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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莺歌摆了摆手,不自觉的留下了两行眼泪,“本宫受得住。”

    苍玺点了点头,亲自带着人去敲了丧龙钟。

    丧龙钟是一口古铜色的大钟,上面雕刻着两条龙。能配敲响这个钟的是那些英明神武的帝王和那些个对朝廷有极大贡献的人。此钟不轻易鸣响,鸣响必是有国丧。这钟二十年前敲过一回。

    彼时,苍玺丧父。

    苍玺的父亲对朝廷贡献颇多,能受得此钟。

    丧龙钟响了九声。每一声,声音都很浑厚。

    丧龙钟鸣罢,苍玺靠着柱子站了好久。

    如今,春意已经浓厚。宫人们都换上了单薄的衣衫,也就苍玺刚从慈安战场回来还披着个大外袍。原本,苍玺是打算先回玺王府给傅瓷报个平安再进宫的。不料想,红玉在城门口就拦下了他。

    让红玉守在城门等苍玺的主意是傅瓷出的。自从苍玺上书说周义殒命,自己不日班师回朝后,周则就已经悄悄地派兵守在了玺王府周围。傅瓷害怕,苍玺一入府门,就被周则的人团团围住。

    傅瓷就怕到时候周则玩一个敌国破、谋臣亡,像他这种可共患难不可与共乐的人,傅瓷打心底里防备着。

    想到这儿,苍玺揉了揉太阳穴。高宗与周义这一去,苍玺委实还不过劲儿来。守在一旁的侍卫看着苍玺这副模样既不敢上前去劝,也不敢擅自离开。一时之间,陷入两难。

    侍卫头子听得有脚步声渐渐靠近,警惕性的动了动耳朵,环视了这园子一周后,走近苍玺身边小声说道:“爷,有人来了。”

    他这话一说完,就看见以周则为首的一群人黑压压的走了过来。苍玺身穿金甲,身后的人也都穿着盔甲、带着兵器,看上去好不气派。

    苍玺抬了抬头,等着周则靠近。

    周则摆了摆手,身后一众士兵将苍玺包围成了个圈。

    “玺王兄”,周则微微颔首,笑眯眯的对苍玺说道。

    苍玺瞅了周则一眼,没再正眼瞧他。

    看到苍玺这神情,周则心里微怒,面上却依旧带着微笑,“父君已去,玺王兄还想与朕为敌?”

    “朕?”,苍玺怒目等着周则,“父君尸骨未寒,太子殿下这么急着登基?”

    周则收回了脸上的笑。他就喜欢看苍玺这副生气的样子。苍玺也生气,周则越高兴。反倒是苍玺里平日里那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让周则深恶痛疾。

    “国不可一日无君,这登基大典就请玺王兄主持了”,周则说完拱手朝着苍玺行了个揖礼。

    苍玺将头偏向一侧。像周则这样忘恩负义的,苍玺还是第一个见。周延再混蛋,好歹也顾念着父子之情。方才,若非自己早回来了一步,周则怕是要逼死高宗与皇后。

    “现如今,想做从龙之臣之人众多,太子殿下应该不差本王一个”,苍玺冷声说道。

    看着苍玺愈发生气,周则心里愈发高兴。他就喜欢看着敌人生气还拿自己没办法的样子。

    “王兄想好”,说着,周则环视了苍玺围着苍玺的这些士兵,“王兄觉得,自己能战群雄?”

    被周则这么一说,苍玺才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围着自己的这一圈人。这些人里不只有哪些个小士兵,还有几个一直依附于周则的将军。

    照平时,苍玺也不惧这些人。只是,这是在皇宫,单看周则这气势就知道,皇宫里的禁卫军已经归顺于周则。加之,苍玺的右臂现下还不能太过活动,在慈安大开杀戒时苍玺已经不顾后果的再次伤了胳膊。此番苍玺吃了苦头,也知道了自己的右臂短期内经不起折腾了。

    想到这儿,苍玺叹了口气,轻声问道:“什么时候?”

    周则看着苍玺肯服软,心头面上皆是一喜,“三日后,还请王兄提前备着。”

    苍玺应了一声,继而问道:“玺王府那边?”

    “朕即刻撤兵”,周则说道。

    苍玺应了一声,没再理会周则。周则本心也不愿意与苍玺多言,见他答应了,也就寒暄了两句领着一众兵将离开了园子。

    周则走后,苍玺左拳打在了柱子上。苍玺这一拳没少用力气,主子有了微微的裂痕,苍玺的手也血迹斑斑。

    看到苍玺这副样子,这园子里的侍卫一个个儿大气都不敢喘。苍玺深深的吸了口气,劝解自己:眼下皇后与傅瓷都指着自己,自己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待情绪平定之后,苍玺去了椒房殿。他猜测,周则一定把傅莺歌强行关在了椒房殿。苍玺想着,脚步也加快了些。如今,苍洱不在身边,红玉要照顾着傅瓷那边的情况,苍玺身边委实没有个可用之人。

