福了!”赵秃子故作神秘、故弄玄虚,摸了摸自己油光瓦亮的秃头,眼神滴溜溜乱转,“那坛酒可是好酒,我们家里来过多少贵客,东家一直舍不得往外拿,没想到今天您几位有幸品尝了,太好了!我们这些下人跟着沾沾光,能闻闻这酒的香味也是有福分啊!您几位餐厅请!”

    赵秃子伸手相让,请张汝霖、赵俊彦和“浪里鲛”移步餐厅。

    韩金镛和赵德辉当仁不让,也跟在身后。

    “小孩儿们不喝酒,就别让他们跟着了,我给他们安排些饭食,多准备些肉,让他们吃的饱饱的?”赵秃子拦住韩金镛,给赵德辉递了个眼神。

    “那好!”赵德辉盯着韩金镛说道。

    说实话,赵德辉有些惊讶,三年前,韩金镛还是个比自己矮了将近一头的小孩儿,可如今,他们俩的身高已经并驾齐驱,看样子,韩金镛在身高上还有赶超自己的样子。

    “那怎么行?”韩金镛满脸赔笑,说道,“秃哥哥,您忘了刚刚我们东家说的话了?我跟着怹来这边可不是来吃白食的,我身上有任务,得提醒我们东家,千万别喝多了。如果我不能完成这个任务,东家倒无所谓,但是东家那几房姨太太,可着实的是不好惹,我可不想因此丢了差事啊!”

    “哈哈哈哈!是啊!”张汝霖正在思忖,要如何应对赵秃子,才能把韩金镛留在自己的身边,听了韩金镛的话,当下豁然开朗,他开怀大笑,“我说赵秃子,让这孩子跟着我吧,让赵家这公子哥儿也来,不说避免我贪杯,让俩孩子长长见识,让他俩伺候局,给各位长辈斟斟酒也是好的啊!”

    “那得嘞,我还想伺候酒局呢,既然员外您要让俩孩子伺候,我正好能偷个清闲,两位公子哥儿,你们也餐厅请!”赵秃子一计未成,心里又开始盘算,该如何才能摆脱这碍眼的少年韩金镛。

    餐厅内,大八仙桌上已经摆下了各式菜肴。天津菜以河海两鲜为特色,在烹饪手法上借鉴了鲁菜重油、重酱的特色,这一桌菜肴一看就是“浪里鲛”特意聘请的专业厨子精心烹制。

    酸沙紫蟹、软溜鱼扇、鸡丝银针、扒海羊……样样菜肴透露出了精致和美味。

    可韩金镛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些精致的菜肴上。

    他盯着酒坛,闻到了酒坛开启后的酒香四溢,观察到了盛酒的酒壶就是一般的锡制酒壶而非专为投毒而造的八宝琉璃转心壶,他细细观察着“浪里鲛”和赵俊彦,他俩吃哪道菜,他就给张汝霖布哪道菜。

    “哈哈哈哈,张员外,人言强将手下无弱兵,人言大宅门里,做事的下人也都有能耐。这话我过去不信,但今日见了你这小童儿韩金镛,我信了,这孩子实在是精明的很,我打心眼儿里喜欢他!”“浪里鲛”看出了韩金镛的用意,他知道,有这孩子在张汝霖身边,实在是个不确定因素,于是眼珠儿一转,计上心来,笑言,“都说自古英雄出少年,这一桌丰盛的筵席,咱哥儿仨吃也吃不了,让您这童儿和赵俊彦老哥的公子赵德辉站在一旁看着,实在是有些暴殄天物,也不近人情,依我看,让他们也一起坐下来吃吧!”

    “诶唉……”张汝霖说道,“赵德辉是你的座上宾,他自然能坐下和咱一起饮宴,我这童儿韩金镛,自小就是我家的童儿,是个下人,焉有和我一起同桌吃饭的道理!”

    “不然啊不然!”“浪里鲛”脑袋摇晃起来,“这顿饭如果在您家吃,要按照您家的家规来办,在我家,就得按照我家的规矩来。这样吧!韩金镛、赵德辉、赵秃子,你们仨也一起坐下来吃,还一定得吃饱、吃好。如果在我家,我不管饱,那可是不给我面子!”

    韩金镛看着张汝霖,张汝霖点点头。

    韩金镛这才抽出椅子,坐在张汝霖的身旁。

    “可是光吃饭光吃菜也不成!”“浪里鲛”见一计已成,心里又生一计,他说道,“刚才赵秃子说了,这酒是好酒,我若不给你们酒喝,那我也是不尽人情,来啊,给这俩孩子斟酒,我要和他俩干一杯!”

