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瓦凡咧嘴一笑。
“有觉悟！”
白榆一乐，又转头上下打量了一番秦瓦凡，以严肃的口吻说道：
“你明天得穿衬衫、西裤。”
“不用打领带吧？”
“随你，不过头发用发胶定一定，会更有型。”
“去相亲吗？搞得这么认真？”
“对，你就这么想就行了。”
“然后和你一样，每次都败兴而归？”
“你……你再羞辱我，我就要反击了啊！”
白榆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这个秦瓦凡，自己全心全意的为他着想，他还各种揶揄。白榆就差没把白蒹葭搬出来了。不过，他知道，此时不是提白蒹葭的时候，一提，这哥们就敢立刻闹革命反悔，明天不去了，那自己的一番苦心苦力可不就都白费了吗？
第二天，秦瓦凡还算争气，拿着前一天里白榆帮着做的简历，换了身白色短袖衬衫套深灰西裤，再打了点发胶，加上他踢足球的身板，穿上那双三厘米高的黑色皮鞋，整个儿的精神抖擞，居然比他谈客户的时候更阳光有神了。
“小白，合同签好了吧？一中欢迎你的到来啊！”
一位戴着眼镜的高大的中年男老师起身，和白榆打招呼。
“谢谢秦主任。这是我签好名字的合同，您给看看？”
白榆转身又朝着秦瓦凡示意说：“秦主任，这位是我的同学秦瓦凡，也是物理专业，我们同寝室，咱们秦坊镇的，也很希望能来咱们一中，不知今天还能不能面试呢？”
“啊呀，又是我们秦坊镇的人才呀？太欢迎了，太欢迎了，快来吧！哈哈哈哈！不过王副校长还要一会过来。要不，赵老师，你先和小秦交流一下，等会王副校长来了觉得可以就行了。我先把小白的合同签字盖章啊！”
“好咧！”
一声清脆又利落的女中音。秦瓦凡不由得循声望了过去。
“哎呀，赵老师，不好意思，刚刚没发现您！”
白榆一看，这位赵老师正从旁边的一张桌子里走过来，赶紧笑着招呼。
“没关系没关系，我刚刚过去看他们学校的招生情况了，你们是到得最早的了。”
“那是，那是，我这一想到今天交合同，昨晚就激动得没睡着。不过就是担心这么早把秦主任和您给累着了。”
秦瓦凡瞥了一眼笑嘻嘻个不停口的白榆，心想，这小子，这几年还真被练出来了。
“我们也是一早过来了，你们来得早，让我们觉得起早是有价值的嘛，要不，坐在这里晒太阳，多寂寞啊！”
这位赵老师也是伶牙俐齿的。
秦瓦凡在一旁听得呵呵笑，心里说，这两人是在说相声吗？接得这么来劲。
“秦瓦凡，对吧？”
正思绪间呢，忽然，清脆的女中音朝向了秦瓦凡。
“哦，对对对，秦，秦汉的秦，瓦，呃，瓦片的瓦，平凡的凡。嘿嘿，赵老师您好。”
秦瓦凡一时没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自我介绍了一番，本来想介绍得大气一点，但最后却自贬了三级。
“哈哈，好名字，秦砖汉瓦，平凡中见不平凡啊！”
这位赵老师，居然也不俗。秦瓦凡不知什么时候，一直攥在他自己手里的简历竟然鬼使神差地到了那位赵老师的手里。
但这“秦砖汉瓦”四个字，又立刻将秦瓦凡惊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竟然和当初白蒹葭介绍自己的名字时的理解一样！
这四年来，除了白蒹葭对他用过这四个字，也就眼下这赵老师是第二个了。
瞬间，秦瓦凡就觉得这位赵老师爽朗的笑容里开始夹杂着白蒹葭才有的矜持与娇羞。他顿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血液奔涌，脸红脑热起来。
抬眼又一看，刚好对上赵老师抛过来有神而明亮的含笑大眼睛。天啊！明明是双杏仁眼，他怎么越看越像蒹葭那双略弯的丹凤眼呢？哦，她笑起来可真像蒹葭！太像了！秦瓦凡在心里像他那个等了四年白蒹葭的小灵通般喋喋不休地震动加呼叫起来。
