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眸子，面色晦暗不明，这五年，到底还是改变了太多。
是很少看到她的强势吗？
她曾经天真的以为，自己的忍让和退缩，得饶人处且饶人，会得到别人同样的对待。
但是她错了，这些年，生活用最残酷的方式，教会了她。
自己的软弱和妥协，只会换来，别人的得寸进尺而已。
“不过我很喜欢这样的你。”
旁边响起那人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像是刚开封的陈年佳酿，着实好听。
可是他说的话，更好听。
可这一切，都是他把她逼成这样的不是吗？
尹茜拧眉，想从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不需要程总的施舍。”
“这怎么就成了施舍？”
程天泽深邃的眼眸里酝着一抹恼怒，死死地拽住她的手，根本不容她甩开半分。
尹茜抿了抿唇，抿出一抹倔强，“放开我！你身边多得是女人，想必不止这一个吧？”
程天泽忽然伸出另一只手，分明握住她的两只手，包裹在手掌心里，目光坚定地，深情款款地道：“从今往后，你的这双手，我永远都不会再放开！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会履行我今天做下的承诺。”
他忽如其来的告白，又突然而至的严肃，让尹茜心神一震。
万千世界外的一切声音，一切灯光，全都模糊了，眼里就剩下面前的男人，那个在夜半时分，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男人，让她徘徊不定的男人，让她痛苦到几乎不想活下去的男人。
在今天，说了这么一番话。
是真的吗？
这个问题，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在心底自问。
他的话还能相信吗？
程天泽眸色深深，只是瞳仁中的晶亮，比这里灯还要亮。
几乎让尹茜失神。
他像是能看透尹茜内心似的，忽然勾唇一笑，“你不需要现在相信我，我会做给你看的。”
尹茜红唇微掀，想说什么，却感觉好多话，被一团棉花软绵绵的堵在喉咙口，出不来了。
她的手在他滚烫的手心里，被握得有些粘腻了，汗津津的。
“我们回去吧。”
面前的男人，似是有所察觉，视线在手上扫过一眼，那眼里都含着笑意似的。
他的手一撤离，一股冷风窜入她的手掌心，顿觉得冷得缩了下，她拉开车门，弯腰进去。
车子驶出，速度不快不慢，刚刚好。
尹茜坐在后座上，目光毫无焦距地四处望着，手攥着包包的肩带，心里烦躁的不行。
鹿角晃着一双小腿，在前座驾驶位上的程天泽身上看了一眼，又转头在尹茜的身上看了半响，无声地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程天泽开车之余，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尹茜，见她神情恍惚，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散去，有些恍惚。
倒是没了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也没了平日里武装起来的刺，倒是显得有些娇俏可爱。
他不禁又勾了勾唇。
仿佛又看到了五年前的她。
到了别墅，鹿角已经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尹茜却还没动静。
程天泽手扶着把手，转过身看向后座的尹茜，见她还神情恍惚地不知已经到了，不禁打趣道：“怎么，打算去我家？”
他的声音里调侃的意味太浓烈，以至于尹茜立即回过神来，赶紧坐直了身体，推开车门就下去，脚步走的有些急。
“茜茜，等一下！”
程天泽也从车上下来。
尹茜背对着他，忽然顿住了脚步，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靠近。
就这么一会时间，程天泽已经走到了她的身侧。
“还有事吗？”
尹茜抬眸，不知是不是刚才听到了他的一番话，此刻心里翻江倒海的，还没回复过来，这会与他那双深邃湛黑的眸子对视，有些心乱。
两人视线相交，相撞。
细细的雨丝在两人的视线中间，不间断地往下落。
她的人渐渐被拖着，可是她的声音尖锐地依旧响在他们的耳侧。
尹茜收回视线，绕过车尾准备上车。
一只手的手腕，却被人握住了。
可脑子里不断地跳脱出刚才在超市的画面，以及她当着自己的面，承认两人的关系。
深邃的眼眸，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女人，只当她是在气头上口是心非，一本正经地勾了勾唇，“我很少看到你如同刚才那样。”
尹茜一怔，抬眸。
这会，已改变了态度，柔弱得如同一只小鸟般，眼泪汪汪仰头望着他。
女人的柔弱，没有男人能够抗拒。
更何况她自信是个漂亮的女人。
她轻蹙着眉转头，视线落在他握住自己手腕的手上，指骨分明，他的衬衫袖口处带着褶皱，是被刚才覃雅馨拽住留下的，她眸光黯然，声音冷漠而疏离，“程总，请问你还有什么事？”
程天泽俊颜顿时一白，心口如同被切了一刀似的难受，眼底掠过一丝难过。
“天泽，你忘了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吗？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不可以......”
覃雅馨整个人狼狈不堪，一头长发已在挣扎中散乱下来，蓬头垢面的连脸都被挡住了，而那一侧被尹茜扇过巴掌的脸，却是**得凸出来，十分的违和。
她的唇瓣不知是被打，还是天冷，不停地颤着，伸手紧紧的拽住程天泽的手腕，委屈巴巴带着撒娇的粘腻语气，低声道：“天泽，你就这么看着她欺负我吗？我的脸都被她打成这样了......”
她知道，之前在超市里，自己的态度太过强横了，男人肯定不喜欢，所以才是这个态度的。
程天泽非但第一时间甩开了她的手，深邃的眼眸毫不掩饰地露出嫌恶之色，厉眸一扫旁边不远处的保安，声音厉而冷，“把她带走，我不想看到她！”
这个超市，自然也是程天泽旗下的。
他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那些保安便恭敬地连连点头，一左一右将覃雅馨架住往别的地方拖走。
尹茜黑白分明的眸子，扫向他的手腕，再次抿紧了唇。
就在覃雅馨以为他准备帮自己的时候，嘴角的弧度都快往上扬起来，可下一秒，她整个人都傻了。
覃雅馨脸上印着五个清晰的手指印，细长细长的，在下着雨的昏黄灯光下，显得越发的**。
就像是一个发泡的馒头。
她双眸猩红，一边脸色苍白，一边脸色红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扑簌扑簌的往下落，在蒙蒙的雨帘中，看起来我见犹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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