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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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斯年下意识向后退,突然只觉有什么东西突然打在他腿上,身体不由控制地往前倾倒。在其它人眼里,他这动作就像是朝平宁郡主身上扑过去,可只有李斯年心里明白,事情没这么简单。

    平宁在他靠近自己之前扬鞭“啪”地朝他抽过去,惊动周围的侍卫也赶了过来。

    “郡主,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平宁朝他们笑了笑,蹲下来一脸抱歉地看着李斯年,道:“不好意思啊李公子,本郡主一时情急,下手没有轻重。你不是说不敢的吗?怎么突然扑过来,还吓得本郡主失手。若是丞相追问起来,可怎么好?”

    李斯年疼得脸色发白,刚刚肯定有东西打在他腿上害他没站稳,他本可以查看证据,平宁那两鞭其中一鞭却不偏不倚地抽中那处,痕迹肯定也被鞭痕遮盖了。口说无凭,他爹要怎么追问?这里这么多双眼睛,追问到底治他一个对郡主大不敬之罪吗?

    平宁郡主,她今日就是故意的!李斯年脸上狰狞了一瞬,然后迅速抬眸挤出一丝笑来。“是在下的过失,没有站稳,让郡主受惊了。”

    “这样啊…”平宁了解状况后点点头,然后起身大度道:“没事,本郡主不计较。李公子看起来伤的不轻,到底是本郡主失手,不做点补偿也不好。”她看向一旁从李斯年手下抢来的马匹,心里一下有了主意。

    “原先我最中意的马也就那一匹,其他的只是想图个乐子。李公子既然喜欢,不如就还给你吧。如此,你今日也不算白跑一趟。”说完,她便牵着那匹夜照玉狮子转身走了。

    不曾想李斯年根本没带那么多买马的钱,可郡主“让”给他,他还能不买?只能硬着头皮让人回去取钱。

    此事传到宫里,萧楚澜听到大太监转述时正在作画,听完不禁笑了笑。“他活该。”

    “啊?”大太监不解,转念又想陛下说的大概是平宁郡主吧。

    萧楚澜将废了的画稿揉成一团扔到一边,朝堂上因为李相两边讨好而受得气一下子就没了。

    “平宁郡主怎么样了?”他问道,眼中含了一丝笑意。

    大太监:“听说李公子被抽了两鞭子,郡主好像没什么。”

    萧楚澜挥手让人退下。

    新晋的官员前几日都已上任完毕,陶修如任京兆尹,司空原任户部侍郎。

    陶修如因陈若海多年前陷害之事一直耿耿于怀,性子不免阴毒了些。司空原一腔热血,不知世事深浅恰好与他相反。如今礼朝暗流涌动,陶修如那样的人用用也无妨,至于司空原…若是历练两三年,不忘初心的话,必当会有所成就。

    这两人…且看时运吧。

    *

    不日后,从战场上传来一封紧急军情。

    既安侯战死以来,两方交战,礼朝迎来了第一场实质意义上的胜利。但代价是惨重的,崔帅…阵亡了。

    崔家收到消息时,平宁刚好也在。

    大堂内,死寂过后。

    崔婧雨撑着椅子的扶手颤巍巍站起来,喉头哽咽,鼻子里抑制着难以言喻的酸楚,脑子里都是空白的,身体里肉眼可见的悲伤仿佛都要溢出来。

    她抓过报信的人,拎起那人的衣领,试了好几次才顺利发出声音来,揪着他问道:“你…再说一遍…谁死了?你说谁死了?谁战死了!”

    虚弱的声音变得强硬,最后变得凄厉,一行热泪夺眶而出。

    她使劲攥着那人的领口,用力过度指节握得发白,那眼睛红的要吃人,报信的人浑身一颤,结结巴巴道:“敌,敌军来袭,崔帅披甲上阵,带人突破重围,取了敌方大将的首级。但..但崔帅本身也受了重伤,身前身后一共中了二十四刀,最终…阵亡了。”

    “你胡说!”崔婧雨嘶吼着把人摔到地上。

    崔延宇上前同样也是一脸悲痛地拉住她,但与她不同的是,这一切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婧雨,你冷静一点!”

