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指点唐韵什么？
他能做的，至多就是刚才说的炼丹时让后者围观而已。
秦遮做人，向来有原则。
唐韵若跟他耍心眼，他糊弄人家也就糊弄了。
人如此诚挚，他有必要也拿出点实际的出来。
垂眼看了看唐韵递出的玉手，秦遮沉默片刻接过手抄，顺手一指点在她眉心，将星神绝炼灌输到她脑海。
虽然不知道龙汉的丹术具体如何，但跟星神绝炼比，肯定比不上。
教人，他不会。
直接将星神绝炼传授给她，比什么都实际。
横竖浅铃音教他星神绝炼时没有说不让他外传，当时也随意得很。
且事实上，浅铃音教授给的只有星神绝炼的口诀。
用浅铃音的话来说。
丹道一途理论不可少，但理论不是由旁人说道的，需要自己摸索。
唐韵对秦遮完全没有防备，冷不丁被一指点中眉心，禁不住娇躯一颤。
紧接着，脑海中出现的星神绝炼口诀叫她脸色变了又变。
龙汉的丹术，不差。
但正如秦遮所想，龙汉丹术完全没法与星神绝炼相比拟。
再不济，星神绝炼也属于古老而强大的星族。
唐韵是识货的主。
初见脑海中浮现的口诀，她立刻就被吸引，但未有沉迷其中。
因为只一眼她就看出，这不是她立马能上手的顶级丹术，贸然沉浸不可取。
强行按捺住深入口诀的心思，唐韵收敛心绪。
此时秦遮，已然坐在一旁捧着她的手册翻开查看。
望见秦遮一脸平淡坐在那里，唐韵上前两步，一声不吭弯下膝盖。
然而秦遮似乎早有预知，没等她膝盖触底便挥手打出一道混沌之力，抬头看了她一眼，没做言语继续翻看手抄。
唐韵见此识趣地站直身子，随后犹豫着凑过来。
“师……”
“别闹。”
秦遮“啧”了声。
一声“师尊”到了嘴边没能喊出口，唐韵不甘地咬住红唇。
秦遮突然传她星神绝炼，叫她始料未及。
顶级丹道入手，这可不是授业之恩那么简单。
喊秦遮一声“师尊”，她心甘情愿，奈何某人不愿意承受。
再看秦遮一门心思研究着手抄，放着她这么一个精心打扮过且心怀感激的大美人瞧都不瞧上一眼，唐韵无奈只能转身走到厅堂外面将先前下人送来的衣物拿进来，随后安静地坐到一旁。
……
有唐韵的手抄在手上，秦遮姑且查看了番龙汉的丹术，但很快失去了兴趣。
倒不是龙汉丹术如何粗糙，关键他看不懂。
他涉足丹道是依靠状态栏登录星神绝炼，根本上没啥领悟。
唐韵的手抄中记载的丹术理论与见解，看在他眼睛里无异于是晦涩的天书。
人，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所以，秦遮选择放弃。
翻到记载着丹方的部分，秦遮微微皱眉。
手抄上记载的丹方非常多，且与修行戚戚相关。
只在第一页上，他便看到了十多个在修行中起到不同作用的丹方。
从中不难看出，龙汉人的修行体系对丹药的需求很大，且没有丹药不行。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秦遮看到的每一个丹方中都有一种同样的材料，仙灵引。
仙灵引，是边缘城向龙汉进贡之物。
这，秦遮已通过云溪及云阙母女得知。
可他完全没想到，这种此前被他认为是杂草的东西会在龙汉丹方中被广泛运用。
说到底，仙灵引根本不是灵物，为什么会被拿来炼丹？
抬头望向守候在侧的唐韵，秦遮询问。
“仙灵引，有何讲究？”
针对秦遮的疑问，唐韵显然早有预知，轻声作答。
“从龙汉建国以来，仙灵引便是龙汉丹术中必备的药引。这种仙植具有奇特的功效，可有效净化丹药中的杂质与毒性，并且不会影响其他药物的效力。”
说话间，她贼兮兮地瞧了瞧秦遮的表情，继续道。
“师尊，此物对我龙汉来说不算如何珍贵，但获取十分困难。其来源是距离龙汉极为遥远的绝对边缘城每三年一次的进贡，数量有限十分抢手。每次进贡皇宫之中会预留一部分，留在祭祀上界时交给国师送去域外，剩下的按人按量分配给丹师。”
“域外也对仙灵引有需求？”
秦遮皱眉，默然无视了唐韵口中那一声“师尊”。
唐韵顺势喊了声遭到无视，没有气馁，面不改色接着道。
“域外要求的不多，具体做什么用恐怕只能问国师。关乎这仙灵引，我倒是知晓一个鲜有人知的传说。相传仙灵引本是百无一用的凡草，但沐浴过神灵的血液后其本质发生了改变，服用仙灵引可让凡人拥有神灵的血脉。”
而他本质上，只是想骗几个丹方过来练手。
指点？
可能是在朝为官的原因，唐韵生性中没太多怯懦，看人看事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此外唐韵做人，十分实在。
先前拜师一事，他有看出唐韵非是想跟他搭上线，纯粹是为学习丹术。
其中不只是包含了她所知的所有丹方，更有她个人钻研龙汉丹术得出的经验见解。
面对唐韵如此实在的举动，秦遮有些迟疑。
唐韵对精进丹术的渴求，摆在那里。
学习秦遮的炼丹之法，唐韵没这种奢望。
贪多嚼不烂。
龙汉的丹术她都没研究透彻，转头又将目光放在另一种炼丹之法上，她没那么愚蠢。
此刻他明明只要丹方，而且没说要几个。
唐韵丝毫不含糊，直接把自己花费多年记录的手抄掏了出来。
秦遮见唐韵二话不说掏出一本手抄递过来，止不住怪异着看了她两眼。
不得不说，唐韵某方面很合他胃口。
但本质上她拜师是为了让秦遮指点自己丹术，而非缔结某种联系。
听秦遮说他需要龙汉的丹方炼制验证药理，届时准许自己旁观，唐韵眼睛亮了一亮。
两种不同体系的丹术定然不会互通没错，但观摩借鉴的价值非常高。
没有任何犹豫，唐韵素手一翻，手上多了本由线纸装订而成的手抄本。
“秦真仙，龙汉丹师个个敝帚自珍，即便是关门弟子也很难得到其真传。唐韵的丹术是早年由家父教授未曾拜师学艺，因而手中知晓的丹方大部分是些在龙汉广为流传的方子，不过我也有花费重金收集过一些。这本手抄是我花了六年时间记录，其中记载了我个人对龙汉丹术的看法经验以及我所知的所有丹方。秦真仙若不嫌弃，便拿去审阅罢。”
更何况，秦遮未必会教她？
但旁观炼制过程，她说不定会有很大收益。
遭遇秦遮拒绝，唐韵没多大反应。
她是个相对理性的女人。
有意拜师，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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