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姑娘心思敏捷，颇为玲珑，各种缘由我不必明说，姑娘也已知晓，不必在此试探我。”
闻言，段纤云的脸色更为难看了，如今她为阶下囚，言语间本就处处落了下风，罗清欢此言，分明是要断了她所有的筹码。
“我等要求不高，不过是你等出面作证，至于当日之事，我等可不再追究。然，若你等要鱼死破，我等亦不会临阵脱逃。”
“罗姑娘，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不配合，你们要对我们下毒手了？”
段纤云冷笑：“我可没想到，罗姑娘出身名门，竟是连这等勾当都做得出。”
罗清欢不遑相让：“我亦没想到，段姑娘如此身份，竟也会因一己私欲污蔑他人，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段纤云气节，却没法在此事上更甚一筹。
若说卑鄙，她拜入师门后双手的确不算干净。拿此事要挟罗清欢，根本不明智。更甚者，人已是阶下囚，即便当下自己被杀，她亦相信罗清欢有有足够的手段瞒天过海。
眼前这姑娘太聪明了，虽只有十四岁，可惊才绝艳已成江湖佳话。便是如此，她越发的好奇常溪暮的身份。
可让罗清欢纡尊降贵长伴身边，这常溪暮到底是何许人也？
罗清欢察言观色，见段纤云不敢再争锋相对，又心智对方聪慧无比，干脆到抛出了一个枝头。
“不知段姑娘可曾好奇过，当日于岳州城外，杀害清水寨和十三洞弟子的人是谁？”
段纤云沉默不语，可逐渐粗重的呼吸暴露了心绪，一切皆如罗清欢所料，见对方露出胸有成竹的神色，她心头像是被塞了一团麻布，难受得要紧。
彼时已是日暮四合之际，日光游移而去，暮色降临间，地牢里昏暗无比。
罗清欢站在更为昏暗的地带，神色晦暗不明，半是阴影，半是光明，陌生至极。
“实则，当日杀害清水寨十三洞弟子的人，是绕凤楼的三等杀手。”
段纤云呼吸一滞。
“甚么？”
“何人告诉你的？”
“可有证据？”
连番急切追问根本不是作假，罗清欢已得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段纤云并不知情，却和杨问天联手差点让白鹭飞名声狼藉。
原委与他们无关，却未必和楼烟雨无关。
“信与不信，皆由你。”
她有意观察段纤云的神色。
“可是段姑娘，莫要为他人做嫁衣啊！”
清水寨和十三洞的人根本不值得绕凤楼的人出手，可事实便是如此，只能说，买凶杀人的人别有目的。
可此后便有了白鹭飞被污蔑一事，这和当日在青州，八音盟的弟子被杀，季凌春等被绕凤楼的杀手追击，随后就出了季凌春背叛八音盟一事，这没法不让众人多想。
季凌春一事和金盏阁有关，而八音盟不少弟子被杀又好绕凤楼有关。如今岳州重现当日之事，是否表明一切还是金盏阁在幕后谋划？
段纤云和杨问天出现得恰到好处，即便他们不知情，也可是楼烟雨示意。那么，刚愎自用的楼烟雨是否就是金盏阁的幕后人？
一系列大胆的猜测都不曾显露于面上，罗清欢不动声色的抛出条件。
“我等可让你们走，亦当此事不曾发生，给时间你们去调查此事，如何？”
“一码归一码。”
罗清欢丝毫不退让。
罗清欢并未否认，她亦句无需否认自己与常溪暮的关系。
即便江湖人对此已经颇有诟病，探子们也曾数次提及云和月很可能听闻此消息。
那又如何？
段纤云还真有要事要办，当下亦不敢在罗清欢跟前赌一把。
“我此举目的着实简单，便是需你等向岳州府尹表明，那日是杨问题证词作假，当日清水寨十三洞等人被杀一事，皆与白鹭飞无关。”
段纤云：“罗姑娘为何笃定此事与白鹭飞无关？不是如今还有传言，鲲鹏派等人皆死于白鹭飞之手吗？”
段纤云沉下脸，想及自己被困会影响到师父的计划，她就没法控制愤怒。
虽说年长于罗清欢，可如今她才十七，尚且只是勉强独当一面罢，正对上老江湖，未必可夺得上风。
“罗姑娘这是何意？装作师妹引我们入套，是不愿意顾及无相派和扶摇派多年的交情吗？”
罗清欢从不将长辈们客套虚妄的话语当真，至于云和月，两人自相处不错，年长时各奔东西，算是好友，却没法引为知己。
“段姑娘，我不与你在此虚与委蛇，毕竟你我都要要事情要办，不是吗？”
她放肆的推测出一个结论。
“原来你是和常公子一起，想为白少侠出头啊！”
罗清欢本不必现身，密林之处，她的真面目未被人瞧见。可白鹭飞着实不擅长与人比斗心智，常溪暮又要与杨问天接触，只有她可出面了。
“段姑娘，舒州一别，多日不见。”
白鹭飞之名一出，她就知道罗清欢的目的。毕竟当日在舒州，此子和白鹭飞还有其他两名男子是一起行动的。
那其中有人是冥陀门少主，还有一人怕就是如今声名鹊起的常溪暮。
据说当下无人真的查出常溪暮的身份背景，罗清欢与之交好，怕是知道一二。
罗清欢面色云淡风轻，不在常溪暮等人跟前，她着实不爱笑，和远在无相派的罗子规类似，是出了名的一本正经。
“一码归一码，”罗清欢垂手立于牢房之外，与风尘仆仆以致面色不佳的段纤云相比，她衣着亮丽，面色红润，目光垂落时，安静祥和，“实不相瞒，我与鲲鹏派的白鹭飞少侠有些交情。”
再见熟人，段纤云的脸色极为难看。
彼时她正在冥陀门的地牢之内，室内干净，阳光尚且算是充足，然而，她被下药，彼时无内力，竟是连牢房门都没法打开。
没了武器傍身，她在罗清欢跟前不免显得气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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