    “哥!不会的,爹爹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死的…不会的。”

    平宁抬眼让那人退下,崔婧雨埋在她哥怀里,带那人完全退了出去才放声哭了出来。

    “其他的事我来办。表哥你,还是先陪着婧雨吧。”平宁走到崔婧雨身边,伸手抚上她的后背,无奈叹了一口气。

    平宁纤瘦单薄的身影渐渐没入连廊拐角的黑暗里,崔延宇凝望着她,直到她离开了也没有收回视线。姨父当年离开时,平宁只有十四岁。她当时身在皇宫,身边没有其他人。

    婧雨告诉他,姨父消息传回来的那天平宁是冒雨冲回侯府的。

    以他对皇室的了解,就算先皇当时昏迷,太后历经两朝怎会不知事?平宁出宫不是被天家放出来的,而是她自己搏出来的。她一定预料到了的姨父的消息,在四下无人时将心中的悲伤蒸发,顶着一张若无其事的笑脸,在那场大雨里是假装,是发泄地跑回侯府。

    “婧雨…”

    “哥,我知道…在宁姐面前我不该这么哭,可我真的做不到她那样。”崔婧雨哽咽着哭声,将头埋在他怀里,泪水打湿了崔延宇的身前的一小块。她说:“就这一次,你让我哭完就好,哭完了我会…”

    “…”崔延宇伸手在她背上拍了拍。“那就哭吧。有哥在,想哭就哭吧。”把他的那份也哭出来,然后重新振作。

    平宁往前一直走,崔婧雨的哭声在身后越来越小,渐渐听不到了。仿佛她心里因为亲人战死的悲伤也随着这渐渐平息的哭声一点点流逝了。

    几日后。

    平宁坐在车里,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郡主,是不苦小公公。”

    “不苦?”九哥哥身边的那个小哑巴?

    平宁伸手掀开车帘,见少年模样的人握手抱成拳放在胸前朝她施了一礼。侧过身,朝不远处的一辆马车看过去,向平宁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马车里坐的正是萧楚澜,一些日子不见他脸色好像差了些。

    他刚刚似在闭目小睡,醒来时状态不是很好,眼下有淡青,嘴唇也很苍白。“你还好吗?崔将军的事,我…”

    平宁摇了摇头,坐到他身边。“与你无关,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萧楚澜眼中闪过一丝隐痛,抬手触碰到她的脸颊,修长冰凉的指背贪恋着她的温暖和滑腻,浅尝辄止。“崔延宇请命返回战场的事,你知道吗?”

    平宁愣了下,显然是不知道,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所以她并没有太过惊讶。“除了继续打下去,我们别无选择。表哥他也明白。”

    萧楚澜疲惫地靠在她肩上,将头埋进她的脖颈间。

    平宁:“还记得司空原那日的话吗?礼朝现在的确不适合打仗,可一旦求和就意味着国灭。所以这仗不得不打,他的话应是建立在灭国的基础上说的,哪怕江山易主,百姓依旧是那些百姓。所以啊,九哥哥,我有些动摇了。”

    “不必。在其位谋其职,我们只是在做我们该做的事罢了,你我都不是圣人啊。”

    捍卫家国、先人遗志…这一切的一切将他们推到风口浪尖,在看不清未来的道路上,坚持着。

    “你有好好休息吗?脸色比上次见你还要差,太医怎么说?”

    萧楚澜靠着靠着就平躺枕到了平宁腿上,笑了笑。“太医能怎么说,无非就是些陈词滥调,没什么好听的。”

    “是吗?可我听说太医署有一个妙手回春的年轻女医官,叫沈知舟。她看过了吗?”

    “沈知舟?”萧楚澜惺忪睁开眼,想起这个人来。“确实,医术不错,也肯实话实说,比太医署其他的医官要务实的多。之前经她调理好些了,只不过最近几日事多,有些累。”

    平宁描摹着他俊秀的眉眼,轻声道:“你——可曾后悔?若不做皇帝,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萧楚澜望着她,眼神深邃道:“没什么好后悔的。若是我那些兄长登基,赶尽杀绝的可能性很大。就算不是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我这身子骨经不起折腾。现在这样也不是没有好处,最重要的是能够保护你,我不后悔。”

    “平宁,你说说话。”

    “说什么?”

    “我想听你喊我九哥哥。”

    平宁纵着他这偶尔孩子一样的脾气,笑着道:“九哥哥,九哥哥…九哥哥想听多少遍都可以哦。”

    “那——”

    “?”

    看她偏头浅笑,要说出口的话忽然又缩回到心里。萧楚澜闭上眼,“没什么。”

    他想问:想听多少遍都可以的话,能不能一直喊下去?

