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激战古浪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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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时辰之后,凉州知府夹着屁股来到河西巡抚衙门,向河西巡抚哭诉他的遭遇。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河西巡抚一跺脚,“杨鹤驭下不严,我要上折子告他。堂堂凉州知府,被要饭花子走了旱道,传扬出去尽是让人笑掉大牙。”

    傍晚时分,杨嗣业从三边总督衙门回到军营,笑道,“兄弟,你太鲁莽了。不过确实也解气。”

    “我不后悔。:我从来不主动招惹别人,别人也别招惹我。我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周垣冷笑道,“请问?总督大人有什么训示?”

    “总督大人说,要尽快打通古浪峡。至于你和河西巡抚以及凉州知府的冲突,他会处理的。自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次日清晨,周垣正在大校场上,带领马六子等人练习破锋八刀刀术。训练到高兴之处,周垣脱去上衣,露出一身腱子肉,惹得挑水打此而过的女兵连一直往这里看,叽叽喳喳,笑笑嘻嘻,“将军若是我的男人,我一定把他按在被窝里。”

    周垣做了一个收势,对女兵连长笑道,“没见过这么帅气的吗?”

    那女兵连长,三十多岁,正是泼辣的年龄,见周垣撩拨自己,放下挑子,走到周垣面前,嘻嘻笑道,“将君如有意,妾愿意自荐枕席。”

    周垣连忙说道,“还是算了吧,我可是有家的主儿。”

    “光腚惹马蜂,能惹不能撑。”女兵连长笑道。“原来将军这般没用,辜负了我的一片好意。”说完,挑起担子,带着部下们洗衣服去了。

    周垣被羞得面红耳赤,小声嘟囔道,“我怎么没用?改天你试试。”

    不想那女兵连长耳朵特别尖,回头对周垣笑道,“试试就试试。”

    众人掩嘴葫芦而笑。

    周垣正在尴尬,宋明气喘吁吁的跑来,“禀大人,有情报,丁正和曹大祥已经到达了乌鞘岭打柴沟镇。”

    周垣大喜,披上衣服,沉思片刻,命令宋明放个信鸽,“通知曹大祥和丁正,暂时停止向汉中进军,先遣队直扑古浪峡,抄了叛军的后路。”

    “这一仗,没有什么油水,大人三思。”宋奎道,“峡谷险峻陡峭,山石突兀,地势险要,如果攻打,费力而不讨好。”

    “没有油水也要打,”周元说道,“这一次,要打出我们的威风来。让那些官兵,和文官们不敢小觑。”

    天祝打柴沟镇,丁正、曹大祥收到周垣的命令后,立刻为猎豹师先遣队翻越高耸云天的乌鞘岭做准备。

    乌鞘岭东望陇东,西驱河西,西汉张骞出使西域,唐玄奘西天取经,都打此经过。

    打柴沟镇把总雷恒原来是被魏忠贤流放到此的户部郎中,听闻剿匪大军要穿过乌鞘岭,自告奋勇担任向导,唯一的条件是携带家人离开。丁正当即就应允下来,“只要能完成周大人呢的战役部署,一切都好商量。”

    雷恒熟知当地的地理环境,“乌鞘岭虽盛夏风起,飞雪弥漫,寒气矻骨。现在正是初春,是岭上最冷多风季节,虽穿皮衣,却不胜寒”。

    丁正看了看新招收的战士,很多人还穿着单薄的棉衣,如果这样翻越乌鞘岭,很多人可能会被冻死冻伤。

    “雷兄弟,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雷恒道,“如果大人愿意,我们可以去金强河谷的抓喜秀龙草原。那里地势比较平坦,草原广阔,牧草丰富,山水宜人。当地的头人,还是很富裕的。他们缺少盐巴、茶叶和铁器。”

    “你的意思我明白。”丁正笑道,“我们本来就伪装成马帮,这些东西自然少不了的。”

    先遣队离开了打柴沟镇,至汉代烽火堆,看着汉长城蜿蜒西去。这段长城是霍去病击败匈奴,把河西纳入西汉版图后修筑,虽然经千年的风雨侵蚀,依旧气势恢宏。

    丁正骑在马上,迎着猎猎朔风,感慨万千。“汉将军挥戈驱马踏破乌鞘岭关隘,金戈铁马如在耳边。”

    雷恒道,“大丈夫应建功立业、报效国家,就算战死杀场、马革裹尸也不枉男儿七尺之躯。”

    “雷大人愿意加入猎豹师否?”

