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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梓荷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抬头与苍玺四目相对的那一瞬,沈梓荷下意识的躲开了他的目光。苍玺的眸子太过深邃,深邃到不知道里面有种怎样的感情。

    苍玺给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士兵赶紧上去抬周义,沈梓荷看着士兵这不轻不重的动作,忍不住叮嘱道:“轻点,他怕疼。”

    士兵们应了一声,果真放轻了手脚。

    士兵抬走周义的遗体之后,沈梓荷没有跟上去。

    “你不上去祭拜他?”苍玺走出去了几步又折回来问道。

    沈梓荷扯着嘴角笑了笑,“祭拜都是做给活人看的。”

    苍玺没吱声,想来是默认了沈梓荷这说法。

    人死之后,殊荣再多,权势再大,也已经是过眼云烟。

    只是,这种道理,有些人终其一生也不会明白。

    沈梓荷说完后,就要离开营帐。

    “你要去哪儿?”苍玺问道。

    沈梓荷站定了脚步,没说话,转身冲着苍玺笑了笑,而后迈着步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营帐。

    沈梓荷还如先前穿着一袭红衣,她的装束与这满营的缟素对比之下确实显得格格不入。

    苍玺没拦着沈梓荷。这两日接触下来,他推翻了了往日对沈梓荷的看法。这个女人,不是个寻常的人。

    若是肯与周义比翼双飞,或许能效仿傅银赫将军与仇老夫人的沙场爱情。

    只是,日后再也没这个机会了。

    沈梓荷走后,苍玺一个人在周义的灵堂前守了好几日。每到深夜,苍玺都能感觉到周义没走,仿佛在他的身边。他们仿佛还能跟往日一样吟诗作赋讨论朝政。

    只是,每当苍玺说的尽兴的时候,都没人能搭一两句话,与他辩论上几句。时间久了,苍玺才知道,自己知道周义去了的时候没掉眼泪,不是心里没有他这个兄弟。而是,他的生活里的每个角落都有周义的影子。

    这些影子,挥之不去却又触手难及。

    一切处理好之后,苍玺带着周义的棺椁和那些俘虏踏上了回金陵的征程。

    算着日子,高宗与皇后也该能看见自己的那份奏折了。不知道高宗与皇后听到这个晴天霹雳之后会作何感想。

    毕竟,周义是高宗与皇后最宠爱的一个儿子。

    在苍玺回金陵城之前,周义的死讯就已经传到了傅莺歌的耳朵里。

    傅莺歌没敢告诉高宗。现如今,他这副病驱再也经不得风浪了。苍玺在外,傅莺歌依仗不得。周则虎视眈眈,傅骞逼她就范。纵使周延已经被擒,但傅莺歌这边却也被逼迫的难以喘息。

    好在,周怀墨、傅绰约这两人是自小在她身边长起来的。周怀墨的夫君傅长川虽说没有他父亲傅骞的势力大,但也能尽绵薄之力为傅莺歌在朝中的势力据理力争一把。傅绰约虽说没什么势力,但好歹也是高宗亲自封的公主、也是傅骞的长女,周则的人怎么着也应该给她三分薄面。又寄好公主陪在傅莺歌身边,也算是安慰。

    “玺王明日便会进京了”,傅莺歌边给高宗为汤药边说道。

    站在一旁的傅绰约听到这一则消息,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帕子。

    她与苍玺也有许久未见了。

    高宗扯了扯嘴角,勉强扯出来了个“好”字。

    苍玺回来了,傅莺歌就算是有依靠了。这些日子,高宗躺在床上,朝里的消息傅莺歌对他只字不提。然而,看这一屋子人的反应以及周则对傅莺歌说话的态度,高宗也能感知一二。

    他这个次子,早已有了谋逆之心了!

    傅莺歌没多言。周义的死讯,她不知道还能瞒着高宗多久。人前欢笑,人后泪目,这几日傅莺歌都是这么过来的。

    看样子,老天爷真的不肯饶过每个人。年轻时,高宗将傅莺歌保护的太好,如今老天爷要让她将少受的这些苦一一补上。

    老天爷这是在教他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

    傅莺歌将最后一口药喂给了高宗之后,亲自收拾桌子上的东西。高宗在一旁看着,眉眼带着盈盈笑意。他宠了一辈子的那个人,终于学会独立生活了。

    这样,他也可以走的安心些。

    “父君”,周则推门而入,也没有人禀报,他看了在一旁收拾东西的傅莺歌一眼,始终没给她行礼。

    周则这态度让傅莺歌寒心。但这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在傅莺歌看来也就习以为常了。

    “父君可知道慈安那边的战事”,周则跪在高宗床榻前拱手说道。

    闻此一言,傅莺歌手中的杯子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则儿,前朝的事情与傅国公、宋丞相等忠良之臣商议即刻”,傅莺歌打断周则的话,说道。

    周则不肯罢休,接着厉声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儿臣必须得向父君启奏!”