“小秦老师，我姓赵，叫赵红，秦坊一中高二的生物老师，这次来校招，是秦主任的助理。”
赵红见秦瓦凡看着她愣怔，却一点也不羞涩，在他脸前方铿锵地一摆手表示了“嗨”这个打招呼的动作后，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起来。
“哦，赵美，呃，赵老师好，赵老师好，很高兴认识赵老师，嘿嘿。”
秦瓦凡差点像对待其他无需掂量轻重的女同学一样喊赵美女，想起这位好歹是自己的面试官之一，赶紧换了尊称。
白榆一边做着最后的装订一边认真说道。
“倒也是，至少也得咱看不上人家，不能是人家看不上咱，对吧？”
白榆一听秦瓦凡同意了，顿时满脸喜色。
“那还得怎么去，双手捧花，再搭上一封情深深意绵绵的深情表白，我有多爱慕秦坊一中，是吗？”
“诶，这么想就对了。就得这么来啊！”
“白榆，你这手艺真不错，半天不到，就全都弄妥了，比你自己那合同还充满春天蓬勃的气息。”
秦瓦凡也不由得佩服无比，心里更是暗暗感激。
“那是必须，虽说咱不能决定面试结果，但既然去了，就得让面试胜算成为最大可能了。”
“我知道你和大家的好意，不是说了嘛，自有打算。你就别担心了。”
“不是我担心，是我们都担心，老大，游戏联盟仨，都替你担心着你，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和我们一样，光棍一条，到最后还工作没着落，拉低咱们系的就业率不算，让我们的门楣上还留了你这个遗憾吧？”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白榆竟然对秦瓦凡的讥讽当成真理。他知道秦瓦凡不上心，他就只好操心了。
于是，秦瓦凡就看着白榆手脚麻利地帮他做简历，简介加自荐信，满满的四大页，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么优秀，有这么多内涵值得向人家单位宣称的！再外加他的普通话考级证书、英语四级证书、计算机二级证书等等，夹在一起，妥妥帖帖的一大本，厚实衬手。
秦瓦凡知道白榆是在替他着急，心想不走这一遭这哥们是不罢休的，那就走一趟吧。
“好，既然决定要去，那就不能白去。”
秦瓦凡一副老油条的样子。
“你有什么打算总得说出来听一听吧？如今老大考上了浙大的研究生，我们寝室就你没着落，你不着急我们着急啊！”
“哎呀，秦瓦，你能不能听我一句劝，我明天去交合同，你一起去。先面试，面试过了，可以先缓缓再签合同，面试没过，你就想去人家也不会要你的！真没见过这么个人，自己还不知道面试能不能过呢，就担心人家录取了自己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也太自以为是了吧？！”
白榆可不希望秦瓦凡受了白蒹葭的刺激，彻底落了单，最后连个工作都找不到，那将来可怎么办呢？是兄弟，他得关键时刻拉一把，要不，将来别说多个兄弟多条路，只怕多个兄弟多个负担了吧？更要命的是，还就他和他是同一个小城里的，那不是负担更重了吗？绝对不行！嘿嘿。
“行行行，听你的，明天和你一起去，行了吧？”
“系里的就业率我可管不了，至于我们寝室，今天门楣上的遗憾，也许就是明天人们提起寝室名号的骄傲呢？”
秦瓦凡一脸轻松。
“秦瓦，你确定你不去参加秦坊一中的面试？这可是他们校招的最后一次了啊！”
白榆见秦瓦凡每天忙忙碌碌的，也不知他忙些什么，又来催促他。
“白榆，我不是和你说了嘛，我不去，我自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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