    “这……”张汝霖被“浪里鲛”这个突然袭击打乱了阵脚,他不知道韩金镛的酒量,自忖自己的应变不强,心想一旦韩金镛酒醉,必要出了大差池。

    韩金镛的本意也是不愿饮酒。

    可当“浪里鲛”提出饮酒的要求后,赵秃子瞬间会意,转眼的工夫,已经分别给韩金镛、赵德辉和自己斟了满满三大杯酒,盛酒的器具都大一号。他笃定,今晚非得先灌醉韩金镛,才不至被这孩子扰乱了计划。

    “东家您可别怪我没出息,这等好酒,我得用大号的酒杯!”赵秃子脸上故作无赖的表情,堆笑端起酒碗,朝着韩金镛和赵德辉说道,“我不敢高攀您老三位,第一杯酒,我得敬这两位少年的英雄,咱们感情深一口闷,这杯酒非得一饮而尽不可。不把酒喝干净,秃哥哥可要不高兴,到时候别怪我!”

    赵秃子说完这话,把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把酒碗向桌子上一扔,发出了“当啷”一声。

    就在这个节骨眼,韩金镛分明听到了,餐厅窗外,也发出了“当啷”一声。

    韩金镛跟随周斌义生活许久,功夫上的能耐没什么长进,可是却养成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耐。他知道,刚刚他听到的这声音,这不是酒杯发出的声音,而是兵器戚戚促促碰撞时发出的声音。

    “有人在餐厅门外埋伏!”韩金镛心里暗想,“真让周先生说着了,这不是顿普通的筵席,而是一顿鸿门宴!”

    想到这里,韩金镛血灌瞳仁。

    韩金镛深知,风雨欲来,张汝霖和自己的性命安危,就在旦夕之间,他自己得打起万分的精神。

    正厅门口,“浪里鲛”得了消息站在门口,他笑里藏刀早在等候。

    “哟!张员外、张大人,我可把您盼来了!”“浪里鲛”脸上堆满了笑容,透露出的却是内心的阴险,他抢步上前作揖施礼。

    “里面请吧,两位,我们‘浪里鲛’大哥等待已久了,总是盼着张员外您老来。”赵秃子说道,“您老能来,真的是让我们府上蓬荜生辉!”

    “不必客气,头前带路!”张汝霖对赵秃子说道。

    走进院落里,韩金镛故作镇定,他跟在张汝霖的身后,低头向前走,眼神却警惕的瞟向四周。

    府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全都是精壮的汉子,这些汉子衣服不好好穿非要披在肩上,站没站相非得歪着肩膀,靸鞋不好好穿非得趿拉着,看人不好好看非得斜着眼瞅。唯独腰间的病人,甭管是三棱刺,还是小片刀,都规规矩矩的别在腰间。

    老实人看上去,这府内的人没有一个是好斗的,他们都是日常欺行霸市、欺压百姓的泼皮。今天被“浪里鲛”纠集在一起,想来是要搞个大动作,彻彻底底的把张汝霖的气焰打压下去,寄希望于“浪里鲛”能够在天津的盐业中唯我独尊。

    张汝霖目不斜视,他跟着赵秃子穿过庭廊,转眼就到了正厅。

    府门口,早有人等待。

    这人看了张汝霖,权且还有一张逢迎的笑脸。但看到韩金镛,笑脸变成了怒目。

    “哟,我道是谁陪着张员外来,没想到是你啊!小兄弟,咱俩这儿不打不相识,又见面了!”说话的是赵秃子。

    粗略一看,韩金镛便得出个结论。

    想从“浪里鲛”这府中全身而退,要颇费些脑力。

    “秃哥哥,您说的是,您还得原谅我过去是个孩子,事情办得鲁莽!”韩金镛微微做了个揖,算是回复了赵秃子的话。

    赵秃子手往院子里一伸,道了声请。

    天津卫本就是一座不大的城。时候儿不长,他们就来到了“浪里鲛”的府门外。

    张汝霖打发车老板回家,让他天黑后在驾车前来迎接等候。

    如今,赵秃子凭借他八面玲珑的做派、阴毒的手段,已经成为了“浪里鲛”的左膀右臂。

    张汝霖听了赵秃子的话,知道这其中的渊源,微微一笑,心里却已经骂开了“浪里鲛”和赵秃子的八辈祖宗。他断定,女儿此次被掳走,原因肯定在他俩身上。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韩金镛听了赵秃子的话,本欲发作。但他心里惦念的也是张海萍,于是学着张汝霖的表现,微微一笑。

    过去,赵秃子不过是充当“浪里鲛”的打手,在附近的柴市码头游荡,能占些小便宜就占。

    俗话说“不是一类人,不进一家门”。

    车把式微微挥动皮鞭,抽打着牲口。

    张汝霖坐着这牲口拉动的轿车里。

    韩金镛在车子的右侧,跟着疾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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