    言罢,周则又开始说慈安战场上的形势。

    眼瞅着又要说到周义的事情,傅莺歌又打断说道:“则儿出来,母后有话对你讲。”

    高宗眨了眨眼睛,示意周则跟着傅莺歌出去。

    他何尝看不出来,傅莺歌是有事情故意瞒着他。但是,高宗情愿被傅莺歌瞒着。这两日,他早就察觉到了傅莺歌红肿的双目。只是,高宗身子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说不出话也问不出如何了。

    承周交给傅莺歌,他放心。

    周则跟着傅莺歌出了乾清宫的正殿。

    “母后有话为何不能在父君面前讲?”周则问道。

    傅莺歌一个巴掌打在了周则的脸上,“你眼里倒是还有本宫这个母后?”

    傅莺歌下手不轻,周则的脸上起了五个指印,周则用手抹了抹嘴角,侧头问道:“孤为何不能跟父君说?”

    听周则这话,傅莺歌浑身打颤,问道:“你这是想气死你父君?”

    周则冷哼了一声,“父君西去,孤就是这江山的主人,何乐而不为?”

    闻此一言,傅莺歌一口气闷在胸口。

    这就是她养出来的好儿子!

    “枉你夫君养你这么大,竟然养了个白眼狼出来!”傅莺歌指着周则骂道。

    “白眼狼?”,周则冷笑了一声,“母后说话最好注意些。父君西去后,孤心情好还尊您为太后,若是母后言辞不注意,孤也能毫不留情面办了母后。”

    傅莺歌没料想周则能把话说到这种程度!

    “本宫真后悔养你这么大”,傅莺歌一边掉眼泪一边说道,“早知道你是个这样的主儿,本宫就应该在你尚在襁褓的时候就掐死你。”

    说罢,傅莺歌抬手还想给周则一把巴掌。周则一把拦下,握着傅莺歌的胳膊仅仅不撒手,“那儿臣倒是要多谢母后当年不杀之恩。”

    傅莺歌恶狠狠的瞪着周则,周则一把甩开了傅莺歌的手。傅莺歌一个趔趄,差点摔出去。

    待她站稳后,周则朝她厌恶的笑了一笑后准备再度进乾清宫的正殿。

    “且慢”,傅莺歌喊道,周则转身,傅莺歌屈膝下跪,笔直的跪在了周则面前,“如今,周延已落网,周信无力带兵,老四也已经葬身沙场,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周则冷冷的看着傅莺歌。是啊,他是没什么好怕的了!

    但是,傅莺歌身在帝王家应该懂得夜长梦多这个词才对。

    “本宫不求别的,只求让你父君能多活几日”,傅莺歌揩了一把眼泪,给周则板板整整的磕了个头,“算本宫求你了。”

    傅莺歌这一连串的举动,让周则很为诧异。

    这些年,傅莺歌养尊处优惯了,高宗也一直把她捧在掌心里。后宫虽说不睦,却没人敢过分招惹皇后娘娘。让她拉下脸来求人,这恐怕还是周则第一回见。

    “母后知道您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周则问道,见傅莺歌不回答,周则大笑了两声,“像一只被人踩在脚下的蝼蚁。”

    傅莺歌没说话。照常理来算,从慈安到金陵快马加鞭也需要一天一宿,苍玺还要带着军队,路上行程自然要耽搁。算着日子,苍玺最起码还有一天才能抵达金陵城。

    再者,周则说的也不错。她现在的样子,的确像一只蝼蚁——一只求人施舍的蝼蚁。事实如此,傅莺歌无力反驳。此时此刻,即便周则逼宫,她手上也没有能够调动兵马的兵符,唯一有的是傅瓷手里的玉龙头。

    然而,周则却把傅瓷囚禁在了玺王府。

    这十几日来,皇宫与玺王府仿佛断绝了联系一般。

    见傅莺歌不说话,周则十分得意,好像这十几年来一切不公都没有白白忍受一般。

    “来人”,周则冲着两旁侍卫喊道,两个侍卫一起拱手等着周则下命令。

    “带皇后娘娘回椒房殿,无孤的命令不得让娘娘擅自离开”,周则吩咐道。得了命令的两个侍卫一起来拉傅莺歌。傅莺歌不顾形象的跪地哭喊,侍卫不敢对皇后动手动脚,一时之间,局面十分混乱。

    正当傅莺歌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时,乾清宫的大门被人推开。

    来人正是苍玺!

    苍玺看着两个侍卫在皇后身旁面色不善,又看见傅莺歌跪坐在地上,周则站在一旁,赶紧上前搀扶起了傅莺歌后才跪地行礼:“儿臣苍玺,见过母后!”