    来到椒房殿门口,侍卫拦下了苍玺,非说要有圣上的命令才肯放苍玺进去。

    苍玺自然知道这群吃里扒外侍卫口中的圣上指的是周则。

    “玺王爷应该知道,抗旨不尊,其罪当诛!”侍卫头头威胁苍玺说道。

    原本苍玺就压着一肚子火,看到这些狗腿子这副奴颜婢骨的样子,苍玺眼瞧着就要与他们动手。估计是周则叮嘱过,这些侍卫也浑不怕苍玺。看到苍玺一副要打架的样子,一个个儿的也都撸起了袖子握紧了兵器,招招朝着苍玺的右侧攻去。

    “大胆——”,闻此一生,侍卫一个个儿停住了手,朝着这声音源出望去,说这话的正是傅绰约。

    “大胆奴才,敢对王爷动手”,傅绰约板着脸冲着这群不知好歹的侍卫喊道。

    侍卫一看是傅绰约,都微微愣了一下。侍卫头子偷眼打量了傅绰约一遭,跪在了地上,他身后的侍卫看着自己的头儿跪了,也忙跟着跪了下来,齐声高呼:“奴才不敢!”

    傅绰约看侍卫头子跪了下来,悄悄的舒了一口气,“圣上口谕,请玺王爷与太后娘娘入椒房殿与太后娘娘相见。”

    闻此一言,侍卫头子抬头看着傅绰约,十分为难的说道:“这——”,他疑惑了声,接着问道:“长公主可有圣上圣旨?”

    傅绰约冷笑了声,“这点小事还需要圣上下道圣旨,你是怀疑本公主糊你不成?”

    听她这么问,侍卫头头一下子没了气势。宫里人谁不知傅绰约是个趋炎附势的主儿,她那个公主的名号还是周则求着高宗封下来的,她完全没必要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得罪周则。

    “奴才不敢,长公主请、王爷请——”,侍卫头头说完赶紧让开了路。

    傅绰约朝着苍玺点了点头,苍玺会意,两人一齐走进了椒房殿的大院。

    院子已经没有往日里的那般热闹,就连伺候的人也比往日里少了许多。傅绰约叹了口气,用手帕擦了擦眼泪。

    苍玺沉默的走了一路,待到没人处,才开口问道:“你当真有周则的口谕?”

    傅绰约苦笑了一声,“王爷还是赶紧进去吧,姑母等着呢。”

    闻此一言,苍玺没再多言。看样子,傅绰约是冒着欺瞒之罪帮自己到椒房殿见傅莺歌一面的。

    “王爷进去之后,与母后长话短说。圣上的人,估计一会儿就该来了”,傅绰约说完后,想了想接着补充道:“哦对了,椒房殿南偏殿有条通往铜雀楼的小路。那边是锦绣郡主的住处,王爷一会儿可去哪儿避一避,有长清候在金陵,想来圣上不会为难着锦绣……”

    傅绰约还想叮嘱,苍玺突然站住了脚步,问道:“你管周则叫什么?”

    傅绰约一愣,冷笑了一声,“王爷觉得此刻我们除了顺服还有其他的路吗?叫他一声圣上能保命。”

    听傅绰约这话,苍玺没再说话。他心里很不舒服,对于傅绰约,他怨不起来。她说的没错,眼下,周则已经对朝野上下称帝,只待三日后登基他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帝。他苍玺,一个手无兵权的王爷还有什么资本跟拥有承周江山的人争?

    来至傅莺歌寝殿的门口,傅绰约小声说道:“如今的人都不可信,我在这儿为你们守着。”

    苍玺点了点头,前脚刚迈进了寝殿的门槛,想了想又退出来对傅绰约行了个揖礼,“寄好恩情,本王铭记。”

    傅绰约笑了笑,“快进去吧。”

    苍玺应了一声,进了傅莺歌的寝殿。

    如今的椒房殿不比以前,虽说傅莺歌寝殿的家伙什还是从前那些,但似乎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屋子里只有傅莺歌与夭桃两人,平日里伺候的婢女也都无影无踪,估计是周则下了命令,只留下了贴身伺候傅莺歌的丫头。

    夭桃看见苍玺来此,赶紧上前行了个礼,轻声说道:“娘娘还在为了先帝的事情伤心,还请王爷劝劝。”

    苍玺朝着里屋看了一眼。傅莺歌上半身倚在床头,腿上盖了截被子。她头发有些凌乱,看上去十分憔悴。

    “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还请夭桃姑姑讲与我听”,苍玺轻声说道。

    夭桃拿手帕揩了揩泪,“王爷去鸣丧龙钟后,太子就穿着龙袍来了乾清宫禁足了娘娘,还不许人来探望。”

    说到这儿,夭桃才反应过来,急忙问道:“王爷是如何进来的?”

    “是寄好假传圣谕,本王才得以进来”,苍玺回答道。

    夭桃叹了口气,“委实为难王爷与公主了。”

    苍玺没应声,环视了一圈屋子,看见桌案上放着份餐食。这食盒敞着盖儿,里面的食物还冒着热气,苍玺走上前去看了看,轻声问道:“母后还没用膳?”