    雷恒笑道,“我已经是猎豹师的一员了。”

    “那以后我们就是兄弟。”

    猎豹师穿越玉质银齿,峻奇神秘的马牙雪山峡谷,进入水草丰美的抓喜秀龙草原。草原当地番族依深山而居,不植五谷,唯事畜牧。丁正贯彻周垣的民族政策,与当地头人歃血为盟,赠给头人盐巴、茶叶、铁器和金银珠宝。头人则送给猎豹师羊皮、毡毯、帐篷、牛肉干等、并送岔口驿马和天祝白牦牛。

    猎豹师获得补给之后,开始翻越乌梢岭。出乎意料的是,一向狂风肆虐的乌梢岭,或许是因为猎豹师的到来,竟出奇的平静。趁着天气晴好,猎豹师迅速登上山顶,虽然天气严寒,却没有战士冻伤。

    丁正、曹大祥等在岭上香火甚旺的韩湘子庙,驻足礼拜,并求签语,祈求一路平安。

    下了乌梢岭,猎豹师先遣队到达古浪峡峡口古龙山安远镇,歼灭守敌数千,继而攻破峡谷门户,重兵扼守的八里营、俞家闇门。扫清了障碍之后,先遣队进入古浪峡。至此,先遣队已经和三边总督大军、猎豹师主力,共同对叛军形成了南北夹击之势。

    古浪峡南北延伸、蜿蜒曲折、势似蜂腰、形若锁钥的高山峡谷,两面峭壁千仞,中为险关隘道。越往里走,峡谷内坡度越来越陡,道路依着山谷,迂回曲折,峡谷两旁重峦叠嶂,郁郁苍苍。先遣队一边行走,一边清除小股的叛军,行十多里至十八里堡,远远看见直插天空的陡峭奇峰。山崖峰顶东端巨石突兀,若山鹰之喙,独冠群山。横空悬挂,欲升欲坠,故称鹰嘴崖。

    “这个地方也叫滴泪崖。”曹大祥道,“北宋神宗时,杨文广兵困甘州白马关。频频向朝廷告急,但朝中武将却胆小如鼠,无人敢带兵出征。最后没办法,杨家12位寡妇只好带兵征西,除了杨满堂突围之外,其他人其他人全部战死。佘太君千里迢迢赶来追悼亡灵,哭声惊天地泣鬼神,山神为之落泪,泪滴化作山崖碎石滚下。”

    “如此陡峭,攀登上去可不容易。”丁正笑道,“幸亏大人事先做了准备。”说完,下了战马,带领战士们顺着一条崎岖的山道,依靠飞爪和攀岩工具,沿山径爬到那座突兀滴泪崖。

    登高远望,视野顿开。

    丁正站着滴泪崖上,隔峡谷相望高峻嵯峨的黄土长梁铁柜山。对曹大祥笑道,“土人传说,峡东的铁柜山上有金银珠宝,”

    “恐怕那里除了金银珠宝之外,什么都有。”曹大祥俯瞰古浪峡,但见在滴泪崖和铁柜山之间,峰陡峡窄,高崖坠石,两山夹水,风寒云低,水恶浪险,构成雄伟险关,确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而铁柜山下横卧着的那块白色巨石,就是传说中的甘州石。

    二人正高兴间,西面有喊杀声响起。

    “不好,有埋伏。”丁正当机立断,命战士们拿起轰天雷,点燃导火索向崖西扔了过去。轰轰隆隆的爆炸声,回响在山谷之间。猝不及防的叛军,被炸得死伤无数,其余的则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向远方逃窜。

    “好险呢呐。”曹大祥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原来这是叛军的一支伏兵,如果刚才他们从上而下发动袭击,我们九死一生。”

    丁正指着叛军破破烂烂的刀剑长矛等武器。笑道,“这些人很可能是辎重兵,根本就没有弓箭这些长距离的攻击武器。叛军根本没有想到,我们会抄他们的后路,所以就派些辅兵在此守卫。”

    “那我们按照大人的命令,在滴泪崖设立屏障固守。”曹大祥道“有我们在此,叛军必然插翅难逃。”

    丁正命令通讯兵放出信鸽,“告诉大人,我们已经就位。可以发起总攻了。”

    周垣收到信息后对杨嗣业笑道,“大哥,可以马上回复总督大人,我已经在滴泪崖安置好重兵。现在,对峡谷内的叛军形成了南北夹击之势,两日之内,可以将叛军一举剿灭。”

    杨嗣业喜不自胜,“我立刻回总督衙门,向总督大人回报喜讯。”

    杨鹤正在总督行辕,为剿灭叛军一事发愁,听完杨嗣业叙述,仰天长笑。“周垣用兵如神,不亚于诸葛武侯。这大迂回的手笔,可写入兵法。”

