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眉深以为然：“父亲英明。”
老者递出一枚刀币，在刀刃上有五只环，整只币做工精美，是凡间物。
该五株钱拿到外界的确无用，在夜幕城价值高得惊人。
这些钱币制造所用的材料，是元石熔炉燃烧过后排放的废料，换句话说，是山青海宴所产。
“咦……镜面出现裂痕？”
夜遮天惊疑，忙捏住手中的五株钱，仔细打量殿内山海镜。
他注意到一条小裂纹出现在镜面边缘，触目惊心，使得这件艺术品出现瑕疵，不再像一开始那般神秘强大，泄露了气机。
耳边传来咔咔声响，镜面裂纹有扩大趋势。
“凤三道友，尔等四人进入山海镜一趟，导致该镜碎裂，夜幕城需要一个解释。”
山海镜，是夜幕城特意为山青海宴请来，本身是一件天宝，拥有沟通内外之效。
就如同一副名画的裱，一副字画旁的大印。
“凤三道友，山海镜本身不值什么钱，也就一件功效特殊的天宝，只需要做等价补偿，诸位便可前往传送阵。”
凤三冷冷道：“怎么，仅凭一个夜幕城，还是说，那只器灵会跳出来，帮助尔等？”
她显得尤为强势，没有丝毫惧怕，摸清了夜幕城的底，尽在掌握之中。
夜遮天眼神示意，左右的人皆尽散开，堵住了大殿出口。
他缓缓道：“凤三道友很强，可谓十地中最强的一批人，可我夜幕城有自己的规矩，凤三道友既然不想遵照这个规矩……”
老者亦不慌张，有所倚仗：“夜幕城与山青海宴，相互倚靠，道友要与仙器器灵为敌？”
仙器器灵，作为特殊的存在，本身实力很恐怖。
山青海宴未曾认主的原因之一，所有来面见的圣，没有一个实力超过他。
暗中有几位恐怖存在抵达，想要让他认主。
那是踏上仙路，渡过仙关的存在，有的人甚至开出道花，有仙之道果。
那是人间禁地深处的存在。
无一例外，全都被拒。
山青海宴择主，不仅考察实力，还要考察资质，要有成仙之资，还要对胃口。
咔咔声更加剧烈，一位白袍身影从镜中走出，突然出现在大殿内。
与众人先前在山海镜中所见一致。
器灵！
夜遮天难以置信，再三确认，发现无疑，连忙跪下：“器……器灵大人，你为何现身，我们只是说说，没有惊动大人的打算。”
咚咚咚。
大殿内所有人皆尽跪下，包括丧夫女圣，包括夜无眉。
众人心中何其震惊，要胜于夜城主。
他们再清楚不过，夜城主所谓的请出器灵，不过是空谈。
大殿内又何尝有人见过器灵，诸多圣中，又何尝有人见过器灵。
从久远前到现在，见过器灵，寥寥几人，可以数清。
可眼下，器灵主动现身，出现在大殿内。
众人呆怔间，只听白袍人对着秦风缓道：“你不简单，值得考察一些时日。”
哗。
登时，大殿内炸开，一堆人遥望秦风，凤三转身看着青年，上官灵情不自禁倒退几步，神色苍白。
“龙十认主成功？”
“他才大能……为何能够如此？”
“真的成了？”夜遮天发呆，难以置信。
李银月等人失败在前，凤三等人失败在后，身为大能者的龙十却得到首肯。
青年没有得到一句差一点点，而是得到了一丝可能。
这未免太过惊世骇俗，无人敢想象，龙十的天赋要超越凤三，李银月等人。
“龙十……他会不会是某个大人物转世？”
“他会不会是下凡的仙？”
……
“真的成了！”
丧夫女圣大恸，告慰夫君在天之灵：“夫君，你幽都之灵是否看见，山青海宴器灵肯定一个修士，来自纪元殿……”
“城主！”
叶遮天下跪，紧接着叶无眉，大殿内所有人噗通下跪。
“参见城主！”
秦风看了眼白袍人，连忙叫下跪的诸圣起身：“诸位道友，我还有事在身，对这个城主之位真不感兴趣。”
“再者说，器灵大人觉得我勉强合格，暂定考察我一段时间，并非认我为主。”
夜遮天摇头，坚决道：“您一日不答应，我们便一日不起。”
“对，获得山青海宴的肯定，就是城主。”
夜遮天瞪他一眼，这才道：“想必凤三道友此行目的同样是古罪大陆，奔那真言道统遗迹而去，可与先前诸圣同行，经由北凉周转，很快便可抵达。”
同时他向夜无眉传音：“傻儿子，城里的圣大部分离去，凤三此人实力了得，得罪不起，能够索取元石便足矣，付出一枚五株钱算什么？”
“先有李银月，后有凤三道友，皆尽差些资质，收取山青海宴，非仙不可为。”
偷偷瞥了一眼阴阳子，传音道：“父亲，纪元殿之人不过如此，没能成功，那么规矩不能免。”
夜遮天点头。
“回到一开始，既然从夜幕城路过，务必交出身上元石，器灵才会让尔等离去。”
老者显得很抱歉，尽可能委婉道：“让道友蒙受这般损失，夜幕城会略做补偿，愿意送出一枚五株钱。”
“父亲，五株钱……”
有圣三三两两结伴离去，告别女圣，同时声明：“夜城主，山青海宴就在城中，这么多年无人能够取走，接下来的日子无需多想，没人能够收取。”
“我等去古罪大陆走一遭，有缘再见。”
“夜城主，我也准备离去，真言道统遗迹覆灭，宗门内的造化却得以保存，据闻有造化青莲，鲲鹏术，第一杀阵等至宝，能分得一杯羹，再回夜幕城收取山青海宴，多出许多把握。”
仙器依旧没有无主，日子还得继续。
老者等待片刻，后向凤三行礼：“凤三道友，以你的资质也差一点点，我已经彻底绝望。”
老圣叹息，发出女子特有的长叹，让听着心中酸楚。
夜无眉奉劝：“道友，还是出去走走，没必要一辈子守在夜幕城。”
有圣人劝阻老圣：“道友，为了一件不可得的仙器，浪费自己大好的岁月，局限于夜幕城，这样值得么？”
“道友，不得不说，你是女圣，看得的确不够长远，即便是道侣逝去，都还在做无谓的坚持。”
“后来，年纪越大，我等便越发清晰地认知自己：山青海宴，不是我夫妇二人能够收服，器与人，需要对等，就好似道侣之间，讲究门当户对。”
女圣叹息，苍老的眸光在大殿内走了一圈，又回到自己脚下：“多年过去，夫君陨落，我早已消散了收取山青海宴的念头。”
“我之所以留在夜幕城，只为有朝一日，能够亲眼看见山青海宴认主，这是我一个小小的愿望。”
一时间，诸多圣离去，大殿内人数减少一半，夜遮天，夜无眉，以及那位丧夫的女圣尤在。
女圣心有执念：“我并非一意孤行，也知道自身斤两，我与夫君还年轻时，目中无人，狂妄到没边，扬言定要收取山青海宴，面见器灵。”
“我为圣，在夜幕城逗留十年，眼下，上界使者下凡，堕圣出世，真言道统遗迹现，是该离去。”
……
“我与夫君共同来此，已经记不清有多久，他已经逝去，我要继承遗愿，啃下仙器山青海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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