    夭桃点了点头,“娘娘在屋里一直掉眼泪,奴婢怎么劝都不听。这膳食也不肯用”,夭桃边说边拿手绢揩泪,接着说道:“这也不怪娘娘”,夭桃边把食盒里的东西端出来给苍玺看边说道:“这里面的吃食怕是娘娘也难以下咽。”

    苍玺看了看夭桃手里的膳食。一碗玉米面粥冒着热气,馅饼上面有几个霉点但也冒着腾腾热气,旁边的小碟子上是一碟小咸菜,但闻着这咸菜散发出的味道,苍玺也能判断得出这些咸菜已经不新鲜了。

    苍玺叹了口气,夭桃边掉眼泪边说:“别说是娘娘,从前奴婢的吃食也没落魄到这个程度上。”

    苍玺皱了皱眉,“一会儿本王会让人送些新鲜的吃食来,就要劳烦姑姑亲自给母后烹饪了。”

    夭桃擦了擦眼泪,赶紧给苍玺行了个礼,“王爷哪里话来”,说着,给苍玺让开了路,轻声说道:“王爷还是赶紧进去劝劝娘娘吧。”

    苍玺应了一声,进了里屋。

    苍玺进去后,跪在了傅莺歌的床前,轻声唤了句母后。

    “你何苦再钻进周则给你下的这个套儿里”,傅莺歌抽泣说道。

    苍玺自然知道傅莺歌口中说的套儿是什么。周则禁足傅莺歌不足为奇,但不许人探望这一条摆明了是来治苍玺的。此时此刻,周则恨不得抓住苍玺的把柄,继而把小事做大,要了苍玺的命。

    “母后既然知道是太子给儿臣下了套儿,为何不好好保重身子来助儿臣一臂之力”,苍玺看着傅莺歌神色认真的问道。

    闻此一言,傅莺歌直勾勾的看着苍玺,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还是不停的流眼泪,却多多少少有了些神色。

    “助你一臂之力?”傅莺歌反问了一句,“本宫已经被禁足在此,还有什么能助你的。”

    苍玺主动握住了傅莺歌的手,“父君生前叮嘱儿臣一定要护好母后,还留了一道圣旨给母后,母后信儿臣一回,且在这椒房殿委屈三日。”

    苍玺后面说的傅莺歌一概没听清,只听见他提到了高宗,遂而急忙问道:“你父君,如何了?”

    苍玺不知道傅莺歌问的这个如何了是指什么。眼下,高宗已经仙逝,还能如何了?

    想到这儿,苍玺只好回答道:“母后放心,太子还是要称帝的,有些事情他不能做的太绝。”

    苍玺不知道这话能不能安慰傅莺歌,但看到她没有先前那么悲伤,心里多多少少也就释然了些。

    “敲丧龙钟吧”,良久之后,傅莺歌才说道。她的语气很平缓,平缓到让人察觉不到一点点的悲伤。就好像,死去的这个人不是她的丈夫,而是一个与她丝毫不想干的人。

    “母后”,苍玺轻声唤了一句。

    在高宗的床榻前趴了很久,苍玺才慢悠悠的起身。他也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这一月之间,家国统统陷入危机。

    不仅如此,他看着亲人一个一个的离去。

    苍玺的情绪缓了缓才出了乾清宫,傅莺歌在门口一直站着。看到苍玺出来之后急忙迎上去,“圣上——?”

    今天这个结果,傅莺歌早就想到了。只是,真的来临时,傅莺歌还是有些受不住。

    苍玺与高宗不是十分亲厚尚且伤心难过,傅莺歌这个被高宗宠到骨子里的女人该如何熬过这一关?

    苍玺想着,喉头愈发哽咽。

    “痛、痛苦吗?”高宗含糊不清的问道。

    苍玺微愣。

    他没料想高宗会问这个问题。

    傅莺歌的话还没说完,苍玺打断说道:“殁了。”

    听到这消息,傅莺歌往后退了两步,多亏夭桃在一旁扶住了傅莺歌。

    高宗笑了笑,那只紧紧与苍玺相握的手没了力气。

    苍玺知道,高宗殁了。

    苍玺不打算瞒着高宗,在他看来,高宗定是看出了端倪才会问他,遂而语气很平缓的说道:“老四走了。”

    高宗闭了闭眼,眼部松弛的肌肉之下可以看到两行老泪。

    高宗点了点头,睁开了双目。他想对稳稳当当的坐起来,但奈何气力太小,始终没能如愿以偿。

    “护、护好皇后”,高宗握紧了苍玺的手,与之四目相对说道。

    苍玺同样握紧了高宗的手,“父君放心,儿臣一定护好母后。”

    看周义那遍体鳞伤的模样应该是受了不少伤。只是,他该如何跟一位窝在病榻上的老人说,他的儿子生前受了一顿皮鞭,最后还是被火烧死的?

    思前想后,苍玺决定不与高宗说实话,“不痛苦,父君安心,他走的很安详。”

    傅莺歌点了点头,带着一众宫女退出了房间。

    傅莺歌走了之后,高宗努力挺了挺身子想要坐起来,苍玺十分有眼力劲儿的在高宗后背下面垫了个枕头。

    “义儿,义儿到底如何了?”高宗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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