    杨嗣业道,“只是这人过于飞扬跋扈,难以驾驭。”

    杨鹤笑道,“不然,如果他和那些文官沆瀣一气,才真是为官的大忌。武将就应该有武将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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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欺负人是吧!?”周垣沧浪一声抽出大马士革钢刀,“不要怪我太坦白!就凭你们这几个烂番薯,臭鸟蛋,想取我的性命,未免太过儿戏吧!”手起刀落,将欺身靠近自己的一名士兵砍到,擒拿住凉州知府,作为人质。对众人说了声,“我们走,”转身扬长而去。

    出了凉州城,周垣把凉州知府扔给在在城墙根儿乞讨的要饭花子和一锭银子,“你们爆了他的菊花,这银子就是你们的了。”

    一旁的文官见了,纷纷指责周垣等人无礼。

    河西巡抚更是勃然大怒,“小小的贼配军,我看你这是作死。”

    “作死的人是你。”周垣用手指着河西巡抚的鼻子说道,“我观你面相,魂不守舍、目光虚浮、气血亏乏;此乃是鬼幽之相。赶快回家准备后事,晚了,你恐怕要客死他乡。|”

    “本官不是隔壁老王,本官乃是凉州知府。”

    “我还以为你是隔壁老宋呢!”周垣笑道,“谁的裤裆没扎紧,把你这黑不溜秋的家伙给露出来了?凉州知府,凉州知府是个什么鸟官啊,大明京师永定河里的王八都比你一色人少多了。”

    “你敢辱骂本官?”凉州知府大喝一声,”来人,将这些配军给我拿下。”话音未落,从外面冲进来十多个军士。

    周垣恨恨的道,“贸然进军,兵家大忌,恐怕甘州总兵凶多吉少。”

    果然不出周垣所料,古浪峡内,遭遇叛军伏击的甘州将士已经陷入重重包围之中。

    狂风卷着枯枝败叶,呼啸着吹过山谷,飞沙走石,昏天昏地,山谷两边箭如雨下。让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的官军的遭遇更是雪上加霜。尽管甘州兵拼死拼活的抵抗,是因为遭遇狂风,再加上其他官军的观望自保和见死不救,三千七百名战士,已经死伤大半。甘州总兵浑身多处受伤,鲜血淋漓,染红了战袍,最后,战死于古浪峡口,时年42岁。亲兵边战边退,带着甘州总兵的尸体,突破重围,回去报讯。三边总督杨鹤闻此噩耗,放声痛哭。

    这话惹恼了新任凉州知府,“周垣是吧!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六品闲官,竟敢在此大放厥词,辱骂朝廷命官,今天不把你绳之以法,我就不姓王。”

    周垣面带微笑问道,“你是谁?隔壁老王?”

    宋奎在一旁帮腔做事,“我等只跪天地君亲师,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将死的人而已。”

    马六子啐了一口,“你这老狗,恐怕担不起我家大人的跪拜。我家大人乃是天上的星宿。”

    “现在战况如何?”

    “还不清楚。不过,深入峡谷的甘州兵,已经和叛军发生了遭遇。”

    周垣带宋奎、韩方、马六子等军官,昂首阔步走到甘州总兵的牌位前,上了香,行了三个军礼,站到一旁。

    河西巡抚看着周垣等人飞扬跋扈的样子,很是不爽,呵斥道,“大胆狂徒,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周垣心中正在烦闷,瞥了一眼河西巡抚,冷声道。“你这老东西,不过是冢中枯骨,为何要向你下跪?我特么跪你个死人头!'

    周垣闻听甘州总兵死讯后,对前来报信的杨嗣业道,“不管怎样,这位总兵是为国捐躯的,我们应该祭拜一二。”命宋奎准备了花圈,香烛纸马,带领着警卫营走进甘州总兵灵堂。

    此刻,已经有不少文官武将,祭奠完毕,正在一旁说话,为甘州总兵扼腕叹息。

    五里铺祭天,在史书中只是一带而过,但是后世的史学家认为,这是大中华帝国的纪元的新开始。

    两天之内,猎豹师主力部队连续扫平数个土匪盘踞的山寨,兵临古浪峡西面的朱家沟,周垣命令部队在此安营扎寨,叫过宋杰,“派出金雕,对古浪峡叛军兵力部署,进行侦查。为下一步攻打古浪峡做准备。”

    宋杰领命而去后不久,杨嗣业匆匆而至,告诉周垣,“三边总督行辕数日前已经到了古浪城,因为监军太监催得甚紧,杨总督命令已经官军进入古浪峡,攻峡北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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