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飞担心落后，也急急的举手。
“我也去我也去！说好的一切行动！”
最后，只有玉簟秋不曾表态了。
想及昨日与此人的约定，常溪暮声解释。
“你本想寻季凌春，打听《生死判》的下落，如今对方无虞，只待你找到他，一样可以打听，由此，不如和我们一起行动？”
他心里还有其他算计，玉簟秋既已坦诚表明目的在于《生死判》，也无王天明那般阴狠，自己也有防备，不足为惧。反之，他可利用冥陀门的探子去探寻消息，至少比费银两从金盏阁买来不知真假的消息更为划算。
玉簟秋就等这句话，他沉默多时，乍一开口，有些嘶哑，不影响表达。
“可以。”
他飞速补充。
“我近日无事。”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
常溪暮想了想。
“明日清晨，毕竟今天王天明已经找到断崖那儿去了，我们此刻不宜和他起正面冲突。”
玉簟秋点头：“我让手下去准备，明日启程，快马加鞭赶往惠州。”
像是明白了常溪暮的用意，罗清欢此刻也很配合。
“中间可能还会走水路，届时麻烦玉公子安排下船只。”
玉簟秋自是一口应下，便忙不停蹄的去安排。
待他离去后，白鹭飞茫然的摸了摸脑海。
“他是不是很兴奋啊？”
不怪他有这样的想法，玉簟秋的那张阴郁脸的确让他给人留下了沉闷的印象，且逐步根深蒂固。
“可这有什么好兴奋的？”
常溪暮抖肩。
“男人的心思你别猜。”
白鹭飞扔过去一个白眼。
他们四人的行程算是确定了，眼下就六指老头的行程还未安排。
三双眼珠子转过来时，六指老头一阵恶寒。
“老夫就不和你们一起走了。”
他摆了摆手。
“我救下季凌春是无意之举，当下还是要继续逍遥四方去，你们这些年轻人就别压榨我这个老人家了。”
话已至此，几人还真不好压榨他，却也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六指老头。
常溪暮嘴甜，缠着六指老头要了一堆的药丸，有解毒用的，也有治疗外伤或是内伤的，还有传说中的辟谷丹，据说食用一颗一整日都不必用膳。
三人满载而归，六指老头哭唧唧的抱着黑猫回房休息。
丑时，巷里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春日晚风还是有些萧索，刮着纸窗，发出冬日里才有的响声。
六指老头背着包袱，拿着一坛酒，抱着那只黑猫，悄悄的溜达到了院门口。
此刻万物几乎都陷入沉睡中，月光惨淡，星子也不闪闪发亮，唯独院中的几处烛火散发出光亮，模糊了离去时的路。
他自以为悄无声息，才打开院门，就见院墙外依靠着一人，少年穿着单薄的衣衫，打着哈欠，微仰着头在看星星月亮，听到响声时，扭过头来，琥珀色的眸子划过一丝月光，是陈年的酒酿，一眼就醉入。
许是夜色模糊了人的身量和年龄，洗去了这少年尚未脱去的稚气，他更像极了当年那个人。
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千杯不醉的习性，爽朗的笑容和那一身高功夫。
可惜啊可惜。
六指老头心想，这个孩子，怕是一辈子都没法知晓真相。
他都不知道当年真相是甚么？
心有不甘，奈何无力。他所能做的，反倒是解决再往上追溯那一辈留下的恩怨。
“怎的？”
六指老头轻笑，仿佛在和当年那个年轻人对话。
“还觉你索要的药不够？再来搜刮？”
常溪暮笑了笑，伸出手，递过一酒坛和一纸包。
羊角蜜的味道弥漫在空中，一切仿佛回到了此子初入青州，因着受伤来寻自己的模样。那日骄阳似火，如今夜色凉薄。
接过羊角蜜和酒坛，六指老头笑了笑，越过他，往外走，走出几步时有停住，压低了声音。
晚风送来一个秘密。
“季凌春所言不多，然，他曾言，八音盟中有叛徒。”
罗清欢点头。
“我同意去惠州。”
常溪暮和罗清欢对视，纷纷摇头。
“此次事由金盏阁所起，幕后人布置周全，分明是置八音盟于死地，又将脏水泼之于季凌春。季凌春会前去调查不假，而在发觉对方手段隐秘时，定会直奔金盏阁，找寻真相。”
白鹭飞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我确有此意，就看你们如何作想？这本就和我们最初的计划一致，我不觉得有问题。”
实则，在知晓季凌春还活着后，常溪暮松了口气。
人活着才有希望。
常溪暮狐疑的看向他。
“前辈难道不是因着没有武功爬不上来才等到今日抢走了我的绳子？”
罗清欢从善如流。
“那我们直接去金盏阁即可？启程去惠州？”
金盏阁的总部便在惠州，是个三面环海一面环山的地方。
“可是啊，”白鹭飞疑惑，“几个盟主是在不同的地方被杀害，总盟主至今也下落不明，他又如何查？又找和人报仇去？”
白鹭飞十分担心：“难不成我们一个个地的找过去？可这难免会和季凌春失之交臂啊？”
六指老头得意的笑了笑。
“季凌春走了，我留下来做障眼法，琢磨着他安全后才上来，哪知就碰到了你们。”
事实还真的入这两个儿所言那般。
季凌春伤重，还未好全，功力也不曾完全恢复，就趁着他夜间休息时离去，不曾留下只言片语。
常溪暮思忖：“如今我们可知，方远的确失踪了，但他是死是活，没准季凌春知晓。而那季凌春既无性命之忧，彼时定当是躲避江湖人的追捕时，调查八音门被灭的真相。”
“看来季凌春并未与前辈商量就离去了，否则怎么也会将前辈送上来再离去。”
六指老头拉下脸，看向这两个人精，有些愤懑。
季凌春为六指老头所救，早就在两日前，绕过山崖另一端上了山离去。
方远则是不见踪影，季凌春也不曾在六指老头跟前提及过这人，山崖下也无此人的尸骨，江湖传言的失踪还真不是作假。
“此后的事你们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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