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出了的症结所在。”
偶尔，习武遇见瓶颈也和对症下药一样。
只是韦野渡真的如此厉害？不仅自己功夫好，还可在初识之际就识得他人破绽？
这事处处透漏出诡异，他也只能等再次遇见韦野渡时询问一番了。
金不归老前辈的寿宴可那雁行堂堂主的寿宴不一样，届时天下英雄豪杰都会聚集在浮屠山。而诸如韦野渡、楼烟雨这等六大门派的掌门，也不得不给金不归面子。
他兀地想到了鲲鹏派的掌门云沧海老前辈，这位前辈怕也是会赶到浮屠山，也就会和白鹭飞见面。可如今白鹭飞麻烦缠身，若是惹恼了云沧海，没准白鹭飞会无家可归，被逐出师门。
心焦起来，步伐也就沉重起来。直到耳朵一凉，他才恍然惊觉身边还有一人。
扭头一看，就见季凌春款款的收回那只萧，好似适才那幼稚举动不是他所为。
“走路也能走神，你也是能耐了。”
季凌春嘲讽：“若是有人背后偷袭，你必死无疑。”
常溪暮无奈：“能别咒我吗？若非因你在我身边，我也不敢走神啊！”
话音落，他和季凌春皆是一僵。
这话，着实有些唐突了。
都是习武之人，即便是入睡时，也有警惕之心。不少武力高深的人在入睡之际都可随意伤人。
能够让一个人放松警惕，只有一种可能。
相信对方，在对方跟前完全放松下来了。
都是武林中人，如今看似太平内里潮涌，人各有阴谋，想做到真正对一人放下警惕，着实不易。更何况常溪暮出岛数月便见江湖风雨飘摇，阴谋四起，聪明如他，若是早就没了信任之心。
如此一想，两人均是面色尴尬。
互相嘲讽调侃尚可，真要推心置腹，两位男子莫名的觉得有些羞涩，面色也微微发红。
直到拐入巷中，视野之内可见别院的屋檐时，常溪暮才恍然问出口。
“如今算是有惊无险，我们也知晓蛊门的布局和阴谋，只是，这个南疆门派是如何肯定中原武林必将大乱的？”
实则常溪暮在意的是老大夫口中的‘途径惠州’。
惠州，大梁最南方，亦是情报组织金盏阁的老巢。
季凌春摇晃着手中的那只萧。
“事实到底如何，我们道听途说，不会知晓得很清楚的。”
“可，若要我猜想，我自是会将金盏阁想得十分不堪。想要武林大乱，又想乱中得利，又牵扯到《生死判》，”季凌春兀地停下脚步，萧也跟着他的身形转动一番，在半空中划出凌厉的弧度，“我只想到了一种可能。”
当年在师父手下练武时，他都不曾觉得如此顺畅。
当日在江陵府，他亦有感而发了一番，换来的不过是对方淡淡的一语。
双重威胁之下，老大夫老老实实的为肖天宝解了毒，因着已经在两人跟前示范了一遍，余下的几个公子的毒就无需此人亲自前去了。
随后老大夫又将蛊门当下在衡州的布置说出一番，便是连夜收拾因细软离开了衡州，为不多的余生努力奔波。
有季凌春带路，常溪暮出入其他几位官员府邸亦是轻而易举。几位官家公子都因蛊毒而身形消瘦，惨叫声隔着院墙都听得到。临近的人家时不时因此抱怨一二，却不敢真的招惹朝廷中人。
可已经看透真相的人才知，这太平盛世之下，有着暗潮流涌，稍有不慎，便又是血流成河，横尸遍野，人间惨剧。
回程的路上，常溪暮吐纳调息，再睁开眼时，眸中精光一闪而过。自从在江陵府被韦野渡指点一二后，他那若有似无的瓶颈已经完全突破了，玉龙剑法又连续习得几招，就连内力也精进了不少，完全是意外之喜。
细想之际，他又觉有些不对劲。
碍于当下情形，老大夫张嘴解释。
“呃，这个必须有我过去，就怕两位大侠，”他望向杀意愈发浓厚季凌春，“介意。”
“不介意。”
出入无阻拦，两人连夜解决了这事。等到快要回到冥陀门的别院时，天际边已然开始泛起了鱼肚白。
翻腾的云朵连绵着衡州的青山，薄雾萦绕间的人间美景一路延伸到城内。已有早起的农家人在麦田里操劳，卖早点的摊贩也陆陆续续开了火，袅袅炊烟在郊外升起，好一副盛世太平的模样。
能不知道吗？
虽说他也不知江湖传言的真与假，可如今一见季凌春，就觉对方亦正亦邪，不论出身，此人的毒辣已是有目共睹了。
常溪暮难免动了恻隐之心，连忙问道。
“如何解毒？”
等到常溪暮意识到发生甚么时，玉箫已经割断了老大夫的一缕银灰长发，彼时头发正在半空中飞舞。
叹了口气，常溪暮示意僵住的老大夫跟着自己一起出门，迈出门槛的时候，他亦不动声色的添油加醋。
“这位大哥定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你可是知晓他身份的。”
季凌春这才放下翘起的那条腿，修长的腿立起来时，他的气势就更加凶猛了，虽面上是玩世不恭的笑容，可细究其中的阴森，老大夫用就难免两股战战。
“不过，只要你动了一丝歪心思，”季凌春轻笑，手中的玉箫飞出去，眨眼间又回到他手中，“你命难保。”
着实想不出季凌春欺骗自己的理由，常溪暮便信了他，也跟着逼迫老大夫说出母蛊的下落。
按理来说，蛊毒是那宝缪所下，这母蛊也该是听她的话，可细究，其中漏洞不少。好比眼下宝缪人就在府衙大牢之中，若是府尹气急败坏的让人收身，再让一知晓蛊毒的大夫前来，那肖天宝的毒便也是解了。
终究是抵挡不住两个年轻人的攻势，老大夫颤颤巍巍的拿出了母蛊，就闻隔壁卧室，那肖天宝的叫喊声更为惨烈了，闻者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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