    傅莺歌见到苍玺的那一瞬间简直是热泪盈眶,急忙让苍玺起了身。

    周则对苍玺的态度从来都不友好。这一回,既然被苍玺抓着原型了,周则也就省去了装下去的麻烦。

    “玺王爷回来的倒很是及时”,周则冷冰冰的说道。

    他没想到苍玺能回来的如此之快,快到打乱了他许多计划。

    原本,周则是打算在火上浇油一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给高宗这副病驱添一把火后。没想到,让傅莺歌拦下了。

    苍玺回来之前,朝臣们多半是站在他这边的。苍玺那些个部下看他远在慈安,自然懂得收敛光芒。如今,苍玺回来了,他的部下们自然不肯再忍气吞声的过下去。

    苍玺没正眼看周则,扶着傅莺歌就要往乾清宫走。

    见苍玺如此傲慢无礼,周则拦下了这两人的去路,“王兄领兵一趟,连孤都不放在眼里了?”

    周则这话说的声音很大,站在一旁守院子的士兵纷纷朝这边侧目,“不敢。”

    说完之后,苍玺扶着傅莺歌头也不回的进了乾清宫的正殿。

    苍玺与傅莺歌来到高宗床榻前,高宗的神色比以往要好一些。

    高宗看到苍玺回来,笑了笑。他的笑容很苍白,也很和善,有点像刚刚把苍玺带进宫来的那个慈父模样。

    高宗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苍玺懂他的意思,遂而握着高宗的手,说道:“父君放心,沈氏已经伏法。”

    高宗点了点头,苍玺提了一嘴周义后看见傅莺歌在冲着她轻微摇头,苍玺会意,没再把话说下去。

    看样子,高宗还不知道周义已经去了的消息。

    也是。周义是高宗最疼爱的儿子,如今让他这将死之人还要承受失子之痛,委实是有些不仁道。

    话到了嘴边,苍玺改了改口,“父君放心,老四那边一切安好。他受了些小伤,车马劳顿儿臣已经让他回去休息了。”

    高宗点了点头,苍玺从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看到了点点泪光。

    苍玺猜测,高宗应该已经猜到了周义的死讯了。只是,碍于皇后在苦心瞒他不方便给她泼冷水罢了。

    “朕、朕有话,交代玺儿,你们都、都退下”,高宗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句话,他声音还是有些虚,却比前几日好了许多。

    “时辰到了,让他走好吧”,苍玺说道。

    照理说,苍玺应该对周义撇下的这个遗孀很是照顾才是。但他对沈梓荷的感情太过复杂,不是恨,也并非同情。

    擦拭干净后,沈梓荷看着周义发笑,笑着笑着沈梓荷摸着自己的小腹,“这儿,有你的血脉,我会好好活着把他养大”,沈梓荷说着,紧紧握着周义的手,“你放心,我不会让孩子与宫廷招惹上半分关系。我会带着他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活着,每逢清明与你的忌日都会带着他给你扫墓、上香,好不好?”

    回答沈梓荷的依旧是满屋的寂静。

    良久没有人回应,沈梓荷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可是,那个人,如何都感知不到了。

    一个时辰过得很快。苍玺推门而入的那一瞬间看见沈梓荷正把周义抱在怀里。有那么一刻,苍玺心酸至极。

    这明明是两个相爱的人啊!因为这一场帝王之争要阴阳两隔。

    苍玺想拒绝,但话到了嘴边却硬生生的换成了,“你守他到头七吧。”

    苍玺说完,便离开了大牢。沈梓荷忙跟在他身后,朝着营帐走。

    营帐里,已经撑起一个灵堂。一口棺木放在正中央,周义的尸体还没有入棺。

    是啊,她在跟一个死人说话。

    一个尸骨都不属于她的死人,一个会长长久久都干扰着她灵魂的死人。日后,沈梓荷或许会想很多很多虚无缥缈的故事,会看很多很多与周义相关的东西。

    “我想过与你为敌,但我狠不下心来”,沈梓荷动作又轻了几分,“我恨过你,也恨过我自己。”

    沈梓荷说完,起身重新洗了洗手帕,为周义擦拭着脸。周义的脸已经被火烧的面目全非,不过在沈梓荷为他清理干净后,勉强可以辨别他的眉眼。

    “你走吧”,苍玺说道,“找个你该去的地方,离开周氏,离开沈氏。”

    沈梓荷摇了摇头,“让我再去与他见一面吧”,说着,沈梓荷跪在了苍玺面前,“最后一面,看看他我就走。”

    屋里的士兵听了苍玺的话都撤了出来,苍玺看了周义最后一眼,也出了房间。

    众人都走后,沈梓荷打来了水一边为周义擦拭,一边轻声说道:“是不是很疼?”

    沈梓荷下手很轻,生怕惊醒了一个睡着的人一般。

    “请王爷给妾身一个时辰为四殿下好好收拾收拾吧”,沈梓荷端庄的冲着苍玺行了个礼。

    苍玺点了点头,冲着屋里的人招了招手,“都出去吧,让四皇妃送四殿下最后一程。”

    周义不会对他动手,但一定会生死相随。

    这个问题,自从周义娶沈氏女的时候就已经对他说过了。

    沉默许久,苍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梓荷。他很想杀了这个女人为周义报仇,但是转念一想,这个女人是周义拿命来护着的,自己对她动手,岂非是辜负了周义这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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