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王嫣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真的敢将孩子生下来。
可如今木已成舟，他就是再发火，也无济于事，还不如想想如何补救。
“皇兄，相信我，他不该坐在那个本不属于他的位置上。”
风昊宸笑容略显无力，已经抱不稳王嫣，与她双双坐在地上。
“你，罢了，既然你决心如此安排，那朕听你的。”
凤昊天沉声开口，看着逐渐没了血色摇摇欲坠的风昊宸，张了张口到底没说出别的话来。
“皇兄，你们走吧，我想与嫣儿再多待一会儿。至于之后的事情，若是能将我们葬在一起，那是最好。”
他低声说着，已经不剩下多少力气。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不似寻常人死之前那般挣扎。
他本就是一心赴死，虽说感觉与想象中的颇为不同，可却也差别不大。
“好，朕在外头陪着你。”
风昊宸低声开口，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意。
身旁的苏菀怡同样眼眶微红的扶着他，嘴唇微动，可到底没说出话来。
她若是来得及制止，现在，或许还能说两句话劝说风昊宸。
可现在，她只能陪着他在外头等着。
两人缓步朝外走，将院子留给了风昊宸两人。
这其实不合规矩，可如今，他只想让自己的弟弟走得安稳。
他的匕首伤及心脉，纵然是拂衣到了，也回天乏术。
“皇兄，往后经年，你和皇嫂多保重……”
风昊宸轻飘飘的声音自他们二人身后响起，声音虽低，可份量却极重。
在宫中横行多年的王嫣就那么死了，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死的悄无声息。
与之相伴的，不是她梦寐以求的权势，更不是舍命护着的儿子。
而是，被她这些年一直当做耻辱的风昊宸。
这件事情说来是皇家的丑闻，看到的人皆被远远的打法出宫，而苏菀怡，她自然而然会保守秘密。
“本王的母妃呢？这都三日了，就算是重病在身总不能连见一面都不成吧？”
太医院内，凤夜辰看着跪了一地的宫人，满脸都是难掩的怒意。
这群废物！就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他们做什么？
“晋王殿下息怒，德妃娘娘病重，她所在的寝宫如今已经戒严，奴才们实在是没办法帮您探听消息啊！”
医女太监跪了一地，害怕凤夜辰的怒火，却也是实在没办法。
但凡能探听到些许消息，他们也是愿意帮这个忙的。
毕竟，就算是人到了苏城，那不还是北禹的王爷？
就算是在外头待个几年，到时候回来，还不得被皇室正常待遇？
就像现在的康王，虽说当初造反了，但现在回来，还不照样是好好的王爷？
“戒严？究竟是什么病症，竟然用得着戒严？本王是她的儿子，难道自己的母妃病重，都不能见一面？”
凤夜辰听着他们的解释，怒意更甚，甚至觉得他们这完全就是随便啦出来的理由在扯谎。
无论如何，他今日都要见到母妃。
不然，他这颗悬着的心无论如何也放不下。
“王爷息怒，奴才们实在是办不到啊！这是皇上的吩咐，忤逆君上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宫人头磕得砰砰作响，害怕凤夜辰，更害怕凤昊天。
毕竟那位才是一国之君，一句话，他们所有人可都是会条脑袋的！
“废物！一群废物！父皇呢！本王要见父皇！”
见不到王嫣，凤夜辰却怎么也不肯甘心。这三日以来他一直觉得不对，周围守着的人更是日渐增多。
如此情况，除了母妃那边有异动之外，他根本想不到什么别的原因。
“奴才也不知道皇上在哪儿……”跪地的太监颤巍巍开口，话落便被凤夜辰一脚狠狠踹开。
“不知道？宫里养着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还不滚出去找！”
凤夜辰满眼尽是杀意，话落，看向躲得远远的一个医女，冷声道：“你，凑近一些让本王看看。”
凤昊天重重叹了一口气，已经没有了刚知道的愤怒。
他早就知道她心中其实有他这个弟弟，所以，一早也有所准备。
纵然王嫣一心想着权势，可只要昊宸是皇上，那一切不都迎刃而解了？
可没有后悔药可以给他，就连父皇临去的时候表现出的悔恨，也都太晚了。
“皇兄，我不怪你，不怪所有人。只是我膝下无儿无女，能否让夜辰认祖归宗？”
他不该是得到那个位置的人，德行配不上，就算成了皇上又能如何？
帮不了黎民百姓，到时候，还会害的他们祖上跟着蒙羞。
“你，你既然已经知道他是你的儿子，便应该知道认回你，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昊宸，一个女人，你当真值得吗？”
凤昊天满脸痛苦的看着风昊宸，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形，痛苦不已。
“皇兄，你与皇嫂，值得吗？”
风昊宸面色已经苍白如纸，可却还强撑着说出这番话。
他知道凤夜辰的的目标，更明白他只要活着一天，便会对皇位产生一天的威胁。
想到过往种种，凤昊天如今除了痛苦之外，还有愧疚之感。
若不是他的存在，当年，他们两人本该是成婚的。
他本以为他可以护着他，哪怕如今他在德妃的寝宫，他也还有办法。
可现在他居然选择了如此决然的方式，将他的一番苦心尽数抛在脑后。
这条命苟活着，便是为了回来见她。
至于究竟能不能善终，如今看起来，已经不重要了。
“你，你这是何苦呢？但凡你回来将这件事情同朕说清楚，或许，或许你们两人便不至于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风昊宸戚戚然开口，一张嘴便呕出一口鲜血。
他这二十年活的糊糊涂涂，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可如今，他明白了。
“不，昊宸你住手！”凤昊天面色一白，伸手便要去制止他的动作。
可都是练武之人，两人同时动作，他又怎么可能阻止得了一心寻死的风昊宸？
“昊宸！”凤昊天看着他将匕首尽数插入胸口，满脸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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