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陵春一眼看过去。
对上卢陵春的目光，内侍宫女们惶惶低头。
卢陵春道：“你们不要怕，王姬有令在先，我等不会伤害你们，这时候找你们过来，实在是有事请诸位帮忙。”
卢陵春十分客气，有内侍宫女抬头看向她。
大着胆子道：“王姬与将军们有何吩咐，直说便是，奴婢们一定遵命。”
卢陵春便也不再客气，道：“你们都是宫人，想必也清楚宫里头的礼仪。王后娘娘和太子妃殿下都不大好了，王后娘娘坚持要回到凤仪宫。”
“还请诸位送王后娘娘回凤仪宫，按着宫里的规矩，让王后娘娘安安心心地离开。”
内侍宫女们有一瞬的震惊，但很快收敛神色，郑重一礼道了声“遵命”，便四散开来忙碌，很快就找了轿撵过来。
卢陵春直接将卫后抱去撵上。
有内侍细声喊：“起驾——”
“王后娘娘回宫——”
几名内侍听着号令，抬起轿撵，稳稳而行，一大波宫女在后面跟随。
还有一部分人护送着太子妃谢金华去往东宫那边。
……
到凤仪宫，内侍们忙手忙脚乱支了床将卫后抬下来放在床上。
看着熟悉的陈设，卫后眼底的焦距渐渐涣散，她脸上浮出一抹解脱般的笑容，眼睛也缓缓闭上。
内侍抬手一探，已是咽了气。
几人对视一眼，一内侍细声喊道：“王后娘娘，薨了——”
凤仪宫里瞬间响起一阵阵哭声。
却也只有宫人的哭泣，子女、妃嫔、以及贵妇命妇，竟无一人在身旁。
也算是大姜史上身后事最惨淡的王后了。
东宫那边也同样忙碌。
太子妃在回东宫的路上，便已悄然咽了气。
等被送到东宫时，身子已经硬了。
内侍宫女们忙将她从轿撵上搬下来，同样支了床，将她摆在床上。
有内侍细声喊道：“太子妃，薨了——”
同一夜，两个本该是大姜最尊贵的女子，悄然而逝。
死后只有内侍宫女们为其哭丧。
……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
王城三十里外的河道边，沐左也追上宁涛。
宁涛等人被河道拦着，暂时过不了河。
只能看着渐进的沐左等人。
“王上！臣带人拦着他们，您带着娘娘先走！”
已经成了太后的惠妃抓着宁涛的衣袖道：“对，涛儿，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走？走哪儿去！宁安和她有十万人马！”宁涛将剑插在地上，吐了口唾沫，满脸狠戾。
那些混账东西们也没一个靠的住的！
之前他承了大位，对他俯首称臣，好话不要钱似的说！这才几日，又转头投到宁安和那个贱坯子门下！和那贱坯子合起伙来对付他！
惠妃哆哆嗦嗦，不由道：“要不、要不我们向宁安和认错……”
宁涛转眼瞪向惠妃：“认个屁，那女人什么手段你不清楚吗？！更何况孤让人凌辱了卫凝儿、还有谢金华！她能放过孤才怪！”
惠妃颤抖不已。
宁涛握着剑，狠戾的目光望向越发靠近的人马，道：“眼下只有死拼！要么敌死，要么孤死！”
宁涛举剑道：“杀！”
跟随着他的将士们也举剑喊道：“杀呀！”
一行人一夹马腹，瞬间冲出去。
惠妃哆哆嗦嗦蹲在河边，往旁边挪了又挪，挪到一棵树后，探出半只脑袋，往外看。
两方已经打起来了。
宁涛不过领了千余人马，人数上就比不过沐左这边。
沐左带的也都是些骁勇之辈。
都是当年宁玉出嫁时，颐王为其选的精英禁卫，这几年下来，身手越发精炼。
双方大打一通。
宁涛这边的人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宁涛见人越来越少，干脆挥刀打算自尽。
沐左比他速度好快。
长枪刹然掷出，从宁涛手上划过，击在他扬起的刀背上。
宁涛被震的虎口一麻，手中的刀也被震飞出去。
就在这瞬息之际，沐左抽出腰间佩剑，一踩马蹬，飞身出去，刺死宁涛身旁的卫士，踩着那马头借力一跃，将宁涛一脚踢下马。
立即有人上去，将宁涛押起来绑了，嘴里也给塞上了破布。
剩余几个看到宁涛被俘，一个怔神间，也被或杀或俘。
藏身在树后的惠妃见此情形，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眼里蓄满了泪。她心里头恨毒了宁玉，也心疼极了她的儿子。
但是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身子也往后避了避。
很快，便有将领领着一溜儿内侍宫女们进来。
“卢将军，你要的内侍宫女，我给你带来了！”
就……没救了？
“那王后娘娘呢？给王后娘娘瞧瞧？”
卢陵春摇头：“王后娘娘也没救了。”
卢陵春摇了摇头，目光隔着拱垂的珠帘，看向里面。
“王姬无事，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晕了过去。”
士兵们松了口气：“王姬无事就好、王姬无事就好。”
这时候先前去找医师的人中，又有几人回来，拉着不知道从哪儿抓来的医师，那医师衣服都没穿齐整。
“卢将军！医师来了！！”几人嚎嘈着拉着医师大步冲进殿门。
却见卢陵春一脸怒容。
士兵们：“……？！！”
士兵们霎时紧张起来：“那、那王姬呢？王姬无事吧？”
把完脉摇了摇头，面色越发无奈，“几位军爷，这个女人已经没救了，准备后事吧。”
几名士兵面面相觑。
自然明白医师含糊过去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握拳，怒气上涨：“那个畜牲！”
“卢将军你先别着急，这不是还有个大夫吗？你那个大夫兴许医术不好，让这个瞧瞧！”士兵说着，将身边的大夫推过去。
这医师是从外头药铺抓过来的。
医师无奈，却见谢金华面色不好，便上前把脉。
“怎么了这是？”来人顿住。
但见卢陵春旁边还立着一个花胡子老者，便了然，已然让大夫看过了？
医师摇头，“太子妃先是小产，也没好好养身子，又……”
说到这儿，医师似乎不好说下去，干咳了声，道：“吃不好睡不好，又多有劳累，本就郁气凝结……”
卢陵春想起先前在应城时，主将余开平说的那句话——“太子妃被……被凌虐，流……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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