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高看念蝶了，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林氏的目光冷了冷，没想到她是个不好说话的主，却依旧保持那种温婉贤淑。
“念蝶，戚鹄庭钟情你，你明白吧。”
“这个我自然清楚。我与鹄庭也是两情相悦。我喜欢他。”沈念蝶咬了咬牙，坚定地直视林氏的目光。
“我希望你能清楚自己的身份，戚鹄庭是我的儿子，以你现在的景况还和他纠缠不清，只会毁了他的前途。想必，你也不希望吧？”林氏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夫人，这些，我都想过。”
“所以，我的意思是，我希望你能离开我的儿子。”林氏挑挑眉毛，娓娓而谈。
“我是真的爱他，即使这样，我也不愿离开他。”沈念蝶揉揉脑袋，无比认真地说。
她又何尝没有替戚鹄庭想过，她也曾经希望他能够放弃她，甚至去娶柳飘飘。虽然她会难过，可是她也明白以她现在的身份不仅给不了他未来和幸福，甚至还会害了他。沈念蝶是真的觉得柳飘飘是个好女孩，他们，般配如斯。
可他不愿放弃。
他说他会救她。
所以她动了心。戚鹄庭都选择了坚持，她又有什么理由自甘放弃。沈念蝶甚至有了幻想与期许，关于他们的未来。
“你最好想清楚，念蝶，如果你真的爱他，请你离他远远的，这样他才会娶到好的妻子，他的未来才会顺畅，才会平安喜乐。”林氏急了，她作为一个母亲，真的希望自己的儿子有一个安稳的未来。
“抱歉，夫人，我还是不愿意就此离开鹄庭，我也想要搏一搏。”沈念蝶低眉，声音掷地有声。
林氏头疼地抚抚额头，“沈念蝶，你给我选好。如果你愿意明明白白告诉鹄庭，并且离开他，我会安排人就你出去。还会给你一笔钱，保你下辈子衣食无忧。”
沈念蝶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她只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她是沈家的小姐，什么时候需要用钱来买通？
她不允许，自己卑微成这般。
“别说了夫人，我沈念蝶虽然流落青楼，流着的终归是沈家的血液。我会撑得起属于沈家的荣耀，岂用你用钱来收买？对不起，我不愿意，离开你的儿子。”她只是林氏的眼睛，满腔热血都沸腾起来。
“你当真要这样一意孤行？我告诉你沈念蝶，你现在什么都不算！你配不上我的儿子。”林氏的嘴唇气的颤抖起来。
她冷冷地说，“你若如此，谁也救不了你，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沈念蝶站起来，红色的裙摆随风飘扬起来，她云淡风轻地笑笑。竟然有些，妖美？
“代价？我不怕。”她无所畏惧地说。“林夫人若是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就送客了。”
林氏看着她坚毅的神情，冷冷地笑了两声。
“我也是为了你好，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她拂袖而起，故作优雅地走出去。
门外，侍女轻轻扶着林氏的手臂，接夫人离开。
木梯尽头，林氏回头扫视沈念蝶一眼，冷若冰霜，目光如刀。
她的背影消失在窗外的风里。楼中再次充斥了放荡的笑声，沈念蝶叹了一口气。
“你冰雪聪明，不会不明白我这番来的用意吧？”林氏抿一口茶，抬眼看她，眉眼间尽是平稳却又让人难以推脱的逼迫感。
沈念蝶轻轻一笑，姿态里一点也没有一般青楼女子的媚态。从头到尾，她沈念蝶在哪里都不会变，永远是沈府那个骄傲体面的小姐。
林氏此番前来，自然是来见沈念蝶的。本来她就是想要促成戚鹄庭和柳飘飘的婚事。
无奈儿子喜欢的却是这沈念蝶，本来她心中还有一丝犹豫。但如今沈家出了这样一番大事，权衡利害，为了儿子的前途，她是万万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在和沈念蝶纠缠不清。
“走吧。”
林氏进了青楼，除了一些还未离开的舞妓站在一排，已经请冷了许多。她跟着引路的上了楼，进一间柴房见了沈念蝶。
沈念蝶像是刚跳完舞，还穿着鲜红色的舞裙，肩膀裸露在空气中，俗气妖娆的妆容也挡不住她本来的清纯容颜。
“夫人，您这次来所为何事？”沈念蝶倒上一杯清茶，递给林氏，一行一举都是洗刷不掉的傲骨。
林氏身边，一个侍女看见此情此景，忍不住轻轻叹息。
“你为何叹息？”林氏目视前方，语气温和，平缓得没有一丝波澜。她平素温和，如今却多了几分庄重。
侍女也没有害怕，毕竟林氏一直也算是个平易近人的好主子，小姑娘朱唇轻启：“夫人，我是见有情人难成眷属，心里有些感慨。”
她在侍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夫人，进吧，都安排好了。”这人口中的安排说得自然是打发好不相干的歌姬舞妓，安排林氏与沈念蝶会面。
侍女没见过世面，红着小脸问，“夫人，青楼？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林氏淡淡回答，“我来，见一个故人。”
贵夫人抱着男孩离开，小女孩在身后追赶哭喊。
男孩依依不舍，回头看女孩子，女孩子跌在地上，膝盖摔得鲜血淋漓。
“是，奴婢明白了。”
马车停下，卷起风尘万千。
车夫跳下马，躬下腰回头，恳切地说，“夫人，就是这了。”林氏没有着急下车，而是先四下张望了一下。
侍女到底还是年轻，没有摸清林氏此次出行的用意。
“天下有情人千千万，总要讲究门当户对，你说是吗？”林氏外头看看窗外，侍女只是困惑地点点头。
京都，街上杏花，满树繁华。
商贩们的吆喝声不绝于耳，林氏坐在檀木马车里，透过珠帘看尘世万千。
一个系着小辫子的女孩子衣衫褴褛，拉着男孩的手叫哥哥，声音如银铃。一个穿着华贵的夫人秀眉紧蹙，她的嘴动了动，太远听不清说得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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