    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在他可以预见的生命里,他该做是把握眼前,而不是期望那不可企及的将来。

    “平宁,我还想再听一声。”

    “九哥哥。”

    *

    崔婧雨低着头,崔老将军的丧期还未过,崔小将军便要离京奔赴战场。

    “婧雨,为兄…”

    “活着回来。”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崔婧雨拉着他的战袍道:“无论如何活着回来,求你了。哥。”

    “好。”

    崔延宇看向平宁,“我不在,婧雨就交给你照顾了。”

    平宁:“有我在,放心吧。战场上刀剑无眼,表哥你小心。”

    “嗯。”

    另一边,沈知舟正拼命把能带的伤药和能用得上的药往霍白的包袱里塞。

    “好了知舟,已经够多了。”霍白捧着被她装得满满的包袱,有些无奈。

    “够什么够!你被征兵了怎么不早告诉我!”沈知舟激动地冲他道,不知不觉眼眶里就蓄满了泪花。

    “这事定下来又不能改,怕你担心嘛。”

    “现在我更担心好吗!就连帮你做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要是把前两日拉着她乱逛的时间花在正事上不知能多做多少事。“那可是战场,战场!安侯、崔将军都没能活着回来,你要是——”

    霍白俯身亲在她额头上,“等着我。”

    他看着她的眼睛,抹去快要溢出来的眼泪,认真道:“我不会死的,我真的不会死。相信我,知舟。”

    先皇在世时便给平宁郡主一切如一朝公主的待遇,如今的新帝和她亦是小时候的玩伴,父亲在家时也曾提醒:对平宁郡主敬而远之。

    “真的?”平宁朝他走过来,嘴角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浅笑。

    郡主,你说这话时能先把视线从先前的马身上挪开吗?她根本看都没看一眼就说她要了,什么意思?

    “既然郡主看中了,李某自当双手奉上。来人,给郡主牵过去。”李斯年又看了看,让人把一匹墨色的骏马牵过来,谁料平宁又插了一脚进来。

    “那匹看着也不错,牵过来给本郡主瞧瞧。”

    “郡主既不是真心喜欢,又何必夺人所爱?”

    平宁像听见了什么笑话,道:“本郡主高兴就好,何必去管喜欢不喜欢。再者,本郡主是君,你是臣。只要本郡主不触犯律法,就算丞相来了也是管不到的。李公子你…这是要犯上?”

    “不敢。”

    “李公子,也来看马?”平宁一身浅红骑装,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两手负在身后,手上执一根马鞭,看着仆役从远处将马牵过来,唇角勾着一丝浅笑。

    “是。郡主也对马匹鉴赏感兴趣?”

    “略懂。家父在世时跟着他老人家来马场跑过几次。”

    一次可是说是偶然,可若一而再,再而三就说不过去了。李斯年皱眉,隐约有些火了。“郡主,您这是什么意思?”

    从头至尾,平宁的视线就没从照夜玉狮子身上离开过,他选中的马牵过去完全被晾在一边。李斯年不傻,这时候怎还会看不出她是故意的。

    平宁摸着先前看中的那匹马,理所当然道:“那匹马我也看中了,当然不妥。”

    “…”

    平宁扫了一眼他身边的人,心里笑了声。前几日和中书令的门生在一块儿,今日身边又有户部、吏部的官家子弟。

    不错——两头白面,倒是不吃亏。和他父亲在大殿上如出一辙,不愧是李相特意栽培的。

    见平宁选定了,已经去亲近那匹照夜玉狮子,其他人才开始陆续看起别的马来。虽说极品已被选走了,可上品还有几匹。比如,李斯年一眼就看中了那匹枣红色的大宛马,他刚敲定,让人牵过来好细瞧瞧。

    “等等。”平宁出声道。

    李斯年没料到她会阻止,不由道:“郡主,有什么不妥吗?”

    见平宁不大想说话的样子,李斯年也识趣地闭嘴,和同行的人一起,站在一旁默默地等马牵过来。

    平宁先是看中了一匹照夜玉狮子,通体上下一色雪白,没有一根杂毛,可谓是马中的极品。

    李斯年——李丞相的独子。

    听说跑马场新来了几匹好马,他邀约一起来看看,没想到选马时会遇到平宁郡主。

    “郡主。”李斯年礼数周全,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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