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野渡单手抚膝,另一只手端起茶杯,水波潋滟般的眸子里荡漾着挪俞。
坐在他对面的男子年纪与他相仿,不过三十来岁,霁月清风,奈何眉间风流难掩,彼时眸中闪过淡淡的杀意,余光注意着隔壁雅座。
韦野渡轻笑:“拿内力吓唬一群手无寸铁之人,青山,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啊!”
想他在糊弄完楼烟雨后,就该回苏州,在美人怀里享福,哪知被这醋坛子一折腾,就千里迢迢来了泸州。
许青山冷笑:“不过是告诫他们,别不自量力。”
“呵,”韦野渡抬起茶杯,精致的眉眼流淌出他特有的魅力,“可你来了,不也是不自量力吗?”
此话嘲讽偏多,十几年来他可没少说,不过都不如这一次来的有效果。
许青山的脸色很快就沉下来,他那丰神冶丽的脸上多了几抹阴霾,是只要提及某人就会然上来的不悦,持续十几年,不曾改变过,也无法改变,毕竟,他遇到了一个铁石心肠的女人。
见好友将好茶当酒水般牛饮,韦野渡也不阻止,多年来,他不也这般用各类物什灌醉自己不去肖想吗?
茶过三巡后,隔壁雅座的人总算是离去了,恰是正午时分,茶馆雅座里便是没了其他人,两人谈话起来也方便不少。
放下茶杯,韦野渡轻轻叹了口气,眸中似有水波荡漾。
“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那小姑娘如今被抹上残害同门的罪名,罗掌门又深陷门派之苦,她那些师姐们都不是善茬,这些年了,若不是你地里解决了些,怕是早就让她们得逞,这无相派,也早就没了。”
原本无相派和镜湖派并肩,哪知黄折月一个荒唐的决定竟是累得门徒辛苦至今,他都想问问那位前辈,到底在想什么?
许青山闷声喝了几杯茶,才哑着声音开口。
“黄折月什么时候出关?”
韦野渡讶异:“怎么?你要干什么?让她出山重新接任掌门?放罗掌门离开门派?”
闻言,许青山那清风般的气质消失殆尽,取而代之是浓重的杀意。
“我会这么放过她?”
“你是不会放过她,可,”韦野渡口吐残酷言语,“当年做决定的可是罗掌门,若是无法改变罗掌门的心意,你什么都做不了。”
他自嘲一声:“就像是现在,偶尔暗中相助,明面犹如陌生人,今生老死不相往来。你真的乐意吗?”
无人可想,茶水也能醉人,他面上泛起薄薄的红晕,是嘲讽,亦是回忆。
“于我,甚么都没来不及了,可你还有机会,不是吗?”
他目光游移到窗外,巍峨的山就坐落在不远处,伊人也在那。
“看那座山。”
许青山下意识的看将过去,随即就痴了眼。
“罗掌门就在那,你真的不去见见他?”
心动,却不敢见。
“不敢见。”
这话若是传出去,怕是能够让天下人都吃惊和耻笑。
想他许青山,是那忘忧谷的谷主,手有乾坤掌,亦是黄金一代的一员,谷内繁华,富虽不敌国,且足以养活数以万计的人。
他一生无忧,财富无忧,武功无忧,地位无忧,若想,挥挥手,亦有无数美人前仆后继的飞过来。
可,谁都无法代替那个人。
彼时,远在千里之外,岳州城内,常溪暮和罗清欢谈心一番,回别院休憩至次日正午,又将冥陀门弟子聚集在一起,着手安排。
“麻烦大哥前去府衙探查一二,看看其中的情况。”
常溪暮一一作揖。
“此外,还望帮忙安排一二,我和清欢,想见见门主。”
“太怪异了。”
不过这一插曲,让他们忘记了那远在山上的罗子规,改为议论近日的天气。
“嫁、嫁过人也没关系的,我不在意。”
“哈哈哈,你不在意人家罗掌门在意啊!人家看得上你这个毛头小子吗?”
几人调笑了句,孟夏时节,泸州此处较中原腹地热不少,几人穿着单薄,茶馆几个雅座屏风安置得恰到好处,窗外微风吹进来时,几个雅座都觉凉爽。
“天怎么突然变冷了?”
“是啊!”
一人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抱怨道。
此处民俗便是,人们皆以子女可进无相派为荣,又以可趣无相派弟子为耀。
无相怕弟子身价一涨再涨,实属少见。而她们十二代掌门,是个曾嫁夫生女的女人,年轻时美貌,如今风姿不改,照旧惹得不少富家子弟趋之若鹜。
这一日,泸州一风雅茶馆内,两名男子对坐,那出色的样貌惹得旁处的几名男子都忍不住看了几眼。
然,几人在议论完罗子规后,竟是不觉凉爽,而是寒冬腊月的冷意。
几人裹了裹衣裳,面面相觑。
“你是想说已经嫁做人妇的风韵吗?”
好几名年轻男子羞红了脸,又难掩对罗子规的向往。
而十几年前,无相派突然驱赶男弟子,此后只收女弟子,更是让不少凡夫俗子心生向往。
当地有传言,家有多子,不如无相一女。又言,娶妻当娶无相中人。
一男子笑了笑:“罗姑娘有两位,你说的是哪位?”
那年轻男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当然是罗掌门,罗清欢姑娘虽然模样气质与她娘亲都很像,可某些地方不如罗掌门。”
又一人笑着调侃。
不过终究都是男子,样貌再好,也不如无相派的罗子规惹人在意,几位年纪并不算大的男子有说有笑的聊开了。
“你们说,此次无相派施粥,罗姑娘会来吗?”
清和之月,孟夏来袭,转眼又到了孟仲交替之际。
泸州,多面环山,山光水色皆是美不胜收。临吐蕃诸部,曾经多次受到临国之扰,然,待无相派驻扎于此,日益繁盛后,泸州人民才安居乐业。
是以,此处百姓与江湖人相处极为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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